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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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夷光-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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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他们哭着跟着大人走了一路。到她被送去吴国,她都没有见过他们一面。
“不想了。”泪珠从眼里落下来,修明伸手将落下的泪珠抹掉。“你我被挑选中,也是好事。至少我们的父兄在越国也不必再继续做野人,能住进城邑里做国人了!”
夷光点点头,能够最终被筛选下来对她来说终究还是收益的多。至少她过上了几乎是奢靡的生活,不必受饿挨冻也不必再为越国大夫的命令几次入山采桑麻了。
“这是上天所赐,我们也应该好好珍惜。”修明这会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她将手中的姜汤小心的全喂给夷光。看着她喝完了,将手里的物什给身后的侍女。
“等天气暖了,我们就去打秋千。”修明接过侍女手里的帕子将夷光嘴边残留的那一点点姜汤给擦拭干净。“听说这秋千还是齐国以北的那些蛮夷之戏呢,那次见君夫人让妾妇打秋千,哪天我们自己也试试。”
秋千这会还是北方蛮戎所玩的,一直到了齐桓公攻打山戎才传入齐国。齐姜是齐国公子,自然对这种游戏熟悉的很。上次还让人扎了秋千让那些来自齐国的年少滕妇上去嬉戏。
修明对这种没有见过的游戏好奇眼热的很,要不是眼下天冷的叫人恨不得把脖子缩没了,她也扎一个玩。
“那也到暮春去了,急甚么啊。”夷光小时候就在秋千上晃荡来晃荡去,早就不觉得有多新鲜。
“这个才好呢,难不成你还想着让国君真带着你去田猎?”修明有些不服气说到,小鼻子一吸一吸的格外可爱。“你拉得开弓么?别被车颠着回来就病。”
夷光身体并不好,心口痛那是老毛病了,到了现在虽然很少发病,但是身子不好那是一定了。
“我可没那么弱。”夷光说了一句,想起什么,一双眼睛含笑望向修明。修明被她这种眼神看得背上就起了一层疙瘩。
“那田猎啊,听说国君还会从中挑选勇士。看看也好啊。”夷光说着双眸流动的光彩就带着一份不怀好意。
她们这些妾妇虽然并不是被困在后寝里,但是很多时候见到的男人也就那么几个,看来看去也看腻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瞅瞅新鲜呢?
夷光这么一说,修明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下次国君召我,看看能不能也把我捎上。毕竟你一人去陪伴国君也太孤单了。我去陪陪也好。”修明这口改的可真够快的。
夷光微微一笑,这行猎冬日里是不可能了。怕是要等到开春了。
**
新君继位之后,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
钟坚外间身着白衣给国君服丧,他此时心里一个劲的庆幸。他是回到家里了才知道,母亲因为见他不肯碰房里的那几个姬妾,担心他子嗣不丰,干脆就给他相看起郢都里的贵女来。
钟坚知道的时候差点要去给东皇好好的祭祀一番。如今国君山陵崩,这些事情终于要被他拿了一个堂皇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母亲的担忧他也知道。毕竟他在战场上,若是没留下个子嗣,也难叫人放心。不过他不想就不想。他不是长子,家族的祭祀将来也不是由他主持。大兄才有将家族子嗣绵延下去之责呢。
原本因为国君山陵崩而不得和吴军对战的郁闷心情,终于因为所谓昏事的搅黄而明亮了起来。
只要他不去女子家行委禽之礼。不管之前如何都做不得数。他想着,朝东边吴国的方向挥了一拳。
是他的,他迟早都要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揉爪,这个是第二更。
钟坚的节操早飞到了外太空,夫差在他眼里是红果果的不要脸男小三。
PS:秋千在春秋战国就有了,一开始是北方少数民族的游戏。后来齐桓公攻打山戎,从此秋千传入中原。

、第56章玉笄
说起来陈国也是运气不好;本来楚王都将重兵扎在了城父,和吴军气势汹汹千钧一发就要爆发大战。没成想临门一脚楚王山陵崩了。而且随军的令尹等人为了稳住局面;赶紧把年幼的太子接到军中继承王位。然后赶紧的回郢都发丧;楚国人忙得头晕眼花;至于陈国?陈侯敢臣服吴国,过两年楚军就要重复一次吴军攻打陈国的往事了。
陈国本来就是夹在吴楚之间的小国,如今诸侯争霸,这些小国的生存之道也不过是在大国之间左右摇摆。楚国不出兵相助,陈国实在是没有和吴军对抗的资本,也不管曾经和楚平王有过盟约什么的了;干净利落给吴王送去女人和财宝的臣服了。
夫差这一次攻伐陈国,好好的出了一口当年在蔡国的气。而且这次从陈国俘获的也委实不少,可以好好的在大庙献俘祭告先祖了。
想着赶紧回去祭祖,再加上冬祭就要在眼前,大军不由得加快了回姑苏的速度。
国君出征回国都,自然王宫之内预先知道派人相迎。君夫人和群臣都要出来相迎。只不过君夫人点的那几个陪同她出行的妾侍里没有夷光和修明两人。
两人上次在众女面前夺了许多人的脸面,如今也要等着被别人落脸。
夷光入冬之后,身上就懒懒的。君夫人不让她去,她正好可以躲进宫室里猫冬。反正夫差想起她来,君夫人和那些妾侍也阻拦不了。要是想不起来,她正好可以躲几天。毕竟正好有新的陈国美人来吸引那些妾侍的注意力。她又何必自己送上去?
修明一口接着一口的抿着甘浆,看着夷光手里拿着矢朝不远处的那只壶投去,今天夷光懒懒的,也不追求准头,很快的壶口周遭遗落的矢满了一地。
丢累了,夷光懒懒的歪过去,眼睛眯着瞧着就要入睡的样子。
修明正好也被宫室内的香暖弄得头脑里晕乎乎的,见到夷光眯着眼,她也想睡了。不过想起要走回自己宫室才睡的话,还不知道被冻成什么样子。干脆她就朝夷光身边一歪,两人躺在一起打盹。
当年在越宫的时候两个人经常这么做,因此夷光也不觉得违和。这么一睡就睡到金乌西沉了。
这次夫差出征陈国满载而过,至大庙献俘。然后自然要好好听一番来自国人的赞美之词。毕竟这一次带兵出征可是好好的反击了楚国。
大庙献俘,君夫人站在一边看着太子友黑了个子也拔高了许多。作为母亲齐姜自然高兴看到儿子成长,但是见到他瘦了的脸庞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等到献俘结束,就派人送太子宫室一些上好的江鱼。
齐姜身后的那一众妾侍打扮的极为靓丽,双双眼睛都是盯在夫差身上。为了今日的献俘,这些妾侍们清早就起来穿衣打扮,君夫人将那两名越女挡在外面,自然就是她们的好时机。要是被国君看见受了宠爱生下子息,那真是让人在睡梦里都能笑出来了。
可惜夫差的反应却并不是她们所预想的那样,夫差这次出征回来,献俘之后还要问司农有司关于今年收成如何等一堆的事情。在这等关系到出征大事的粮食,那些打扮的尽善尽美的妾侍们倒是失去了对夫差的吸引力。
夫差忙完战事,国内的内政也是让他忙的有些喘不过气,不仅仅是农事收成,更还有国内人口,要是还有哪些不能过冬的,更是关系到义田里收的粮食还要放出去多少的问题。来年他还得主持春社,让国中男女自由在桑林中相奔,增加人口。
这一事堆着一事,就能将人给埋起来了。
等到有司终于从宫室里退下,庖厨献上的夕食已经凉透了,又只好赶紧的重新准备端上来。
夫差看着身边寺人低眉顺眼动作熟练的在青铜俎上切肉,想起陈国送给他的那几名宗女。男人么,都是喜欢新鲜的。当时在军中他忙着军中事务,那几个宗女也没瞧过。如今得闲了正好来尝尝新鲜。
夫差让人将那两名陈国宗女召过来。
两名陈国宗女年纪还小,十三四岁的年纪,甚至连及笄都还没行就直接送到吴军中。她们还幼小,清秀的脸蛋上稚气还很浓厚。
两名少女被领上来,夫差让她们抬头一看,原本想要尝鲜的心情先给破坏了个七七八八。他这个人还是喜好那种到了及笄年纪之后的女子,面前这两名少女甚至都还只是尚未绽开的花骨朵而已。
“会舞吗?”夫差到底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两名少女面面相觑,此时贵族习舞,男贵族们更是要求精通此道。但是贵女们对此却无多少要求,而且她们也不会在众人之前起舞,更不会男女相舞。
但是吴王想看,她们也不敢说不会,只好起身跳曾经她们观赏过的大雅之舞。夫差一见之下便有些失望,吴国并不是中原诸侯,也不兴中原诸侯的周礼。整个吴国前后几十年才出了一个精通周礼和诗的公子季扎。夫差可真的不喜欢能叫人睡着的舞。
好不容易等到两名陈氏女跳完,夫差又问“会诗么?”
两名少女低垂着头唱了一陈风里的月出。两名陈妫的歌声不能称得上出色,甚至说悦耳动听都有些勉强,尤其声音里还带着遮掩不住的青涩。
原本是想要尝尝新鲜,谁知道这两名陈女都有些扶不起来的样子。夫差只好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夫差靠在身边的玉几上,闭上眼伸手揉弄着额心。身边的寺人貂见到,想起收了季姜的几块金子,乍着胆子问道,“国君,要不将季姜请来?”
“季姜?”夫差放下揉捏眉心的手,脑中浮现出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对于那个齐国宗女,他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了。
齐女,齐国……
想起吴国北上争霸,必须要和齐国对上。似乎……那个齐侯都治国几十年了,吴国都换了好几个吴王,可是齐侯还稳稳当当的活着。
活的还真够长的!夫差一咧嘴角。
寺人貂见夫差嘴角露出笑,以为是成了,心里生出些许得意来。可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夫差就把他这份得意给打压了下去。
“算了,今夜哪个也不召。”说罢,夫差用起那边另一个寺人和好的稻羹肉糜来。
啊??寺人貂立刻傻眼。
齐女貌美窈窕,性情泼辣大胆。平日里有空闲的时候和齐国的那几个妾侍周旋也挺有意思。但是他出征回来,骨头懒的很。不太耐烦耗费精神和季姜她们周旋。
所以干脆独眠一晚。
此夜吴王独眠,后寝那些妾侍等了半夜,结果等来一场空。以为又是越女或者是那几个新来的陈女后来居上。没想到天亮一打听竟然是国君独眠,大惊之下心里又好过了许多。反正别人也没占着便宜,正好。
冬日中的祭祀到来,从国君到卿大夫再到那些妾侍们都要参加。因为夷光修明两人有宠,也是夫差的妾侍,也参加了冬祭。
两人围得厚厚的坐在马车中,这是两人头一次参加这等的祭祀。因此也不敢打扮的太过,脸上的妆容也只是点到为止。
祭祀之上需有子孙担任代表先祖的“尸”。吴国公室却委实零落,经过几十年的王位厮杀,那些公子死的死逃的逃。倒是还有公子季扎,公子季扎年岁已高,倒是比后辈们更有资格代表先祖领那一份血食祭祀。
夷光和修明联袂进入宫室,在宫室内,卿大夫们的位置和后寝妾侍的位子分开来。只有君夫人的位置和吴王比肩。夷光入宫室转头寻找自己的位置,不查自己头上的一支发笄不甚被卷起来的竹帘扫落。
一只找锦袜的脚停在那只玉笄旁,太子友弯腰捡起那只玉笄,见到那人似乎要走远,赶紧说道,“庶母请留步。”
夷光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回过身来,见到一个长冠的秀美少年站在那里。少年的眼睛咱望到她的那刻,极快的闪过一道诧异。
她并不知道那少年是谁,但是从他的衣着和腰下成组的玉珩玉璜来看,这少年身份恐怕极是显贵。是夫差的哪个公子呢?
夷光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那少年面前行拜礼。太子友没想到竟然是她,他很快反应过来,“庶母的笄子。”说着将手中的玉笄奉上。
玉笄带着冬日里沁骨的寒意,但是拿在手里却别有一番温润。
夷光俯身低头双手接过太子友递过来的玉笄,“妾谢过公子。”她知道夫差的儿子如今都是十几岁的年龄,而这个少年看上去颇为老成,难道这是齐姜所出的长子么?
夷光接回玉笄再朝着太子友一拜,太子友刚刚想说些什么她就起身转回去了。
修明不见她跟来,转回来正好看到夷光手里拿着一只玉笄而来,修明一边伸手挽过夷光,一边朝两人身后的那个少年望了一眼。
那个少年抿唇转过身去,朝着最上面的席位走去。
“瞧瞧,你将太子给迷住了。真好。”修明的话语里笑意满满。
“快走吧。”夷光瞪了修明一眼。
两厢坐定,帘子垂下来。夫差带着一众的卿大夫对着老公子季扎下拜祭祀先祖。
太子友跪在父亲的身后,一边下拜,一边想着前几天看的那些中原诸侯的史书。这其中丑事百出,晋国的,卫国的,齐国的。一桩桩涌上心头,他有些好笑心底涌出一股凛然,他很快的严肃了面容。
有些事情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表露出来的。
**
冬祭之后便是声势浩大的冬狩,而这次并不是像夷光所想的那样,狩猎是在春季。许多武士们进山将那些躲藏在洞里的飞禽走兽给赶出来。呜呜的牛角号声连绵不绝,此次冬狩,夫差将夷光和修明都带上,夷光和修明两人换上代表冬季的男装,一头乌发也在头顶上束成了发髻。
待到两人到夫差面前一站,夫差看着先是一愣,后来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们着男装难道也是为了能够入山行猎吗?”
夷光笑道,“妾听说,齐国女子多穿黑衣着男装。此时国君也是行田猎,妾二人作男装,也是为了行动便利。”
修明娇软着嗓子,“国君,难道妾着男装很不入眼?”
夫差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人,两人身上穿着厚重的黑色曲裾。腰那里被衣带钩用带子勒着,愣是在厚重衣料下将纤细身形给勒出了点点的痕迹。两人皆做中原男子的发式,趁着粉红的颜色,别有一番韵味。
“善,善!”夫差见着心情大悦,一挥手让人将妇人上车所用的塌几奉上,让两人带上车上来。
从祭祀到冬狩这么一段时间,夫差倒是没怎么召见过夷光和修明,本来后寝中妾侍见到两人最近一段时日少被国君召见,估摸着两人被国君腻烦了。如今这次两人受召一同前往冬狩,又不知道让多少人咬碎银牙。
夷光和修明两人分作在夫差两侧,一路娇声燕语让冷寂的冬季里平白多出了几丝柔软出来。夫差被左右两个美人弄的心情极是舒畅。
夷光一边笑,一边看向冬日里只剩下光秃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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