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你能够完好无损的离开……可是今天……从你踏进这间房间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无法离开了呢……兰杰尔。”
话罢，没有丝毫犹豫的，叩季扳动，子弹独特的破空声，直接射进了瘫倒在地了兰杰尔头颅之中，瞬间就让这本就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的中年人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赤色的血花，渲染在地面上，说不出的阴冷诡异，棕发青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并未感到多么的惊恐。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死人，明明是第一次目睹杀人的场景，可为什么……心中，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脑海中，reborn那瞬间的动作还在闪现，却隐隐约约和另一个场景重合了起来，棕发青年看着那倒地的尸体，怔愣了好一阵，才忽然猛的起身，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脑海中，瞬间被剧痛占去了所有的意识。
看着棕发青年忽然抱着头踉跄退开，reborn也是神色微变，收起枪疾步上前，却被那人有些发颤的嗓音喝住在原地。
“别过来！！！”
脑海之中，盘旋的画面不断的闪现。
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住的身着黑西装的小婴儿，耀眼涌起的七色火焰……
还有……他自己猛然冲上前将之抱在怀中的——惨痛回忆。
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忽然就这样闪现在了眼前，伴随着脑海中涌起的剧痛，折磨得青年偏瘦的身躯微微发颤。
“阿纲！”
见他这副模样，reborn此刻也终于有些着急，轻唤了一声，便几步上前，将青年半跪在地面的身躯轻轻拥紧。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感觉到了身周明明陌生却又极为熟悉的温暖感触，棕发青年回头，看向在他的问话中沉默下来的黑西装青年，眼底，隐约涌起一丝焦躁。
“因为他该死！！”
冷笑了一声，reborn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一个使力，将青年并不如何强壮的身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回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狱寺，眼神里，颇有些威胁的意思。
一见reborn的目光，狱寺便知道这人确实是有话要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棕发青年，眼底微微掠过些苦笑，随机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听得关门声，待脑海里面的痛楚缓缓减弱，棕发青年睁开眼，看了一眼房间内还倒在地面的诸多尸体，闭了闭眼，手指不自觉的伸出，拉住了reborn的衣角。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猛然回头，reborn看着眼前人那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目光，眼底有些淡淡的惊喜一闪而过。
没有注意reborn眼底那一丝动容，棕发青年用手臂搭上自己的额头，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微微噏动的嘴唇说出的话，却让reborn不由得沉默下来。
“不是想起了全部……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好像是婴儿时期的你……你被一群人围攻，被七种火焰袭击……我冲出来，似乎是想要救你……我……有说错什么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reborn犹豫了少许，然后轻轻摇头。
“没有。你背上的旧伤，就是那个时候为了保护我而留下的。”
缓缓点头，棕发青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很久很久之后，轻轻的，近乎无痕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我就……姑且相信你吧……我的……老师。”
相信我们之间真的存在过超越一切的羁绊，相信曾经的我……愿意为了拯救你而付出生命的事实……
相信我自己的身边……是真的存在着那些，肯为我放弃一切的人们。
如果那些东西……是真的……
我又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们呢？
第九十章 改变
远处的天光，慢慢的驱逐了彻夜的黑暗，细微无声的寂静之中，没有邻居被昨夜在这小屋内的乱斗声所惊扰。
说到底，黑手党的力量都是强大的，无论是对人或者是对事，总会有办法作出出乎寻常的效果。
整个人静静的窝在床上，棕发青年却没有睡着，时不时的睁眼看看翘着腿坐在他身边椅子上的黑西装青年和一晚上忙里忙外收拾善后，最后好不容易忙完重新在房间里找个地儿坐下的狱寺，却什么话都不再说。
头颅里那种肆虐了一整晚的痛楚此刻依旧没有减轻多少，却并没有换来棕发青年的多少注意力，直到最后一个处理善后的下属在狱寺的示意下将兰杰尔的尸首搬出了房间，棕发青年才不着痕迹的掀了掀眉梢。
“六年前的事情……你并没有讲完，reborn。”
轻轻转过了头，眼帘上仰，蜜棕色的瞳孔撞上了reborn看上去似乎也有些阴沉的目光，却依旧问出了口。
狠狠的瞪了床上到了这地步还是不安分的人，reborn眼底的目光虽然凶狠，却隐约有着少许无奈。
对眼前这个家伙……他似乎就是打从心底抗拒不了，虽说从前的纲一直很听他的话，无论是他的恶作剧也好，严厉的近乎变态的训练甚至于仅仅只是介于给他解闷的一系列麻烦也好，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虽然嘴里极度抱怨，虽然行动上总是抗议，可真正的违背，却一次都没有。
正因为最了解这小子的人是他，所以，也只有他，能够分辨出即使是在这样特殊情况下的纲的，认真和不容抗拒。
对于想要弄清楚的事情，纲的心，一直都是坚定的，无论他有没有接受‘审判’，无论他还是不是从前的沢田纲吉。
就因为这样，所以即使是现在最不乐意提到从前事情的reborn，到了这一刻，也终于有了一丝无奈的退让。
“十代目！！”
有些忧心于棕发青年现在的状态，狱寺见reborn似乎打算将六年前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不由得越发着急。
“十代目，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少稍微休息一下再听也不迟……更何况……”
对上了棕发青年微有疑惑的目光，狱寺嘴唇颤了颤，话说到一半，竟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似乎是猜到了狱寺心中的想法，reborn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即将自己的礼帽一按，站起了身。
“也是，六年前的事情，并不能只是听我一面之词，对于是不是要全部告诉你，还是等你的守护者聚齐之后，再说后话吧。”
低垂的眼帘，掩盖在了帽檐的阴影下，reborn忽然转身，看着眼前似乎也已经妥协的棕发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一群彭格列下属下了命令。
“立即赶回基地，告知在那里的守护者BOSS，立即前往十代家汇合……”
见屋内气氛似乎有些凝重，那名下属急忙一躬身，转身便飞奔而去，而下令的人，却仍旧和那双蜜棕色的瞳孔对视着，很久很久，才微微轻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梢。
“你看起来……似乎变了不少。”
微微愣了愣，棕发青年听着眼前人的话，掌心不自觉的捂上心口，那里纷杂紊乱的不知名情感，伴随着脑海里时不时泛起的痛楚，竟然让他根本无法再对眼前这两个人冷语相待。
从决定相信他的生命中存在过那样的羁绊开始……他的心似乎就没有停止过这种紊乱的悸动。
想要抓住，抓住心底那种欲得而不能的澎湃感觉……
想要抓住那些熟悉而温暖，却又无比陌生的感情。
厌弃着这样冰冷而无情的自己……却又总是不经意间，被这些人的任何一句话语，任何一个行为所牵引。
怔愣在reborn这近乎感慨的话语中，许久，棕发青年才慢慢的伸手，掩盖住了自己苍白的面容，有些近乎逃避的，不去在意reborn带了些调笑的话语。
现在的他……是不是在嫉妒着从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很渴望得到这些虽然陌生，却温暖的情感呢？
还真是……莫名的可笑……不是么？
清晨的阳光，越发刺眼的照进了房内，满屋的血腥，经过狱寺一整晚的忙碌，已经消失不见，甚至于那骚扰着脑海中萦绕不去的腥铁之气，也伴随着浅浅的檀香香气，一点点的环绕在整个房间之中。
看着此刻似乎在着香气中微微凝神，昏昏欲睡的棕发青年，reborn看了看手里的檀香块，嘴角翘起一丝奸诈的笑意。
下一次……干脆直接从风那里把那棵檀香树打劫过来算了。
转过脸，冲着狱寺使个眼色，reborn亲手走到床边，看着双目终于闭合起来的棕发年轻人，伸手拉过了被子，轻轻盖在了青年身上后，转身率先走出了房间。
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纲，狱寺有些疲惫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微笑，转身跟着reborn出门，轻轻的闭合了门扉。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青年豁然睁开了双眼，沉默着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一丝露着些苦笑的嘴角，轻轻翘起。
这样的他……究竟在……期盼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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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将大门打开，reborn拉了拉直接的帽檐，随意的坐在一边的独位沙发上，双手交握，搭在翘起的腿上，眼神却出奇的柔和。
看得出来，楼上的那个小子，已经在渐渐拥有了一些从前所没有的情感，不再像从前那般冷若冰霜，对什么都毫不在意……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现象……不是么？
“吱嘎”
轻微的响动，伴随着推开的门扇，一行人就这样直接出现在了房内，人人脸上都带着些微的倦意和诧异，似乎并不明白reborn将他们全员叫来这里的目的。
看着眼前一群几乎同时到达的人，reborn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后，才张开口，说了一句让在场人都不由得惊住的话语。
“蠢纲，对于六年前的事情，似乎找回了些记忆……现在似乎很强硬的想要知道六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找你们来，是想征询一下意见。”
“是毫不隐瞒全部告知……还是……违背他的意愿，继续隐瞒下去。”
第九十一章 未来的选择
抬脚上前几步在reborn身边坐下的众位远道而来的彩虹之子此刻的脸色都显得有些凝重。
尤其是一身唐装的风和死皱着眉头的可乐尼洛，更是体现出了格外的忧心。
“那……他到底想起了些什么？”
状似不耐烦的，从瓦利亚专程赶来的玛蒙此刻依旧穿着一声紫黑色的法师袍，深深的帽子遮掩了青年看不清真实的面容，语气里却隐约有着一丝担忧。
“大概是……六年前，从那些家伙手里，保护了我……还有你们的事情……”
翘着腿，reborn习惯性的抵了抵自己的帽子，锋利的视线自彩虹之子的身上转移开来，看向了纷纷进屋，或立或坐的出现在房内的守护者们，嘴角勾起的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认真。
“所以现在……回答我……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把玩着自己手上缩短的三叉戟，六道骸双手舒展着横在沙发上，惬意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微冷的神色看了一眼眼前同样目光冰冷的reborn，诡笑着点点头。
“kufufufu……全部告诉彭格列的话，会很有趣的吧……像现在这样的他，应该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知道自己的过去吧？”
恨恨的横了骸一眼，reborn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看向身前一群守护者，随即再度轻轻吸了一口气。
“今天……留在这边的人，只有狱寺。而袭击这里的，正是我们的老熟人。”
轻轻眯眼，reborn轻笑，修长的指尖轻轻弹了弹自己的黑西装上难得染上的一滴血痕，目光里，却隐有嗜血的杀意。
“是……谁……？”
多年来极少看见reborn出现这样的表情，无论是山本还是了平，都不自觉的微微颤了颤，甚至于云雀，目光也骤然有些发寒。
见一群人都没有应话，风皱皱眉，终于问出了口。
“是兰杰尔……兰杰尔·奥维尔，六年前被蠢纲特意放掉的那家伙……”
脸色，猛然一变，甚至于连之前一直都万分惬意的六道骸，这一刻也猛然沉下了面容。
“那……即是说……”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山本愕然的看向似乎也阴沉着脸的狱寺，向来乐天派的面容，骤然涌起一丝愤恨。
“那个家伙……还没死！？”
微微点点头，良久，一旁的可乐尼洛才似乎有些回神，细想了一下当年的情况，一时间似乎也有些沉郁的摇摇头。
“当年我们确实把他逼到了绝路……上野出云和我们双方联手，也确实亲眼看着他自焚而死……寻到的尸体，经过鉴定……也确实是那家伙……”
“这一点……倒也未必。”
微微翘了翘嘴角，reborn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众人，轻轻的向身侧的厨房门边试了个眼色，少顷，黑发赤瞳的青年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阿鸿，你来说吧。”
黑发赤瞳的青年微微点点头，那张像极了上野出云的脸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梢，却出奇的谁都没有说话。
“这是……前段时间，从安那里找到的复仇者牢狱最机密的资料。”
厚厚的纸张上，一张张照片格外刺目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不久前，reborn从安的手上得到的密菲特的情报，也由复仇者牢狱如今的密探妮洁安加以确认后，终于在这一天，曝光在了众守护者和彩虹之子面前。
而照片上和资料上出现的男人，在场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忘却。
“这家伙……居然真的敢盗用我的研究成果……”
当那份资料终于传到了威尔帝手中，后者的目光隐藏在镜片之下，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曾经直接导致了他背叛彭格列的罪魁祸首，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神色却是莫名的阴寒。
“六年前，这家伙自我手中买走了我那时候开发的一种特殊的人偶……只要嵌入使用者的血液，就会拥有血液滴入者的一切，包括指纹、牙齿……甚至于，极少数的思想。”
眉峰一挑，可乐尼洛顿时恍然大悟，怔怔的看着一把攥紧了资料随后将之撕的粉碎的威尔帝，意味深长的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