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片进去后大约不到两尺就被什么东西抵挡住,古啸天站起身又坐回到一边。
“里面有自来石,你们这样推是永远推不开的。”
自来石?萧连山很诧异的重复着古啸天的话,很陌生的样子,不光是萧连山就连我也一样的反应,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自来石。
古啸天清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坐在旁边漫不经心的告诉我们,这是皇陵防止被盗的一种办法,工艺其实并不复杂,但多用于皇家陵寝,算是皇陵修建中的不传之秘,但凡皇陵竣工完成这道工艺的徭役必死无疑。
我很惊讶的看着古啸天,倒不是他说出来的秘密,他应该是叱咤风云的英雄,怎么这皇陵的机关他也会知道如此详尽,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安静的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古啸天不慌不忙的说,所谓自来石其实和名字一样,不需要人力的石头,目的是封堵主墓室的大门,也是整个皇陵最后一道屏障,设计的时候主墓室大门先关一部分,留出一条缝隙,自来石一般是竖立和大门相隔设计好的距离。
然后用钩子从门缝里钩住自来石,让其倒下来倚靠在还没关闭的主墓室门上,自来石底部固定的,靠在墓室门上的一端会随着大门的关闭而缓缓放下,等到大门彻底的闭合时候,自来石刚好抵在大门底部的凹槽中,就犹如大门里面的门栓,从外面是推不开墓室门的,除非有人从里面开启,可墓室里面只有埋葬的死人,所以很难有人能开启这样机关的墓室门。
“哥,你不是说没机关嘛……”萧连山听完很颓然的问我。
对于古墓设计和格局我懂那是因为大多和风水有关,但真正说到机关和玄机我一个门外汉,又怎么会知道的详尽,不过我到现在注意力和好奇心还是没在什么自来石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自来石这样的机关,你不是说这是皇陵之谜,知道的徭役都会被灭口。”我皱着眉头去看古啸天很认真的问。
“我不知道,可有一个人知道。”古啸天面无表情的回答我。“魏雍,他也曾经是指点江山的人,那个时候他的魏字都绣在旗帜上,说起盗墓……他不会比谁差,他挖掘的古墓多不胜数,这些机关他当然了然于心,我跟着他那么多年,再不懂看都看懂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听到萧连山坐在和田玉大门外面唉声叹气,无聊的随手捡起面前的金银珠宝,像丢石子般随意的扔向远处。
“这麻烦大了,既然从外面开不了这主墓室的门,不用说这主墓室应该和那九道石门一样,若是强行撬开这皇陵就会坍塌。”萧连说说到这里回头看我一眼居然笑出声来。“哥,你还真是不带财啊……走到那里就毁掉那里,看样子这份送我的礼物……呵呵,我是带不走了。”
“很少有人能打开……”闻卓翘着嘴角坐到古啸天身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从外面是看不到这自来石的构造和原理,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说明你进去过,只有进到主墓室的人才会知道,因为你说过懂这些工艺的徭役会被灭口……很少有人能打开,你却没说没人可以打开……你进去过,所以你才知道自来石,而且你也知道如何从外面开启墓室的门。”
古啸天不置可否的沉默半天,终于在我们面前点点头,萧连山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跳起来问古啸天如何开启这巧妙的机关。
古啸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平静的对我说。
“羽一生已灭暴秦为夙愿肝脑涂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帮秦皇的忙,造物弄人到头居然是一场笑话,羽不跪天地不求一人,如今羽有求于你,四方结界你不要,羽不想欠你人情,这墓室的门我帮你开,你我二人算是两清了,可好?”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我答应你是看在你这千年长情的情义上,你从来没欠过我什么,根本不需要还。”我淡淡一笑很诚恳的回答。
古啸天不再和我说下去,站起身在一望无垠的金银珠宝中找寻,我们不知所措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好半天才看见他拿回来一个灯架纯金所铸,古啸天再苍老那不过是岁月的磨难,多了一份迟暮和苍老但霸王终究还是霸王。
古啸天没用吹灰之力就折断灯架前端的灯罩,留下一根细长的金棍,然后把前端折成倒拐的形状,让我和萧连山还有闻卓尽力推着主墓室的大门,一条并不大的缝隙露出来,这是我们尽全力能推开的程度,不过看上去古啸天似乎很自信,胸有成竹的借着外面光亮向里面看。
然后很仔细慢慢把前端弯曲的金棍从缝隙中伸进去,我们不知道他手中金棍有什么用,我好奇的从缝隙中去看发生的事,古啸天手中的金棍前端的弯曲在尝试几下后,已经触碰到墓室门下面的自来石。
古啸天试探了几下又收回来,重新曲折倒拐的宽度,反复好几次,直到这被折出的倒拐宽度刚好能箍住自来石,等到完全镶嵌进去,古啸天开始轻轻推断手中的金棍,我惊讶的发现他手中这被处理过的工具竟然能慢慢一点一点把抵在门口的自来石抬起来,当然按照他的办法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多人的气力,可古啸天还剩下的也就只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力气了。
等到自来石上升到一定高度,古啸天把另一个准备好的金棍伸进去,抵在被托起的自来石上面,千斤重的石头完全被他一己之力支撑着,他松开套在自来石上面的倒拐,深吸一口气右手用力推出。
我们在外面只听见轰隆一声,腾起的灰尘从主墓室的缝隙中散落出来,我们还在揉眼睛的时候,古啸天扔掉手中金棍,双手放在和田玉的大门上用力一推。
两扇玉门应声开启,萧连山拾起地上的火把,点燃门口的鱼油,火光开始向里面蔓延,大门开启的那刻,我耳边响起熟悉而清晰的共鸣声。
火光照亮了主墓室,比起外面的金碧辉煌这里显得安静祥和,两幅巨大的棺椁左右并排放置在金井之上,我的目光看向棺椁前面的牌位。
神功圣德皇帝之灵位。
明德皇后之灵位。
在我们面前埋葬的正是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在两具棺椁的后面是一处金樽台,一枚浑圆天成散发着红光的宝珠就悬浮在上面,那是最后一部分被封印的法力,也是旷世神学九天隐龙决的最后一块拼图。
我慢慢向那封印珠走去,历经千难我终于找到最后的封印,那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道法神通,可如今我却不知道真正当我拥有一切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秦一手那句话,世间再无秦雁回,我学到的越多,我变成嬴政也越多,这是最后的法力,当我握碎的时候,我不知道站在这里的那人还是不是我。
第九章九州神鼎
我把封印珠拿在手中,千帆过尽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们站在旁边看我,旷世神通多少人趋之若鹜,真被全部拥有的那刻,我竟然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后,我还是握碎了封印珠。
我身体里所有潜藏的力量和法力顿时翻涌不息,我见识过九天隐龙决的强大,不过那都是没有融会贯通的法力,而如今这些法力就在我体内重新集结融合,直至最后不再是支离破碎的潜藏,而是融入我的奇经八脉之中,和我整个人合二为一。
那是连我都难以驾驭的能力,我好想完全被九天隐龙决所支配,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已经对至高无上的道法不再那么向往,让我庆幸的是,我的思绪还是清晰的,我知道我自己是谁,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四件神器里蕴藏着嬴政的元阳,我如今已经全部拥有,可是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信誓旦旦说的那样,我最终会成为嬴政。
我脑子里有模糊的片段和记忆在闪现,那些应该是嬴政元阳中没有被芈子栖篡改过的记忆,不过大多都是一闪而过,在九天隐龙决潜移默化和我合二为一的同时,我尽力在这些稍纵即逝的片刻中扑捉着。
我看见了秋诺,是的,她是认识嬴政的,而且关系还非同寻常,她偎依在嬴政的身边,秦装穿在她身上是那样的贴切,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古典美。
嬴政看着手中的竹简,一只手抚摸着秋诺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可是,那绝对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抚摸,我记起芈子栖在见秋诺时曾经说过一句,你长大了,我有曾去想过,秋诺和嬴政还有芈子栖之间是有渊源的,或许是父女也说不一定,不过从记忆中嬴政对秋诺的态度看,我的猜测多半是错的,嬴政的眼中有一种绝非是亲情的关爱,这让我实在看不懂。
这个片刻一闪而过,然后我看见秋诺,她站在我身边,前面熊熊燃烧的炉火中有融化的铁汁,旁边的工匠用赤红的铁水在打磨一样器物,看形状应该是我折断的昊穹剑。
这是我融毁九州鼎的现场,这九州鼎才是所有一切的起源,只不过我意识到这并非是祥物的时候已经太晚,芈子栖已经参悟出全部的龙甲神章,她能做到或许还有其他人同样也可以,这东西留在世上只会是祸端。
一个,两个……八个!
我在记忆中忽然发现炉火前面的九州鼎只有八个,芈子栖只所以是玄门第一人,嬴政和她相比,差就应该差在第九鼎上的神机,芈子栖留了一手,并未将全部的龙甲神章倾囊相授。
第九鼎呢?至关重要的第九鼎呢?
这个时候我看见越雷霆把玉圭交给我,上面的颜色是漆黑的,那说明他刚使用过玉圭,然后他对嬴政说的话,让我顿时愣在原地。
“第九鼎毁不了,我把第九鼎藏在一个没人能去的地方。”
“不用告诉朕,朕不想知道,朕宁愿从来没见过这九鼎。”
嬴政打断秋诺的话,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慢慢意识恢复清醒,喉结蠕动一下后,慢慢把头转向闻卓和萧连山他们。
“我若要斗天,就必须借助芈子栖的法力,她之所以强是因为她会全部的龙甲神章,我想要结束这万世天命,就必须拥有龙甲神章全部的法力……而至关重要的第九鼎居然没有被毁掉!”
“在什么地方?”闻卓一听也知道事关重大,急切的问。
“记不起来了,不过秋诺应该知道,记忆中是嬴政让她把第九鼎藏起来。”我揉着眉头忧心忡忡的回答。
“没有一点线索吗?”萧连山问。
“没有。”我摇摇头走了过去重新回忆起刚才的片刻,若有所思的说。“秋诺告诉嬴政,不过嬴政不打算知道,秋诺只说藏在一个没有人能去的地方。”
“没人能去?!”萧连山挠挠头大为不解的想了半天说。“这天底下再大,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我们连海底都能去,再过段时间登泰山斗天,九霄三十六天也能上,有什么是人不能去的?”
萧连山的疑惑也是我的,秋诺所说的没有人能去,想必也包括了嬴政和芈子栖,什么地方是他两人都无法企及的呢?
“你们还记不记得钟山之巅见秋诺那一次。”闻卓忽然插话漫不经心的对我们说。“秋诺当时随口曾经说过一句,让你去幽冥地府,里面有一样东西是留给你的。”
“没人能去的地方!幽冥地府!”我猛然抬起头吃惊的喃喃自语。“秋诺把第九鼎藏在幽冥地方之中,那从一开始就在暗示我去拿回来。”
“你若真能学会全部的龙甲神章,再登泰山必定又如当年势不可挡意气风发,看来这趟幽冥之行是非去不可的。”闻卓点点头很平静的回答。
离开地底皇陵,我再驱法力把挖掘的通道原封不动还愿,让萧连山好好牢记这入口的位置,我总算是给他留下一点念想。
我已经做完该做的事,如今就等着去幽冥,而路印已得,就差最后一盏闻卓说的七星莲花灯,从凤阳入川去峨眉山又是一段漫长的旅途。
在入川后过蓉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想想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旧地重游感慨万分,只有四年的时间,所有的一切还是保持的原样,不过人却非当年,闻卓看出我的惆怅,提议在蓉城稍微停歇几日。
萧连山第一次没有跟着我,在蓉城我留下了太多的回忆,我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抬头的时候发现我站在第一次见到越雷霆的地方,然后我特意去越雷霆郊外的房子,已经易主,我站在老远看着,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越千玲,好多第一次,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绕了一大圈,曾经我和萧连山两个人来到这里,如今回来的还是只有我们两人。
“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留在蓉城,我们本来时间就紧迫,你让我留下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没有回头苦笑着对身后说。
“跟你一整天了,看你恍惚走神也不想打扰你。”闻卓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有些不服气的问。“你都没回头,怎么知道我跟在后面?”
我淡笑着回头,指着闻卓的脸说,你桃花颜却没桃花劫,一动念想必定面带桃花,你一到蓉城我就发现你面相是秋水泛桃花,你这明明是春心荡漾,你身边就我们几个,除非你对我和萧连山有意思,否则不会泛桃花的,呵呵。
有这么明显?闻卓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翘着嘴角邪笑。
“早知道瞒不住你,我还不如直接说了。”
“我就知道你让我在蓉城留几日定有其他事,说吧,你想干什……”我说到这里眉头一皱,很无奈的问。“该……该不会蓉城也有你留情之人?!”
“我风流但不下流,帝王,你这话就太瞧不起人了,我多情但不滥情,其实一般我很少招惹桃花的,多半是被招惹,比如说……”
“得了,你的风流韵事我还是少听些好,千玲警告过我和你保持距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呵呵。”闻卓刚说的来劲就被我打断。“到底有什么事?”
“江山看不见,最美镜中人。”闻卓脱口而出。
“……”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越千玲说她那面镜子你是在这里买给她的。”闻卓笑了笑钩住我肩膀嬉皮笑脸的说。“峨眉山离蓉城不远了,我告诉过你,那灯的主人做梦都巴不得我碎尸万段,就这么空手上峨眉山,我怕是有命去幽冥,没命回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着也不能空手去,你说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闻卓心里打着这主意,我挖苦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难道一面镜子就能让他逢凶化吉?闻卓胸有成竹的回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