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对王况先施一礼后,转身对那说话的道:“建安侯自有建安侯的打算,难不成你还想破坏了建安侯的计划不成?更何况,刚刚你都没听完某说的话,就急着跳脚了?富来掌柜的说了,让我等暂且就在这东治港等着,事情总归会有个首尾给我们个交代,定不会让我等白跑一趟,只是需要我等做什么,还得等他们请示了建安侯后才会有个说法,建安侯可不知道你我追到了东治港来了。再说了,刚刚王大郎帮着说了不少好话,富来掌柜说让我等搬到客栈住去,比在驿站住通铺好得多,每餐吃饭也都跟他们的伙计们一块,二楞子你咋就不知道个好歹呢?”
被罗朋全这么一呛,那个叫二楞子的挠了挠头,头低低的退到了后面去了。
“小郎君莫怪,这仨就这脾气,平日里做事总是凭着一身的蛮力,都不经心的,要不是某压着,指不定就要出乱子,坏了建安侯他老人家的大事了。”罗朋全把那三个训老实了,这才跟王况陪起不是来,能有一个让富来分号掌柜都要恭敬有加的跟班的小郎君,可不是一个博士这么简单,就算他真的要被他兄弟连累了最多只能到五品,可只要跟建安侯走得近的,谁敢说没有奇迹会发生呢?
“不怪不怪,大家都是为了保一方平安么,罗捕头你刚说你字平虏?想来也是个有抱负的了,却有为何不去从军,而当起了捕头来?对高句丽,依某猜,朝廷怕是等到草原平定了,安息消停了后就要有所动作了。”
“某也想啊,可李将军说俺家只剩了俺兄弟二人,弟弟已经在军中了,因此死活不让俺从军,说是万一有个意外,也好为俺家留个种。”罗朋全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有点苦涩,“俺原来的字叫平陆,平虏是后改的,俺原本也不是柳成人,而是边民,可怜俺一家二十多口人,全殁了,都死在高句丽人手中了,只剩了俺兄弟俩逃了出来,因此俺就将字改为了平虏,有生之年,俺不见到高句丽狗死绝,俺心不甘。”
“可是破虏校尉李业诩说不让你参军?”罗朋全说到李将军,王况就想起来李业嗣曾说他弟弟比他有出息,镇守边关,比他成天的窝在建安强多了,王况就猜可能是他。
“正是,小郎君难道认得李将军,啊呀,那敢情好啊,某就厚一回脸皮,求小郎君帮俺跟李将军关说关说,让俺阵去杀敌去罢,手刃仇敌以慰族中老少在天之灵。”罗朋全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开口求王况,一脸的渴盼。
“罗捕头你却错了,须不知,你若在捕头位做好了,也是杀敌立功的,你想想,我大唐将士哪个没家?哪个无父无母的?你在捕头位,要是能安心做事,保得一方平安,让前方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杀敌,岂不好过让他们成天的担心家中父老而分心了?一个是专心安心,一个是分心担心,你想想,哪种情况下的将士更勇猛?是前者罢?”
“再者,打仗,并不全都是刀兵相见的,从这一批的新罗人所作所为,难道你就没个联想?打仗,可是全方面的,我们大唐会派了暗探去高句丽,难道高句丽人就那么笨,不会也派了暗探来我大唐刺探军情?罗捕头作为捕快,若是在这方面努力努力,将高句丽人的暗探都揪了出来,那么高句丽对我大唐军情就是两眼一抹黑,这么一来,前方将士的死伤不是要少很多?你这难道就不是也参与到了战事中去么?所不同的是,你解除了将士们的后顾之忧,将士们则在前方帮你多杀几个敌人,这不也是杀敌立功么?”王况有点语重心长,自古两军交战,都会互相的派了暗探潜伏,这并不是后世的专利,有战争开始,间谍就同时存在,只不过重视程度不同而已,而大唐这边,又往往因为自己是强势一方,而对敌人有所轻视,在排查暗探的力度往往不如敌方。
“你要是抓到了暗探,难道那暗探就不是高句丽人么?即便不是高句丽人,那也是高句丽人的狗,同样是杀敌嘛,所不同的是,将士在前方杀敌,你在后方杀敌,只是地方不同罢了,都是杀敌,难道就一定要在战场么?”徐国绪也是摆出了一副说教的口吻,既然这罗朋全态度已经变了许多,徐国绪也就不再那么拿捏着小心了,本来么,他在长安可都是支使教训人惯了的,让他要小心着的应对,还真是累人呢。
旁人可不比得王况身边的人,对王况身边的人,徐国绪是装都不装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偏生是因为王况身边的人,徐国绪本身就有认同感,自然而然的就和气,也不用装的,但对外人,没那感觉,就得小心着,累啊。这下好了,总算不用再装了,徐国绪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罗朋全听了王况和徐国绪的话,在那里呆楞着沉思了起来,王况见他在想,也就不再逗留,带着徐国绪出去遛跶去了。
“二郎你可真行,要某说么,说二郎不懂兵法的人才是真的不懂兵法呢,听你刚才说半天,某都热血沸腾了不少,真要按二郎说的,某家不也是等于间接的阵杀敌了?那千里眼,那行军饼等等,哎哟喂,某家这功劳可不小呢。”徐国绪眉开眼笑的,一时间是豪情满怀的,踌躇满志。
“其实哪,不管你在做什么,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坏了大唐的秩法,都可以说是间接的杀敌了,一个箩卜一个坑,这天底下,每件事都得有人去做,地得有人去耕种,牛羊得有人去喂养,得有人把米做成饭,得有人将丝纺成布,得有人将铁矿冶炼成铁,得有人把铁打成刀兵,得有人拿了刀兵守卫着泱泱中华,当然,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就得有人去管理,去谋划。因此,这世间的任何一种劳作,都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少了谁都不行。”王况似笑非笑,看着徐国绪。
“那就是说,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功的?事不分贵贱,人也如此?”徐国绪一下就想到了许多,这也是他,跟王况嘻嘻哈哈那么多年,受的感染不少,加他自己本身年少出身就不是层人,但这么些年来,地位却也日益升,达到了如今的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可以说,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往高处走的例子,地位的转换也让他有了些感悟,所以才有这么一说,才会想到这么远去。
黄大一听徐国绪这话,也是若有所思,不过他比起徐国绪来警惕心可高多了,沉思的同时还不忘四处张望小心着有没人听了去,徐国绪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之言,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加以宣扬,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王况倒没这个顾虑,如果说要是再早个百年,甚至说早个几十年,可能这话会引来杀身之祸,但自陈胜吴广喊出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后,各朝各代都有人有相似的说法,只要帝王贤明,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大祸。而李世民又是一直在极力的消除豪门大阀对朝廷的影响力,虽然这话是有些过了,但李世民若是听了,也不大会追究的。
东治港不大,而且因为紧临着水军大营,所以管理也比一般的渔港要严得多,天色还没擦黑,许多地方就已经不让人走了,虽然说守卫的兵士里有不少人都认出了黄大来,只要王况愿意,整个东治港也是可以随便乱逛的,但王况也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身份,如今他的身份就是一个被徐国绪定了的算学博士,这么小的品级,没有水军官带着就能到处乱跑,实在是太招摇了些,那些新罗棒子就歇在十多里外,谁能保证他们就不会派了人在港口查探消息呢?因此王况他们也就随便的逛一逛就回来了。
回到驿站,黄而娃前来报说是罗朋全他们已经搬到富来客栈去了,看来他们应该是完全的接受了安排,而罗朋全应该也被王况所说服,以后必定会在他的任有所作为的了,这样也好,有人有心,对高句丽人的探子必定会是一种打击,而且不是一般的打击,依据王况对那罗朋全的观察,必定是会顺藤摸瓜的揪出不少的。
一夜无事。
王况还是保留了他的晚起习惯,王霖泊也知道王况这个习惯,午并没有来到驿站,而是等王况用过了午饭之后这才着了便衣过来带着王况去船厂。
船厂就在东治港边的一个深水湾边,两面背山,一面临水,剩下的一面则用大石块垒起了高高的寨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两面的山,又都每隔一段就筑起了墙堡和烽火台,任何人都不去,而大楼船每造好一艘,就都开到了外海的一个封闭岛屿附近停泊着,因此就算是东治港本地的渔民,也只知道这是个船厂,知道这里在造大楼船,但造了多少,造好的又都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第五三六章飞车狂热*分子
更新时间:2012…8…2623:25:52本章字数:4006
第五三六章飞车狂热分子
去船厂要穿过水军大营,可以说,水军大营就是船场的外围哨,要进船场,就得先过了大营这一关,这也是王霖泊的谨慎心使然,其实在东治港,远离了番外诸国,没必要这么小心的,要真是番外国都能打到东治港了,那大唐也没回天之力了。igEN,网还沾着一小片绿绿的嫩叶子,徐国绪就笑:“就蜘蛛网就成?还用得着去寻么,呆会船厂里面必定多的是,某也去缠个来。”
“蜘蛛网与蜘蛛网各有不同,并不是只要蜘蛛网就都能用的。”这一点王况倒是明白,想要捕鱼,就得寻那粘力强的新鲜蜘蛛网,而且还要找那种入水后不会失了粘性的才行,有的蜘蛛的粘性是靠其分泌的粘液,有的则是在吐丝的时候,蜘蛛丝就如同弹簧一样的一圈一圈缠绕着,在有动物碰到的时候,这些原本收缩的蜘蛛网就会如同一张弹力大网,猎物越挣扎就缠得越紧,而有的呢,则是二者兼顾,因此选蜘蛛网也是一门学问,西南地区就有几个部族,不用纺织,就专门去收集特定的蜘蛛网,层层迭压后制成衣服来穿,倒也是东暖夏凉的。
听王况这么说,徐国绪只好作罢,他也只是好奇,并不是真心要去学那技艺,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那寻蜘蛛网定是关键之一,这可是图家一族安身立命的本事,不好过多的探问。
还没进到船厂,就听得从那高高的围墙另一侧传来齐声的号子:“大家齐阵啰么,嘿哟!加紧干啰么,嘿哟!早造大船啰么,嘿哟!出海杀敌立新功啰喂,嘿哟!……”
如此唱完一段,又接着从头来唱,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喊前一句,然后众人齐齐喊一声“嘿哟!”,领号子的人也变换着的,从王况他们听到号子声起,一直到王况他们通过层层守卫到了船坞,这中间喊了有五六遍的号子,领头的都是不同的人。而且,并不是一队人在唱着,而是分了几伙人,这边唱完,那边就马接着唱,王况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刚大学那会,军训赛歌时候的情形,也是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走近了看,却是几队人正扛着几根一人都合抱了不过来的长长圆木料正往眼前那艘外形看已经是成型了的大楼船送,这圆料想来应该就是桅杆或者说是舵辕之类的用途了,一根大木料,少说也有千斤重,但扛的人却是不多,王况数了数,差不多十个人左右一队,等于是一人就要负担百斤,但眼前的这些人的脸,兵马没有那种受苦受累的表情,不少人甚至是边喊号子边微笑着,眼睛坚定的望着他们跟前的大楼船,仿佛那楼船就是他们的儿女一般,这是王况的感觉。
徐国绪呆呆的看着眼前那足足比建安的钟楼还要高出不少的庞然大物,已经是迈不开步子了,眼里满是泪花,嘴里喃喃自语:“这便是大楼船了?这便是大楼船了?”他不是没见过楼船,但那是大江里的楼船,如果按王况的分类法,大江里的楼船以前是可以叫大楼船,但现在只能算是中等楼船,包括之前他们在港口看到的正在筹备物资准备几日后起航往建东去的楼船,都是中等楼船,远不能和眼前的这艘相比。
王况也是很震撼的,这让他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了古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曾经有某个西蛮子说什么汉字的方块字影响了华人的创造力,在王况看来简直就是放屁都不如,西方确实是后来居,可也不过一两百年的事而已,但符号文字却是早就发明了出来,难道说,西方的字是后面一两百年才发明出来的?难道说之前他们就一个字都不识?难道说几千年来华夏文明和科技远远领先于世界,整个华夏的科技成果占了世界九成以都是假的?先不说其他,是谁第一个将圆周率算到了小数点后七位?是谁第一个记录了新星爆发?是谁发明了纸币?是谁发明了瓷器?是谁发明了造纸术?是谁第一个提出了勾三股四弦五?……
“某记得,当初那几个老船匠和某讨论的时候,没说过要造这么大的楼船啊?”就算是大楼船,也早已经超越了王况的期待,这比他想象中的大楼船还要大差不多两成左右,如果建造楼船的材料不是用的木料而是用的钢铁的话,王况丝毫不怀疑,眼前的楼船绝对可以步入万吨级的行列里去,只是因为木船的承载量有限,有那么大的空间,但在载重量却不能和同等大小的钢铁船相比。
“这也是在接到朝廷诏说要造能耐得住出海十年的大楼船后,那些老船匠们才开始筹划说造更大的楼船的,他们说海风浪巨大,惟有船越大,才越安全。不过刚开始可没这么大,他们只是在一直的试,一艘比一艘大,这也多亏了建安侯你当初对楼船压舱的改进,加后来他们又将整个楼船各个功能部位又重新的演算排列过的原因,不过,可惜了,眼前的这艘,据老匠人们的估算,应该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造更大的了,这艘下水后,还要试航一两个月,如果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所造的就都将按此例来造。”王霖泊半是自豪,半是惋惜。
除了那些喊着号子扛大料的工匠外,船坞四周的工棚里还有不少工匠在忙碌着,有的在刨板,有的在雕花,有的在刷桐油,有的在搓麻绳,基本都是按工种各自凑一块干着,但在人群中却没见到那几个老船匠的身影,王霖泊见王况眼睛在四下里寻找,知道他要找那些老工匠,就道:“几个老人家都在船呢,他们每到关键时刻,总要亲自盯着,某也曾几番的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