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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胜杰也被丢在人堆里,依旧在那里污言秽语叫骂不停,有主子带头,其他人更是帮腔叫喊。
那伙徐州人好像没了主意,只是站在那里小声聊天,难不成是怕了?忌惮了?这让他们更是气势汹汹,街面上混,就是要比谁声音大,比谁凶恶不吝,清江浦那些英雄好汉怎么了,牛家少爷撒起泼来,谁还惹这牛魔王!
“城里街道不宽,三马并行就快不起来了,可这么走,队伍就拉的太长了。”
“也没说非得一队,十个人一走,十个人一走,安排两个人去城门那边看着,免得城内外官差脑子坏了关门?”
“你以为进爷想不到吗?早就有人过去盯着了,咱们做好咱们的差事。”
那边几个为首的商议几句,齐二奎扬声说道:“十个人一队,在城内走一圈然后顺着原路出城,第一队老成带着,领这几个杂碎先出去吧!”
成大虎点点头,张口喊了几个人,这自顾自的行为让院子里那些被捆绑的人迷糊起来。
只看着被点到名字的十个人出了院子,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根一尺长短的铁钩,钩子尖端锋锐,看着像是船上或者木场用的家什,钩子把手那里则是连着根粗大的绳索。
成大虎接过一根铁钩,走到那牛胜杰的跟前,牛胜杰骂得嗓子都有些嘶哑,面孔扭曲,等看到这寒光闪闪的铁钩,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下意识的向后缩,气势太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求饶。
“小子,你排第一个!”成大虎狞笑一声,抓小鸡一样抓过牛胜杰,牛胜杰只感觉肩膀上压着一座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铁钩直接穿过了他的肩膀,鲜血飞溅,还没挨着的时候就已经大喊不停,等刺穿了更是在那里嘶声痛叫,可牛胜杰上身被捆的结实,根本没办法拔出或者避开,他的喊声完全没什么语句,就是在喊。
“这也算不上个人了,就和个畜生一样。”边上有人笑着议论。
成大虎一抖绳索,直接把牛胜杰带翻在地上,也不理会他喊疼挣扎,只是拎着绳索向外走去。
看到这个场面,其他人愣住,还真敢动手,而且还对牛家少爷动手……那关涛却反应过来了,挣扎着翻身,不顾脸上的鲜血淋漓,只在那里磕头求饶,用变调的声音说道:“爷爷,爷爷,小的也没办法,都是这杂碎畜生逼的,饶了小的,小的什么都知道,小的可以去衙门作证……”
话没说完,一根铁钩直接刺穿他的肩膀,把人死死挂住,突然的剧痛让关涛大喊出声,整个人下意识的翻动,可越动越牵扯到伤口,整个人颤抖着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成大虎走到他跟前的停了一下,抬脚将关涛踢了个翻身,铁钩扯动,让关涛嘶声大叫,成大虎冷笑着说道:“爷爷当年就在海州那边呆着,还真不知道咱们南直隶地面有百余条船,上万部众的大佬,今天听你讲了,还真想见识见识。”
院子里赵字营的人都是大笑,而牛家这些帮凶打手之类的却呆了,敢情这伙凶人真的不在乎什么海上的牛家,一直没动手,是等着用铁钩把大伙穿了,等到更多的人被铁钩穿过肩膀,一个个在那里拼命的哭喊求饶,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叫救命。
这牛家宅院不大,里面扯着嗓子大喊,外面听得清楚,这伙牛家的人还想外面会不会有听到呼救帮忙报官的,光天化日的,听到这样的动静,怎么也会报官。
可外面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伙牛家的帮凶就没有想到,在淮安府城山阳居住的本地土著,谁还敢和牛胜杰居住的宅院沾边,大家都是宁可绕远路也不会从周围走,唯恐招惹了这个无法无天的杂碎,唯恐沾染了这种邪魔气,而且牛胜杰和关涛祸害当地这么久,又有什么人会为他出头报官。
看到被挂上铁钩的人在地上打滚痛叫,一根根绳索就这么扯出门去,牛家这些人还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有那心存侥幸心想,这次只要不死人那就万事大吉,被铁钩穿过肩膀充其量疼痛出血,忍忍就好,事后牛家两位大爷肯定能找回这个场面,就算找不回,再也不敢跟着这牛家少爷厮混了,跟着分润些好处快活,可也太凶险了。
哭喊和胡思乱想交杂,乱糟糟一团的时候,只听到外面有人吆喝一声,马匹嘶鸣,蹄声响动,想来是马匹跑起来了,就在同时,看到连着牛胜杰肩膀铁钩的那根绳索猛地绷直,牛胜杰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惨嚎,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被向外拽去,地上跌跌撞撞,过门槛的时候更是磕碰,肩膀上鲜血喷洒,整个人挣扎扭动,可还是抵不过马匹的拖拽,就那么出了门,撒了一路的鲜血。
第二个是关涛,他五短身材,身量很轻,少遭了点罪,但人和砂石路面摩擦磕碰,肩膀上伤口牵扯,也是酷刑。
想要求饶,想要摆明理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在那里惨嚎,甚至连嚎都嚎不出来。
院子里已经大乱了,刚才还叫骂嘈杂的众人,人人哭号求饶,但赵字营那些徐州来客依旧谈笑风生,把铁钩挂在一个个人的肩膀上,然后用马匹拖拽出门。
哭喊两声,血流满地,加上身体在地面上被拖动扬起的尘土,真好似是人间地狱一般。
这城内,也就是淮安府城山阳,到下午时候能热闹些,因为在清江浦做活做事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城回家,现如今大家都在议论那清江大市,议论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前景,议论那伙徐州人能给清江浦带来什么,大家都不怎么放心,觉得徐州蛮子靠着武力进来,现在还守规矩,将来早晚要无法无天。
第606章这就是天开眼
就在这安静祥和的局面下,突然间城中某个方向响起了鬼哭狼嚎,能听到人在哭喊,在求饶,在痛叫,好像被残酷的折磨,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听到声音的人个个惊惧不安,不过看热闹的天性还在,都是在路边等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就有骑手乘马过来,马后用绳索拖着个人,马跑得不快,可地上的人只是打滚惨嚎,站也站不起来,就那么被拖着向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被马匹拖行这人的肩膀上被铁钩勾着,根本没办挣脱,还能看到血迹在拖过的身后。
这也太惨了,下手实在是太狠,路边每个人都是眼皮直跳,胆子小的,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耀武扬威骑马拖人的骑手们大家都很陌生,可也有认识的,或者看这个做派就能猜出来,都在说这是那伙徐州人,什么云山行,什么赵字营的,现如今的清江浦,也只有这伙人才敢这么猖狂。
这说法一传开,登时群情激奋,大家现如今都在议论这个,这外人来咱们清江浦、来淮安府、来山阳县撒野,先前还说他们有规矩,可这哪里是有规矩的样子,分明是肆无忌惮,这帮徐州蛮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没有王法,就这么对人如此残酷,如果这么下去,会怎么样,大家还有活路吗?
因为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所以奔马的速度并不快,被拖着的那些人还有余力发出惨嚎和求救的声音,加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更让人看不过去,已经有人忍不住怒骂,只是惧怕赵字营的威风,不敢抬高声音,甚至有人去官府那边报信,你们就算胆子再小,这等混账事在眼前了,总不能不去管……
一队队的骑手出现,每匹马身后拖着个挣扎惨嚎的人,那人已经身上已经被血迹和尘土混合的污渍糊满,看不出样子来了,外人只能看到一个个凄惨无比的重伤可怜人。
居然这么多人被拖行,这伙徐州蛮子到底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对这几十人行这样的酷刑,以后会怎么样,自从一次次教训下来,大家知道这赵字营的厉害之后,第一次有了同仇敌忾的心思。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徐州马队迎面而来的方向,又有马蹄声响起,难道还有人被拖着走,顺着蹄声响起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个年轻人骑马从城门的方向过来,认出这年轻人的百姓很是不少,都知道这是衙门捕房的捕快孟超,还知道他是个热心肠的好小伙,和别的官差衙役不同,非但没有敲诈勒索的恶习,反倒喜欢扶老爱幼,周济贫苦,很多人都念他的好,即便他穿着不伦不类的便装,可还是被很多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小伙子侠义心肠,肯定看不得徐州蛮子这么猖狂,可徐州凶徒这么多人,他一个人要管肯定会吃亏,咱们大伙要不要帮忙?
下面念头乱转,动嘴的不少,可站出来动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城内百姓的心思都被吊了起来,让大伙没想到的是,侠义心肠的孟超没有拦在街中,反倒是拨马转向跟在了后面,看那个样子,似乎是盯着地上被拖拽的人看。
就那么跟了几步,距离近的人都能看到孟超的脸色涨红,看着激动无比的样子,的确该义愤填膺,光天化日之下有这样的惨事,这位侠义心肠的捕快怎么会不怒,大家也被这表情变化影响,各个攥紧了拳头,若说方才还有迟疑不敢,现在不同了。
大家看着那孟超张开嘴,可出人意料的是,喊出的却不是大骂喝止,而是大笑,痛快无比的大笑,街道上的人鸦雀无声,附近的人都错愕无比,这是怎么了?难道孟捕头是失心疯了?
“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牛胜杰,你也有今天,你看看天上,被你糟践祸害的那些人命是不是看着你!”孟超满脸涨红的大吼说道。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被拖行的那牛胜杰本来已经没余力顾着别的了,可听到这话,却尖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被拖行的身体也抽搐颤抖了起来,人在这种绝境濒死的时候,想来有很多控制不住的幻觉,想来在这时,他肆无忌惮祸害糟践的那些人都在眼前浮现,那些被牛胜杰当成快活快意的哭喊和绝望,当日看着痛快有趣,现在却成了可怖骇人的景象。
街道两旁依旧安静,只能听到马蹄声和牛胜杰一声弱过一声的惨叫惊叫,此时太阳照在街上,可恍恍惚惚的,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凉气泛起,浑身幕牛还芸炀头从α斯矗砩嫌腥俗匙诺ㄗ游实溃骸懊洗笠献诺氖桥D趼穑俊�
问话的语气很是将信将疑,似乎觉得这不太可能。
“就是这千刀杀的杂种!”孟超的音调都有些扭曲,他激动万分,快意无比,大声吼出的回答都变调了。
“……居然是牛魔王……”
“牛胜杰那个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天开眼,天开眼,让这些徐州大侠过来收拾他!”
孟超的回答话音刚落,街面上嘈杂的议论声嗡的一下响起,刚才还说无法无天的徐州蛮子,现在都是仗义除害的徐州大侠了。
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开始追着前面的马队奔跑,徐州马队跑的并不快,谁不想追上去看看那祸害百姓的牛胜杰和关涛,看看他们的凄惨模样,看看这牛魔王和红孩儿两个祸害也有今天,看到了一定很痛快。有人跑步的时候,还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土块石头什么的,很快就是追到了前面,把手里的土块石头朝着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狠狠砸下去,然后大声咒骂不停。
这消息传得极快,以马队走过的路线为起始,很快从前面传到了后面,听到的人都是不能置信,随即满脸惊喜,开始大家都在怒骂徐州蛮子无法无天,到现在大家都是跟着跑起来,牛家这伙人祸害百姓祸害的太久了,清江浦的官面江湖民间都对他无可奈何,甚至大家已经习惯了被他祸害,习惯了避而远之,觉得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多少年,谁也想不到还能看到他们被惩治,还是这么痛快的处置。
跟着马队的百姓们怒骂呼喊,把手里的砖头土块砸下去,还有人上去用脚踹,还有人拿着木棍上去打。
牛胜杰和关涛这一伙人为首的身子虚弱,这么被拖着走,早就进气少出气多,再这么被殴打泄愤,根本顶不住,不过赵字营的马队对这两个人却有点保护,一看大家来砸,特意跑得快些,铁钩牵动伤口,自然是撕心裂肺的疼,身上衣服早就被路面磨的稀烂,血肉模糊的还要摩擦,更是酷刑。
“这样的杂种,怎么能让他死痛快了!”成大虎在马上嘿嘿笑着说道。
整个淮安府城山阳轰动了,一传十、十传百,街上追着看的告诉在家里的,一时间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有人喝骂,有人欢呼,只不过这喝骂是给牛家那些恶徒,欢呼却是送给赵字营的。
消息早就传到了县衙和府衙里面,里面从吏目到差役,各个无动于衷,这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的酷刑,的确违背王法,可为什么要去管?有人来告状报案吗?你说有人,那个人在那里?不都跑回去看热闹了吗?
先不说大家得罪不起赵字营这伙凶人,再说大家住在这府城城内,每日里看那牛胜杰和关涛丧尽天良,要说心里没有愤懑也是不可能的,平日里敲诈勒索,仗势欺人是一回事,可大家也有做人的良心,管不了这等恶事,总归是惭愧的,现在有人出手,叫好还来不及,管什么,去看看才是真的。
牛家横行各处,作恶多端,连官府都不怎么在乎,更谈不上什么沟通敬意,这样的人死了,对官府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甚至有文吏和差役直接告了假,也去街面上看热闹了。
至于知府和知县那边,眼下这个局面最重要的就是装聋作哑,那徐州的赵字营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没有管,这等为民除害的好事为什么要管?
马队在城内转了一圈,顺着原路出城,还没等到城门的时候,路边突然有人快步冲出来,马上的人立刻戒备,手按在了刀柄上,连带着人群中都有谁伸进怀里的,虽说场面很热闹,可赵字营上下还是谨慎异常,警惕得很,“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这是头领们的训话,骑手们已经摸到了兵器。
没想到冲出来这人再没有向前接近,而是直接跪下,对着马队碰碰碰磕了几个头,然后抹着眼泪退了回去,还有人就在路边作揖,更多的人则是满脸快意和欣喜,在那里大喊:“牛魔王遭天谴了,牛魔王被收拾了!”还有人跟着马队边跑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