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e僵硬的笑,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息,拿纸巾替我擦嘴:“甜不到你心里去,又有什么用?”
我摇摇头:“谁说的?全甜到心里去了,就差腻死了。”
“家伙,吃了点东西有力气了,是吧?油嘴滑舌的。”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我充满歉意的说。
其实,何止是担心呢?more早说过,看我活的太辛苦,她会心疼。如果抱歉,也该为了让more心疼而道歉。
More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你,你就是我命里的劫数!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担心了,就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吧。不管男人女人,阿猫阿狗的。反正能尽快把你甩手卖给别人就行了。”
听more居然把我说的这么不值钱,我苦笑说:“哦!天哪!哦!天哪!你居然嫌弃我了~~而且还想卖了我。你这个白雪公主的后妈~??……我也想啊,可惜没人看得上我啊。男人,我又不喜欢。我就是个被世界遗忘又遗弃的孤儿啊~唉???太可怜了。”
我以为我的玩笑话能缓和气氛,可是More站起身,一点高兴也没有,她好像有话要说又恨犹豫,抱着手臂走到窗前,回头:
“左晗!你究竟要逃避多久?什么时候才能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事实?!梁若舒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如果注定了她要变成回忆,你就必须让她成为回忆,而且只能是回忆!真是没人看得上你吗?还是你心里只有梁若舒,根本看不见别人对你的感情!哪怕就在身边,都看不到!”我看到more涨红的脸。
“more?”我惊愕地望着她。
More看着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没说话。
“对不起,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
她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碗出去了。一切都很干脆。
我独自坐在病床上,发呆……只觉得手背凉凉的,是因为正在打点滴的缘故吧。清凉的液体,随着静脉一路回流至心脏……
两层纸,终于捅破了,一层,梁若舒已经死了,我必须要去面对了。二层,More果然是喜欢我的,我也要去面对了。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为什么要拆穿我呢?为什么要捅破呢?还有,为什么要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呢?”
于是我想,就在刚刚,我会失去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会?或不会?
More,我猜到,早猜到了。可是,我对你的,不是爱。More,我是怕自己会辜负你的一片真情。你越是真的爱我,我就越不能糟蹋你的爱。所以,more,除非我确定了自己能全心全意的爱你,否则,我不允许自己糊里糊涂的闯进你的爱情,再把你弄得遍体鳞伤。
是的,我不会让more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混账”。
我太清醒,太知道谁是属于我爱情里的那个人,谁不是,尽管喜欢也不是爱。
我爱的人,我把它单独拿出来,把她和我自己,都拿出来放在胸口放在心里,小心呵护,想她的时候我把手心放在那,会有隐隐的痛,通过轻轻的,小心的,调节自己的呼吸便可以缓解过来,她不在时,我就这样温暖自己冰凉的胸口,这么一个小地方,装着我们的一切,是秘密,别人不必知道,不必看见,因为与旁人无关,属于我俩以外的都是“旁人”。谁也进不去,我也不愿出来。那里只有我和她。
所以,舒是不同的,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她的存在对我的生命有特殊的意义。她可以做我痛苦来源的同时又做我幸福的来源。她太不一样……
对感情我谨小慎微,不愿伤害任何人。如果那个人是more就更不可以!
因为知道more的真心真意,才更觉more对我的爱的珍贵。才更小心,就怕摔碎了more一颗晶莹莹的真心。
More还是悉心照顾着我,只是,这两天我们的话题少了很多,现在又怎么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嬉笑打骂了呢?我想她再不会像过去那样在我面前扭动舞姿怪腔怪调的说着:“瞧,我是美女蛇,我是美女蛇”了。
看着more为我而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想着:
More,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关心我,照顾我。
什么时候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六、告别吧 ① !
住了两天医院,more拗不过我,所以出院了。
坚决出院是因为,有些很早就该去做而又没有做的事要去做了,还有一些人要见见。
早上起床,已是九点多,厨房餐桌上是做好的早点,百合粥,不用问便知是more一早辛勤劳作的成果。还有一张字条。
盛起一碗,还冒着热气,拿着字条,走到窗前。
“左,希望你起床的时候,粥还是热的。想到你没什么胃口,所以熬了百合粥,喝了沁心。曾宇找我有事,我去公司了,我会尽早回来。感冒还未痊愈,记得按时服药。more”more的中文字迹特别清秀,英文字迹就特别性感。她总是为此洋洋得意,恨自己怎么成不了明星。
洗过澡,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化好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曾经站在这面镜子前的,短发,牛仔,T恤,满脸稚气的女孩已经长大了,更瘦了,头发长了也卷了,成熟了,身材完美。“isBeautiful!Sogood!我还是我。”拿上大衣出门去。
走进附近的一家花店。出来迎接我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老板已经换了。
花姑娘打招呼:“你好!”
我说:“你好,请问,我的蒲公英包好了吗?”
花姑娘说:“哦,已经包好了,您看看可以不?”
我点点头:“嗯,还不错。”
见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花姑娘笑了笑说:“送给很重要的人吧?蒲公英花店里都不卖的,你上哪弄到的?不会是自己去摘的吧?”
我望着小女孩,笑了笑:“呵呵~当然不是,我找到了一家蒲公英种植园联系了那里的老板,老板帮我准备的。”
花姑娘笑笑说:“煞费苦心呀~你那么漂亮,应该不怕收不到花呀。而且这花这么特别,黄色蒲公英,这怕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的?”
我笑笑,心想,嘴真甜,好个会拉顾客的小老板:“恩,送给女孩子的,漂亮女子都应该收到花,我要送的女子比我更漂亮。”
“可这花是代表……”
姑娘有些惊讶,但怕失礼,低了低头,摇晃了几下身子,有点晕眩又还没晕过来的表情,瞪着大眼睛说:“哇哦~很帅哟,你都这么漂亮,她比你还漂亮,你们俩走路上岂不折煞旁人?”
我闻闻花香:“呵呵……她就是老太婆我也喜欢。这个,我该付你多少钱?”
“不必了。包一包而已,当我免费服务吧。只希望能赢一个回头客。以后经常来我店里给美女买花呀,给你打折。”
看着眼前这个十**岁女孩的友善笑容,着实有些感动,心里溢起一阵暖意。
我笑笑,说:“那是当然!不过还真是不好意思,呵呵~谢谢你。”
出来,街上的风胡乱的刮着,担心花会被吹坏,藏在怀里,拿风衣挡住。钻进了一辆计程车。
出租车载着我一路飞驰,看着手里的蒲公英,对自己说:马上就要见到舒了……梁若舒,我来见你了。我来见你了,你听到没有?
“到了,65块钱。”
“师傅,您能在这等我一下吗?这里很难打车。等我出来您再送我回去我再付您200块。您看行吗?”
师傅不耐烦的看看我,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极不情愿的说:“那你赶快点儿啊~天本来就冷,这地方更冷。”
我能说什么呢?只有无奈的点点头,说了个“好”。
心里说:“有本事你别赚我那点钱!”
于是我轻轻抱住藏在怀里的花,下了车。
阵阵寒风席卷而来,这天气,应该过不了几日就该下雪了吧!前方是黑色的大铁门岿然屹立在我面前,大理石上写的是“XX市清泉公墓”几个行楷字,我往旁边的侧门走去。
七、告别吧!②
一位看门老人拉开值班室窗户的一条缝问:“干什么的啊?有什么事吗?”
“来看朋友”
老人见到我手里的花唠叨着:“又不是清明,也来扫墓。”
我想,这年头友善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还是花姑娘好。
于是,替我开门。在值班室登记后,我问了值班老头一个我正着急的难题。
“师傅,葬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在您这里都有登记留底什么的?”
真的很讨厌这些话从我口里说出来,很别扭!
“有啊,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朋友……在哪……在哪个位置。”
闭上眼睛我只想这折磨人的对话快点结束。
“那个……您能帮我查查吗?”
“那人是你朋友,你还不知道她葬在哪?”
“……”
我真想快点离开这间小屋子,忽然觉得小屋里的暖气闷的我喘不过起来,刚刚还那么冷,现在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而且这个老头,让我厌恶到了极点!要不是还有求于他,真想……给他个眼色,立马甩袖而去。
“她出事的时候,我在外地,没在家,好几年了,我这也是刚从外地回来,今天就赶来看她了。您别问了,能帮我查查吗?”
“哦,好?等着,我帮你看看。”
才说了几句话,被折磨的手心全是汗,鼻尖上也是汗珠子。
老头在桌案上翻出个旧簿子,打开来,戴上老花镜
问我:“你朋友叫什么?生辰是什么日子,忌辰是什么日子?家里最亲的有什么人?叫什么?”
我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实在说不出话来……我怕我控制不住我颤抖的声音,不想让他看见我的异样,所以只有保持沉默——异样的沉默。
站在他身后,一个老人的身后,素不相识的老人,是我请求他帮助我的,没错,他也的确正在帮助我,为了帮我对我进行一些有必要的询问。我怎么能因为,他的问题像把竹篙,毫不客气的捅在我的胸口上,导致我的胸口闷生生的疼而责怪他什么呢?他没做错什么,他与我素不相识,更没必要故意与我作对。我只是……只是……从来,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到舒时,可以是这副表情和这种语调!More不会,她会小心翼翼的提起舒。谁都知道,舒在我心里代表什么!她是我心里是禁忌!说是女神也不过分!可是,这个可恶的老头,竟这样无所谓的语气。甚至是“放肆的,肆无忌惮,毫不顾忌的……”站在他身后,我的确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所以,他是爷爷,是长辈?我是小女孩,是晚辈。除了像孩子一样受了大人的委屈把脸憋得通红,咬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谁还能要我怎样。
我脑子里只想着“舒,舒,舒,梁若舒!”这么活生生的受着挣扎。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她能救我脱离这个老巫师的魔爪似地。我只是多么的希望:我这样叫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在心里呼唤你!然后你可以忽然站出来!活生生地跟我站在一起!站在这个可恶老头的面前!让他看看!我的舒,这就是我的舒,她就在这!她才没有在你日夜看管的这个鬼地方的某一个角落呢!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知道……
他等许久没等到我吱声,有点诧异的回头望我,或许我当时的表情透露了我的心情吧。他好像很明白似地,改变了语气,比先前温和许多说:“在这的人,也有可能有同名同姓的人,所以你给我一个具体的日期,就算同名同姓,又在同一天出事了,你给我逝者家人的名字,我总能给你一一排除,不会弄混淆了呀!你千里迢迢来看朋友,总不希望自己找错人,进错门吧!”
看他这么语重心长的,我也心软了,勉强妥协了。毕竟,我是来找舒的,能找到舒最重要。
于是我走上前,配合他的工作,说:“梁若舒,梁山伯的梁。如若如果的若。舒心的舒。舒适的舒。生于1983年8月6日,出事那天是2006年7月19日,送来这里的日期是2006年7月27号。她最亲的亲人,有她父亲,叫梁诺义。还有她母亲,叫徐英格。还有她妹妹,叫梁若心。”
…………
其实……还有我……
八、告别吧③ !
我一字一句的,把这些日期,和人名交代给他。
“老伯。麻烦你了。”
说完这些,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了。
剩下的都是他的事了,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等着老伯在密密麻麻的人名里,找着我要找的“梁若舒”。
轻轻的靠着墙,想起梁诺义、徐英格、梁若心。
回想起那一天,在她家客厅里。徐英格揪着我的头发,面目狰狞地说:“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你个变态!你们这样,是变态的?你们知不知道啊?我那么相信你!那么疼你,你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惹我家孩子?!啊!!!!”末了,还尖叫一声。像个十足的疯子,十足痛苦的疯子,为了我和舒的爱情,那天她发疯了,痛苦的疯着。那表情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她为我和舒的爱情羞耻到了发指和歇斯底里的地步。
梁诺义,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看也不看我一眼。摔着手边能摔得到的一切物品,一件件的砸,物品粉碎的声音和他不知道是胸腔还是鼻腔发出的古怪的闷叫声,混在一起。我看他眉目之间竟全是怒火,难怪他卖力忍住不看我,怕是一看见我就恨不得一把火把我烧个精光,把我和舒的爱情也烧个精光。这个残酷的法西斯。这个顽固的老兵。
梁若舒,我的舒,瘫软的跪在地板上,在他父亲脚边,像只受惊的小狗,那天舒的柔弱跟身边这个魁梧的中年军人,是那么强烈的对比。显得他巍峨极了。我的舒可怜急了。我就看到她一条瘦小的小背脊,一下一下的抽动着,不能回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我。披头散发,瑟瑟发抖。她的身上,我的身上,都是伤。哪些是她扑过来为我挡的,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我扑过去为她挡的,我也不知道。我看着她,看着她……我的心?????我可怜的人,为什么没有人上前去抱抱她呢?为什么没有一双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安抚安抚她惊恐的绝望呢?我的眼望着她,大滴大滴的热泪,滚落下来。
梁若心,一切爆发时,她是不在家的,等她放学回来时,就被家里的一片狼藉还有我跟舒的狼狈不堪吓得瞠目结舌。她是知道我跟舒的事的。她明白了,她真聪明,从看到这一幕之后的零点一秒她就明白了。是她拖我离开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