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你不怕吗?」他问她。
「怕什么?」她一脸莫名其妙,对于蒋东阳她才不怕呢,只是觉得烦而已。
「不怕他守在门外面,趁你开门的时候突然将你反推进屋内锁上门,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谢欣欣不由自主的想像那画面,突然觉得好可怕。
「你不要吓我。」
「我并不是在吓你,只是在告诉你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你一直这样不理他,哪天他被逼急、惹火了,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又有谁知道?最好还是要以防万一。」他认真的说。
「我被你说服了。」她无奈的投降道。
「所以你决定要搬去我家了吗?」
「先去住几天再说。」一顿后,她皱眉道:「我妈若知道我跑去和男朋友同居,她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断。」
「你妈这么凶?」
「不凶,只是生起气来很恐怖。我高三的时候还被她用竹子打到小腿瘀青了好几天,你知道吗?真的很恐怖。」她说着忍不住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为了什么事被打?」他好奇的问。
她沉默了下才不甘愿的说:「偷交男朋友。」
「打得好。」他笑着评语道。
「你来被打打看,很痛耶!」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有人管、有人打,总比没人管、没人打要好,你要惜福。」他笑道,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与落寞。
「这种被打的福我宁愿不要。」她撇唇道。「要不,我妈下次要打我、骂我,你替我被她打、被她骂,我让你也享享这种福如何?」
「好呀。」他点头道,「以后你就叫她来打我这个女婿好了,别打女儿。」
「咳……」谢欣欣整个被呛到,咳到不行。「什么女婿呀?」终于咳停后,她瞪着他叫道,脸微微地发烫中。
「等我们结婚后,我不就是你妈的女婿了吗?」他理所当然的说道,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那是多远以后的事,八字都没一撇,你别说得这么顺好吗?」她没好气的翻白眼。
「怎么会八字都没一撇?我们已经在交往了,至少有一撇吧?」他皱眉道,不喜欢这「没一撇」的说法,那感觉好像他们俩毫无关系,随时都会散了的感觉。
「我上一段感情谈了三年,最后还是分手。你认为那算有一撇吗?」她反问他。
辜靖玄顿时无言,眉头皱得死紧,他一点也不想和那个家伙比。
「那要怎么样才算有一撇?」他问她。
「订婚呀,至少要到订婚才算有一撇吧?」这是她的想法。
「那我们订婚吧。」
「什么?!」她整个傻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要求道。
「我们订婚吧。」他说。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惊愕到差点说不出话。
「这样太突然了。」她表情恍惚的摇头。
「上回要你搬去我家住你也说突然。」他无奈的看着她。
「本来就很突然!」她激动的说:「我们交往还不到一个月,你就突然要我搬去你家住,现在竟然又说要订婚?!重点是,你连求婚都没跟我求过,这还不叫突然吗?」
「我知道了,重点是我没向你求婚,这点是我的疏忽。」他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离开门边,走向她,突然就屈膝单腿跪在她面前说:「谢欣欣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太突然了……」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他,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整个小鹿乱撞。这是第一次有人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这件事连蒋东阳都不曾做过。
「别又说这句话,只要回答我愿意或不愿意?」他看着她,一顿后又道:「戒指和鲜花我改天补给你。」
「这样说很不浪漫你知道吗?」她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不过这次事发突然,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他点头说。
「这次?请问还有下一次吗?」她啼笑皆非的看着他。
「有。下辈子。」他一本正经的点头。
她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下辈子?你要跟我相约下辈子吗?」她笑问他。
「如果你现在点头说『我愿意』的话,下下辈子也可以和你约。」
「哈哈……」她顿时笑得前俯后仰,被他逗得乐到不行。她从没想过他竟然还有这种幽默感,真的太好笑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哈哈……
「你的答案是什么?」见她笑得差不多后,他再度开口。
「我们才交往一个多月而已,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订婚?」她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好奇的问道,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刚才不是说只有订婚才算八字有一撇吗?」
「就为了这个?」她有些傻眼,还有一些失望。
「连八字都没一撇不觉得很像陌生人吗?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他一脸认真的说。
「除此之外没别的原因了?」她紧盯着他,希望他能说出一些令她感动或欣喜的话,这样她说不定就会立刻点头。
「你想听什么原因?」他一脸茫然的反问她,一副「除了这个原因,哪里还会有什么原因」的表情。
她看了他半晌,终于死心哼声道:「算了!」然后转头继续收拾行李。
「你还没给我答案。」他提醒她。
「我要想一想。」她说,心里真的是有点闷、有点火。
哪有人像他这样求婚没花、没戒指、没甜言蜜语,甚至连一句好听一点的话都不会说的?说一句「因为我很喜欢你,想早点订下来才安心」之类的难道不会呀?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虽然只是要到辜靖玄家住几天而已,但谢欣欣要带的行李还真多,光是衣服就有一大箱,因为还得分在家穿和上班穿的,然后还有一堆保养品、化妆品和配衣服穿的鞋子等。
所以当她看到堆在地上那一大堆要带的东西时,整张脸都不好意思的红起来,不过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问了一句:「就这些?还有吗?」
她点头确定没有了之后,他便一一将它们提进电梯里,再提到他车里,然后出发去他家。
他家距离她家其实并不远,开车十五分钟便可抵达,不过地价和房价都差很多,重点是他的房子是买的,不像她是用租的,而且还比她家大了三倍。
将近四十坪的空间规划成三房两厅,他用了两房,一房做卧室,一房当书房,剩下的那一间自然就是给她用。
客房里有床有衣橱还有化妆台,整个房间都让她很满意。那天晚上她甚至没有失眠,沾枕五分钟就睡着,而且还是一觉到天亮。
与辜靖玄的同居生活无风也无雨,平静得让谢欣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对此事的看法和感觉。
每天早上,她都会比他早起,等待他的时间她无聊就做做早餐、看看电视,然后再与他一起出门去上班。
每天下班,他们有时会到外头吃完饭才回家,有时是回家由她下厨,然后吃饱整理完之后,他们便开始加班继续工作直到十一点左右才结束,接着各自回房休息。
每天几乎都是这样,然后一个星期就过了。
这段期间他一直很君子,连碰都没碰她一下,为此她的心情相当复杂,分不清是悲是喜。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三点,他敌不过她的坚持,终于开车送她回家。
原本她是昨天就要回家,他却用工作当藉口多留了她一天,今天本想故技重施,她却不理他坚持要回家,他无奈只好送她回来。
车子转个弯便来到她住处门前的马路,远远便看见那栋大楼的入口,入口旁站了一个穿着大红色外套的人,非常显眼,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慢慢地浑身僵硬了起来。
随着车子愈靠愈进,那个人的长相也清楚地展露在她面前,蒋东阳,她没看错。
「那个家伙……是不是他?」辜靖玄也注意到了,开口问她。
「对。」她无奈道。
「他又跟着其他住户进去里面了。」辜靖玄说。在他说这句话时,穿着大红外套的蒋东阳正尾随着刚归来的住户走进一楼大门里。
「我看到了。」她无力的说。
「他在这里还有其他朋友?」他问她。
「……没有。」
「所以他又是要到你家门前去守株待兔?」他又问。
她无言以对。
「现在你还要回家吗?」他将车子停到路边转头问她,「那家伙会来一次两次,就一定会再来三次四次,直到达到他的目的为止。」
谢欣欣本想回答说「要」,说那家伙等不到人自然会走,结果他后半段的话却将她的希望与侥幸全数击毁。会再来三次四次,直到达到目的为止?不会吧?
「你身为我的男朋友,难道就不能出面帮帮我,要他离我远一点吗?」她无奈的对他说。
「如果我出面有用,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你忘了那天在这里,我有警告他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吗?」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现在怎么办?」她心烦气躁的问。
「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搬家——」
「搬去你家对不对?」她接口道,一脸没好气的表情,但心里其实有些蠢蠢欲动。
和他同居这一周,排除她个人那些扭扭捏捏、分不出是悲是喜的心情,她过得可谓享受,出门有人载有车坐,吃东西买东西有人付钱,最重要的是还有高档红酒可以喝,虽然一天只限一小杯,但一个星期下来也快要给她喝掉一瓶要价近三千块的红酒。
想到还冰在他家冰箱里未喝完的小半瓶红酒,她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就干了起来。
「对,所以我车子可以往回开了吗?」他问她,话刚说完,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起来。
「我要考虑一下,你先接电话。」她对他说。
他看了她一眼,迳自接起电话,然后只说了个「喂」字,脸色就变得苍白,接着他立刻将手机丢到一旁,发动车子,狂飙上路。
「发生了什么事?」谢欣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后,关心的问道。
他没有回答,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靖玄?」她担心的唤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你这样我会担心。」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沙哑的开口,「我爸刚过世了。」
「什么?!」她愕然叫道,也被吓到了。「怎么会这样?你、你还好吗?」她伸手轻搭在他手臂上,担忧的看着面无血色的他。
他没有应声,但很明显他一点也不好。
车子开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医院。
她一直陪着他,陪他见他父亲最后一面,陪他去殡仪馆,陪他面对哭得有些夸张的继母,听她在众人面前指责他的不孝,说他父亲在世时他也没陪、没照顾之类的。
他始终面无表情,不予理会,而她则是很想狠狠地一拳给那女人揍下去——这么爱演,不会上电视去演呀?真是够了!
当天她陪他忙到半夜两点才回家,因为知道他晚上什么也没吃,便煮了一碗面给他,结果他竟告诉她,他没胃口。
「没胃口你也得吃,除非你想饿死。」她对他说。
「我真的没胃口。」他再次摇头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晚安。」他说完迳自转身回房。
谢欣欣看着桌上的汤面,再抬头看向他卧房紧闭的那扇门,眉头不知不觉的皱得死紧。
她可以明白他的没胃口,但是他从中午十二点过后整整十四个小时几乎滴水未进,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呢?
没胃口不代表肚子不饿,没胃口不代表胃承受得住空磨,没胃口不代表不能强迫自己吃点东西。
他不强迫自己吃,那就由她来强迫好了。
带着坚定的表情,她端起桌上那碗面走向他的卧房,没有敲门便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反正就算她敲了,他也不会回应她。
房里一片漆黑,她将灯打开,只见他背对着她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在装睡。
她走上前,先将那碗面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才开口对他说:「我知道你并没有睡着,起来把这碗面吃掉,吃掉我就不会再烦你。」
他依然一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靖玄,辜靖玄。」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叫唤道。
「出去。」他终于有了反应。
「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去。」
「出去。」他又说一次。
「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去。」她一字不漏的给他同样的回答。
「我说出去!」
他有些发火了,但她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有的只是更担心。
「我也说了,只要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啊!」她话未说完,就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扣住腰身扔上床,吓得她惊叫出声。
一阵头昏脑胀后再睁开眼睛,她已平躺在床上,身体的上方悬着他。
看着他没有一丝柔软只有紧绷与冷峻的脸,她依然和之前一样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有担心。
「吃点东西好不好?别把自己的胃给饿坏了。」她伸手轻轻地碰触他的脸,柔声劝说道。「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他没有应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后他突然将她的手从他脸颊上拿开,直接俯下身来亲吻她。
她的身体因惊愕而微僵了一下,随即立刻放松下来,决定今晚任他由他。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抬起手臂环住他的颈项,明确的给了他通行证。
一感觉到她的顺从与回应,他原本只是试探的亲吻立刻变得饥渴而狂烈,有如狂风暴雨般瞬间将她席卷。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董事长过世的事在公司迅速传开,大家私底下都在讨论着公司最后会落到谁手中,是总裁呢?还是协理?毕竟只有他们两个拥有继承权。
答案将在今天揭晓,因为随着丧事告一段落,董事长的委任律师终于在刚刚来到公司,约见两位继承人,公布遗产分配的事。
为此,辜靖玄在半个小时之前去了总裁室,至今未归。
谢欣欣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等待着结果,有点担心如果他父亲当真老糊涂,把大多数遗产都留给他继母的话,那他该怎么办?承受得了这种伤害吗?她真的好担心他。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她迅速转头看去,只见他神情恍惚的走进办公室,反手将门给关上,然后就这样站在门前发呆。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担忧的轻轻碰触他,柔声问道:「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