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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居高位者,谁会把利益挂在嘴边。
所以,任何一个人过去,都是面子上客气,想要实际的,就不会有了。
有胡濙压着,高谷也不敢乱动。
只是他的脑袋没有胡濙那么精明,也没有陈循的眼光。只有一种见不得自己同桌发大财的妒忌感,他可以感觉到,白名鹤会在暹罗得到巨大的利益。
倒是于谦,却在思考着,有没有机会为大明收回安南来。
可眼下,河套还未必保得住,瓦刺带给大明的压力依然巨大,大明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两边作战,这一南一北,相差五千里。于谦不敢,整个大明有些头脑的人都不敢,所以眼下如果白名鹤能够借暹罗之后,压一压安南,也不是一件坏事。
各方的利益平衡之后,这第二项也就没什么波澜了。
于谦收拾心情,第三项是需要他来上奏的,看着白名鹤接过圣旨,回到大殿靠门的位置站好,于谦这才出列:“万岁,臣有奏本。前此日子,万岁恩赐土木堡之变后,伤、残、亡等军士,各卫所、州县,都有许多军户、百姓感念圣恩。为免劳民伤财,各卫所、州、县。各派数人代表众军民,赴京感恩。”
“为大明作事,赏赐是朕的心意。感恩就免了吧!”
那怕是恨不得这些人立即上殿来,作为皇帝也要推让,否则清流们就会有无数的劝谏出来。
大明皇帝朱祁钰谦让之后,于谦再奏:“万岁,臣启万岁。既然前来感恩的已经到了京城,万岁可允许派出几位代表觐见,以示皇恩!”
朱祁钰再推。
于谦再奏:“万岁,臣有一本奏本。臣以为,仅是一次钱粮的赏赐,不足以让土木堡之战后,家中死伤过多的军户摆脱饥饿。所以臣认为,应该对一位有功的军卒,加一个长期的恩泽,也让大明各卫所,对万岁更加的忠心。”
于谦又拿出了一个奏本。
于谦这个奏本,是白名鹤那一道奏本大量缩水之后的本子,白名鹤提出的意见,九成都没有取消了,留下的,也只有三亩田免了赋税,而且还是双丁战死的赏赐。又加了一人五亩开荒免税十年的政策。
大明军户,开荒本身就有三年的赋税全免,所以于谦提到的要求很少。
白名鹤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于谦也是挺可怜的,身为兵部尚书,许多事情也身不由已呀。
同样叹息的还有朱祁钰,他也知道于谦的奏本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否则也不会减少到这个程度。
“万岁,于大人一心为公,爱护军士。此奏本臣以为,先赏赐双丁万户,单丁五万户。以示皇恩!”杨宁给了一个数字,一来是表示支持于谦。毕竟这一次联手对抗高谷中,于谦这边给他们清流好处不少,仅是李秉这个人情就不小。
另一层意思就是,支持虽是支持,可却又加了一个限制。
几十万亩军田的赋税,影响不到大明的税收。却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赏赐,但远远的达不到让所有军户都受益的程度。
于谦也叹了一口气,他原先想的是十万户,至少十万户。
杨宁的态度他没办法再反驳,这里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突然提出这个,就是一定要通过。杨宁一边能给自己一个支持已经不错了。
第165节舰队整帆
白名鹤要离开京城了,这不是白名鹤定下的日子。
既然大明皇帝开口,那怕只是一句玩笑,白名鹤三天后离开京城,那么就必须离开。
对于白名鹤而言,这不仅仅是离开京城,而是回合浦去。
白名鹤还没有从皇宫之中出来,宫里的赏赐已经送到了白府,无论是物质上的赏赐,还是宫中给的一些小礼物,或者是名誉的上赏赐也都送到了。
整个白府,在陈阿大与樊良的安排下,开始搬离。
白安依旧作为管家,与一些普通的仆役留下照看这个院子。同时送到白安手上的,还有白名鹤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除了白名鹤亲笔写条子允许,或者万岁收回这个院子,任何人也不能在这个院子住,包括自己的弟弟白名鹭!
“老安头,你要知道,这是白名鹤的府,不是白家!”樊良很清楚其中的关系,经历过生死的他,看的经同年龄的将军更加的深远。
白安知道这府中的都是大人物,能说话的那个都不比咱家主人官职低。
就是这位,虽然带罪。可曾经也是从四品的武官,那也是大人物。
“守好门,那几个货色要当狗一样去用,他们敢把尾巴翘起来,就乱棍往死里打。要是有人敢欺上门,小事就去找五军都督府,就一句话,有人要踏白名鹤的府门。不大不小的事,就去英国公府,有英国公撑腰。再大了,就去东厂。”
樊良一句又一句的交待着。
白安满头都是汗:“要不,您安排个人留下,小老儿给打下手!”
樊良抬手就想给白安一巴掌。可又把一巴掌就把人给打死了,恶狠狠的说着:“那你就闭不门不出,谁敢上门找事,你找人护总会吧!”
“会,会!”白安头拼命的点头。
给白安交待了一些白名鹤不在京城之时,这个府里的安排后。樊良又去了侧院的空屋,那几个地痞还关在这里呢。
几个地痞没有被打,也没有让他们饿着。
可一样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他们怕呀,能把他们这些人关起来,可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要知道他们经营的可是许多勋贵见不得光的产业,连个救他们的人都没有,这事情越想越是害怕。
樊良进来,也没有说话。突然抽出刀闪电般的劈出几刀来,那几个人身上的绳子立即就被割断,别说是伤人了。就是连衣服都没有划破半点。
“滚!”樊良一指门外。
几个人吓的硬是没敢动。
樊良冷笑几声:“叫你们滚,立即滚。白府需要几只听话的狗,那几个赌场要交的份子以后往那里交,你们好好想一想。几间青楼以后有什么事,就听百花楼的话。现在滚吧,晚上之间。爷等你的消息!”
樊良也不解释,那眼神就吓的几个地痞感觉菊花有些紧。
“小樊。东西太多搬不完,你能不能去借些个马车过来!”陈阿大找到樊良,却是连那几个地痞看都没有看一眼。
“陈将军,还有什么没有搬?”樊良心说,还真的要全搬走吗,又不是不回来了。看眼下这情况。这白府以后就是白名鹤在京城的一个据点了,这里留些东西,总是好办事的。
陈阿大低声回答:“运来的金条,几乎就没有用。这些东西既然万岁没有收下,留在这里干什么。小白开口就是一家三百万两银子的货。三千万两的货,总是要用些银子的。这些金子不多,合起来才一百多万两银子,有总比没有强!”
樊良摸了摸下巴,在思考着这些金子还有银子的数量。
陈阿大这时叹了一口气:“别看小白在外面那么风光的,可小白最近也过的苦。家里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了,几个账房没黑没白的在算账,就是看能从那里挤出一些银子来。倒真是苦了小白了,这下半年是要过些穷日子了。”
原本不知道想说什么的樊良,被陈阿大这番感慨噎得不轻。
看着陈阿大好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穷呀,穷他娘的!
其实有多少钱,陈阿大也不知道。缺少多少钱,陈阿大更不知道。但他却知道的是,樊良这些人和他们广东都司不是一个门头的,所以在银子上自然是小小有些私心。同时也为了白名鹤不会凭白的付出太多银子。
樊良摆了摆手:“我去招呼人抬铁老头上船!”
要上船的何止是铁老头,光是年轻的女子就有好几百近千人,挂着犯人牌子的仆役过千人。再加上超过二十岁,低于十三岁的女子,光这些人就需要许多船来运人,一艘一千五百料的船,海运最多就只敢装上三百多人,再多海上就可能出意外。
白名鹤的舰队,光是装人就需要差不多二十条船。
此时的白名鹤还在皇宫之中,正在听训。
既然要离开了,朱祁钰作为大明皇帝,自然要训戒一翻,这是规矩。
不过朱祁钰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只是特别交待了一件事情,就是关于苏禄的。
“白名鹤,你不要硬撑。虽然那只是一个商人,但是既然敢在苏禄建国,就必然有着强大的势力。一来是他手上的力量,朕最担心的则是他背后的力量。此事,你有何话要说?”朱祁钰是一个聪明的皇帝。
一个弱小王国的商人,是没有可能去另一个国家再建国的。
白名鹤没有立即回答,并不是他不知道这商人背后是什么,只是有些话眼下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给大明皇帝讲。
这个时候,在中亚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崛起。
许多阿拉伯人最初并不臣服这个帝国,但结局却是,阿拉伯世界还是被并入了这个强大帝国的版图,奥斯曼帝国。
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是欧洲最强,所向无敌。
白名鹤思考再三,单膝一跪:“万岁,臣跪在万岁的面前。因为万岁是大明的天子,臣虽然狂妄,却知道天地君亲师的道理。臣给万岁的答案就是,无论是谁。臣需要行跪礼的人,他就不能站着,否则!”白名鹤深吸一口气,眼神之中多了一份决绝:“否则,消灭他!”
朱祁钰不动声色的看了金英与兴安一眼,这两位大太监的反应几乎一致,都是默默的点头。
“很好,朕信任你,你放手去作。大明不是需要看人眼色的弱邦小国!”
“臣当不负皇恩,不敢弱了大明的威风。”
朱祁钰站了起来,将蔡公公捧着一件披风亲手给白名鹤披上,然后说道:“白名鹤,这披风上的金线蛟纹是皇后亲手绣上的,朕看好你!”
“谢万岁,谢娘娘!”白名鹤还能说什么,谢恩的话都没有太多意义了。
其实朱祁钰也可怜,继承自己哥哥的皇位之前,他本就是一个属于下三等的王爷。不仅仅因为庶出,而且母亲的身份太低贱,太后与太皇太后都不喜欢他的母亲,更不喜欢他。
这样的一个王爷,那有自己身边可用的人。
坐上皇位之后,头一年他一条政令都没有发出过,只因为大明的臣子实在太强势。他只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傀儡。
于谦是忠臣,直臣,也是好臣子。可于谦一心只有大明江山,并没有他这个皇帝。
他能依仗的就只有这些太监们了。
白名鹤是第一个,把他当皇帝,而且敬他,尊他的臣子。而且还是一个有能力的臣子,一件件让朱祁钰手足无措的事情,白名鹤都帮他摆平了。特别是换太子一事,朱祁钰心中甚至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白名鹤与他的年龄相当,这让他更加的喜欢白名鹤。
“保重!”朱祁钰这一声交待,让刚刚站起身的白名鹤又跪下了。什么时候一位皇帝会对人说保重。白名鹤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激动,反倒冷静的告诉自己,伴君如伴虎,自己更要小心翼翼的作这个官了。
白名鹤出宫,明天清晨就会赴天津卫。
“万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白名鹤有隐瞒,奴也不知道他隐瞒的是什么?不过,奴也听过一些西来的商人那边讲过一些。曾经战胜过大唐铁骑的大食人,经过这么多年之后,越发的强大了,听说他们的围困大秦国都一年多了。”
兴安在一旁说出了东厂打探到了消息。
“有多强?”朱祁钰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心中还有没大明天下独大的念头。
“疆域可比盛唐,比我大明还大。军卒强悍,国富民强!”兴安在旁边小声的回答着。
朱祁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白名鹤这个臣子,估计是怕吓到朕这个还年轻的帝王呀!”
这话一出口,书房几位大太监全都跪下了。
朱祁钰又笑了:“白名鹤说,他需要行跪礼的人。天下所有人也要跪着,这话朕喜欢。传话给吏部,明天清晨白名鹤出城之前,把任命给他吧。再给樊良一个武毅将军(武散阶,从五品下)”
“奴领旨!”蔡公公一旁跪下,大声回应着。
第166节离京
回到府中的白名鹤,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盘了。
清荷打来水给白名鹤擦脸。
“少爷,这就结束了?”清荷小声问道。
“没错,朝堂上的博弈绝对不会惊天动地的声势。等到出结果的事情,其实激烈的争斗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京城的事情,其实是那一次中朝会之后,就已经有了定案。谁要以为结局只在今天,那这个人连没有摸清官场的门朝那边开呢!”
白名鹤才进官场半年,却摆出了一副老资格来。
“少爷,明天就要离开了。要不要请二老爷与二少爷过府?”清荷在旁边问着。
请还是不请呢。
白名鹤有些犹豫,如果请还不如摆开宴会多请一些人。但这样却有许多坏处,眼下白名鹤不想和白名鹭多作接触,这里是京城不是关中老家。白名鹭既然将来还是要入朝为官的,那就不能活着自己的阴影之下。
“也罢,备车。我去二伯家中走一圈,请他们过来也于礼不合,毕竟我是晚辈。也不可能只请名鹭不请二伯,让人多准备一些礼物,我正好走一圈。”白名鹤吩咐着。
清荷立即去安排,白名鹤则靠在软椅上休息了一会。
白府这会根本就没有一个闲人,除了搬家之外,还有大量从京城采购的货物要搬到天津卫去。
白名鹤出府,除了小中班白宏之外,只带着四个护卫,和两个特殊的人。
一个是原万雪儿手下,名为钱云的酒楼大掌柜。另一个出去转了一圈,搞清楚京城现在的形势。更知道自己的靠山直接被免了爵位后,很明智的在白府门前跪了足一个时辰的地痞地头,二子。
白名鹤出了府门,直奔原东厂的地界。
东厂还没有搬家,已经从白名鹤这里要了七石黄金的搬家费,当然原地皮也归白名鹤了。
“这里。本官需要几条街。然后店铺就租给各商号,这里客栈只能有四个,酒楼四个,茶楼十六间。仓库、门面等……”白名鹤拿出一副大图,这是自己准备好的规划图,眼下这片地皮,除了东厂之外,再没有什么手续上的麻烦。
“东家,这地方人少。建起来会有人租吗?”钱云很小心的问着。
“只管建,有没有人租无所谓,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建起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