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猫咪抬头看了看拖鞋的主人,常键继续不动,猫咪脑袋一低,又用毛茸茸的前爪拨了一下,常键笑着用拖鞋踢踢猫咪的小肚子,猫咪飞一般地后窜了好长一段距离,喵的一声用无比明亮的眼珠谨慎地盯着常键的下一步动作。
常键笑了:“工兵,你家将军呢?”
“先进来,”陈老师眯了眯眼,等常键从玄关处让开才把门给关了,“你怎么知道这只是工兵不是将军?”陈律虽然很无语常键给小猫起的名,但是叫着叫着还叫上口了。不过两只猫的花色很相似,陈律分不清哪个是将军哪个是工兵,除非两只猫咪同时在眼前,否则陈律都是乱叫一气的。
“喏,”常键蹲下去,动作非常迅疾地一把抓住了工兵,拉起猫咪的右耳朵,“工兵右耳有一块黄色的斑点,将军是没有的。”
这时候一声微弱的猫叫从沙发背后传来,将军从沙发的边缘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陈律已经看清了,果然将军的耳朵上是没有斑点的。将军那一声轻叫,工兵立刻从常键手上挣了一下,常键放了手,工兵就飞奔一下冲到将军身边去了。两只猫咪撞成一团,将军个子小点儿,被撞了个肚皮朝天。
“这是猫粮,我买了几个不同牌子的。”常键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还大略地和陈律说了一下他在网上查到的注意事项。
陈律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吃饭就好,将军和工兵看起来都已经断奶了。”这时候将军打了个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怯怯地溜到陈律的脚边上,陈律矮下身去,兴致挺好地戳戳将军的肚皮:“以前我妈也养猫的,那小猫也刚断奶就被带来了,我妈一直喂得米饭,有时候加点小鱼小虾。你说古时候也没猫粮,这猫咪就不活了?现代人养个宠物还真是有点教条主义过头了。”
陈律很少一气说这么多,还颇有些有感而发的意思,常键同学思索了一下,用一种有生以来从未尝试过的柔和语气在陈老师身后轻轻地说:“老师……没和你父母一起住吗?”
“他们都不在了,”陈律手指在将军肚皮上画了个圈,将军很乖巧地沿着手指的痕迹晃了个完整的圆圈,陈律嘴角升起一点淡淡的笑痕,“他们都不在了,我毕业前一年,我爸爸过世,毕业那年,我妈妈也跟着去了。”陈律回过头看看一脸认真的常键:“其实我不觉得太伤心,我父母这一辈子其实挺幸福的,他们三十多岁才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携手过了四十年。一个人一生,能和自己珍惜的人在一起四十年,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可是你一定很遗憾。人未到中年就已经父母双失,刚刚可以敬养父母却偏偏双亲都已不在。常键鼻子酸酸的,闷闷地说:“老师,你觉得寂寞的时候,你不想一个人的时候,记得可以找我啊,随叫随到。”
陈律轻轻地笑了,用另一个手掌在常键头上拂过:“说得这么严肃干嘛,你又不是我老婆。”
常键在心里轻哼,我倒是想让你做我老婆。
喵的一声,将军无辜地看着陈律,对肚皮上失去控制的力道委屈地抱怨。陈老师缩回了手:“饿了吧,让你们的爹给你们弄吃的去。”
常键站起身来,熟门熟路地开了冰箱门捞食材,自从常键在陈家厨房开了火之后,陈老师自己也渐渐有了在家里煮东西的习惯,冰箱里再不是空荡荡地一片干净了。常键挖了几个鸡蛋,又洗了把芹菜,常键还没有攻占下陈老师的人和心,但已然全面占领了陈老师的厨房。
厨房溜出去的香味把工兵吸引到常键脚边打转,将军蹲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不时回头瞧瞧悠哉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律。
“陈老师,这周末你有空吗?”
“嗯?”陈律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前几天一场围棋比赛的解说。
“我和几个朋友约了去郊区,有点类似农家乐,老师去不去?”常键问得随意,耳朵竖得那叫一个机灵。
“周末?周末应该有空吧,”陈律考虑了一下,“不过你和同学一起去,我去的话你们玩得会不自在的。”
“不会不会,”常键穿着那条粉红色的围裙直奔客厅,冲到陈老师面前,殷勤地说明,“是我以前一起玩的朋友,不是同学,大家都会各自带朋友去的,人多热闹嘛。”
陈律又考虑了一下,在一个个周末都被突然热情起来的常同学打扰之后,陈老师觉得一个没有任何活动的周末其实是有点单调的,所以陈老师点了点头。
厨房里传来油锅里溅了水的噼里啪啦声,常键同学翘着尾巴哼着歌奔回去了,嘿嘿,这次两天一夜一定要把老婆搞定!
彼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陈老师正心情不错地把将军抱坐在大腿上,将军从陈律的膝头往下望了望,权衡了片刻,立刻乖乖地伏在了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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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陈老师最愁两只猫咪该怎么办,随便寄养到别人家肯定是不成的,后来幸好隔壁办公室的女老师表示愿意帮忙。女老师姓韩,家里养猫养了好多年了,陈老师这天一早抱着两只猫咪过来就一直有点担忧,这两只自小就在家里养着的,忽然换个环境会不会不习惯啊?
工兵在陈老师怀里喵了一下,表示对于陈老师将差不多一周而已的抱养时间定义为“从小养大”的质疑。将军伸出左爪搭上工兵的脑袋,工兵不再喵了,伸出舌头,凌厉地舔了一把将军的鼻子。
陈律上完了这天自己唯有的两节课,就跑去寄放猫咪了。韩老师欣喜地接过两只猫咪,天知道自从家里的小猫养大之后就又肥又懒毫无萌点的韩老师如今对这两只小家伙是多么的母爱泛滥。
“这猫咪叫什么名字?”韩老师眼神亮亮的,无比期待的表情。
陈律咽了下口水:“耳朵上有斑点的叫工兵,没有的那只叫将军。”
“噗,”韩老师捏捏小猫的耳朵,“看起来将军怎么还要比工兵要小个一点儿啊。说起来,”风韵犹存的女老师笑眯眯地,“还真猜不到陈老师喜欢取这种名字,将军,工兵,很有意思。”韩老师说到工兵二字的时候,工兵在女老师怀里蹬了蹬腿,清亮地叫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正了名讳。
陈律扭着脸,很想说这猫他其实不认识。说起来,工兵那一身的讨好样,还真有那么几分与常键相似。
“好可爱,他居然能听懂他自己的名字。”韩老师一脸兴奋,“我家大黄是快喊了有两个月它才对那两个字的发音有点敏感,你家的猫猫看起来还很小啊,真是太机灵了。”
大黄什么的,才是正常的猫咪名字啊,陈律感叹,正对上韩老师仿佛要把小猫咪吞了一样的表情,陈律顿时觉得这事儿办得有点不靠谱。不过常键已经冲进了办公室:“老师你怎么不在自己办公室?幸好就在隔壁,我就随便一瞅就看见你了。”
陈律很想把常键那喧闹的嗓音遮起来,对于和学生走得太贴近甚至被学生有点没大没小对待这种事实,陈律不介意,也不排斥,但不否认的,并不想让更多人见证。同事尤其。
果然韩老师就抬了头:“陈老师的学生?”
陈律点点头,常键这才发现办公室还有一个女老师,并且女老师的怀里还抱着他两猫儿子。陈律赶忙乘着常键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之前解释了一番:“我把猫咪寄送到韩老师家里几天。”常键嘿嘿一笑,表示完全理解。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陈律有点疑惑,自己为何会有点惧怕韩老师知道这猫是自己替常键养着的这种事实。常键看着陈律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忍不住凑近:“老师你不会是在思念将军和工兵吧?”
陈律摸摸鼻子,不理他。
常键和他那帮朋友约好的地方在一个闹市区的ktv,陈律一见了那帮人的面就知道这是名副其实的狐朋狗友了。宽敞的包厢里乱七八糟地挤着几个人,不乏搂搂抱抱的男女,正在麦上唱的歌正是那种市井之间让人听着头疼胸也疼的喧闹型,常键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响亮而浑浊的口哨声扑面而来,染着红发一身洞洞装的男孩拿着根烟,吐出了一个华丽的烟圈:“哎呦,常老大带着马子来啦?”
陈律皱了眉,被包厢里冒出来的浓厚烟味呛得有点咳,听见了这几声低咳,包厢里有人反应过来这回常键带的不是他那个鬼精灵妹子。一个白西装浑身包得似孔雀的男子似笑非笑地望过来:“呦,常老大换口味了?”
陈律黑了脸,常键啪啪两声敲过去:“一个个地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常键教训完了人,那几个家伙总算不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了,当然常键忘了纠正陈老师在他们心目中的错误定位。
“这都几点了,下午四点了,还不走,打算在车上过夜啊?”常键转着身喊了一圈,一个个和陷在沙发里似的身影才纷纷拔了出来,“走,还要到那边吃饭呢。你,还有你,把烟摘了,一身的烟味臭死了。”
同行的一路共有八人,四男二女再加上常键陈律,上车的时候陈律站在队伍的最后,脚步慢得几乎踌躇。西装骚包男一个斜斜的笑:“常老师你家美人一副想逃的样子啊。”
常键头疼得很,明明和他们说好了他这次带的人很重要,也很注重礼节,让他们收敛点,没想到事先答应得好好地一帮混蛋临时怎么混怎么来。也是,这帮人,对他们有所期待才是他常键TMD异想天开。不过常键还真是怕陈律逃了,忙把陈老师手上的一切东西接到自己手中,名为孝敬实为要挟。
上车之后常键和陈律坐得的是远离众人的最后一排,常键同学有点尴尬:“陈老师,那个,他们就是有点不计形骸,其实,人都挺好的。”陈律靠在窗边,无声地点点头。
“陈老师?”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律睁开已经眯起来的眼睛,似乎对于这个混混学生要在一辆带着隆重的噪音行驶的汽车上讲故事感到不可思议,不过陈老师还是善良地点了点头,并把脑袋歪了回来。
“我妹养了两只乌龟……”
“嗯?”
“一只叫淡定,一只……叫自挂。”
“……你取的名?”
“不是,我妹取的,因为买那两只乌龟的那天,我妹刚刚挂了她高等数学的期中考试。”
“……你们果然是兄妹。”
“这个不是重点,”常键自己也窘了,“我讲重点啊。淡定和自挂原本是不养在一起的,我妹那人……唔,有点奇怪的想法,她说养在一起的乌龟会经不起寂寞的考验,会对同伴养成依赖感。”
“嗯,然后呢?”
“常老大,饮料要不要?”伴随着一声高喝,两瓶花花绿绿包装的饮料飞天而来,把后方一小片期待中跃跃欲试的氛围给砸了个干净。
常键接住饮料瓶咬牙。倒是陈律宠辱不惊:“然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若初姑娘破蛋快乐XD
把乌龟的jq补完
“然后,”常键抿了抿嘴唇,“我妹和我说,那两只乌龟就分别在并排放着的两个不同的玻璃缸里面生活着,一天又一天,直到又一天我妹发现,自挂总是趴在靠近另外一个玻璃缸的一侧,而淡定却能在他自己的玻璃缸里面爬的自由自在。”常键吞了吞口水,拿着饮料瓶的手指不断用力,在陈律温和的目光中继续说,“我妹恶作剧,把自挂的玻璃缸转换了一个方向,也就是说如果自挂自己不爬的话,它已经在最远离淡定那个的玻璃缸的一侧了,但是奇迹发生了,在玻璃缸被旋转了半个圆圈的那刻开始,自挂就开始沿着玻璃缸的边缘开始爬了,一直爬到最靠近淡定地那侧,它又停下了。”
“你是说,自挂在追求最靠近淡定的地方?”
“然后有一天,”常键并没有肯定陈律的疑问,继续说,“我妹把自挂放进了淡定的玻璃缸,然后她就总是看见自挂在淡定身后爬,淡定不动的时候自挂也会停下来。”
陈律瞧着常键不可思议的认真神奇,保持着若有所思的静默。
“但是,我妹说老板卖给她的时候说过,那两只乌龟,”常键小心翼翼,一字一顿地说,“都是公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剩下的内容明天来补,我好邪恶XD
把上一章补完
“然后,”常键抿了抿嘴唇,“我妹和我说,那两只乌龟就分别在并排放着的两个不同的玻璃缸里面生活着,一天又一天,直到又一天我妹发现,自挂总是趴在靠近另外一个玻璃缸的一侧,而淡定却能在他自己的玻璃缸里面爬的自由自在。”常键吞了吞口水,拿着饮料瓶的手指不断用力,在陈律温和的目光中继续说,“我妹恶作剧,把自挂的玻璃缸转换了一个方向,也就是说如果自挂自己不爬的话,它已经在最远离淡定那个的玻璃缸的一侧了,但是奇迹发生了,在玻璃缸被旋转了半个圆圈的那刻开始,自挂就开始沿着玻璃缸的边缘开始爬了,一直爬到最靠近淡定地那侧,它又停下了。”
“你是说,自挂在追求最靠近淡定的地方?”
“然后有一天,”常键并没有肯定陈律的疑问,继续说,“我妹把自挂放进了淡定的玻璃缸,然后她就总是看见自挂在淡定身后爬,淡定不动的时候自挂也会停下来。”
陈律瞧着常键不可思议的认真神奇,保持着若有所思的静默。
“但是,我妹说老板卖给她的时候说过,那两只乌龟,”常键小心翼翼,一字一顿地说,“都是公的。”
陈律觉得心脏或者胃那里跳了跳,一种无法定位起源,难以分辨区域的震动。带着一点几乎难以分辨的惶恐,和不安。陈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