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豪气冲天,长啸一声,手中金刀划过一条弧线,逼退了云天手。然后金刀立刻闪回,原来后背有人正用宽背大刀和金丝藤棍向自己袭来。乔逸生心知此时已经不能完全挡住后背的敌人,他的金刀平行与身体,正好挡住袭向后心的金丝藤棍,而宽背大刀则因为金刀的抵挡,在后背留下了一条中间断开的伤口。这样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乔逸生现在的伤口已经很多了,因为那边施展大车轮剑法的三人趁这个机会又在他拿刀的右臂上流下了几道伤口。护体真气没散,乔逸生稍感宽心。而此时,他左手边的拳师也拿出了看家本领。乔逸生心道,所幸自己当初和幻拳府的当家无影拳神相交不浅,因此对幻拳术知晓一二,今天方能抵挡到现在,只是不知幻拳府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位不知名的年轻高手,而且此人竟然在拳套上用毒,自己虽用内力护住心脉,但是能坚持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再看面前,云天手的双斧在退却了一霎那之后又迅速杀了回来,两把利斧的斧刃闪着银色的光芒。乔逸生此时左掌敌住那名幻拳府的拳手,右手挥刀护住后心,抬起左腿踢向云天手。可是这瘸腿的一踢只能让云天手在自己胸口留下的两道伤口稍微浅一点,而云天手的这次攻击顿时让乔逸生的血脉荡漾。
就在乔逸生努力稳住气血的时候,那个在战圈外始终没有动作的毒蛇开始行动了。只见这条毒蛇避开那几名虽然是江湖高手——此时只配趁机刺乔逸生一剑的庸人——准确的从那名拳师漫天幻拳的仅有的缝隙中穿了过来,在云天手刚刚重创乔逸生,斧子还没完全收回来施展下一招的时刻,用毒牙在乔逸生的丹田上狠命的咬下去。
乔逸生位列江湖十大高手,凭他的眼力知道今晚的主角出场了。他顾不得其他,不论他们是魔斧门大帅还是幻拳府拳师,乔逸生将全身真气迅速集中到腹部,期望能抵挡这毒蛇的一击。可是他感到,集中过来的真气,在这人触碰到自己的那一霎那,都像是冻住了一样,随即像一块薄薄的冰面一样碎得七零八落。失去真气护体的乔逸生的动作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努力挥舞着金刀,向那人头顶劈去,可是刀还没劈下去,他就感觉冰冷的毒牙在击碎自己护体真气之后迅速侵入内脏,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刚才护体真气一样,也被冻住了。乔逸生坚决地让刀劈下去,而此时,他已经听见自己冰冻的内脏被震碎的声音。伴随自己大半生的金刀最后只停留在距那人头顶五寸左右的地方,在这个距离上,锋利的刃芒只能将那毒蛇盘头的丝带震断,乔逸生最后看见的景象就是面前那条毒蛇如瀑布般散落的长发……
…
“白虎护法还不具备那样的手法。”羽言总结道。
青龙雅道:“那我又是如何洗清的?”
羽言看了看青衣女子这张清秀的面庞,道:“青龙护法在内力上还距那凶手有很大差距。”
朱雀炎道:“你我只是交手一下,你又从何得知我不是凶手?”
羽言看看他,道:“千鹤的三位护法,数阁下武功造诣最深,而刚才虽然交手一招,却也能看出阁下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这也让我着实担心能在三位合力之下脱身的云天手的武功。”他顿了一下,“至于为什么阁下不是凶手,其中的原因我真的不太想说明。”
朱雀炎道:“有何为难之处,今天你我交手,堂外群雄都已看到,阁下误会我们在前,现在还是趁早为我们洗清为妙。”
羽言冷笑一下,道:“这里面,白虎护法出招保命,青龙护法出招切磋,唯有朱雀护法出手是为了要我的命!”
朱雀炎双目一闪,羽言尽收眼底,道:“我天生对杀气敏感,阁下刚才出手杀气十足,绝对是想要我性命。今天若不是在我大哥的灵堂之上,我猜想朱雀护法定要联合另外两名护法将我就地诛杀。”说罢,也不理会朱雀炎的脸色,继续道:“阁下的杀气中透着一股燥热,看得出阁下心火旺盛。若我被你所伤,皮肤定会先被灼伤,伤口也会变得模糊,可是我大哥的伤口如针眼大小,可是周围的皮肤完全没有一点灼伤的痕迹,针眼大小的伤口甚至在数日之后被我检查时依然清晰可见,足以证明凶手的内功路数和阁下完全不同,所以虽然阁下想致我于死地,但是我还是要排除你是凶手的可能。”
朱雀炎哈哈一笑,道:“羽少侠心思缜密如发,实在让我等佩服,不过适才区区只是见白虎师弟和青龙师妹性命危在旦夕,故出手可能重了一些,对阁下完全没有害人之意。”
羽言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过身向乔逸生的棺椁拜了三拜,又看了看一旁的瑶儿和小珊,低头跟料德耳语了几句,也不理会堂下群雄和济南知府丛德培,飘然离去。
第廿四章 小粥店高手聚头 莫名现神秘马车
天空灰暗,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道路泥泞不堪。路边的一家粥店的屋檐上点着马灯,淡黄色的灯光映射在原本白色,现在已经被风雨冲刷变成灰白色的外墙上,显得这间小粥店更加的破陋。
从路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身影,在店门口的一块破碎的青石板上站了片刻,伸手一挑门上颇为厚实也很残旧的毡帘,闪身进了粥店。
粥店里面只在三面墙壁处各架了一条半尺宽的长木板,这就算是桌子。桌子前还各摆了一条长凳。木板桌和长凳被磨得锃亮。粥店中间的空处就是店主人煮粥的地方——整个店若不是有一面帘子,那你站在门外就能把店内一览无遗。
屋里没有客人,只有店老板一人在煮着粥,锅在火炉上,里面冒着热气。外面的阴雨让人感觉湿寒气很重,店老板靠着炉子很近。对于进来的客人,店老板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旋即又垂下眸子,将全部的注意力用在了熬粥上面。
来人并没有开口,收了伞,放边上,拣了一条长凳坐下,拿起木板桌上的一块抹布开始擦自己被溅上泥点的靴子。店老板开口了,问:“客官喝碗粥?”
来人道:“你自己喝吧,过一会你就再也没机会喝了。”
店老板将手中的勺子放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客人。只见来者看年纪不过四十左右,身高七尺,宽眉炯目,头发梳好在头顶打了一个结,别着一根翡翠簪子。他身着素色细布短衫,青色长裤,布面短靴,手中握着一柄龙泉宝剑。店老板看了看这把剑,道:“很普通的一把龙泉剑,只是二等品罢了。”
来人道:“我用剑分人,对你只需要这柄二等的剑就可以了。”
店老板又仔细打量下来者,道:“我倒真是不认识阁下,莫非是江湖后起之辈?”
来人道:“我十数年前就驰名武林,只是你一直无缘得见我真容罢了。”
店老板沉思一下,道:“那我还真想不起来十多年的时间我和阁下结过什么梁子,使得阁下想要取我性命。”
来人道:“你隐姓埋名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我们找你找得很苦。不过你死了,没有人会意外,毕竟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你也一定这么想,对不对,郭楼主?”
这个称呼似乎放在店老板脑海的最深处,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在很用力地擦去记忆深处的灰尘,然后站起身,老朽之态一扫而毕,道:“阁下姓甚名谁?可否告知我郭某人?”
来人道:“你倒也不装了,看来你对这样一天的到来早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打量了这个一身旧衣服,身材精瘦,个子不高,眼角鱼尾纹很多的店老板,继续道:“人家都说你一世精明,我猜你也一定做好准备以应付这样的情形,对不对?”
“阁下空口白牙,看来也是成竹在胸啊。”
“哪里哪里,你是残菊楼的郭楼主,处事精明,也曾纵横江湖,我自然要小心提防一些。不过,为了让你不做那些无谓的抵抗,我决定告诉你我是谁,好让你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郭楼主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来人正要说话,却突然停住,将目光转向门口。郭楼主也将目光顺着他移到门口。少待片刻,只见门帘子一挑,从外面又进来一人。
后进来的这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进来之后先把蓑衣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衣,而他的斗笠却没有摘下来,所以无缘得见他的真实面容。没待屋里两人说话,他先开口:“郭楼主的命我要了,你别插手。”
先进来的人道:“看来阁下和我一样有自信哟,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郭楼主可也曾经凭借一双电光判官笔横扫大半个江浙地区,所向披靡。”
一旁的郭楼主下意识的捏紧袖子。
后来的黑衣人,将挎着的刀鞘移到腰前,一下子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刀鞘造型古朴,约有四寸宽,半尺长。先来的人看了看刀,然后又看了看郭楼主,道:“看来黑道对你也是欲先除之而后快,否则不会下这么大血本的。”郭楼主额头上冒出很多汗,慢慢向墙角退去。
黑衣人看了看先进来的人,道:“阁下毫无惧色,看来今天这事有些棘手了。”
先来的人道:“无行刀,郭楼主的命交给我,你也能回去跟你的雇主复命。这样你拿你的钱,我要他的命,咱俩各取所需。”
这后来的黑衣人人正是位列十大高手之一的,以受雇杀人为职业的“刀”——无行刀。只见他冷冷的道:“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建议?”
先来的人把手中的二等宝剑放到桌子上,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也被江湖人排进十大高手之列。”
…
此时已近傍晚,雨虽停了,可是云还没散。粥店里面的空气已经凝固,若不是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车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凝固的空气,那这小小的粥店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无行刀与那素衣男子肃然而立,许久,无行刀道:“你手中的这柄二等剑拖累了你,你还是会输的。”素衣男子道:“我估量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郭楼主在一旁只见二人从头到尾没有动一下,只是面对面那样站着,不过他却知道,适才两人已经在心中完成了一次或是无数次的交手。虽然他看不出来他俩谁会赢,可是听两人的对话,他还是知道了结果。
素衣男子道:“你知道我是谁。”无行刀道:“我知道,不过你知道来的是谁么?”此时,那辆远来的马车已经到了粥店的门口,素衣男子看着外面,虽然隔着厚厚的毡帘,但是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辆马车。
第廿五章 马夫生擒郭楼主 水泽绿谷现江湖
无行刀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抓住郭楼主,郭楼主还想闪躲,可是不知无行刀使得什么样的手法,他还是被无行刀抓住右肩膀。无行刀一用力,郭楼主就像小鸡仔一样被扔到粥店外面。这个姓郭的也还有些实力,身体落地的一瞬间,他一蜷缩身子,化解了无行刀的“投力”,旋即站起身,只见面前停着一辆双驾灰色的马车,他脸色大变,忙不迭的就要施展轻功逃跑。可是他的脚脖子立刻就被一条鞭子缠住,那
素衣男子和无行刀先后出来。素衣男子先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郭楼主,再看了看用鞭子的主人,也就是这辆马车的车夫。只见这个车夫一身灰色的衣服,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个下巴。不过素衣男子并没有注意他太久,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移到了马车上。
无行刀冷冷道:“大主人莫不是不相信我无行刀的承诺?”
马车上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道:“巫大侠,你错怪贱妾了。贱妾对巫大侠的实力没有一丝质疑,现在来只是有事告诉巫大侠,咱们这次的生意内容稍微变更一下,您不必杀了这人,只允许贱妾把他带走,咱们的生意就算做成。巫大侠能否答应贱妾的这个请求呢?”说罢,从马车上扔出一个锦匣,匣子落地的时候一下子震开盖子,里面洒出了一大捧珍珠玛瑙。“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酬金。”那个女人幽幽的说道。
无行刀没有看那个锦匣,只是盯着坐在地上的六神无主的郭楼主,道:“目标没死,我不会拿你的酬金,我与此人无怨无仇,大主人若是想要他,他又是被你的马夫捉住,你便尽管带走吧。”
那马车里的女人沉默片刻,然后道:“马谡,去把这个人绑到你的座位旁。”那个叫马谡的车夫立刻从腰间拿出一条绳子向郭楼主走去。
就在距郭楼主还有一步远的时候,马车里的女人突然尖叫道:“闪开!”那个马谡稍一迟钝立刻向后退却,可是这一迟钝之间,他的右肩已经被郭楼主袖中暗藏的判官笔刺中。这个叫马谡的马夫一下子恼了,也不拿马鞭,直接赤手空拳的向郭楼主扑去。
郭楼主刚才本是用判官笔刺穴的,可是接连受惊,刚才突然发力就没有刺中穴位,只是将马谡刺伤。现在见马谡向自己扑来,知道这个人比起一旁站着的两个男人来说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就立刻打起精神,挥舞起一对判官笔,一边应付,一边瞅机会想要逃跑。
那马夫一连向郭楼主攻出五六招,都被他的一对判官笔一一化解,刚才的冲劲慢慢被慢慢耗去,不禁有些着急。无情玉龙和素衣男子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却都一言不发。
此时马车里面的那个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淡,就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道:“马谡,你刚才一招乾坤手施早了,如果把它留在鹏翅平摆之后用,就能一下子将姓郭的左手给废了。现在你要施展八卦步,左脚踩‘艮’位,就能封住他的去路。”
素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不得不承认马车里的女人指点的很准确,一下子就让马谡又把握住了先机。随后马谡又在这个女人的指点下,转身进去“震”位,一下子就杀进了郭楼主的近身处,又在那个女人的指点下,施展开了小擒拿手。而郭楼主似乎更慌了,自己的判官笔路数似乎一下子都暴露在那个神秘女人的面前,全部都失去了威力。随着马谡在郭楼主左肋上重重的一击,这场战斗以马谡的获胜,郭楼主断了三根肋骨的结果宣告结束。
素衣男子看着马谡用绳子正要开始捆绑郭楼主,道:“且慢,阁下想带走这人还没问过我是否同意。”
马谡停下手,看着这个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