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杯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原本正在抹着花瓶摆设的仆人忽然抬起头,悄悄地看了台上的“主人”一眼。
那眼神中丝毫没有恭谨之意,甚至,压根儿就不像一个仆人看着自家主人的眼神。
更像是设下陷阱的猎手,正窥视着一步步迈入陷阱中的猎物。
“计划成功……或许是太成功了,他似乎正打算把我利用完毕后杀人灭口。”
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那名“仆人”已经独自步出了房间,微带笑意地对着虚空轻声说道:
“尽管为了伟大的王,我可以毫无怨言地赴死,但是死在这个家伙的手里……他甚至比不上我主袍角下的一抹尘埃!”
“不要小看他,肯。”
盖勒特·格林德沃属下的白袍人对着自己的下属,少有的换上了正色的表情:
“能成为威压不列颠的黑巫师之王,伏地魔绝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至少主人没有战胜他的把握。
主人很强,但他已经老了,原本强大的魔力也渐渐走向衰退。
而伏地魔却正当盛年。
尽管在放出魂片之前,他们已经尽可能多地做了准备,但世界上没有什么准备是万全的。
自从他们改变世界的伟大计划失败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一点。
世界上最难算的就是变数,然而在这世界上存在得最多的,也是变数。
变数有很多种,比如他们没想到主角君【划掉】因为怕死【划掉】练就的强大魔力,没想到那被系统果断提升成MAX的家务技能,没想到“被选中的男孩儿”居然和马尔福家有了关♂系,没想到……
没想到贵族圈子的后辈中,也有几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家伙。
“这么说,你放弃了对预言家日报的投资计划?”
布雷斯看着对面坐着的德拉科,声音中带着些调笑。
“不,我只是转换了一种达到目的的方式罢了。”
敲了敲自己魔杖的杖柄,德拉科回答得一本正经。
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布雷斯指着桌上厚厚的一沓羊皮纸:“因为你转换了方式去达到目的,我们的整体计划也必须改变。毕竟一开始针对预言家日报这个媒体,计划中的设定是影响,而不是……”
“……持有。”
德拉科顺口接过了布雷斯的话,并且很快地拖过几张空白羊皮纸,用魔杖在纸张上方挥了挥,一行行精致的字体就自墨水瓶中印了上去。
把身子凑到前边看了看,布雷斯似乎很感兴趣地说:“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
随手划了几个圈子让字体印得更快些,德拉科耸耸肩,回答:
“在你做出任何一个决定之前,都应该做好准备,去承担可能会随之而来的代价。”
布雷斯深以为然。
在和布雷斯聊了一会儿未来的发展计划后,德拉科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对方的房间。
虽然离开时德拉科用的是“去预习神奇生物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他和布雷斯俩人都心知肚明,他去研究神奇生物是不假,只是那只神奇生物,别名“深渊瑟银”。
独自一人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布雷斯看着德拉科坐过的位置,心中若有所思。
说实话,在发现德拉科和格兰芬多的那个男孩儿有一腿时,布雷斯感受到最多的不是惊讶,而是庆幸。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斯莱特林的贵族圈子里,原来也有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秘密。
尽管在魔法界,爱上同性早已不是什么禁忌,但也依旧不被提倡。除了子嗣方面的艰难之外,更加难以对付的是家族中僵化的所谓“规矩”和那一堆明明早已死去、却依然喜欢插手家务的画像祖宗们。
在更加久远的过去,贵族们和同□人光明正大结合的条件之一,就是放弃属于自己的那份继承权。
……虽然他和德拉科都是家中的独子,但被剥夺继承权的危险却依旧存在。
只有握有更多的资本,才可能去攫夺更多的权力,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布雷斯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
洛哈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空有皮囊的傻瓜,这没错,可是他的母亲却依旧迷恋那家伙。
尽管他已经快要步入成年,但是可能降生的弟妹依旧是不容忽视的威胁。
家族的旁支几乎不能构成威胁,可是嫡系的子嗣……
想到这里,布雷斯忍不住手上用力,握紧了那沓写满了未来计划的羊皮纸。
他决不能失去家族的继承权!
“你怎么了,布雷斯?”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布雷斯的脸色立刻转成柔和。
他低下头,握住了始终贴身置于胸前的挂坠盒,用额头抵住盒面,集中精神将自己的思想传入其中:
“没什么,只是有作业做不出来,所以有些急躁。”
“……是吗。”
对方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疑惑,显然,这个明显缺乏说服力的理由并不能让他信服。
但是布雷斯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继续那么握着挂坠盒,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出意料,在几秒钟的迟疑后,那人终于开口:
“我感觉到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好吧,既然是为了作业……”
“或许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他要的就是这个。
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脸,布雷斯随手拎起挂坠盒,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
“嘿!你不能这样,这对你有害……”
盒中声音的主人试图阻止布雷斯——很可惜,没能成功。
一边持续不断地为挂坠盒注入魔力,另一边布雷斯已经为自己的行为找好了借口:
“如果不这么做,你确定你有足够的魔力支持到我写完作业?况且……我以为这已经成为了某种惯例。”
另一个人并没有反驳。
很显然,布雷斯的确已经这样做了不止一次。
“你没必要……”
对方微微叹气,明显不赞同布雷斯的行为。
他接受,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无力阻止。
布雷斯却只是微笑着,努力地往挂坠盒里灌输魔力。
挂坠盒里的魔力缺口巨大如古灵阁下的无底洞穴,他从来没奢望过会有填满的那天。
他只是害怕那个人消散掉而已。
没有了魔力支撑,消耗的就会是灵魂……灵魂,是那个人最后拥有的东西了。
他不能让那人连这个也失去。
他不想让那人消散在世间。
所以他决不能失去继承权——不,光是得到家族的继承权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的东西,家族给不起。
他想要那人复活。
他想要能将那人拥入怀中。
他想要和那个人彼此抚摸,亲吻,甚至……做♂爱。
他想要在那人的名字后缀上自己的姓氏。
他想要那人从这个该死的盒子里出来!
拥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自衰朽的家族中步出,重新寻回自己的荣耀——
以雷古勒斯·布莱克之名。
布雷斯轻轻垂下眼,手指滑过盒上那早已铭记于心的花纹:
“不管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雷古……我发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会让你复活。”
“作为……我的爱人。”
“雷古勒斯·布莱克·扎比尼。”
作者有话要说:YOOOOOOOOOO我终于写到这里了!
妈蛋从写到扎比尼的挂坠盒开始我就想写这个了QAQ
_(:з」∠)_至于为什么挂坠盒会在布雷斯手上、挂坠盒里装的不是劳德的碎片之一而是雷古勒斯……
窝才不会剧透!【正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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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漪沫酱扔的地雷一枚~~~~~爱你么么哒╭(╯3╰)╮
【划掉】……窝才不会说我差点打成芥末酱这种事_(:з」∠)_【划掉】
正文 第126章 布雷斯和雷古勒斯
在布雷斯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
父亲早早逝去;母亲又常年周旋于社交场合。每天做完了惯例的功课后,他只能独自呆在那座又大又空的房子里;看着从窗户里投上地板的光斑缓缓自这头挪移到那头;看着天边的光线逐渐变得黯淡,看着漫天繁星掩住了落日残阳……
每天就这么看着;看着,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在他的孤寂中走过。
没有人在意一个孩子的孤独。
他有朋友;这没错。但是他的朋友和他一样;也被关在那些古老到令人恐惧的大房子里,每天除了日出日落;所能等待和期盼的就只有那些课程的到来。
也许别的孩子还有父母可以期盼,但摆在他面前的;却是父亲早死、母亲全身心投入了家族事务与社交舞会中的事实。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那座被称作家的房子里空洞洞的,再多的灯火都无法温暖冰冷的空气。
那座被称作家的房子里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人。
孤独?寂寞?也许吧。
他早就习惯了。
不出意外的话,布雷斯的生活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当然,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么意外一定出现了。
那个意外,就是他从某个小摊贩那里买到的挂坠盒。
买下挂坠盒纯粹是个意外——那天他想买下路边的一支酸棒糖,但是身上只有金加隆。为了得到买下酸棒糖的青铜纳特,布雷斯跑去了旁边的小摊子上换·零·钱。
之所以拿的是挂坠盒而不是别的什么奇怪东西,则完全只是顺手而已。
当然,在此后的岁月中,他曾经无数次地庆幸过自己当时的“神来之手”。不过当时,布雷斯的确是对此一无所知。
至于当初在地摊上买到魂器的事件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谁知道呢?
本来属于伏地魔的魂器里却留下了雷古勒斯的灵魂,这本身就是一件古怪至极的事。
他在买下挂坠盒后,直接把它搁在了长袍口袋里,自己高高兴兴地跑去买酸棒糖了。回家之后,更是直接将挂坠盒连同长袍一起塞进了衣柜的角落: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什么的,显然是不符合家族教导的。
自己才不会傻到保留证据呢——布雷斯得意洋洋地这样想着。
不过……把穿着干坏事的衣服塞进衣柜里就是毁灭证据……
你还是太甜了啊,少年。
果不其然,布雷斯偷偷溜出去玩的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连带着藏进衣柜的长袍也一并被找了出来。
在被难得回家的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后,他勉强接受了作为惩罚的任务:把那天自己穿出去的长袍洗干净。
非常自然地,在洗衣服的过程中,他终于发现了被遗忘了许久的挂坠盒。
然后?
孤独的孩子无意中打开了挂坠盒的开关,从此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不】。
其实说起来,雷古勒斯的家庭出身和布雷斯是有几分相似的,有所不同的是,雷古勒斯的童年要比布雷斯幸福许多。
至少他有父母,有哥哥,有一个……至少在当时还算幸福的家庭。
而布雷斯差不多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不怎么关心他的母亲。
虽然扎比尼夫人很少见儿子的原因,是不想因此而想起亡夫,但不可否认,她的确在布雷斯最需要她的童年选择了逃避。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雷古勒斯都充当着布雷斯仅有的玩伴……
不,也许那不仅仅是玩伴。
也许一开始布雷斯的确是将雷古勒斯看成玩伴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纯洁的感情也在慢慢变质。
……
“我和雷古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
“也许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家人——最亲密的那种。”
……
“……雷古,你有爱人吗?”
逐渐长大的少年看着眼前年轻如初见的灵魂,忍不住这样问他。
而雷古勒斯难得的失神了几秒,才犹犹豫豫地回答:
“大概,是有的吧?”
得到了意料之中又难以接受的答案,布雷斯的眼神里忍不住变得失落。
直到他听见这样一句话。
“呵呵……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我在自作多情,他应该从来没有在意过我……”
布雷斯猛地转过头,看见对方的神情从惯有的温暖微笑渐渐变成落寞:
“也该放下了吧。”
“我们都已经死去了啊……的确是,早该放下了。”
……
雷古勒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某场大型的贵族圈子的晚会上。
说是贵族圈子的晚会,实际上参与的只有斯莱特林的世家。以前并不是没有过类似的聚会,但聚会中多多少少会邀请几个亲近或中立、与蛇院没有直接间接利益冲突的家族。
但这次不一样,聚会里出现的,清一色是世代蛇院的古老家族。
马尔福,扎比尼,帕金森,格林格拉斯……
当然,还有永远纯洁的布莱克。
这是一场伏地魔麾下追随者们的集会。
也许是命运的巧合,那天小雷古勒斯不小心放出了魔法,把自己养的一盆天竺葵烧得焦黑。为了寻求安慰——或多或少也是抱着救活天竺葵的期望——雷古勒斯抽抽噎噎地命令老马丁带自己去“找妈妈”。
老马丁当时真的已经很老很老,老到一个多礼拜之后,就因为端不动盘子而被雷古勒斯和西里斯的好婶婶活生生地砍下了脑袋、粘在了饰板上。
正因为他老了,甚至连走路都有些困难,所以并没有和其他的家养小精灵一样,得到特别的“不准去寻找主人”的吩咐。
谁都没想到,老马丁会在小少爷的吩咐下,带着一个孩子,突破层层防线,出现在了斯莱特林们集会的地方。
或许该庆幸时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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