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唐成哈哈一笑,“行了,你就不用再递话儿了,此事既然是我让你办地,你就别担心这个”。
唐成话刚说完,一身儒服地孟浩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唐兄,你找我”。
见状。来福自去准备茶水。唐成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浩然。这些日子累着你了,咋样?这里住着还习惯吧?”。
这大雅至正园中除了楼台亭榭之外,也如后世的那些苏州名园一样,筑有书斋和客舍,开业地第二天,唐成索性就从客栈里搬了进来,而与他结伴为邻的便是孟浩然。
“别人住一晚至少也得十五贯钱,就这还得排队等着。这地方还能不好?”,孟浩然说完,两人相视之间俱是一笑。这几天大雅至正园里生意好的爆棚,不得不限量放客人进来,而在这仲夏之夜,客人们最青睐的不是前面的楼,而是后边这个山水画卷一样的园林,如此一来,园子里设计的那些客舍就显得不够用了,付了定钱要在此园住上一夜的客人都排到近月以后了。
“行啊,你住地合适就好”,唐成邀着他坐下之后,遂又问道:“衙门里怎么样?呆的可还习惯?”。
“唐兄你已订好了章程,我们按着章程办就是,里面诸位同僚也都不错”,虽然两人如今是份属上下级,但自从孟浩然第一次叫“大人”被唐成阻止了以后,两人如今在私下里便依旧循着以前的称呼,“只让我没想到,那张相文少兄平日里看着生性好动,但办起公事来却的确是好手
闻言,唐成哈哈一笑,顺手将来福奉来的茶分给孟浩然一盏,“我这个二弟别看平时没个正形儿,但最是能分清楚轻重缓急的,什么事交给他尽可以放心。嗯,你在衙门里适应我就放心了,我正筹备着在园子里宴请道学里的学正、学监及那些个进士和明经科学子,过些日子等这条线搭上之后,再想办法给你弄个道学的名额,介时你我便可以结伴进京赶考了”。
闻言,孟浩然全身一震,但他脸上分明满是感动,嘴里却一句话都没说。《论语》有云:君子当敏于行而讷于言,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对待感激的最好方式就是通过行动报答,嘴上反倒是说不出什么来。孟浩然显然就是这样地一个君子。沉吟了良久之后,心情平复下来地他才缓声道:“宴请学正、学监?这些人最矜身份……”。
“放心吧,这事儿有我”,扭头看着孟浩然,唐成嘿嘿一笑道:“少兄许是还不知道吧,咱这园子里可又多了一个名份上的邻居”。
“谁?”“于使君哪”,唐成低头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看来咱们这位使君大人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园子,虽然于大人可能一个夏天都来不了两回,但那间客舍毕竟是以他地名义留下的”。
闻言,孟浩然一阵儿沉默,随后长声叹道:“说来你我同年,以前倒也颇有几份自负才华,只是自结识唐兄之后……”,言至此处,孟浩然轻轻摇了摇头,“人言功夫在诗外。山川地理,人情世事皆是学问,与唐兄一比,此前的自负倒真显得可笑了”。
“你我知交。说这个干什么”,见孟浩然面有神伤之色。心下大感惭愧的唐成忙转了话头。“对了,这次请浩然你过来还就是为诗的事儿”。
“噢?”。
“咱这园子里每晚至少得唱上两首新诗。且这诗的质量还要好,为此,我真是挠头的很
“自《蜀道难》开篇以来,这几晚园中的歌诗我可是都听了地,唐兄才思泉涌,连着这几日所歌之新诗无一不是上上之品,士林如何我不知道,观察使衙门那些同僚说起这些诗时可都是赞不绝口的”。说到这里,兴致大起的孟浩然放下手中茶盏,“尤其是那一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更是提及者甚众,这还是节令有些不对,今冬到来之时,我料这首五言必将成为道城最脍炙人口的进酒诗”。
“罢了,罢了。浩然莫要再说”。唐成苦笑着摇了摇头,“偌大一个园子天天都得要诗。为了本园名声,还得是好诗,我实在是独木难支啊,这不,连不应景儿地旧作都搬出来了。”
唐成脸上笑的苦,心中更苦。为了实现他初建大雅至正园时地设想,好诗就可谓是最不可或缺,同时也是最重要地东西。尤其在这开业初期更是如此。只是说来容易,找这么多好诗可就不容易了,他记得虽然多,但许多却是现下不能拿出来用的。抛开这些,那些个著名诗人地经典名作也不能可着一个人的借,这要是现在就把李白、杜甫的代表作都给弄完了,这……这也太那个啥了。
想着轻松,其实不穿越的人永远不知道穿越者剽窃名作时的内心挣扎,尤其是面对李白这样的心中偶像时,谁能狠得下心把光芒万丈的偶像给亲手毁了?两造里凑一起,左一权衡,右一思量的,哎,难哪!
“浩然,无论如何,从明晚开始你得顶上去了,最近没写诗?那不还有以前地旧作嘛,啊,就这么说定了,稍后你多些心思整理一下,借着咱们园子,待你诗名传扬出去之后,也方便活动道学名额”,唐成摆了摆手示意孟浩然不用再推辞,“除此之外,就你我两人也是不够,浩然你想想以前结交下的那些朋友里有谁写诗写得好的,也一并延揽过来,不过一定得是好诗才成,替他们扬名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凡经本园采用的诗作一律有润笔奉送”。
“行啊,稍后我就去信。不过按园中的用量,一天两首,还都得是好诗,即便我能联系上一些,这也远远不够啊”。
“撑吧,无论怎么着也得撑上两个月”,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后,唐成狠声笑道:“最多两个月,咱们园子在歌诗上的口碑就能正式确立了。浩然,到那个时候,可就有大把想出头的人得哭着喊着的送诗过来了。不过在这两个月里,凡咱们园子发唱的新诗一定得是上佳之作”。
唐成这边忙活着大雅至正园地时候,隔坊地月明楼里也甚是热闹。
依旧是那么几个人,正在说话的也同样是性子最急地苏三欢,一脸不甘的他紧盯着岳超群:“岳哥,这都好几天了,隔壁大雅至正园跟耙子一样搂钱,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苏三欢这一开口,其他三人也是紧随其后。
“是啊,岳哥,如今这道城里的那些个有钱主儿们都疯魔了,张口闭口的都是大雅至正园,再这么下去不成啊”。
“以前说到道城的青楼,谁不要先提月明楼?如今再听听,月明楼比大雅至正园差远了,岳哥,这样的话您能忍?”。
“这不仅是说月明楼,这是在打咱整个柳林坊的脸,岳哥你能忍,我们……”,正在这个老板慷慨陈词时,房门开处,一个仆役装束的汉子走了进来。
至此,适才一直微闭着双眼的岳超群坐正了身子,没理会那慷慨激昂的老板。而是看向仆役道:“怎么样?”。
“癞子七的腿也被打断了,是昨晚三更天的事儿,小的刚去看过”,说到这里。那仆役的声音颤了颤,“到癞子七这儿。那天跟着刀疤胡一起去地二十三个人没漏一个。全都断手断脚了”。
刀疤胡是谁苏三欢他们自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他们更是清楚,此前只是听说他被抓进去了,这全都断手断脚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二十三个人全都断手断脚,无一幸免!一时间,整个屋里鸦雀无声,直听那下人干巴巴的声音道:“另外,万巡检让我给老爷捎句话儿”。
岳超群的目光扫过突然之间呆若木鸡地苏三欢等人后。回到了仆役身上,“说”。
“万巡检说他也是逼不得已,请岳爷体谅他的难处”,偷眼瞥了主子一下儿后,那仆役复又用干巴巴地声音道:“万巡检还说这些日子请岳爷多包涵忍耐些,就是有什么也等于观察调离之后再说,要不他为难也没什么,就怕令狐大人也得跟着为难,事情真要到了这一步,大家就都得为难了”。
令狐大人就是月明楼最大地依仗。也是柳林坊各青楼的靠山里官儿最大地一个。一听这话,苏三欢等还能不明白是啥意思?愣了片刻之后。刚才还是呆若木鸡般的他们脸色猛然变的刷白,“岳……岳哥,刀疤胡在里边儿可招出什么了?”。
“招什么招?那唐成根本什么都没问”,闻听此言,苏三欢四人脸色猛然一松,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岳超群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嘿嘿冷笑道:“你们就不想想他为什么不问?”。
就这一句,刚放松下来的苏三欢四人又是一抽:“岳哥的意思是他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能在开业地时候把满道豪富都请去,把观察使都请去的捧场的人会是个笨蛋?你们谁能做到这一步?”,岳超群玩味着苏三欢等人的脸色,一字一顿道:“既然他不是个笨蛋,那你们说他为什么不问?”。
“咋办,岳哥”,苏三欢说这话的时候,颤抖的声音里隐约都带着哭音了,“这可咋办哪?”。
“咋办,你们不是忍不了!跟他拼了就是”,岳超群冷冷的话里有着说不出的讥诮。
这还是人话嘛!
凄凄惶惶的四人愣怔了一会儿后,还是苏三欢反应最快,起身之间就到了岳超群面前,“岳哥,你早就知道这事了,你肯定有办法的”。
“你们忍不了嘛,我有什么办法?”。
一听岳超群这话地语气,反应过来地几人顿时凑上去一通好话,良久之后,才听岳超群淡淡声道:“我拿的主意你们能听?”。
“听,孙子才他妈不听”,苏三欢四人这一会真是点头如捣蒜,“岳哥,你就别搓弄我们了,到底啥章程啊?”。
“硬地不行自然就是软的,打不过就得……谈”。
“谈?”。
“我问你们,你们这几天的进项真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么不堪?”。
“没……没比以前少多少”。
岳超群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知道为什么?”。
这次接话的是另一个老板,“大雅至正园只是素陪,里面没有皮肉生意”。
“当日刀疤胡去的时候,大雅至正园是准备好了随喜钱的,后来还加了三成”,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几人都是一愣,岳超群没理会他们,顾自言道:“那唐成既然知道刀疤胡的事儿是谁指使的,他能在牢里把刀疤胡二十多个人都给废了,但月明楼这几天却还能照常做生意,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蠢货”,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后,岳超群才又道:“这说明他是个知道规矩,做事也愿意讲规矩的人。”
“知道规矩的人就明白大家都是为了财,我们派刀疤胡去是为了财,他废了刀疤胡他们也同样如此。既然都是为了财,那一味的斗血气之勇就没必要了,这样的人随时都能谈的”,言至此处,岳超群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园子沉声道:“只要能守住不让大雅至正园开皮肉生意这一条,这回唐成开出别的什么条件老子也咬牙认了,你们他妈都得好好的跟着办。谁要是觉得忍不住,刀疤胡就是下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媒介为王,渠道为王
大雅至正园后的书斋内,唐成翻开手里这张极其考究的名刺,扭头向关关道:“岳超群?”。
“阿成你不是吩咐过要去探探月明楼的底?”,关关素手纤纤的提过茶瓯帮唐成满斟了茶水,“这岳超群就是月明楼的老板,据说整个柳林坊的青楼也都以他马首是瞻”。
“不请自来?有些意思!”,听说岳超群是月明楼的老板,唐成已是意动,听了关关后面一句话后,更是兴致大增。略一沉吟之后,拍了拍手中的名刺,唐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请他来”。
方才在前面吃茶的岳超群见到唐成后明显的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他虽然一直在打听唐成的消息,然则却不曾问过其年龄。他的确是没想到能将大雅至正园闹出如此大动静,更难得做事有放有收的唐成竟然会这么年轻。看他这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吧!
唐成没在意岳超群的吃惊,见他走了进来,起身拱手迎上去笑道:“月明楼乃道城***之首,早闻岳兄大名,今日始得一见,幸会,幸会,岳兄,请!”。
“早闻岳兄大名”,听到唐成这句话,岳超群心中一跳,但脸上却是没显出异常来,“今日之道城,又有谁能在大雅至正园面前称***第一,唐少兄太谦了!”,岳超群含笑还礼,“少年俊彦,出手不凡,幸会,幸会!”。
邀着岳超群坐下,唐成亲为其分花点茶之后,这才与一边坐下,至此他也没再多过寒暄,径直开言问道:“不知岳兄今日此来是为何事啊?”。
没料到唐成这么直接,一坐定之后也无试探便直入正题,低头呷了一口茶水的岳超群放下手中茶盏时,已决定放弃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弯弯绕遮掩话语。“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某此来是专为致歉的”。
这个岳超群倒还真有些光棍儿的气度。当硬当硬,当软则软,没有半点拖泥带水,难怪能成为柳林坊的龙头。心下寻思的唐成抬起头迎上岳超群的眼神,“噢?”。
“刀疤胡之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唐少兄莫要介意才好”。
岳超群说完这句,脸色并无半点变化的唐成什么都没说,依旧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岳超群。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唐成没有要开口地意思。低头之间微微摇了摇头地岳超群重新对上了唐成地眼神。“此来除致歉之外。某还有一事相询”。
道歉之后。难道不应该说说怎么补偿?有点意思了。道歉就是个幌子。岳超群分明就是来谈判地。明白这点之后。唐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地惊喜。无心插柳。看来他当初建大雅至正园时地设想当能更快地实现了。
借着给岳超群添茶地功夫稳了稳心神后。唐成和煦道:“岳兄请说”。
“自大雅至正园开业以来。一直便是素陪。某想请教少兄地就是。园子是否能一直如此?”。
“原来他要地是这个”。略一寻思之后。唐成自然就明白了岳超群地意思。自己地大雅至正园紧邻柳林坊。且是生意这么火爆。不可能对柳林坊地生意没有影响。但只要是园子里不做皮肉生意。那么就不会冲击到月明楼地核心利益。毕竟这是他们来钱地最主要门路。
明白这点之后。唐成心里忍不住想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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