仙魔妖皇- 第34部分

一个影子，怎么能敲出声音呢？

第74章炁

以一炁，生万物。

就在第六天的早晨，栾天从望海潮出来后的，第六天的早晨，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雨或者下雪，中心广场空无一人。

这时，一个身影慢慢向六角塔走来。此人一身紫色道袍，长发披肩，脸色淡然，步伐稳健，不疾不徐，走到这面鼓的前方，盘膝坐下。

他抬起头，观察着这面鼓，看了一会后，闭上眼睛。

此人，正是栾天，来敲鼓的栾天。

鼓，一如既往的沉默，它，会响吗？

罗云镇的人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他们压根不会去在意，此时在中心广场有一个人在鼓前盘坐着。

因为，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数次。“万花楼”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荣华富贵，如果谁家有人是万花楼的内部人员，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哪怕仅仅是招募进去，在万花楼打杂的外门弟子，也绝对是一种尊贵身份的象征。

利之所在，趋之者众。

所以，虽然都知道敲响这虚幻之鼓有点荒谬，几率渺茫，依然不时的有人来尝试。

这种尝试带有碰运气的侥幸心理，这种尝试成功的几率，就像晴天走在大街上，“咔嚓”一声，被一道雷劈成焦炭。

所以，他们此时看栾天，就像看一块焦炭，又一个来试试运气的，如此而已。

“焦炭”此时一动不动的盘坐在鼓前面，仿佛入定。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五个时辰···

十个时辰···

整整一天过去了，那鼓，毫无动静。

栾天盘坐在鼓的前方，正对着鼓身，一脸平静。他在思索着敲响此鼓的方法，他已经在此思索了一整天了，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天空阴暗，有小片雪花飘落，下雪了，这是罗云镇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雪开始时是零散飘落，如片片落叶在风中飞舞。逐渐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从天空中压了下来。仅仅几盏茶的光景，整个罗云镇，便被笼罩在一层洁白之下。

雪一直下，有狂风开始肆虐，卷着大片的雪花，扑打到人的脸上，瞬间融化。有几片雪花被风卷进六角塔的空门，竟从鼓身上径直飘过，似乎这鼓，并不存在。

随着夜幕降临，天空更加阴暗，雪花连成一片一片从空中落下，狂风呼啸，似乎要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栾天依旧一动不动的盘坐在鼓前面，他的头顶和半个身子已经落满积雪，衣摆不时被风吹动，仿佛成为了一尊雕像。

不知他是否发现，此时，在他的身后，中心广场的另一侧，也有一个身影在一动不动的闭目盘坐着。

不知何时到来，不知盘坐了多久，此人，现在整个身体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半个身子已经陷入雪层之内，看上去如一个雪人一般。如果走近了，就会发现，这身影正是俞子期。

黑夜来临，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广场上却并非漆黑一片。雪光相互映衬，虽没有月光，广场上也弥漫了如月光般的光芒。

此时的栾天，在这没有明月的夜晚，心中却有一轮明月冉冉升起，他身上的雪花已经融化，丝丝白雾蒸腾，白雾缭绕间，隐隐还有白光从身上散发出来，“明月心”之境！

“月出东方兮，皎如郎；心如明月兮，洁如镜···”

栾天口中喃喃，这些口诀仿若浑然天成，此刻在他的心头回荡。这些口诀，并非他于某处读到过的，此时，却是脱口而出，如来自天外，听之如天籁，似神音，像歌谣，若吟唱···

他嘴唇噏合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回荡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这些声音别人听不到，只在栾天的识海回荡。

这口诀，竟引动的周围气场鼓荡，于他盘坐之处，周围的积雪也被卷动了起来。

俞子期似有察觉，眼睛微睁，向栾天盘坐之处扫了一眼，复又闭合。

此时，已过子时，雪越下越大，周围一片寂静。但栾天识海内却是梵唱轰鸣，这声音是不自主的自他识海凭空产生，别人···听不到。

随着栾天嘴唇的噏合，随着他的吟唱，强大的气场形成气流，如旋风一般，把栾天周围的积雪都卷的飞扬起来，露出地面干净的青石。

此时，他的灵台一片清明，随着吟唱，他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平静，平静如水，水如明镜，明镜如心！

“这鼓乃虚幻之物，连雪花飘过都丝毫不留痕迹，显然不可能由普通力量敲响，莫非是这神秘之力？”

他思付间，感觉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了一丝什么，但转瞬即逝。

“很近了，很近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他吟唱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神识扩展到极致，感受着这股神秘力量。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连落雪之声都可以听到的寂静。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遥远的东方海平面，已经泛起青白色的光。天，要亮了。

突然，栾天感受到识海内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这波动仅有微不可查的一丝，瞬间消失，但栾天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波动，是来自识海内的“混沌钟”！

“对了，就是这股力量！”

栾天内心惊喜，对这股神秘力量的感受更加清晰，这是一种极其难以捉摸的力量，存在于天地间，存在于冥冥中，等待着有人发掘。

它与神识不同，不仅可感知，更可操控，使其具有攻击性。既像神魂之力，又像精神力量，但比两者都强大，强大很多。

栾天慢慢的尝试操控这种力量，周围的气场变得越来越强大。本来存在于天地间的无数股这种神秘力量，更是如找到归宿一般，齐齐的涌向他的周围。有很多这种力量，竟然进入到了他的识海，栾天看不到，但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股力量。

东方泛起鱼肚白，有金色的光芒射向天空，在阳光出现的一瞬间，栾天识海内的混沌钟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轰鸣，那声音，如有人轻轻低语：

“炁···炁···”

“炁···炁！！！”

栾天跟着呢喃。

“炁···很好···”

这股神秘力量，就叫做炁力了！

“炁力···起！！！”

栾天发出一声低吼，在操控炁力的同时，他感觉到丹湖也开始有了澎湃，周身舒畅无比，似滋生了无限精气。

炁力，在他的操控之下，竟如有了灵性！

第75章鼓声，悠扬

在栾天的操控下，进入他体内的这股炁力越来越壮大，越来越强横。在游走周身之后，最后都汇聚在了上丹田。随着上丹田的炁力越聚越多，越来越凝实，很快就撑满了整个上丹田。

这时涌入的炁力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多，涌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上丹田的空间逐渐被开辟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慢慢的，慢慢的，栾天眉心处的皮肤都有了破裂的迹象，但丝毫没有疼痛之感，反而感觉，有些舒畅。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栾天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或许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既无疼痛，应无大碍。

他再次低吼一声，更多的炁力加速涌入上丹田，在某个时间，上丹田爆出一声脆响，眉心处的皮肤出现一道竖着的裂痕，炁力在此快速凝聚，竟然在栾天的眉心处凝聚出了一只眼睛！

第三只眼！

这第三只眼由炁力控制闭合，闭合后，眉心会恢复如初，开启后，不仅可看到寻常之物，更可看到一些普通眼睛所看不到的东西。

栾天试着用炁力操控第三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内心再次震撼。他发现，开启了第三眼后，不仅视力范围比以前增加了一倍有余，目力所及之处更是毫发毕现。

同时，他已能看到天地间存在的，一缕一缕的炁力在飘荡，这些，是普通人绝对看不到的。

开了第三眼，能自如的操控炁力之后，栾天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做了短暂的调息。

他有九成把握可以用炁力敲响此鼓，这鼓声将会引领着他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对于未来之路，他的内心，充满期待。

······

对于罗云镇的人来说，这一天的清晨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昨晚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这雪之大，在罗云镇历史上也非常罕见。

不过很快，他们就感觉到了这个清晨的特别，因为他们听到了一声悠扬的鼓声，这鼓声不像普通的鼓音那样低沉、浑厚，而是有一股悠扬之意，极具穿透力。这鼓音在整个罗云镇上空回荡着，仿若来自远古，又仿佛是从天上飘落人间。

有几个反应快的，已经听出端倪：

“万花楼的鼓被人敲响了！”

“快走，去看看是谁敲响的！”

有几道人影，飞快的从罗云镇不同的地方跑出，向中心广场飞奔过来。其中，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圆滚滚如一个肉球，身手却是非常矫健。这身影速度飞快的从万花楼内飞出，如一道白光般，飞向中心广场。

最先听到鼓声的，当然是在广场上盘坐，一直陪着栾天的俞子期。

现在，他已经如一尊冰雕一般，全身落满雪花，连眉毛胡子上都沾满冰凌。呼吸间，有两条白线从鼻孔冒出，全身不时也有白雾散出。

他的面容一直平静，古井无波，直到听到鼓声传来，他猛然睁开眼睛，精光射出，看向栾天的方向。

并不见他身体抖动，身上的冰凌却是寸寸碎裂，全身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身上升腾起浓郁的白雾。

在某地一处不知名的洞府之内，一个身材干瘦如枯骨，面色蜡黄的老者，正拿着一个精光闪闪的圆球把玩着。

就在鼓被敲响的一刹那，老者的神情出现了一丝骇然，急忙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鼓。如果此刻栾天在他身前的话，定会惊讶的发现，这面小鼓的形状与他面前的虚影鼓竟然一模一样！

老者取出小鼓，端详了几眼，似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重新揣回怀里，继续把玩手中的光球，脸上神色，有那么一丝猥琐。

······

将虚影鼓敲出第一声响的栾天，此时看起来却是十分狼狈。他盘膝坐在鼓前，身前雪地上有一滩鲜血，胸口处的道袍上也有点点血迹。此时，他正闭着眼，全力施展阴阳变恢复身上伤势。

刚才，栾天用炁力击响了虚影鼓，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鼓的反震之力如此之大。

这鼓声似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声音冲击波径直轰击到了他的心田，识海也随之震颤，五脏六腑顿时被震得如翻江倒海一般，眼前金星直冒，喉咙一甜，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所幸大都是一些皮肉之伤，识海并未受到重创，阴阳变迅速恢复了伤势。

现在最关键的，是炁力的恢复，刚才，仅仅敲击一下，就几乎耗费了他刚刚吸收到的全部炁力。栾天刚刚掌握操控炁力之法，还不是非常熟练，这炁力恢复起来，也是非常缓慢。

栾天睁开眼，目中露出坚毅之色。只要路是对的，再艰辛，他也会坚持走下去，他的目标可不是只敲响一下！

此时，他身后的中心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站了几百号人。他们都想来一睹敲响此鼓之人的风采，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事情，很多人一辈子都未曾听到过这鼓被敲响。

俞子期仍然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光中，有了很多期待。

他的身边，站着万花楼的掌柜秋纵横，精壮汉子战虎，赫然也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伸着头，望着栾天。

人群中议论纷纷，很多人小声议论着：

“快看，就是这人敲响了万花楼的鼓，厉害啊，我头一次听到这鼓的声音呢。”

“可不是嘛，我也是头一次听到，看这人好像受伤了啊，可见，这鼓不是那么好敲的。”

“嗯，敲一下就足以了啊，就可以进入万花楼了。”

“我看不会只敲一下，他还在那盘坐着，没有要走的意思，等着看好戏吧。”

“我们罗云镇最近可真是热闹啊，前几天刚有人悬赏一百万找人，今天又有人敲响了万花楼的鼓，看来是幸运之神要降临啊。”

“是啊，哈哈。真过瘾，好好看着吧，这回就算是见到水云大部的人，我们也可以炫耀一下了，你们听过万花楼的鼓声嘛，哈哈，哈哈···”

“······”

栾天已经感觉到身后站满了人，但他没去听他们议论什么。现在，他的眼中只有这面鼓，他的心中只有这面鼓，他的世界里除了这面鼓，仿佛没有了其他。

第76章还能，再敲！

“我一定还能···再敲！”

他闭上双眼，集中心神吸纳着周围的炁力，一丝，两丝···十丝···百丝···

广场上的人都在伸着脖子，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

又一声悠扬的鼓声响起，随着鼓声传出，栾天猛地接连吐出几口鲜血。

广场上传来了几声惊呼，继而，恢复沉寂，鸦雀无声。人们都把目光投向栾天，脸上带着无比激动的兴奋之色，更多的，是对栾天的敬佩之色。

人群中，秋纵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俞子期没有睁开眼睛，脸上出现一抹笑意，似有了更多的期待。

一旁的战虎张着大嘴望着栾天，仿佛脖子被什么东西卡着，整个人呆住了一般。

多次去水云大部，不被收留之后，他曾无数次来此，来尝试敲响这面鼓，但均告失败。他不明白，一面虚幻如影子一般的鼓怎么会被敲响，更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栾天抬起手，用道袍袖口拭去嘴角的血迹，继续盘膝打坐。

“还能···再来！”

栾天坚毅的目光中有了狠历之色，这种狠劲带着一股霸气，带着一股不屈的战意。

他要继续敲响这面鼓，因为既然要进入万花楼，他想做到一鸣惊人，想做到众人瞩目。唯有如此，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他想要的信息，才能最便捷的，完成他的任务。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每次敲响这面鼓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混沌钟传来轻微的波动。

混沌钟乃是妖皇太一所赐，“帝石之棋”内的种种经历，让他意识到此钟的不凡。操控此钟成了他此后的一个心结，若连“混沌钟”都无法自如使用，还称什么“妖皇”！还称什么“绝代妖皇”！

他深知，“妖皇”之授也绝非太一随意之举，他肯定有其极深的用意。虽他暂时不知，但需他肩负的重担，定然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