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有不甘,有难以自信,更有喜悦。这些表情都在那极低的温度中凝固成了永恒!他们的生命,也在心中的千呼万唤中冻结成了绝望的无声!
前方,就是楼顶,石平深深吸气,仿佛要将这一生中的空气都吸尽似的,然后拉开了门,携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步便踏了进去!
结局篇相忘的相望(二十三)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这句话不止一次出现在诸多的军事书籍上,石平也不止一次的读到过。
它的意思是
要趁敌人立足未稳的时候,对它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所以,石平知道,自己踏上这楼顶的一刻,便是那个神秘人发出攻袭的最好时机!
但是他又不能不上。
敌居高,我临下,若是选择在楼梯上交锋,这神秘人实力本就远在自己之上,若再被他占了地利之便,这场仗不用打也知道是必败的局面。
可是预计的攻击并没有来临。
石平顺利的踏上了楼顶天台。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忽然来到了千里冰封的两极地区。地面上的大多地方竟悉数被晶莹的坚冰所覆盖。凛冽的寒意一阵阵激发出来降低着空气中的温度,眼前宽阔的平台上,赫然又有三名身着血红色铠甲的高阶亚特兰蒂斯人命丧当场,其中一人身首异处,两人被一剑穿心而亡显然这三人的实力明显要高出下面人一筹,更加上下面传来的打斗声令他们有了防备,所以那神秘高手才不能将这三人似平常那一般轻描淡写的一剑抹喉而过。
可是这些强悍的生物毕竟还是死了!
死在了那刺骨的寒意中!
石平缓缓缓缓地将低埋的头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在头戴的警察帽檐的遮盖下,两道若有实质一般的凌厉眼神直射向那个人。
那个独立在天台边缘的背对着他地人!
这个人一袭素衣,峨冠博袖,很有一股盎然的古意,劲急地风势吹得他的宽阔的衣带不住飘飞,直若欲乘风归去的神仙中人,他仿佛根本没有觉察到石平的来临,但是于冷风如剪中,石平忽然深味到了一种易水诀别的苍茫,他心中的软弱,忽然在这一刹那奔流出来,与柳眉她们别离地场景浮光掠影的自心底闪过,难道那日竹林一别,便真的就是永诀?
“不错。”
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神秘高手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清朗激越,其中又包含了一种难辨年龄的潇洒。
“你的表现很不错,是这么多年来,在我的杀势与杀意下逗留得最久而不失态地人,就凭这一点,你的血就有资格染红我的剑!”
石平没有答话,他本来最擅长的武器此时反倒成了最大的劣势,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夹杂了情感的声音便有泄露出一切软弱地秘密。在得到了爱情与家庭的同时,孓然一身淡漠生死的洒拖也远离他而去!
然而这世界上
看透了生死的人往往死不掉。
越是不想死的人,死亡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的尾随着他。
所以,石平此时只能看。
仔细的观察。
一个人身上的衣着也会说话的。
“眼前这个人一定处身在一个养尊处优的环境中,否则他地手不可能这样光华白皙。这个人身着地衣饰流露出奇特的高贵风度,他一定来自于很有背景与渊源地世家里,悬挂在右腰畔的那古拙陈旧的连鞘武器一定是那把斩杀了多人的神兵把。从外观来看,这应该是一把剑。既然悬挂的位置在右腰,那么他是一个左撇子。”
“以辛辣迅捷诡奇著称的左手剑!”
本来,石平或许还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来,但是这个神秘人虽未回身,却仿佛察觉了他的用意,冷冷道:“我要出剑了!”
石平灵动盘旋的心思,顿时被这一句寒意彻骨的话大力拉回了现实。
面对着这样一个高手,没有人可以分心的。
事实上,这个人自持身份,没有在石平一上平台的时候便出手,而是给了他现在这样一个相应平等的机会,这已经是一个异数。
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公平的,试想敌人既然能够从容的让你休整以后站立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其实就代表了他的信心!
必胜于你的信心!
这道理就和一个拿枪的猎人不会太计较眼前的猎物究竟是疲惫还是精力旺盛没什么两样。
因为猎人知道不论猎物状态如何,都必然会倒在自己的枪下!
白衣人转身,出招,轻飘飘的一剑缓缓刺出!
剑势蜿蜒平缓,在缓慢中流露出一种博大的浑厚,给人以去势难测的感觉。
石平额头上已经见了汗,面对着这徐徐而来的一剑,他竟生出了难以抵御的错觉!汗水迅速的渗出,在他化过妆的脸上流淌冲刷出一道道白痕。
他先前在厅中看过十余具冰尸上的伤口,均显示出楼上的这个人乃擅长以快剑杀人。一击出手,绝不空回!他的心中也拟订了数十种对付快剑的办法。可是远未想到的是,这个人在武术上的造诣竟已到了快慢随心的境界深得快就是慢,慢就是快的要诀!
所以,面对着眼前这浑然天成游移而来的剑势。石平只有进!
他竟然径直向剑尖上撞去!
快与慢,本就是相对的。
剑势地慢,是相对于石平的不动而言。
石平的这一下出人意料的一撞,便扼杀了眼前徐徐逼来的,游移不定的可怕剑势的万千后着!
然而直到后来石平才知道,这缓慢地一击,却只是这一道剑势的上半阕,严格说来不过是一记试探性地虚招罢了。
真正的攻势,便在石平一撞之后发动!
恍然间石平只觉得那冰霜一般的剑意极激烈的绚烂开来,刹那间孕育出了拍岸的惊涛,若如千堆雪一般直接卷压了过来!
这样可怕的压力,煎迫得人连呼吸都便成了一种努力的奢侈!
石平只能退,他也不得不退,惟有退,才能略微舒缓那无处不在黏附在手上身上乃至于心上宛如千均地重压!
他此时已是凭着本能与小强控制的左手,来勉强抵挡着这有着奔流入海的宏大气势的浓重攻势。手中蓦然间又是一轻,方才从怀中掏出的小刀再度被削断,断刃似一片树叶般被带起的狂暴气流席卷而去!
这一式可怕不仅仅是招数,竟连兵器上自带的霸意也浓重得不允许任何敢于抵抗的事物存在!
潮水渐渐退去,敛成一片银白色地光幕,光幕又渐渐反朴归真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剑尖正微颤着点在石平的咽喉上。
那白衣人虽然已转过身上,可是他的脸上竟然还蒙着一张素色的锦帕,只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缓缓收剑。
两道黑而浓地奇拔眉毛如被苍劲有力的浓墨染过,一剔后冷冷的说:“你是石平?”
这个人的话意虽依然森厉,但是眼里却流露出极大的悦色。
石平全身舒松下来,像一只遇见恶狗的怒猫已经溜到了房顶上晒太阳。他一路行来见此人剑下所杀的尽是自己的敌人,心中便略有宽松之意,但是一入酒楼后,此人的杀意就将他牢牢锁住,到见面的时候更是被压迫得连说话都成了一件困难地事,幸得此人自武器上辨认出了他地身份。
石平此时自然还不知道,这个神秘高手数日前就在先前的追捕中杀掉了一直密切监视他地三名亚特兰蒂斯人,早已解救过他一次。
神秘人将剑回鞘,淡淡道:
“你是来寻卡尔柳眉他们的吧?今天的这场包围只是一个亚特兰蒂斯人设置的陷阱,目的就是要引你现身卡尔他们所在之处,就在这张纸上,你按图索骥即可。”
神秘人言毕,将手一挥,一张白纸便平平飞了过来。石平刚想伸手去接,忽然觉得身上遍体都有一种束缚的感觉,低头一看,原来全身上下,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竟已被坚冰所覆盖!
面前这神秘白衣人虽然在方才及时收剑,但这一势中蕴藏着的寒意还是渗透了出来,被覆了石平的全身,悄然将其冻结!
此时那神秘白衣人已行至楼顶边缘,以手按剑,斜首向天,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姿势,却流露出一种难以分说的桀骜不驯之意。石平见他意欲离去,忙用力一挣,破冰而出,深吸了一口气道:“请留步!”
白衣人回过头来,眼里有疑惑之色。
石平踌躇了一下道:
“实不相瞒。方才在下自分必死,在你剑势杀意最盛的时候以毒药发动了最后的反击。此时虽无任何,但是毒既入体,一旦发作,便是必死之局。”
说话间他伸出手掌,之中有一粒朱红色的丸药。
“请马上服下解药,最好不要使力发劲,半个小时后可保无恙。”
白衣人霍然转身,一双冷电似的眸子紧盯着石平,石平也毫不畏惧的回望了过去。一时间,场中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谁能猜出这神秘高手的身份?哈哈哈!)
结局篇相忘的相望(二十四)
这神秘男子忽然展颜一笑。
虽然有锦帕遮挡,但是他展露的笑意就好似雪融冰消,烘托着周围的寒意彻骨,分外有一种分外的温煦之意。
他接过药丸坦然吞服后淡淡道:
“不错,你很好,居然能在我剑势全盛的时候还能考虑着反击。果然不愧为以少胜多,以弱凌强击破百万猿人的将才。”
石平微笑道:”阁下过誉了。”
白衣人高大魁梧的身躯在劲风中挺得笔直,他似是对石平很是信任此时这人虽然身中石平亲手调配的剧毒,但自从服下解药之后便对这关系自身生死大事的问题未再多发一言。天上的灰云被风急急的赶着奔跑,白衣人望着远方绵延横亘的远山,背向着石平忽然道:“你可知道我起初对你所发的一剑叫什么名字?”
石平闻言一怔后肃容道:
“我只感觉到前半式里饱含了一股不得志的厚重郁闷,而后半式则博大如长河,滚滚入海,一泻千里!”
白衣人赞许的点头道:
“不错,你只看过一遍,就能将我这招中的剑意领悟得如此透彻。难怪你能够凭借无师自通所得的一身武艺,还能在瓦蒙这等人物手下屡次逃拖。”
石平嘴角旁边露出一丝苦笑,个人实力方面,他乃是最弱的一环招式诚然可以偷学,但是经验等需要前人传承地东西却不能凭空想出。
此时眼前雪光一现,白衣人蓦然拔剑出鞘,迎风长啸道:“先前我这一招的名字,实际上是一阕宋词中的两句!”
石平听到从未谋面的家乡的文化,不禁见猎心喜,生出亲切之意,以晚辈的身份恭敬道:“愿闻其详!”
那把古意盎然的神兵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磅礴地修长幅度,在空气里呼啸而出,若寒色的惊电一掠而逝!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刺骨地寒意遽然再度澎湃蔓延,楼下察觉这所指挥部有所不对赶来支援的近一个小队的士兵竟悉数被冻结成了紫红色的坚冰雕塑。
石平见状拖口而出:
“这么快,你竟然就将我的毒药排出体外了?”
白衣人傲然转身一笑,却是目光炯炯的望着他:“怎么样,你对我这套剑法有没有兴趣?以你的资质,我相信定能将它发扬光大!”
“他竟对我有授艺之念!”石平心中先是一喜,接着正色道:“能得长者传授,自然是晚辈之福,不过在此之前,我心中有数事不明还望长者不吝赐教。”
白衣人坦然道:
“你说!”
“观长者所使出地剑势,威力诚然巨大,不过却似乎有太过依赖这把神兵之嫌,若如一旦此剑断折或者失去,那么岂不是天下大乱?威力大失。敢问前辈如今究竟是人在驾驭剑,还是剑主使了人?”
听到石平此言,白衣人还未答话,他手中的神兵却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生生跃出鞘中半尺方才落入鞘中。其剑刃上放出的寒芒令人难以逼视!
白衣人面色凝重,仰天长叹道:
“我就是剑,剑即是我,何来彼此之说?本门讲究的是随时都要保持一往无前,信念坚定,你心中既然还未学习就存下了这等杂念,我将此剑法授你,关键时候心魔反噬,反倒是害你了!罢罢罢,难道祖上传下的这套惊天动地的绝学,竟然要消亡于我之手?”
话中蕴藏的唏嘘之意,不胜叹息!
石平未料到自己地一句话,便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断送了,心下不禁有些后悔,一时间也在心中自怨了两句。
但是他们两人都未料到的是,这套神奇的剑法后来不仅仅没有消亡,更流传到了一个同他们两人都是大有渊源的人的手上,以此推陈出新,仗之横行天下,做出了好大一番名留青史地事业出来!此乃后话,将在续集中详细阐述。
当下两人无言面对良久。白衣人忽然眉头一皱,动容道:“不好!”
石平心中大奇,眼前这名高手的实力实在是自己平生所仅见,能够让他这样动容的究竟是何等大事?
“我这门武功,因为威力太过浩大,所以无论如何修炼,一天中最多只能保持此状态一小时左右,然后两天之内,便再也不能使用!加上方才驱除毒素的时候我的真力消耗过大,眼下我只怕仅残留下十分钟的时间了。”(注:此处的一小时,并非有连续性,比如神秘人如果早上运功了半小时,下午可以再用半小时,就和蓄电池一样,用的时候才消耗,不用的时候就闲着。)
石平心中一阵感动,这神秘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处处都在维护于他。眼前更将这等生死悠关地机密坦然告知,显然是信任他到了极点。当下忙道:“我们快走罢。”
白衣人苦笑道:
“走不了了,表面上这周围还无人赶来,其实四下里地路线已被源源而至的人手封锁,若是我一个人地话还不足为虑,你就危险了。”
石平眉头一皱后,从容笑道:
“无妨,我们哪里都不去,就藏在这酒楼中!”
白衣人踌躇了一下:
“这是不是太过行险?”
石平胸有成竹道:
“前辈方才不是说了么,若是你孤身一人,他们就挡不住你你我只需要分开藏匿,最好能互相观看到彼此的藏身之处,一旦我预计错误,有人前来搜查,您就冲出大开杀戒他们又不知道我的存在,精英尽出追剿于你,此间警戒必然松懈。”
白衣人微微颔首,这番计较若是用在别人身上,当有牺牲他人之嫌,但白衣人一身神功实在太过高绝,反倒有一种当仁不让,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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