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乎乎的律晖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就像天空中一朵自由自在的浮云,她不由得想飘得更高更远,可这时却偏偏有一双有力的手正在紧紧的拽着自己,不让她动弹。她开始慢慢猜测,到底是谁竟会那么讨厌。
是李嬷嬷吗?不,她没那么高。是大哥吗?他也没那么矮。莫非是耶律翔?但他没那么瘦,况且自己和他也不熟,如此一来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最最讨厌的人了。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律晖急急的喊出一句话来:“耶律圣楠,快放开我。”
正抱着律晖往回走的耶律圣楠只当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并不理会,却没想到律晖反倒干脆挣扎了起来。你到底闹够了没?耶律圣楠沉着脸色刚打算叱问,却没料到律晖突然抱紧她,“哗——”的一口就吐了出来。
这下子耶律圣楠的脸黑得跟墨似的,混在这同样墨色的夜色之中,叫人只能看见那喷着火的眸子。她看着律晖和自己身上的那堆黄黄绿绿的秽物,真想一把把律晖给捏死算了,难得肯照顾她一次却没想到自己得到的居然是这种回报。
吐完之后舒服了许多的律晖反倒毫不在意的继续趴在耶律圣楠身上,一面轻轻抚着她自己眉间耸起的小山一面小声感叹道,“果然当云是会晕的。”
耶律圣楠听了律晖这句没头没尾的感叹顿时哭笑不得,敢情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云了。没想到一世英明的自己今天竟然会吃了个哑巴亏,看来这律晖还真是不能小看。
耶律圣楠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这一直想飘走的云朵歪歪扭扭的拽回了自己帐前。还没等留守的婢女发问,耶律圣楠就黑着脸朝她吩咐了一句:“快烧些热水和端杯醒酒茶上来。”说罢便扶着律晖进了帐。
一直轻飘飘的云彩沾着被褥以后,反倒结结实实的沉了下来,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耶律圣楠看见闹腾了一路的律晖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连忙抓紧时间湿了一块汗巾细细的给律晖擦起脸来。
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如白玉般光滑的脸蛋,留下满手的滑嫩脂粉香。律晖的好皮肤她是老早就发觉了的。虽说楚子轩和乌简的好皮肤也算是难得,但从小便注重保养的律晖却自是略胜一筹,再加上此时酒劲所催发出的两片嫣红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剔透起来。
耶律圣楠的手顺着柔和的脸颊一路滑下,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这温润的手感正是自己所羡慕的,常年来的塞外生活以及多年的征伐早已让自己的皮肤变得粗糙起来。虽然在天音王朝经过了细心的保养,可始终还是抹不去风沙留下的痕迹。
当手指滑过修长的脖颈正准备继续向下时,律晖舒服的发出的一声小小呻吟惊醒了正在陶醉的耶律圣楠。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看着自己即将到达律晖胸前的右手,耶律圣楠不禁自责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浮上心头。
她连忙拿起汗巾粗暴的擦干净了律晖的脸,也不管还在迷糊的她的那几声小小抗议。刚放下汗巾恰巧婢女就把热水和醒酒茶送了上来。等婢女退下之后,耶律圣楠扶着律晖耐心的劝道:“律晖,该喝醒酒茶了。”
“不喝,苦。”律晖微微的皱起眉头,虽然她现在喝醉了,但不喜欢的依旧还是不喜欢。
“喝了头就不晕了。”耶律圣楠耐着性子劝道,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好脾气似乎都用到了这一天上。
“那你喂我。”借着酒劲律晖才不管眼前站着的是不是只母老虎,大胆的撒起娇来。
“你……”耶律圣楠万万没料到醉酒之后的律晖竟是如此难缠,活脱脱一个不经事的孩子。先吐了自己一身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胆子大到敢叫自己喂她喝药,早知道自己就不揽这个活了,直接交给李嬷嬷多轻松啊。
耶律圣楠想把律晖就这样直接还给李嬷嬷去,可又怕她第二天醒来笑话自己连个醉酒的人都搞不定。思量了好一阵子,耶律圣楠只得叹了口气,大焉朝的人不是常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今天就让她也学一回吧。
于是,耶律圣楠拿起小勺耐着性子一勺一勺的喂起她来,却没料到这回律晖居然意外的乖巧,不一小会儿醒酒茶便见底了。
耶律圣楠没想到今晚的第一件大工程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她记得当时楚子轩给乌简喂药的时候,晕迷糊了的乌简每次都是咽一半吐一半的,而刚才还在发酒疯的律晖现在居然安静得像个乖宝宝。
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耶律圣楠抓紧时间开始了今晚的第二件工程。她不由分说的就把律晖身上的脏衣服扒得精光,一把将她塞进浴桶,拿起澡巾就替她清洗起来。律晖舒服的坐在温度恰好的热水中,任由耶律圣楠搓圆揉扁。
耶律圣楠也感受着律晖难得的温顺,要知道平常只要稍稍一逗,她可是就会像乌儿一样立马反击的。渐渐的律晖的那张小嘴却不停的张张合合,开始小声嘟囔起来。耶律圣楠一面继续擦着,一面凑过耳朵细细听着。
“耶律圣楠你个小狐狸,老仗着自己伶牙俐齿就来欺负我。我…我律晖,最讨厌你了。”
这下可好,耶律圣楠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这下全给引了出来。她堂堂郡主何曾被别人讨厌过,况且现在前边还加了个最字。耶律圣楠把澡巾往水里重重一扔,双手紧紧握住律晖的肩膀追问道:“说,你为什么讨厌我?”
律晖本来就已经喝得半醉不醒的,坐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之后酒气更是贯遍全身,显得越发迷糊了。她丝毫没有在意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只是默默的盯着被澡巾激起的漂亮水花,愣愣的默不作声。
不耐烦的耶律圣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再一次发问:“说,为什么讨厌我?”
修长的指节深深陷入了雪白的肌肤,转眼间便渗出一块青紫来,直到微微的疼痛传入大脑律晖这才意识到自己肩膀上骇人的压力。她从水里缓缓的抽出双手,认真的捧住眼前人的脸,丝毫不管水珠由臂上滑落滴了那人一身。
“因为你总是那么疏离,因为我斗嘴总是输给你,因为西塞国的人都重视你而不在乎我,因为我总是比不上你。”律晖的声音由高变低渐渐转为一阵啜泣:“因为你总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看见从律晖眼里不断涌出的晶莹泪珠耶律圣楠惊呆了,她没想到那个嬉皮笑脸无所顾忌的公主居然会在自己面前泪如雨下,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会给律晖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她更不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律晖居然会把自己当做竞争对手。
耶律圣楠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原来愧疚就是这种滋味,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耶律圣楠俯□子抱着律晖,嘴唇贴着在她耳边张了几下,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吐不出那句对不起。她只能更紧的拥着她,任律晖把眼泪流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抱着过了许久许久,耶律圣楠感觉到胸前的那摊水渍再没有扩大的趋势,而此时澡盆里的水已经开始发凉了,于是提议道:“律晖,我们先出来好不好?”可是等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试探着把律晖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这才发现律晖竟然流着泪睡着了。
“好你个律晖。”耶律圣楠俏生生的脸被气得发白,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没想到一向处于上风的自己今天居然被律晖给捉弄了两回。要不是看着今晚她醉酒的份上,自己肯定会狠狠还回去的。
冬日草原清晨的阳光无所顾忌的射进了帐篷里边,远比不上大焉朝的来得温柔,就连那并不高的温度之中似乎也夹杂着寒风的凛冽,让人直觉得发冷。律晖不自觉的朝身旁那人的怀里钻了钻,手更是随意的搭在那人腰上,好让自己贴的更近以便进一步吸取那人的温度。
暖炉在怀、厚被软床,律晖翻了个身刚打算接着睡个懒觉,不到中午绝不起床。可不凑巧的是偏偏这时在她耳边却响起了一阵聒噪的鸟叫声。“乌儿闭嘴。”律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并没有睁开眼睛慵懒的喊道。
可不知乌儿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旧不识好歹的持续叫喧着,律晖只好钻进面前的怀抱,蒙上被子堵住耳朵。“小金,听话。”同样一句懒洋洋的女声响起,鸟叫声立马停止。莫非这就是差别待遇,律晖模模糊糊的感叹道。
没过几秒,一个激灵窜遍全身把律晖脑中残存的酒意扫得干干净净,她猛的掀开被子。刚才那女声明明就是耶律圣楠的声音,而且叫的是小金不是乌儿,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昨晚把自己带回来的不是李嬷嬷?
律晖连忙向旁边看去生怕自己刚才的大动静惊醒了身边人。只见耶律圣楠正侧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微颤动,而自己的手正大大咧咧的搭在她结实的腰腹之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
还好没醒,律晖心虚的想悄悄挪开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尚未成功之时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抓了回去,继续搭在原来的地方。她不解的望着耶律圣楠,耶律圣楠虽然没有睁开眼,但似乎明了她的心思一般开口说道:“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难道都不记得了?现在还想逃吗?”
作者有话要说:10号jj惊现百合频道,但让我更惊奇的是这文居然在月榜上,是我上次自首没找对地方还是……,算了,我混乱了,不管了!
28
28、酒醒 。。。
律晖一听心中大惊,仅剩的酒意也立马挥发得分毫不剩。她撑起身子轻轻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模模糊糊回想起,昨晚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之后是耶律圣楠好心扶自己回去的。可是自己不但吐了她一身,还骂她是小狐狸……
再往后的事情律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的心里一阵慌乱。要知道光她记得的自这些事情就已经足够耶律圣楠折腾她千百遍了,况且她还不知道在没有记忆的那些时段中是不是还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想到这里律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尽快逃离耶律圣楠的视线。“对不起。”
“不许逃。”耶律圣楠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声,早就猜到律晖会来偷逃这一招的她微眯着双眼一伸双手就准确的把那小贼拉回自己怀中。“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先要罚你陪我睡觉。”说完她把头随意的搭在律晖圆润的小肩膀上重新闭上了眼。
什么?有这样罚人的吗?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耶律圣楠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的转变?顿时一连串的疑问充满了律晖的大脑,让那本来就头疼不止的小脑袋更加疼得仿佛快裂了一般。
而耶律圣楠则悄悄的眯开眼睛偷看着律晖烦恼的模样,自己总喜欢逗她就是为了看她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每到这时候自己就会觉得律晖分外可爱格外单纯,天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恶趣味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副小小的身子骨还真是有弹性,软得就像个布娃娃,让人一抱上了就舍不得放开。谁叫她昨天发酒疯让自己耗到那么晚,所以现在罚她陪自己补补眠也是应该的吧,耶律圣楠心想,抱着律晖的手跟着紧了紧。
律晖察觉到耶律圣楠收紧了的双手就也知趣的不再动弹,任由她抱着。她虽然不明白耶律圣楠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那么亲近,但也明白这时候不该多问,再说自己的确也是很想再睡的。
律晖配合的闭上眼睛想快些入睡,可尝试了几次以后都是以失败告终。身后小金那闪闪发亮的眸子总盯得她心里毛毛的,浑身僵硬得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好了,又难能睡得着呢。“哎。”律晖小小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料却依旧弄醒了身边人。
“没什么,只是小金看得我有些不习惯。”律晖犹豫不决的说道。小金是耶律圣楠一手带大的,自己说这话她该不会又生气吧?
“小金,自己出去玩吧。”又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嘎”一声鸣,小金仿佛答了一声“好”。叼起帘角一钻小金就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其实它早就饿了,只是苦于主人赖着不肯起床才稍稍抗议了一下的。律晖目送着小金消失,才缓缓的静下心来。
“睡吧。”伴着柔柔的这一句,不消多久律晖便渐渐了陷入睡眠之中。
“郡主,王妃请您一起用午餐。”直到婢女在帐外的一声高高通报,耶律圣楠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律晖的小脑袋,她此时正紧紧的贴在自己肩头,嘴角还微微的挂着一点微笑,估计是梦见什么好事情了吧。
耶律圣楠曲起手指想替律晖稍稍整理一下额前散乱的秀发,可当她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律晖时却突然停在了半空。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温柔了的,她感到纳闷。似乎从昨晚开始一切就有些不对劲了。
耶律圣楠很讨厌这种让自己无所适从的慌乱,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是自己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正压在她胸口,闷闷的让人不舒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伸出的手指改为微曲,重重的在那粉嫩嫩的小脸上一捏。
“哎呀,疼——”只消一瞬间律晖就惊醒了,黑玛瑙般的眼睛委屈的瞪着她,周围还有一些泪水在直溜溜的打转转。看着小脸上立马浮起的两个红指印,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耶律圣楠也不得不怀疑。
“母妃叫我去用早膳,你也去。”耶律圣楠别开脸,以防止自己看见那指痕会再度内疚,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总是很容易心软。
“你母妃叫你去,为什么还要拉着我!”律晖非常不满耶律圣楠掐醒了自己,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罪人”。
没想到这一句话反而把耶律圣楠给问住了。是啊自己为什么会叫她去呢?我们的交情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啊。耶律圣楠硬是给自己找了个牵强的借口:“如果你去的话,我可以彻底原谅你昨晚的行为。”
律晖看着耶律圣楠逐渐逼近的脸,心里不由的又是一阵紧张。自己犯了错她非但没有责骂自己,反而又是陪睡又是陪吃,尽来些不像样的惩罚,如此这样还真不如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