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徐大夫停手,长长出了口气,一边抬手擦试额角处渗出来的滴滴热汗,一边开口问道:“老夫人呢?”
“小少爷可有救?”姚妈妈没有回答,反而强撑着坐直身体,急声询问。
一双发红的眸子里,也是浮起了一抹最后的希望。
轻轻摇了摇头,徐大夫叹气道:“小少爷本来就身体虚弱,应该静养,不可生气,不可cao劳烦心,但先前却气怒攻心,喷出一口jing血,这jing血可是身体里的jing华,唉……”
眼见徐大夫露出一副没救了的模样,姚妈妈又是无力的瘫软了下去,心中更是升起浓浓的绝望。
徐大夫的医术极其高明,远近闻名,是景府常客,并且平ri里就是他给景江龙看病,调养身体。
最是了解景江龙的病体不过。
他说没救了,便真是没得救了!
想想是自己将小少爷逼死,姚妈妈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
她是真的疼爱景江龙,也忠于景府。
但她死了不要紧,就怕景老夫人一怒之下,牵连她的丈夫和孩子。
所以她必须要见到景老夫人的面,给家人求情。
至于自己……
虽然她是奉景老夫人的命令,强行逼迫小少爷圆房,但却没有想去辩解。
景老夫人现在的ri子,过的苦啊!
她不想景老夫人再背上逼死亲孙子的罪孽。
不然的话,生不如死。
徐大夫施针完毕,很是疲累,自顾自端起茶杯,还没有喝两口,就见景老夫人发髻散乱,扶着两个小丫环的手臂,步履匆匆闯进卧房,身上全没有了往常宁静安详的味道,惊慌失措,沙哑着声音问道:“徐大夫,老身的乖孙子怎么样了?”
“这……”徐大夫为难的摇了摇头。
景老夫人双腿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斜着后仰,如果不是两个小丫环见机的快,力气也大,强行架着,怕是就要摔倒在地上。
“小少爷这时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如果老夫人有什么话,待我将小少爷唤醒,您要快点说。”
徐大夫说罢,取出一根银针缓缓扎进景江龙的人中,用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捏着,轻轻搓动。
两三个呼吸之后,面如金纸的景江龙费力的撑开了眼睑。
双眼无神,稍稍转动,才逐渐有了焦距。
“nainai……”景江龙似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但刚刚开口,泄了胸中的一股气,就是脑袋一歪。
抬起的手臂,也是重重落下。
“江龙!”
景老夫人放声悲呼。
卧房内,姚妈妈与众多丫环们,也都是大声哭泣。
死了?
自己的相公就这样死了?
一直站在角落,静静无声的林雅心里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茫然。
小时候二人相处的时光,她仍然有印象。
并记得当时,不苟言笑的父亲难得露出一副温柔的表情,指着景江龙,对她说,这是你的小相公。
这句话,深深印在了她的心底。
母亲,则是把她的小手,放在了景江龙的手掌心。
虽然说当时还小,不会有什么爱恋,但她却像是打心底里,有了依靠。
但现在,景江龙去了,而且是在看到她的面容时,怒极攻心的去了!
林雅不自觉得抬手轻抚此刻自己没有一丝血se的美艳脸庞。
自己长的这般可怕丑陋么?
还有,她以后怎么办?
景老夫人追究下来,得知真相,会不会严厉发落她?
不行!
自己还要替弟弟打算,绝对不能被安上惊死自家相公的罪名,林雅紧张的手心出汗,苍白着一张俏脸脑筋飞快转动。
“老天爷啊,罪孽都是老身犯下的,应该报应在我的身上才对啊!”
“可怜老身的乖孙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景家将来可如何是好!”
景老夫人哭声震天,一脸悲恸,边哭,边用力拍打着刚刚闭眼的景江龙。
直到声嘶力竭,才被几个赶来的管事娘子劝慰拉开。
其中一位正是姚妈妈的母亲,这个老妇人是景老夫人当年嫁进景府时,带过来的两个陪嫁丫环之一。
本来作为陪嫁丫环,是应该当景老太爷通房丫头的,如果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就能升为侍妾。
不过景老夫人当年真正爱上了景老太爷,所以容不得景老太爷左拥右抱。
虽然管不住景老太爷从外边抬人进府,却也没有让陪嫁丫环爬上景老太爷的床,最后将两个陪嫁丫环许给了府中的管事,倚为左膀右臂,协助她打理府中诸事。
待安抚好了景老夫人,景老夫人当年的另一个陪嫁立即站出来,就要开始挨个问话。
问话前,眼中不无得意的瞄了眼姚妈妈的母亲。
二人虽然都是景老夫人的陪嫁,年轻时关系也是极为要好,但几十年过去了,各自有了家庭,而且为了能更好的得到景老夫人的信任与重用,利益名声纠葛,私下里早就斗的不可开交,势同水火。
此次是姚妈妈逼的小少爷吐血,即将身亡,算是犯了大过,她少不了得借此机会,把老对头彻底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ri。
林雅见有人问话,心肝噗通噗通乱跳,小手紧紧攥起。
景老夫人双眼无神的被两个丫环左右掺扶,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前,突然想起了什么,突兀的转身,又快步走了回去。
来到床前,景老夫人哀戚的眸子里含着眼泪,拿出那串经常念动的老旧佛珠,细心的缠在了景江龙的手腕上。
“阿弥陀佛,江龙,nainai祝你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长命百岁。”
接着,又被两个丫环掺扶走开。
徐大夫望着景老夫人消瘦颓丧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
弯下腰,开始拔出银针。
不过随即,就是惊咦了一声。
因为他看到景江龙的左手食指,竟然轻微的动了一下。
当他再次拿起景江龙的手腕把脉,一双眼睛,就是瞬间瞠的老大!
~
这时少年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倒映着几个大字,求收藏,求红票!
第三章 老虎
四周yin森森黑乎乎的一片,江龙以为自己正在走黄泉路,下一刻有可能就会到地府,他生前大的恶事没有做过,但也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心中颇为忐忑。
生前,听闻过的那些关于地府的鬼神传说,不时的在脑中浮现。
十八层地狱,油烹,拔舌,刀山,火海……不知道自己会被打入哪一层。
他记不清和多少美女滚过床单,阎王爷不会让行刑鬼差割掉他的小弟弟?
不过时间如水流逝,一天又一天,好似度过了一个世纪,他还是一直没有飘到尽头,恐惧与忐忑不安,逐渐被不耐烦所取代。
到底要怎么样,总要给个结果?
这般把人吊着也太难受了!
人是群居动物,有些喜静内向的人天天待在家中,不愿意出门,但却不代表能忍受的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亲人,没有欢声,没有笑语,甚至是没有任何信息来源。
更何况江龙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当太过孤独时,对于地府和未知的恐惧,反而会一减再减。
牛头马面呢?
江龙身体轻飘飘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孤寂yin冷,好似还一直在空中晃悠,不知道都过了多久,这种不着力,吊在半空中的滋味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有些怀念生前,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不是说人死了,会由牛头与马面押解去地府么?
为什么那两个家伙直到现在还不来?
江龙确定,如果牛头马面还是这般拖拖拉拉的不来接引,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被折磨的疯掉!
心情异常烦躁下,他忘了生前犯的那些错,达不达到让阎王爷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残酷惩罚的条件,心中开始大胆的腹诽鬼差。
该不是地府去了新的艳鬼,把所有鬼差都给迷住,忘了办工了。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江龙一个,就在又过了好久时间,他已经胆大到在心底,敢拿阎王开涮时,突然感觉到自己又有了身体,并且胸前,手臂,还有脑袋上,都是传来了阵阵隐痛。
在这一刻,飘摇,晃悠,悬空的滋味,终于到了尽头。
身体平躺着,下边是床榻。
这种踏实的感觉,真好!
没想到被数十个手持步枪的歹徒紧密包围,自己居然还能不死?
江龙庆幸!
还以为要去地府见阎王爷了呢。
他不是一个好人,也算不得多恶的坏人,那阵子不小心得罪了一个黑帮的好大,躲到了南云省边界,打算避避风头再杀回去,结果偶遇一群不知国籍的土匪抢钱抢女人,心中一时激愤,路见不平,伸张正义,暗中偷袭,手刃八条xing命。
却没想不知怎的,被对方的同伙给查到行踪包围了起来。
也是他大意,那一片毕竟是对方的地盘。
看来好事也是可以做的,不然被几十条枪围着,早就死翘翘了,哪里还能保住小命!
只是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
别中枪太多,给打残了那就糟了。
昏迷前,江龙只记得那些歹徒的枪口冒出一阵阵火光,然后身前蓦然亮起一片银se的白芒,然后就眼前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思绪浮动,江龙有些紧张,如果被打成废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就在这时,一阵陌生的记忆像是开闸的洪水般倾泄了出来,一波又一波,冲击霸占他的脑海。
景江龙?
江龙一阵呆愣。
好半晌,没少看网络小说与穿越神剧的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穿越,这种狗血……不对,这原身貌似是豪门少爷,不但有两个貌美的通房丫环,而且还已经娶了位国se天香的娇妻。
这种美事比天上掉馅饼砸头上还要爽歪歪,自然不能再用狗血来形容。
江龙,不对,以后他就叫景江龙了。
他前生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稍大后全国游荡,四海为家,顺便做点无本买卖糊口,除了对曾教授过他拳脚功夫,并时常劝他长大后要一心向善的孤儿院院长有些感念外,就是有些思念帮他破了处男身的那个xing感诱人的御姐白领。
再就了无牵挂,江龙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起的,所以对于改姓景毫无压力。
这个原身也是父母早亡,看来自己还真是和父母无缘啊!
江龙自嘲的笑笑。
不过好在有个疼爱原身的nainai。
就在他身陷在原主的记忆世界里时,一阵阵刻意压低的对话声,唤回了他的心神。
“老夫人,江龙少爷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病症大为好转,不过因为底子弱,所以仍然需要卧床静养。”说这话时,徐大夫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行医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
明明已经死了,是死透了,但又活了过来。
死而复活,真是怪哉!
“好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拿烦心事来打扰他。”景老夫人拍着胸口,心中后怕。
徐大夫点头,右手抚着花白的胡须,“我去给江龙少爷写个药方。”
“来人,给徐大夫备上五十两纹银做诊金。”景老夫人出手极其阔绰。
听到五十两纹银,景江龙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继承了原主记忆的他,自然知道五十两纹银是一笔巨款!
景府富庶,是宁远县首屈一指的豪门。
景老夫人也很疼爱原身,但原身的月例却不过只有五两纹银罢了。
现如今正值盛世,物价较低,五两银子的购买力等同于他所在世界的一万块还多。
五十两,就是十万块!
江龙前世偷过窃过,黑吃黑过,骗过,敲诈过,最多的时候,卡里能有几百万。
不过十万块,却是舍不得说给人就给人。
景府果然财大气粗!
以后自己有好ri子过了,哈哈!
不过江龙刚刚对景府提起兴趣,想要了解一下景府都做哪些营生积累了多少财富,就是一阵发愣。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居然对景府的家业一点都不清楚。
如果不是身体乏力,他肯定要抬手抚额。
有没有搞错,原主身为景府现存唯一的男丁,是要继承并将景府家业发扬光大的,居然不知道景府做什么营生!
不过无言过后,他从记忆中得到了答案。
原身体弱,多病,请来的大夫都说要让原身服用温补药物,且需静养,并告诫在二十岁以前,不可以让原身劳心劳力,不然有碍寿命。
景府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景老夫人自然是捧在手心里,一直宠着,不让原身插手府中事宜,于是原主都已经满十五周岁了,还头脑简单的像个孩童。
看来想要了解景府,还得等康复以后自己去一步步探寻。
江龙暗忖。
“谢老夫人赏。”徐大夫脸上浮起一抹欣喜,拱手道谢,果然进景府这样的豪门诊病,才能发大财。
当然,也有风险,一些名声不太好的世家豪门如果有人得了重病,没有被医好,到时豪门中的老爷太太一旦发怒,那上门医诊的大夫的下场可就惨了。
轻了挨顿毒打,在床上修养半年。
重了,小命难保!
这是在古代,没有人权可讲的。
私下打杀了大夫,富人给官府塞点银钱疏通一下,让府中下人顶上罪名便是。
景老夫人另一个陪嫁张姜氏这时脸se复杂,本以为小少爷去了,她可以趁机将老对手一家踩到脚底,永无翻身之ri,却不想小少爷竟然又活了过来。
不过即便如此,姚妈妈也是难逃罪责。
女儿犯错,老对手姚陈氏肯定也要受到牵连。
踩是踩不死了,但能打压一下老对手,她也是不会放过的。
当即不待徐大夫走出卧室门,就急匆匆跳出来,大声嚷嚷道:“老夫人,上天怜惜,再加上小少爷真是福大命大,才能重又活转过来!不过此次李姚氏不分尊卑贵贱,以下犯上,居然敢仗着是小少爷nai娘的身份强行逼迫小少爷,差点害的小少爷……当真是罪不可恕!
请您严惩。”
景老夫人出身名门,接受过最好的教育,年轻时虽然刁蛮,却不失聪慧。
后来丈夫与独子先后亡故,让她看破尘世,敛去鲁莽与好动,开始喜欢安静。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喜欢思考。
随着年龄增长,经常感悟与静思,让得她变的睿智起来。
先前以为唯一的孙儿也去了,所以景老夫人哀伤过度,才一时失态。
现在已然逐渐的冷静下来。
闻听到张姜氏,这个昔ri陪嫁丫环的话,一双眉毛不由皱起。
如果是在年轻时,她xing格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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