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越来越小,祁宏灵机一动,挤了挤身上的伤口,用血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把俩人圈在里面。
就在此时,不知哪个恶鬼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们只要你身后的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哼哼,鬼话谁能信?你们杀了他以后,我也别想活着,这是明摆着的事。”
“你与他非亲非故,何必来蹚浑水。只要你把他拖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这一次,祁宏找到了说话的恶鬼。是一个还算完整的老家伙,只是惨绿的脸色和扭曲的五官怎么看都令人恶心害怕,祁宏咬咬牙,告诉它:“我跟他不但非亲非故,而且还是势不两立,但是现在,他是我的同类,我们是活着的人,就凭这个,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不是,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向恶鬼示威的时候,祁宏突然察觉到自己拼命护着黑楚文的动机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究竟为了什么不顾自己死活都要救他?祁宏终于有了些顿悟,他绝对不要黑楚文就这么死了,更不要把黑楚文交给这群恶鬼。他与他之间是对立也好,是纠缠也罢,这些都暂时抛开,此时此刻,他们是承载同一个命运的人。祁宏深深吸了一口气,铿锵有力地说:“我与他同生共死。”
“不自量力。”
祁宏不再说话,低下头看一眼毫无生气的黑楚文,握紧了匕首,竟跨出了血圈。面对数十个恶鬼,要做最后一搏。
第五十七章:黑家23
生死一线之间,祁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当他看着恶鬼们带着腐臭的味道扑过来时,握紧匕首要去迎敌。突然,从地面上乍现一团白色的光,瞬间扩散开来,那数十个恶鬼来不及惊慌逃窜就消弭于无形。祁宏愣愣地看着那团白光重又隐入地下,自始至终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阵疾风吹来,冷的让人牙齿打颤,祁宏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脱险。他已经无心顾及那白光是什么,今晚他遇到的奇怪事太多,脑子早就罢工。他反身跑到黑楚文的身边,想要背上他立刻下山,怎奈体力不支,带着黑楚文一同摔倒在地。
周围的一切归于安静以后,死一般的安静。惊恐和极度紧张的后遗症就是浑身无力又觉得困倦,隐约中,祁宏听见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他想要看看来了什么人,可惜,连转个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忐忑不安,担心是有人对黑楚文不利的时候,那脚步声已经到了跟前。
祁宏的视线模糊,只能看见一个人影,连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那人冷眼看着坚持不肯昏迷的祁宏,蹲下身子从他手中拿过了匕首。
祁宏在心中惊呼——黑楚文!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黑楚文,不要死”,然而,几秒钟的停顿后,那把匕首竟然刺中了自己的眉心。
尖利的端刺紧贴着眉心的皮肤,祁宏已经无力挽救自己的生命,他甚至连最后的思维都难以维持,他浑浑噩噩地想着:“扫把星就是扫把星,遇到他果然没好事”,就在他准备去阎王爷那报道,刺破眉间皮肤的匕首竟停了下来,紧跟着,他听见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说:“你们俩只能活下来一个。”
这是对谁说话?感觉上可不像是对自己说,难道是黑楚文?他醒了?
此时,突然醒过来的黑楚文拼着最后一点清明,紧抓着那人的手腕。他的情况很糟,跟祁宏一样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他用所剩下的一点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滚”。
是他,他醒了!祁宏突然间感到一种力量,一种驱散胆怯和孤独的力量。他的手像更初生的小动物般蠕动着勾住了黑楚文的手指,确定他与他同在一起。
这时,那声音又说:“我是正确的。”
“不准,杀,他,我,跟你拼命。”
一个嘲讽的笑声响起,祁宏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还是昏过去了。
当夏凌歌和黑楚言找到俩人的时候,完全惊愕了。夏凌歌给了黑祁二人嘴里各塞了一粒丹药,急着对黑楚言说:“暂时能保住小命,回去我再想办法。”
载着黑楚文的车辆疾奔夏家而去,远处一辆私家车内,黑楚风紧锁眉头,看着远处的那棵大树,对司机下令说:“回医院。”
天色已经大亮,祁宏终于稳定了下来。
从半夜开始的噩梦一直缠着他,梦中,黑楚文要死了,他去救人,路上遇到了好多的恶鬼,后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猛地睁开眼睛,祁宏诧异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记得,他好像也昏倒了。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吗?
想到这里,祁宏摊开手掌愕然的发现一点伤痕没有,又掀开身上的睡衣,梦中自己割伤的地方也是半点痕迹不见,怪了,真的是梦?
不,不像是梦。昨晚临睡前自己穿得可不是这一套睡衣。
冷汗打湿了身上的衣服,祁宏呆坐在床上不断地想着,黑楚文是生是死?昨晚是谁指引自己去救他?那些鬼是真的存在吗?那团白光是什么回事?最后,是谁要杀我自己?那时候,黑楚文说要跟那人拼命的,该不是那扫把星真的……
想到这里,祁宏疯了似地跳下床翻找出黑楚文的电话号码,但是,那位扫把星的电话关机,他气恼地把电话扔在地上,来不及换衣服抓了钱包就要冲出去找人。
哪知,他刚打开家门迎面就撞上了宗云海的贴身保镖,横三。
“你干什么?”祁宏没好气地问。
“祁宏,你家电话怎么回事?都快打爆了也没人接听,赶紧的,大哥找你。”
“没时间。”
“啊?别介啊,大哥有急事找你。”说着,就在祁宏耳边低语起来:“魏老大去蟠龙组挑梁子,弄不好要开干了。”
妈的,都跟着添什么乱。祁宏恼火地问了句:“云海呢?”
“大哥刚去了蟠龙组,让我接你回公司。”
左右为难的祁宏,最后选择了回到三义会。
上午十点。
黑楚言本想让劳累了一晚的夏凌歌好好休息,怎奈心中牵挂的事情太多,急切之下,只好推开了夏凌歌卧室的门。
“你干什么?”看见黑楚言走进来自然而然地躺在身边,夏凌歌不问才怪。
“睡觉。”
“回你客房睡去。”
“凌歌,那个祁宏是怎么回事?”突然,黑楚言严肃地问。
这觉是没法睡了。夏凌歌认命地坐了起来,盘着腿看着躺在外侧的黑楚言,就说:“黑子的命是祁宏救的,黑子的灵力引来恶鬼,他们对即将死亡的祭灵师是非常有食欲的。如果不是祁宏拼死护着黑子,你弟弟早就被恶鬼吃了。”
“祁宏一个平常人怎么能打过恶鬼?”
“一年前祁宏吞过黑子的阳血,他的血有驱邪的能力,也有跟黑子相互感应的能力。不过,当时我很奇怪,虽然祁宏本身有点力量,可还不至于能把恶鬼全部消灭,弄不好还另外有人帮着黑子。”说到这里,夏凌歌头一歪,以怀疑的态度问道:“你真的不想问黑子做了什么?”
黑楚言摇摇头:“我自己去问他。”
“不想问我?”
“不。凌歌,别把我们之间的联系只定格在楚文的身上。”
夏凌歌红了脸,避开了黑楚言灼热的目光,嘀咕着说:“老奸巨猾。”
黑楚言心里说他是傻瓜,把人拥进怀里,继续聊。
此时,在黑楚文三叔黑南树的家中,正在召开一场很秘密的家庭会议,参加者都是黑家的祭灵师,只有主持会议的黑南树是个普通人。黑南树是黑楚文的三叔,因为他这一代的祭灵师都经早亡了,父亲黑永锋又不问世事,家族中一些重要会议都是由他来主持。
这次会议的内容大家心知肚明,他们都是年轻一代的祭灵师,十几个人联手都没查清黑楚聿究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而紧跟着黑南树的二子楚恒就被爷爷接走,不准任何人见他,这其中的问题足够他们召开一次紧急会议。
黑南树面对这些晚辈是小心翼翼的,就算是自己的儿子黑楚恒,他也同样对待,所以,说得好听点他是主持会议的长辈,说的直白点,他就是放在场面上的一个装饰物而已。
黑南树着重说了楚聿的问题很可能有外人插手,他特别提到了跟着黑楚言离开的夏凌歌,也提到了跑去父亲家闭门不见客的黑楚恒,基于这两点,他让在场的人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年轻的祭灵师们相互看了看,似乎谁都没有打算开口的样子,场面一时间尴尬异常。黑南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就说:“楚聿的问题关系重大,我们也容不得有歪门邪道来插手家务,黑家人自有黑家人来管,黑家事也该由黑家人来解决。”
听到这里,旁系的黑晨松第一个不满地反问:“三叔,你怎么就知道对方是邪门歪道?怎么,天底下除了祭灵师都不是正宗了?那茅山,龙虎门那些教派肯定来找你理论。”
“晨松,听你这话,似乎很清楚对方的身份?”黑南树也不是简单人物,尽管不是祭灵师,但人生阅历可是远远超过这些年轻后生们。他抓住晨松的话不放,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看出点什么门道。
黑晨松咂了舌,有些不耐烦地说:“能施法七星守魂灯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我只知道这个。剩下的,你们慢慢琢磨,我走了。”
“松子,我跟你一起走。”旁系的黑晨瞳也起了身,丝毫不把黑南树放在眼里。
“你们俩给我站住!”黑南树气恼地吼了一声,又道“眼下的事最重要,你们把其他的事都放下。”
黑晨松嘿嘿一笑,道:“三叔,跟美女约会比这个重要,您知道我也快到三十五大限,说不定哪天我就嗝儿屁了,这事我不管,您呢,也别惦记着我,就当我死了比较好。”
“黑晨松,你怎么跟三叔说话呢,你一个旁系能来参加会议就不错了,别给脸不要脸!”
跟黑晨松叫板的人也是旁系那边的,叫黑晨东。而晨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地带着晨瞳就离开了。这个晨松本来就是混世魔王,谁拿他都没办法,黑南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这会议还怎么进行下去?黑南树头疼欲裂,这时候,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亲侄子黑楚风的身上。
“楚风,你怎么看?”
黑楚风坐在角落里,推了推眼镜,语调平静地说:“楚聿活下来了,这比什么都强,何必追求对方是谁?黑家有这么多人在,就算有人想要图谋不轨,你还担心我们斗不过他?”
黑南树忽略了侄子言语上有些不敬的态度,赞同了他的观点。
转过头说说黑晨松和黑晨瞳,俩人离开三叔家之后,并没有去约会,而是赶往爷爷黑永锋的家。路上,黑晨瞳一脸的沉重,问道:“松哥,你说楚聿真的只是因为七星灯活下来了?”
混世魔王黑晨松咧嘴一笑,道:“晨瞳,做好准备吧,黑家马上就要分成两个阵营。”
哼哼,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这笔帐算上四年的利息,叔伯们要怎么还呢?
日落时分,阵阵微风带着乡间泥土的芬芳,从窗外吹进来,惬意而又畅快。黑楚文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打开扣子再次看着心脏的位置上隐隐透出一个黑色的小点。这又让他想起昨晚在昏迷前感觉到的那个灵力。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黑楚文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楚聿有了生命危险,他也不会提前实施解除恶咒的计划。那个计划还没有完善,他冒着风险下了赌注,结果怎样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在意识到生命渐渐消失的时候,他立下誓言,如果他能活下来,他会加快脚步去把祁宏追回来。
但是,事情却朝着他难以想象的方向发展,在他感觉到十几股力量撕扯着自己生命的时候,竟然有一股外力从地下而来,直接护住了他的心脉,强行把那十几股力量融合在一起,聚集在心脏上,隐而不发。
那外力不是祭灵师的灵力,也不是其他修道者的灵力,是一种黑楚文从没见识过的法力,强大而又邪恶。目前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冒出多少股势力了?神秘古木、祁宏车上不着痕迹的法力、把十几股力量强行融合的力道、要杀祁宏的神秘人。基于这种种情况,黑楚文必须静下心来,筹划好所有的事情,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也因此,他想要冲到祁宏面前的打算还是搁浅了。
而此时此刻因为工作脱不开身的祁宏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算来算去,最快也要明天开完公司会议才能去找黑楚文。
在时间的煎熬中,谁能掌握未知的变数呢?
第五十八章:黑家24
又过了一周左右,表面上是风平浪静,谁知道暗流之中有多少危险潜伏着?至少,黑楚文就从没有松懈过。他忙于应付把侦察连都放出来要抓他问个清楚的爷爷,还要时刻提防着跟踪自己的人,顺便要按时回到夏家接受凌歌的治疗。因此,他一点时间都分不出时间去找祁宏。黑楚文觉得奇怪,这都一周的时间了,祁宏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就在黑楚文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付局来了电话,告诉他三义会里有几个老家伙要反宗云海,祁宏被当成了替罪羊,一条腿受了枪伤,正被禁足在一个医生的家里。得知了祁宏的消息,黑楚文心里急躁,思前想后,还是放不下祁宏,只好去见宗云海一面。
在商场里,宗云海甩掉了几个跟班,单独与黑楚文会面。这俩人还是那种笑里藏刀的相处模式,只不过,他们都对彼此有着莫大的兴趣,像是发现了稀有的同类一样。
“真巧啊,黑警官。”宗云海煞有介事地说
“是啊,真巧。”
“有事?”
“他还好吗?”
宗云海的讶异已经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笑道:“现在很安全。”
黑楚文点点头,随后扔给下了一张卡片就走了。他相信,宗云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果然!距离他们见面那天没过多久,他接到了宗云海的电话。
“黑警官,我手里有样东西没处放了。”
“我家里有足够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早上我给你送过去。”
“今天下午,城东那个废车处理站见面,两点。”
挂断了电话的黑楚文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的笑容让一旁的夏凌歌看了直打冷颤,忍不住问:“黑子,你打算黑谁?”
“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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