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小时以后,中午的十一点钟,我们回到敦寨。
今天的敦寨和昨天有许多不同,昨天敦寨看上去风平浪静,今天的敦寨时不时从族堂里传出来铜锣声,而且是哀伤的铜锣声。我问向飘飘这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是敦寨里死了人,说完快步往族堂走,我和段盈盈跟上去,来到族堂大门前往里面看,能看见密密麻麻一大片人,都在正堂跪着哭成一片……
向飘飘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她快步走进去,这期间亦有其它人从族堂的四面八方赶来,不过进族堂的方式和向飘飘有所区别。他们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半爬着进族堂,那不是哭软了走不动的缘故,而像是一种习俗或者说礼仪。只有向飘飘一个人直接走进去,不需要遵守这种习俗或者礼仪,还有,她走进去的时候,里面要稍微安静了一些。
段盈盈也是看见有问题的,她用疑惑的口吻道:“向飘飘好像很特殊。”
我道:“估计是她辈分高,或者在敦寨里立过大功,古代不是有很多有功之士可以入朝不拜么?”
“拜托,这是现代。”
“原来你也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不过你肯定不知道你叫我奴才的时候我想撕了你。”
段盈盈张张嘴,不知道是想反驳还是想说其它话,最终又没有说出口,沉默的看着里面。
过了大概五分钟,向飘飘从族堂走出来,她神色很哀伤,语气亦很哀伤,她告诉我们死的是族长,死因是在家摔死。我听完脑袋立刻就炸了开来,我原本要找族长问四十年前的事情,以及想看看族谱,族长莫名其妙死了,族谱呢?我很想冲进族堂看看,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去另外一个地方,就是族长的死亡现场:“向大师,立刻带我去族长的死亡现场。”
第九十七章:族谱
向飘飘瞄了族堂里面一眼,稍微犹豫了几秒才带路走在前面,左转右转很快来到族长家门口,直接走进去,往右拐到了偏房的木楼梯口道:“族长就从这里摔下来。”
因为窗户开的不怎么合理,光线比较暗,四周都看不清楚,我对向飘飘道:“最好能有个手电筒。”
向飘飘出去给我找手电筒,段盈盈走近两步看了楼梯一眼道:“楼梯不算高,而且有拐弯,四周又没有尖锐物,摔下来应该不会死吧?人肯定不是从楼梯摔下来摔死,而是有其它原因。”
我道:“或许吧,不过楼梯摔下来摔死不是不可能,如果族长年纪大,身体又不太好,而且尖锐物,不能说肉眼看不见就没有。”
“你不反驳我要死是不是?”
“我只是阐述事实。”
“你这是抬杠。”
“你还真擅长倒打一耙。”
段盈盈白眼一翻,不再理会我,我还巴不得呢,这样我能有空四周观察。楼梯下面就是厨房,我走进去看了几眼,没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灶台边上有两堆奇怪的灰烬,一小片、一小片的……
等我从厨房出来时候,向飘飘已经找到手电筒在等,我拿过来照楼梯,同时慢慢往上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段盈盈跟着,我道,“你不要上来,我怕你会破坏了现场。”
段盈盈不忿道:“那你上去干嘛?”
“我查案。”
“我难道是凑热闹?我就上……”
“出人命了能不闹吗?”对她很无语,她总是不分场合的闹,奇怪的是我有时候感觉她不是那样的人,而是故意为之,“等我检查过一遍你再上来。”
段盈盈哼了一声闪到一边去,我照着楼梯继续上,看见人滚下来痕迹,以及密集的脚印、血迹、头发等等,是一根黑色的长头发和四五根白色的短头发。另外还有一片纸角,体积很小,米黄颜色,很厚,应该已经有些年代,能肯定是从一本书上面撕下来的,纸上还隐隐能看出手印。而楼梯的扶手,有一道很深的抓痕,好奇怪,抓的很深,可以说入木三分,说不是人为造成的吧,它非常清晰干净,说是人为的吧,普通人好像没办法抓那么深。
检查了差不多两分钟检查完毕,我问向飘飘:“族长是一个人住?”
向飘飘道:“三个人,他老婆,以及六岁的孙女,孩子在外工作。”
“谁第一时间发现族长?如果你不清楚,最好去问清楚,然后把人找来。”
“你意思……这不是意外?”
“这问题我等会说,我先进一步确认。”我指了指楼梯上面道,“上面是不是族长的房间?”看向飘飘点了头,我又道,“去把族长的老婆找来,否则我们上去不太方便。”
向飘飘转身走出去,段盈盈立刻往上走,没两秒走到我身边道:“你是不是警察当久了有强迫症?但凡死了人都觉得不是意外,什么有问题有疑点都是你自己想的吧?”
我道:“我不跟你废话,你要不回去睡觉,要不别出声。”
段盈盈很神奇的没和我吵起来,而是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脸色有点怪,而她的目光盯着那几道抓痕,比划着自己的手。
过了五分钟左右,向飘飘带回一个有六十岁左右的婆婆,她头发花白双眼无神,哭的很憔悴。向飘飘应该已经跟她说过找她来的原因,所以她情绪还算稳定,让我们想问什么尽管问?虽然不是十分适合,但我觉得对死者最大的尊重就是让他闭着眼睛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要找出真正死因:“婆婆你节哀,我就问几个问题,第一,你们家烧的是柴草,你们用什么点火?水油和纸张?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族长的?”
老婆婆道:“用水油,不用纸张。发现族长是今天早上七点多。”
“就是说昨天晚上人还很好?”
“不知道,昨天晚上吃完饭大概八点我就带着孙女去了新房子,我们在那边睡,第二天睡醒才回来。”
“就是说族长什么时候发生的意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听见老婆婆嗯了一声,我又继续问,“你回来的时候门开着还是反锁?你进来看见族长的脸色如何?身体还温暖还是已经冰冷?”
“门开着巴掌大的门缝,族长的身体冰冷,四肢僵硬,脸色……很白,嘴角有血已经凝固。”老婆婆不淡定起来,说着眼角就有泪出来。
“族长长的是不是一寸多长的白头发?平常经常有人来你家?他们会不会上二楼?”
“是,串门的不少,上楼是没有。”
“你孙女是长发还是短发?”
“短。”
“我能不能上房间看看?”
老婆婆表示没问题,她快速走上来带路。
族长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窗户开着,光线十足,能看见微尘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飞舞。屋里很温暖,虽然家具摆设等等非常老式,却不显得阴森诡异,可以说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老人家的房间大多都很凝重,这个房间只是有一阵阵不太好闻的药味而已。
房间里面很和谐,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人来人往的杂痕,没有什么不对劲,除了黑色老衣柜。衣柜门开着,古铜锁和钥匙掉在地上,看上去衣柜被匆忙打开过,没有来得及锁上人已经匆忙走了出去。衣柜分三层,上层放的是书本和一些盒子,下层放瓶瓶罐罐,不太好闻的药味就从这些瓶瓶罐罐渗出。中间层是抽屉,两边两个上了锁,中间一个开着,里面有只盒子,上面有块金布,面料很滑,做工精细,上面绣着一只蓝色牛头,把它打开,有叠痕,应该曾经用来包过什么东西。
我问老婆婆:“婆婆,知道不知道这个抽屉原来放什么东西?”
老婆婆摇头:“柜子只有族长有钥匙,平常不让我们碰。”
向飘飘道:“我猜应该和那些瓶瓶罐罐有关,有毒药所以不让碰。”
我把金布拿在手里叠了叠道:“这快布明显用来包过东西,婆婆你知道不知道包的什么东西?就这么大,扁的……”
老婆婆摇头,我稍微产生了几分失望,带着这种失望继续到处观察,大概持续了两分钟才把金布放回去,转身下楼。
客厅里,我把之前捡到的纸片拿出来对向飘飘和段盈盈道:“这片纸应该是一本书其中一页的下角,看手印位置和手印的深浅程度,很应该是争抢过程中硬撕下来的,所以才有扯痕,纤维才会大范围的变形。而撕口朝下,很可能就在楼梯上面撕的,拿书的人走后,撕书的人走前,因为位置更低所以惯性往下扯……”
段盈盈抢过纸片道:“这一小片东西能看出来如此之多的内容?你蒙我呢?”
这女人是在找茬,无视!我把纸片拿回来,目光投向向飘飘,发现她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看,仿佛突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似的,她有气无力道:“金布包的可能是族谱。”
到我脸色难看了起来,如果向飘飘没猜错,真是族谱,我可想看这东西,会不会是有人不想我看所以要杀掉族长?如此说来族谱有很大的秘密了?
“族谱不会那么儿戏把族谱锁衣柜里面吧?”段盈盈从我手里拿过金布在翻,接着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脸色也忽然糟糕了起来,她目光仿佛冷电般射到向飘飘的身上,持续了两秒随即转移开去,把金布还给我,“如果真是族谱,什么人会跟族长要族谱?又为什么要族谱?”
第九十八章:鬼爪
我摇着头往外面走,出了门左右勘查,发现很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不对劲在什么地方,是族长家没挂花碗。今天是有人死了的第八天,但昨晚还算第七天,而且还属于最后一晚,碗还不能取下来。我连忙转过身问傻傻愣愣站在屋里的老婆婆:“婆婆,你们家的花碗呢?是你拿走的么?”
老婆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了声不是她拿走的不在了吗?她快步走出来一看,她自己都傻了眼,门梁上只掉着绳子,花碗失去踪影。
很突然的,段盈盈惊叫起来道:“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碗如果是昨晚就已经丢了的,按这里的习俗这就是对死人不友好的行为,昨晚又是第七天,头七头七死了最可能回魂的一天。肯定是死人的魂回来想看族长最后一眼,刚好碗没有了所以恼羞成怒杀了族长,证据是楼梯扶手的抓痕,人肯定无法抓成那样,只有鬼爪能。”
段盈盈的分析还算比较有道理,不过族谱是怎么回事?鬼魂为何偷族谱?我提出自己的质疑以后,段盈盈又道:“鬼魂不是偷族谱,是刚好族长拿族谱出来自己看,听见楼下有声音,所以柜子门来不及关就冲出房间,然后在下楼梯的过程中与鬼魂狭路相逢,族长下意识用族谱拍过去,鬼魂抓住族谱撕下一小片,然后杀了族长。”
“生堆硬砌,胡言乱语,方谬之极。”这句话出自向飘飘的嘴巴,我以为她是找茬,因为段盈盈的推理并非如此,只是漏洞不少而已,还不至于方谬之极。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不得不这样说,她说完转向老婆婆,“婆婆你先回族堂吧,不要声张,我们会弄清楚怎么回事。”
老婆婆面对着向飘飘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才转身离开。
向飘飘对段盈盈道:“段小姐,希望你下次说话前先分清场合,不要吓到正常人。”
段盈盈不忿道:“拜托,这是你们的习俗,你们相信这样的习俗又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算什么?自欺欺人吗?”
“相信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习俗是传统,我们只是不轻易丢弃传统,而不是盲目的相信传统。”
又要吵起来,我连忙和稀泥道:“两位美女能不吵吗?我们有正事要办。”
段盈盈和向飘飘各自转开目光不理不睬,持续了十秒左右段盈盈开口对我道:“我感觉就我刚刚说的那样,结案吧,族长的死有余辜。”
段盈盈说这话太尖酸刻薄了,简直是找打架的节奏,我只好在向飘飘动怒之前快速开口道:“段小姐,你的猜测并不是没道理,不过有几个漏洞,是谁拿下了花碗?是族长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另有其人,那么这是谋杀,如果是族长自己拿下来的花碗,为什么族长要这样做?另外,族谱去了什么地方?假设真是鬼魂杀人,应该和族谱无关,可结果是族谱失了踪。”
段盈盈道:“不知道,大概是被鬼魂吃了吧!”
我道:“鬼魂重口味呢?吃族谱,这有点不着边际了啊。”
向飘飘道:“有没有可能是拿碗的人拿走了族谱?”
我道:“靠谱,但顺序应该是凶手杀了族长拿了族谱离开的时候才拿走的花碗,目的是想我们认为是鬼魂杀了族长。这样,我按目前掌握的信息重组一下现场,昨天晚上老婆婆带走孙女以后有人来找族长要族谱,族长把族谱拿了出来以后……”
向飘飘打断我道:“族谱没人能要以及敢要和有资格要,因为族谱记录着一个家族千百年来的信息和秘密,怎可能轻易拿出来?就算拿出来都必须在几个族老面前,而且事先要得到族老的同意。”
“现在族长确实拿了族谱出来,按你说法族长,所以族长有可能是逼迫,是被动拿出来,而不是主动拿出来。”
“更不可能,族长的任务之一是保护族谱,没有一种威胁能让族长就范,他会誓死保护。”
“先听我说完,我说的逼迫不是普通的逼迫,而是下降头摆锁魂阵等等,用邪术。”
向飘飘没说话,在思考,她要比我更懂这些,她知道这是可能办到的,她大概在想敦寨里有谁会这种邪术?
“族长在无意识之下把族谱拿出来交给别人,然后下楼梯时锁魂阵或者降头失去效用,当时凶手应该走在族长身后下楼梯,手里拿着族谱在翻阅,族长突然回过头抢,只抢到一小片,就那刹那凶手踹了族长一脚,族长滚下楼梯当场没有了呼吸,从楼梯的滚痕来看这是成立的猜测,再一个就是……”
这次段盈盈打断了我,而且还用鄙视的口吻:“说的跟真的一样,实则上比我猜的还不靠谱,鬼爪是怎么来的你倒是告诉我。”
“什么鬼爪,可能是凶手的把戏,目的是为了误导我们,而且谁告诉你那几道抓痕是昨晚所留下?即便真是鬼魂杀人,一样是拿了花碗的才是凶手,如果花碗是族长自己所拿,那么族长自己是凶手,如果花碗是其它人所拿,那么族长就是被谋杀。我倾向于后者,但不能放弃前者的调查。”
或许族长自己找死很匪而所思,动机是什么?保护族谱?如果是这样,直接让族谱消失就是,何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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