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大点的土匪他都调查过,知道对方五十来号人,枪支很杂,抬枪土枪快枪样样齐活,甚至还有鸟铳,就这还得红缨枪凑数,不过小心无大错,多派点人没啥,至于为何不只出动速度快的骑兵,他就这点人,舍不得冲阵的兵马送去打攻城战。
当众人一路急行军到离村庄尚有七八里路的时候,前面探马来报对方已经出了村庄朝这边走来,王长贵一看自己也不用纠结怎样攻庄才能损失不大了,直接埋伏了事儿,再把马队藏上,一会儿打上几枪来个冲杀就差不多。
“来了来了。”哨兵把身子躲进枯草丛中,看着远处路上拖拖拉拉的土匪对着埋伏的众人喊道。
“准备。”王长贵赶紧爬起身来准备好,挥了挥手中左轮,看着伏在地上的众人:“以俺枪声为号,谁要先开枪看俺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高天一正骑在马上自得其乐的望着自家兄弟,这庄子开得好,不只得了这么多钱,还给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开了苞,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下蜿蜒体转怎是一个爽字了得,弟兄们个个也都神清气爽,得意非凡,士气可用啊,照这样下去,不定哪天就能开了县城,到时咱也尝尝夫人太太的滋味,想到奇妙处,嘴角已是流出了哈喇子。
“刘老。”“砰”,高天一还未叫全身边马上兄弟的全名便被枪响堵了回去,望着同伴后背拳头大的血洞楞了下后撕心裂肺的喊道:“有埋伏。”说罢也不细看子弹从哪打来,赶紧跳下马找地方藏身,只是此时枪声已连成一片,刚跑几步便被子弹射入身体,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当贵儿爷的枪声响起,黄二虎瞄半天的手指也狠狠一扣,子弹向着跳马之人射去,登时命中,对方倒地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他也不管对方死透没,调转枪口瞄下一个。
“砰”孔三儿望向黄二虎的眼神有些发直,这没几枪的功夫他已射出六七颗子弹,打趴五个人,真不敢相信刚才还懵懵懂懂的新人这会儿已是杀神入体。“啾”响箭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一拉黄二虎,孔三儿喊一嗓子“跟我冲”率先跑了出去,边冲边给枪上刺刀。
黄二虎也跟着往上冲,他还没打够,不过人都跑前面去再打容易误伤,也就作罢。听动静埋伏的马队已经行动,轰隆隆踏地声好不威风,他也想骑马,可山寨就这么多,暂时轮不到。胡斯乱想着,黄二虎发现有人朝自己方向跑来,看服装是敌人,他也不惊慌,脚步不变,微微压低身子,估摸着距离差不多猛的端起枪来刺去“杀”,那人大惊之下转身便跑,哪想刺刀来的神速已是躲闪不及,“啊。啊。”头一歪,追随高当家去了。黄二虎抽出刺刀想再接再厉,却被人拽住,“好了,都投降了。”仔细看去,可不嘛,剩二十多号人都跪地上,撇撇嘴道:“俺还没打够呢。”
王长贵趾高气昂的来回奔走,指挥着众人打扫战场,付出轻伤几人的代价将对方全歼,回去也是一大谈资,想来没人再说自个是靠着资格老才当上队官。“不管地上的受没受伤都给我绑了,合着俘虏拖到马后面拽着,咱先去村子看看。”
“贵儿爷,这几个怎么办?”孔三儿指了指路旁瑟瑟发抖的几个妇人,都是高天一的人从庄子里绑来的。
“找几个人看好,别让她们寻了短见,一起带过去,都是苦命人。”王长贵说道。
将尸体就地掩埋,重伤员补了枪,众人收拾完毕继续朝着村庄开进。村子还在冒着浓烟,不时见到人影来回奔跑着灭火,离着庄子不远,王长贵喊住一人:“俺们已经给你们报了仇,麻烦去到村子里联系下,别起了误会。”那人赶紧跑过去,到村头时哗啦啦跑出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的问话。王长贵也不着急,就在这儿慢慢等着。
不大会儿功夫,那人颠颠跑回来:“进村吧贵儿爷,俺跟他们都说好了,只是庄子刚逢大难,实在没有好东西来答谢各位,一会儿有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
“没事儿。”王长贵倒是很大度,想来是想到王家庄被破庄时的情形:“俺们也都清楚,在这休息休息,没事儿了就回去。”
进了村,有那老者领着人在等着,见到王家寨响马扑通跪倒在地:“老汉谢谢王家寨众位好汉的大仁大德,为俺们报了仇。”说着便哽咽的哭了起来。
王长贵赶紧下马扶起老汉,“使不得,您这是要折俺的寿哪。咱虽然也是响马,但俺王家寨既然敢挂出替天行道的旗子,自然就不能让贼人肆虐乡里,还是先请起来吧。”
“爹。”后面看管的几个妇人骤逢大变的心情尚未消退,此时见到自家亲人赶忙都跑了过来,其中便有老汉的女儿:“爹啊,俺以后可咋办哪。”说道伤心处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闰女,都过去了,过去了。”老汉轻轻拍打着女儿后背,朝着边上人说道:“先把她们几个送到家里,找人看着。”自有人在旁拉过几人,轻声安慰着向着村内走去。
“让各位久等了。”老汉抹了抹眼泪:“都请进村吧,各位打完仗定是很累,先进村里休息下,虽说遭了劫,但也能招待得起诸位。”
“老先生哪里话,您先去忙着把村里安顿好。”王长贵说完对着旁边队副王子敬喊道:“狗子,安排好巡哨,马队看押好俘虏,其他人一起跟俺进村帮忙干活。”由于手底下实在缺人,王子敬已经从之前的喽啰晋升到队副的位置,王子安也知此举不妥,但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人来,只能将就,“好来。”王子敬心气正高,忙去安排。
村里狼籍一片,王长贵估摸着要真在这留上几天能把他们过冬口粮吃个大半—虽说高天一闲麻烦只抢钱和女人,但放火可是把粮食烧了不少,几百间房屋被烧一小半,打死打伤几十个人,这一冬天也不知他们怎么熬过去。众人帮着乡民灭火,收拾房间,清理残砖断瓦,直到晚上才堪堪忙完,期间老汉请大家前去用饭也被拒绝,都干这份上了干脆帮忙帮到底。
“那些俘虏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王长贵与曹老汉一同坐在桌旁问道。
“一切但凭贵寨处理。”曹老汉哪敢答应,小心翼翼的说道,旁边屋里传来低低哭泣声让他越发的难受。
“你们是苦主,想杀就杀。”王长贵喝了口茶叶沫子:“还有,不知贵村以后咋办?没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这冬天可是不好过。”
“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曹老汉觉得茶叶越来越苦,已是难以下咽。
“奥,那俺说个法子,不知您看可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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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冷得有点难受,王长贵看着跪在地上的土匪搓了搓手,“俺那寨主侄子经常说一句话,当土匪也是有境界的,看各位算是那最低层次。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失了风落到俺们手里,就别怪弟兄们手黑。”说罢,亲自抄起一把侧刀,朝着排头之人砍去。
“呜。”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却一点赶不走高明城心里的阴霾,命到头了,想来是自作自受,想说话嘴里被塞了抹布,只能呜咽几声—王长贵不愿听他们临死前的求饶或怒骂,他闲聒噪—刀身划过,一颗人头落地,鲜血直直扬起三尺高,高明成的眼睛却是还未合上。其他行刑人都是村里跟他们有深仇大恨的,此刻也都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排着队落到地上,激起漫漫灰尘。
“死了,死了好啊。”曹老汉在台下看着,突然间哭了起来:“闰女啊,睁开眼看看,给你报仇啦。”他闰女之前被糟蹋过,回了村觉得丢人,晚上趁人不注意三尺白绫一绕上了吊。
此次行刑总共砍了十五颗人头,余下之人都是良心尚未泯灭,在破庄时未犯大恶者,不过也不能轻饶,山上采石场还等着用人呢,那可怕的事故率,不怕他们得不到应有报应。
“曹老请保重身体。”王长贵抹了抹手上的血,拉起曹老汉:“村子还指着您呢。”
曹老汉已是说不出话,只哽咽着,旁边有人赶紧把他送了回去。
“走吧叔,晚了又得赶夜路。”王子敬过来叫着王长贵:“都打点好了,有十几个妇人跟着咱们一起到山上去。”这些都是被糟蹋过的,其中便有在高天一心中花容月貌的小娘子,此时农村中对贞洁看得比较重,山上则相对要轻不少,这群大男人连土匪都当了,还在乎这点东西,去了也能调节下男女比例。依着昨晚与曹老汉商量的,村里愿意上山的欢迎,不愿去则在响马训练下组成自卫队,而庄子也暂时向山寨借粮度过这个冬天。
“走了。”王长贵招呼一声,领着众人一同离开。
第12章 剿匪
“大架子,事情基本按照您的吩咐来办。”王长贵对坐在椅子上的王子安说道,虽说寨主同志让大家都改口称呼新职位,但老多人还是改不过口,一会儿统领一会儿寨主的很是乱套。
“恩,这次做的不错,伤亡很小。”王子安敲了敲桌子,“让咱们的人帮忙挑水担柴这种活多干,莫看不起小恩小惠,积少成多可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各位以后都要如此。”
“是。”会议厅里的众人赶忙回答。
“另外,周边土匪看咱们闹得欢腾,也都蠢蠢欲动,这几个县的农民大户可都遭了殃,虽说此事有利有弊,能帮咱们吸引不少官府注意力,否则府城军队早就来打咱们了,但这周边要让他们糟蹋掉对我们以后发展可是十分不利。就像这次,阿猫阿狗也敢在眼皮底下犯事,也太不拿我王家寨当颗葱了。”王子安想了想,“我命令。”众人一听,赶忙站起来笔挺站好。
“山寨人员训练暂时停止,以后就以打代练,向周边码子发出要求,立刻合码,有不同意的灭了。”王子安一脸狰狞:“郑其岳情报队四下散开,打探费县、蒙阴、沂水境内码子行踪,以李顺子马队为主、王长福右队为辅进行剿灭,王子柱负责消灭周边不听话拒绝降息的地主,王启年宣传队随后跟上,安抚人心,向各乡村宣传抗税抗捐思想,来年春税一个子都让他落不到官府手里,一定要把农民心中的火给我烧起来,王长贵前队守家,老子这次要弄把大的。”
“是”“终于要动了,可憋死俺了”“可得有进项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却是个个摩拳擦掌,就等跟着大架子大干一场。
“好了,吵吵啥,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都回去准备,先打周边,再行外围,一定要做到稳扎稳打,别让人抽了空子给咱们一下。”王子安一拍桌子:“丑话说头里,谁要出了漏子咱寨里家法可是等着呢。”
“但请统领放心。”众人这次的叫法一致,说完赶紧回去准备了。
王子安大冷天起兵倒不是他脑子烧坏,实在是时不我与,这都一九零九年底了,转眼就是宣统二年,后年革命党可就要大乱天下、推翻满清朝廷,要不趁早扩充下势力,早晚让人干掉,再说这时间起兵离过年不到俩月,码子都打算猫冬呢,一时半刻他们也合不起来跟自个硬抗,官府倒想剿了自个,县里也早就传过话来,可他们看到杆子内部闹起来高兴都来不及那会跑来打自己,何况让那堆老爷兵大过年的出动这不搞呢么,只要平时注意离县城远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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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李顺子马刀高高扬起,两腿一夹马腹,如利箭般窜了出去。
“冲啊”后面马队众人随着响箭凄厉的叫声一起奔腾起来,百十匹马紧随着自家队官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俺****王家寨八辈祖宗。”赵佑麟惨叫连连,自己好端端在村里搂着寡妇睡觉,没成想祸从天降,硬是给人打了突袭。不就是没同意合码的要求么,凭啥啊,这几十号弟兄可都是自个辛辛苦苦拉来的,合码了不都得让你们给吞喽,那王景龙不就因此成了光杆司令,当了个啥棚目,手下兄弟都被打散重组,长这大还没见过如此不讲道义的码子,真真是三岁小孩倒崩老娘,让那毛都没长齐的王子安给干掉,恨啊。
可惜李顺子的心思不以赵当家意志而改变,只想着赶快完事儿好回山寨抱媳妇—他在一次出动时救了个村姑,那人感恩之下便嫁给了他,看着王启年老婆整天挺个大肚子在山寨晃来晃去他是眼馋的紧,也想赶紧抱儿子,省的哪天战死留不下后断了老李家的根。
“嫩多废话。”李顺子打马跑过赵佑麟身边,马刀轻轻落下,一颗人头离身而去,鲜血顿时淋了他一身。“你们当家的挂了,跪地投降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身后跟进的队副程良扯开喉咙喊着,还在反抗的一众土匪赶忙扔了手中刀枪,争先恐后跪地上,早就说别跟王家寨硬抗,跑远点不就行了么,可这头领说啥也舍不得老窝,说此乃发家之地,离远了会有杀身之祸,这可好,在自家地面让人拿了头颅,连累自己等人也做了俘虏。
“吁。”李顺子把马停下来,望着地上跪着的衣衫褴褛的土匪,心说这是难民还是土匪,想起一事来,赶紧从背后摸出一铁皮喇叭,对着村里便亮开嗓门:“王家寨响马清剿为祸四邻的土匪,各位乡民莫要害怕,稍后会有俺山寨的人前来此地给大伙排忧解难,希望各位好好招待。”喊完赶紧吩咐手下打扫战场,其他闲着的人则砸开村民大门帮人挑水去。
老子还要回去抱老婆,哪有这功夫叫开门再去挑水干活,李顺子想起老婆那白花花的身子就一阵燥热。
一时间,几个县的码子之间掀起了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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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寨主真是海量啊。”董福楼对王子安一杯杯水酒下肚却没丝毫醉意不禁大感佩服,“来,我再敬你一杯。”
“好,干。”王子安端起酒盅一扬脖跐溜喝下去,抿了抿嘴:“好酒,董举人不愧是这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士绅,这等美酒也能弄到手,让俺这土豹子大开眼界。”刚才喝的是张裕干红,也不知这家伙从哪弄的。
“王寨主说笑了,要论起这出名我可不敢跟你比。这几个月天天听人说王家寨寨主王子安那可是义薄云天的好汉,打土豪分田地,为民除害剿灭四邻匪患,谁有事儿只要吭一声保管帮忙,端的是及时雨宋公明再生。据说还有人给阁下的寨子排了位,号称五虎上将八大金刚。”董福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王子安听了一乐:“嘿,俺手底下拢共就那几号人,大小头目合计合计也不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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