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决定要慢慢来的，结果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克劳斯本就不是那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的人，他向来是想要什么就会去做。他的时间还有很漫长，一切问题在时间面前终究算不了什么。
昏迷了两天的萨拉查醒来就看到以利亚站在自己的床边，露出不怎么赞同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萨拉查？”
萨拉查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感觉到连日来的疼痛一扫而空，连疲惫都不曾剩下，体内涌动着充盈的魔力，可能是他这一世身体感觉到最为轻松的时刻，但是精神上却感到异常疲惫，“我很好，以利亚，比以前都好。”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一片废墟里，萨拉查。”
萨拉查慢慢站了起来，由于魔力的冲击导致他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脚步不稳踉跄了下，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魔力以及体力都恢复到了他还是一开始的萨拉查斯莱特林那个时候的状态，就像是千年
的转世轮回都是假象。“我比任何时候都好，以利亚，我才是那个咒语的受益者，我比之以前更加强大。”而且，若是萨拉查没有感觉错误的话，由于大量属于白巫师的魔力冲刷过他的身体和灵魂，那个来自于古老的蛇妖的诅咒竟然是在此意外中被抵消了。
萨拉查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看到那只他养了一段时间的幼狮，“那只狮子尼克呢？”
“它死了。”以利亚想起克劳斯的喜怒无常的作法，皱了下眉头。但再怎么不像样，克劳斯也依旧是他的弟弟，对着萨拉查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我很抱歉，尼克劳斯向来没有轻重。”
“没什么，不过是一只狮子。”就像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萨拉查转过头，笑得很轻松，但是眼里却流露出掩不住的悲伤。
以利亚看到萨拉查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与那只被克劳斯掐死的狮子有着关系，但是他一向不热衷于追根究底。追根究底是一个很好的品质，可以将事件彻底了解，而且也能够打发时间。但以利亚活了那么多年，他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找不到一个为什么的，或者是即使知道了为什么也不会令人感到愉悦。
“我现在很自由，以利亚。”虽然以利亚没有追问，但是萨拉查很想说些什么话来减轻心中汹涌而来的愧疚感，“没有与生俱来的诅咒，没有魔法阵的束缚，身体和魔力都到达了最优秀的水平，没有比之更好的时刻了。”
“那个魔法？”
“是的，那个魔法。”萨拉查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想起了格兰芬多笑得过于灿烂的那张脸，这样美好的表情令他胸口感到难受。
“那个白痴狮子竟然成功了？”两人的谈话中突兀地插进一个悦耳动听女性声音。漂亮不像话的玛丽罗伊温斯特左手拿着一大杯冰镇的鲜榨的草莓汁，右手指尖绕着自己新染的亚麻色头发，唇角似笑非笑，眼里竟是一片调侃之意。
“温斯特小姐？”以利亚显然对于这个年轻的吸血鬼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疑惑。
萨拉查看了眼那张陌生却带着熟悉表情的脸，慢慢将她与另外一个人的脸重合，“罗伊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萨拉查。”她表情带着她特有的高傲，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气势所压倒。罗伊娜拉文克劳向来是强势的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一副尽在掌握中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挑了下眉，摇了摇头，她的脸上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无奈，“我现在是玛丽温斯特，你可以称我为‘玛丽’，我说过的。”
“你怎么会恢复记忆的，玛丽？”萨拉查颇有些不习惯地称呼罗伊娜为“玛
丽”，但即使别扭，他也没有选择用常用的称呼。
罗伊娜拉文克劳是骄傲的，她平静地接受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吸血鬼的事实，但是她却不想再用原来的名字，因为她不想承认现在的自己是那个巫师罗伊娜拉文克劳。巫师罗伊娜拉文克劳是讨厌吸血鬼的，因而现在的吸血鬼只是玛丽罗伊温斯特，她也只会依靠这个身份生存下去。
“说来话长，”罗伊娜将手里的杯子随意地放置在桌子上，一步一步靠近萨拉查所在的位置，“简而言之，就是格兰芬多那个白痴的反咒影响了魔法阵对于我的影响，导致本来应该消失的以前的记忆再次回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罗伊娜笑着拍了拍比她矮了许多的萨拉查的肩膀，话语之间竟是忍不住的愉悦，“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什么？”
罗伊娜抓着萨拉查的肩膀，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需要好好教训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那个自作主张的家伙。”
“他已经死了，玛丽，彻底的。”萨拉查皱着眉头，他并不想要提到这个话题，这令他难受。这个反咒的代价巨大，它消耗了萨拉查好不容易将之凑齐的戈德里克的灵魂。
“不。”罗伊娜摇了摇自己的食指，“他还活着，大概只剩下非常小的一片魂片。”
“怎么可能？那个魔法将他所有的魂片都凑到一起了。”
“赫尔伽知道这个事情。”看着萨拉查的眼神，罗伊娜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切，“你认为她会什么都不做让格兰芬多这个白痴去送死？”
第五十一章
关心则乱。萨拉查向来认为这不过是不冷静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等到发生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走了。”罗伊娜拉着萨拉查的左手，低头看了他一眼。现在的罗伊娜不再是巫师，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萨拉查看了眼离他不远处的以利亚，“以利亚，我现在是普通人类了。”说完这句话，萨拉查就立刻拉着罗伊娜发动了幻影移形。虽然猜测对方可能不会在意此，但是萨拉查还是决定有必要向以利亚交代下，毕竟算是近千年的朋友了。
“普通人类啊……”以利亚念叨了几遍这几个单词，他当然明白萨拉查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以利亚的嘴角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意义不明。
大部分的人类都希望自己与众不同，甚至成为比人类高一等的生物，因而很多人自愿成为吸血鬼，因为吸血鬼永生并且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那种千年无法按照自己意愿死亡的存活也会将人逼疯。对于萨拉查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一个必然的死亡。
赫尔伽无法从画里出来，因而萨拉查和罗伊娜找到她的时候一点都不费力气。
“又见面了，萨拉查。”赫尔伽灰蓝色的眼睛里是柔和的目光，弯弯带着笑的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下走在萨拉查前面的罗伊娜，“果真是很美丽啊，罗伊娜，漂亮到令人移不开眼睛。”
“我不是罗伊娜，我是玛丽，玛丽罗伊温斯特。很高兴，见到你，赫尔伽赫奇帕奇。”罗伊娜伸出右手朝着赫尔伽小幅度挥了挥，就像是最完美的淑女，端庄美丽到不像尘世间应该有的人类。
赫尔伽愣了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毕竟在她印象之中，罗伊娜可不是这么拘泥于形式化的礼仪的人。但是当她看到罗伊娜脸上的笑容与眉眼间的神色之时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很高兴见到你，玛丽。”那是赫尔伽再熟悉不过的表情，罗伊娜捉弄人时的表情。“你美丽得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
“感谢你的赞美，赫尔伽，但是我们应该不是来谈论这个的。”罗伊娜恢复了一贯戏谑的表情，“你怎么会同意那只格兰芬多狮子做那样的白痴事情？”
“我劝了，但是不成功。”赫尔伽耸了耸肩膀，嘴角一撇，完全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们知道，戈德里克一旦固执起来，我们总是拗不过他。”
“哦，当然，我明白，
他总是有些白痴的想法。”罗伊娜笑着看着萨拉查，亲昵地拍了拍萨拉查的肩膀，“萨拉查，你见过最多吧？”
“很不幸，是的。”萨拉查身子一偏，就躲过了罗伊娜故意的动作。“但现在，我只想知道我们应该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
罗伊娜和赫尔加相视对看一眼，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问题解决起来倒是不难。”赫尔加咳嗽了下，换上正经的表情，她指了指一旁依旧是空白但是周围的墙上却多了一圈黑色烧焦痕迹的画框，“我在上面做了点手脚，留下了戈德里克极小的一片魂片。”
“有什么用？小到连那个灵魂咒语都无法起作用产生影响的魂片根本无法经受其他的魔法。”萨拉查皱着眉头看向那个本应该属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画框。
“但是他可以当做引导者。”赫尔伽看向那个空白的画框，“戈德里克的灵魂已经化为魔力和你的灵魂融为一体，但是若是使用反向的融合咒语，就有可能把你们两个分开。”
“可能？”萨拉查听到这个单词就开始皱紧眉头，他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性。
“当然是可能，萨拉查。”罗伊娜开口解释，“戈德里克的灵魂几乎是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说是可能也只是勉强的说法。”
“就像玛丽所说的，萨拉查。这个魔法的危险性很高，我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萨拉查看向赫尔伽，一脸严肃。
“最差当然是你和戈德里克的灵魂都直接消失，再也不会有所谓的轮回转世之说。灵魂会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地被消耗完。”
“那还可以接受。”萨拉查的表情瞬间轻松了许多，看向赫尔伽的眼神之中也有了笑意。
赫尔伽却是不见了笑容，嘴角微微抿起，连眉头也皱了起来，“萨拉查，那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不想你轻易答应。”
罗伊娜拍了拍赫尔伽的画框，动作轻柔，“赫尔伽，别说了，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劝不回来的。”
“可是，罗伊……”赫尔伽犹豫着叫着罗伊娜的名字，声音里有着恳求。
罗伊娜对着看向她的赫尔伽摇了摇头，表情充满了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倔强。萨拉查既然已经不在乎最坏的结果，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好准备就是了。”
罗伊娜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虽然萨拉查看起来很冷漠，戈德里克看起来过于热情，但是本质上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固执己见认定了就不回头的人。一个是白巫师，另外一个是黑巫师，不管是魔法还是外在都如此不同，但是却意外的合得来。
准备工作并不复杂，这并不算是一个复杂的咒语，只是是代价和风险十分大而已。即使成功，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也有可能并不能直接得到身体复活过来，毕竟戈德里克的身体已经毁坏，根本无法在这个咒语中重新塑造一个。最好的不过就是两个人一起轮回转世。
魔法阵是由罗伊娜帮忙画的，虽然由于是吸血鬼，魔法阵根本起不来什么作用，但是总比萨拉查画出来起反作用的魔法阵好得多。而且魔法阵在后期咒语吟诵的时候会被灌入魔力，因此即使一开始并不具有魔力也只是增加了咒语失败的可能性。
由于密室并不巨大，因而魔法阵占据了整个房间。
“玛丽，把戈德里克的画框取下来，放到魔法阵最中间偏左的位置。“赫尔伽无法从画框里出来，即使由于戈德里克的反咒，作用在画框与墙壁之间的永久黏贴咒已经消失。
“好。”罗伊娜做完属于准备工作的最后一步，就将赫尔伽的画框也从墙壁上取下来，拿着它走到了门口。这个密室处于霍格沃茨的最底部，而且她们还在此做了加固和各类保护魔法阵，它是这个咒语实行的最安全的地点。
“萨拉查，你站到最中间偏右的位置。”在画框里的赫尔伽指挥着萨拉查站到正确的位置，“然后，你就可以念咒语了。”
萨拉查点了点头，就开始念咒语。这并不是冗长的咒语，甚至可以说短的可怜。萨拉查的魔力涌向他脚下的魔法阵，并通过魔法阵分出一部分流向一旁的画框。随着萨拉查每念出一个单词，他脚下的魔法阵的光芒就亮一分，待到他将咒语念完，魔法阵的亮度已经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能感觉到外面过于刺眼的亮光。
过了一两秒，萨拉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产生被撕扯的疼痛，连灵魂也像是被瞬间分出一块一块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开始冒冷汗，这是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最可怕的是萨拉查连昏过去都做不到，只能不断忍受着被力量撕扯的感觉。
“萨拉查，你将会是个伟大的黑巫师。”萨拉查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抱在怀里，脸上被轻轻触
碰了下又很快地分开，带着自豪和笑意的声音就在自己耳旁。萨拉查费力地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睛，一张漂亮的女人的脸近在咫尺。这张脸萨拉查再熟悉不过，他母亲的脸，那个在他五岁时就去世的强势又温柔的女性。
注意到萨拉查睁开了眼，母亲又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一定会是让我骄傲的儿子。”
萨拉查不由自主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是等他想要再看一眼这个温柔的女性的时候，他的眼前就再次出现刺眼的光亮。
“站起来，萨拉查。”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萨拉查不远处响起。
萨拉查抬头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他的手里还拿着剑。萨拉查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臂有些刺痛，低下头一看发现那里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而自己的手臂和手掌都像是回到了幼年的时候，小得可怜。
萨拉查慢慢站起来，他感觉到身体并不是由他所控制的，“我不会输的。”倔强的话从自己的口中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眼前忽然又是一阵光亮。
“萨拉查，你真的愿意离开你的家族吗？”
萨拉查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年轻的戈德里克站在自己不远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当然。”
萨拉查此刻已经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据说人类会在死前回忆自己生前的事情，这样回忆被称为“走马灯”。虽然本人会感觉很漫长，但对于其他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