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密厘九委员会步枪七百杆,七密厘六三自来得毛瑟手枪五十杆,连有木匣手把,每杆连子弹五百粒,计银一万六千两,另……”
“草。”王子安不禁骂了句,之前买枪价格贵死,当初那些人得从自己这儿弄走多少钱,早晚都得让他们全给爷吐出来,抬眼却见曾广成盯着自己,赶紧说道:“哦,不是说你,我骂以前卖枪给咱们的,你继续。”
“马克沁共购得六尊,合子弹计银三千五百余两,此外大人所言山野炮对方说也有,但需要陆军部批文。”
“那算了吧。”王子安想下说道:“这玩意儿咱可弄不到,东西都在哪呢?”其实只要价钱合适了还是有洋行肯卖,但他手头不太宽裕只能等等。
“依大人吩咐,除马克沁送往山寨其余步手枪都已拉到府城。”曾广成说道。王子安买步手枪的钱都是李玉楷费劲巴拉从巡抚衙门要来的因此要运到府城,但马克沁可是自掏腰包,自不会便宜别人。
“走,咱们去看看传说中的德国原装进口货跟汉阳造有什么不同。”王子安说着站起身,招呼几人向外走去。
第37章 刺杀
王子安拿起枪油尚未擦干净的步枪仔细看了看,这枪有*成新,听曾广成说对方卖枪时曾告知这批旧枪是德*队配发不久被新式毛瑟替换下来的,都没打过几发,后来一直压了箱底,因为保存良好给军火商运到中国打算卖给清政府,可惜清廷虽不堪但深知穷啥不能穷新军,坚决不要二手货,也便积压着,此次碰到钱少没啥买头的王子安派人出来购枪自是大力推销,并言若是多买可有优惠,可惜买枪几人没有太大权利不能自决,只能先买这些。
看了看枪管,膛线清晰可见,没打几发的说法应该可信,旁边李玉楷见状问道:“怎么样,德国人没骗咱们吧?”
“还行,比巡防营的枪要好不少。”王子安把枪递给李玉楷让他看看,刚才来时顺便让人给了他个信,没想到这位李大人好奇心重颠颠跑了过来,虽然看不懂但还是乐此不疲的仔细端详,王子安有心不带他玩儿可这位爷也是地头蛇,虽说手底下能办事儿的不多但这种事情还是瞒不过他。
“这枪漂亮。”李玉楷端详步枪半天看不出子午寅丑便拿起旁边的手枪道。
“恩,这是好枪。”王子安也拿起一支放到手中掂量着,“德国产十响毛瑟手枪,比大人卫队长手中的六子左轮好得多,我是打算换成这个了,不知大人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还得多给我几把。”李玉楷有点爱不释手的样:“给我的人二十杆,另外找人教教他们怎么用,这堆废物要有你的人一半水平,我用得着天天担惊受怕么。”革命党虽然被打败但各地潜伏势力不少,时不时出来放个炸弹,李玉楷家门口就被扔过,要不是对方手艺不过关说不定就得一命呜呼了。
“栓子,让人把枪给知府大人的卫队送过去,每把配一百颗子弹。”王子安吩咐着栓子,顺便擅自减少了点子弹。
“好来。”王子栓得了令出去安排,王子安则继续跟知府闲聊着:“大人若是对您手下卫队信不过要不就用我的人?或者我派人给您训练训练?”
王子安现在在李玉楷心中已是大清国栋梁,忠君爱国的典范,之前还曾破获过对他的刺杀行动—其实这事儿是王子安自导自演,李玉楷自是不清楚。闻言李大人赶忙说道:“换人不用了,只是替我训训他们就成,废是废了点,忠诚上倒还可以。”
王子安也无不可,自己真要想杀他就凭那几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废物点心自是拦不住,当下说道:“但凭大人吩咐,不知大人今天有没有空?”
“哦,有事儿?”李玉楷疑惑的问道。
“没,就是下官前几日打了点野味想孝敬下大人。”
“好,这个可以,反正府衙里也没什么大事儿,咱就一块儿去喝点。”李玉楷也想拉近同王子安的关系,自是应承不已。
……
“怎么样,看清楚没有?”袁振澄焦急的问着刚回来的探子,他带人来到府城已经有些时日,目的是刺杀残害革命同志的几个罪魁祸首,其中王子安排首位,李玉楷次之。
“看清楚了。”来人气喘吁吁的说道,“那王家寨王子安与知府李玉楷一起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福瑞楼。”
“护卫多不多?”
“十几个,俺进酒楼看了下,他们都在外间包厢,咱动不动手?”来人问道。
袁振澄仔细想了下,恶狠狠道:“动手,赶紧去告诉兄弟们准备好,等他们从酒楼里出来就行动,为惨死的同志们报仇。”
他真是恨急了王子安,当时形势一片大好,府城里的同志也早早准备着接应攻城部队,可就因甘当朝廷鹰犬的王子安横插一杠子,造成沂州府未能光复,且革命同志因其送命者不知繁几,败退后同盟会诸人大都撤到日照县,那儿还有他们的秘密联络场所,经过几次激烈讨论后众人决定派人行刺杀之事,效仿吴越汪兆铭等一众革命志士做法,因着杨三林还需主持工作且对兵事有诸多不懂,袁振澄便自告奋勇前来,靠着内应成功混入城中。
“那好,俺去叫人。”那人也不多话,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饮尽快步走出,屋里袁振澄看他走远慢慢坐回椅子,拿起桌上还未完工的炸弹轻声念叨着:“同志们,等我拿了王子安那狗贼的人头自会去祭奠你们,还请各位保佑能顺顺当当。”说完将没放药的炸弹往地上狠狠一扔,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
“大人,要不开开洋荤咱也坐把黄包车?”王子安看着喝得有点醉醺醺的李玉楷说道,两人在酒楼里一坐就是三个小时,可苦坏了在外等候的袁振澄等人,要不是酒楼外面停着的轿子和几个挡人的护卫他还以为是自己人看错了。
“王参领要注意身份。”李玉楷虽然有些醉但很注意形象,一直忍着没东歪西晃,这要让人看到堂堂知府与人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传到言官耳朵里可不好,此刻听王子安建议更是不可能答应:“堂堂朝廷命官坐着洋人的东西成何体统,我还是坐轿子吧。”说完便朝他的轿子走去。
王子安砸吧砸吧嘴,来这时空都一年多了还没坐过黄包车,招安后出行也都以骑马为主,这会儿想坐可知府不同意也就作罢,慢腾腾骑上马跟着李玉楷的轿子前行。
轿子前有专人拿鞭子驱赶躲闪比较慢的行人,王子安跟在后面无聊的看着,心中却想人要刺杀你还用近身?远远的扔个炸弹或者打黑枪就能弄死你,眼光不经意瞧向前方,却发现一人推着独轮车直直向这边跑来,那人车上载满重物,一时间停不下嘴里连连吆喝着让旁人躲开,王子安寻思片刻,想起电视中此等场景猛地惊出一身冷汗,赶忙骑马窜前面对护卫喊道:“拦住他,别让他过来。”
护卫尚在迷楞,心中想着不就一刹不住车的小贩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离这儿还有几十米呢,李玉楷听到外面喧哗从轿子里探出头问道:“王大人怎么了?”
王子安不及多说,看时间已来不及,掏出刚配上的毛瑟手枪朝那人车子前方开了一枪,口中大叫道:“停下。”
枪声一响街上顿时大乱,一众护卫见此赶紧猬集在轿子周围举枪护住两人,那推车人听到枪声却不停下脚步,面上神色一狠推着车子向众人跑来,这会儿傻子也知道事有蹊跷,侍卫们正待开枪却听不远处枪声大作,瞬间便有几人被射倒在地,王子安不作他想一枪射中推车人脑门,那人一个马趴倒地身亡,只是车子却依着惯性继续前行几米后“轰”的声炸开,冲击波将刚跳下马的王子安推了个跟头,幸亏炸药威力不强未造成较大损伤,但也将李玉楷吓得失了魂躲在轿子里死活不出来。
王子安起身晃了晃炸的蒙蒙作响的脑门,看向周围发现护卫们都躲在马后跟人对射并将对方压制,低伏着身子跑过来一把将李玉楷拉下轿子拖到一匹死马旁卧倒,抬头看准方向接连开了几枪,那方顿时没了枪声。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革命党的人只有几只经常卡壳的手枪,经过一番枪战后能站立的已没几人,袁振澄见事不可为呼啸一声率先撤退,不想刚跑几步便被打倒在地,剩余两人也被随后追击而来的护卫击毙一人生擒一人。
看了看还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玉楷,王子安心里啐了一句却上前把他扶起搀到轿子上,李大人还在打着哆嗦,两眼无神嘴里嘟囔着菩萨保佑之类的话,此时已有巡警吹着哨子远远跑来,王子安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不禁骂道:“草,养贼自重养成这屁样。栓子,王子栓,死哪儿去了,过来。”
指挥着护卫打扫战场的王子栓闻言赶忙跑过来说道:“大人没事儿吧?”
“有事儿早tm死了,逮到活口没?”刚才王子栓曾带人护住了他的身体,倒是表现的尽职尽责,不过后来被王子安指使着去追击刺客。
“逮到一个,还有俩受伤的,都绑好仍那儿了。”王子栓一指远处五花大绑的几个人说道。
“全带回去,让巡警处理善后事宜。”王子安恶狠狠道:“赶紧封城进行大搜捕,我就不信城里没其他同党。”这种事情本是巡警队的任务,但那队长是李玉楷亲信,此次正好将那人搬下换上自己人。
“走,送李大人回府。”王子安对着一众人等说道,有那李玉楷的侍卫忙不迭答应:“但凭王大人吩咐。”今天要不是王子安的护卫就凭他们几个是讨不了好的,开始枪响时死得几个全他们人。
……
李玉楷刚才受了惊吓,但怎么说也是一州知府,平日里大场面见得多,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掀开轿帘子看了眼外面发现快到府衙,平复下心情对着王子安说道:“王参领,情况如何?刺客是否都已伏法。”
王子安心中不禁鄙视了他下,感情刚才一群人忙活这位爷压根就没看见,“回大人,刺客俱已伏法,卑职已派人封锁城门再行搜捕,防止有漏网之鱼。”
“好,好,好啊。”李玉楷连说了三个好字:“还是王参领做事让人放心,比我手下的酒囊饭袋之徒好到不知哪里去。”
“此乃下官应做之事。”王子安回了句。
第38章 投靠
那日将李玉楷送至府衙后王子安便回转军营安排搜捕事宜,几个俘虏经审讯后也被投入大牢听候发落,为了不将革命党得罪到底,他只让人全城闹腾着喊打喊杀,有嫌疑的都逐出府城,顺带将城内杂七杂八的黑社会组织灭掉不少,并派人外出联络革命党,言明暂时罢兵,否则将会把小册子上的疑犯统统捉拿归案—先前拿到的那本花名册终于用得上了,虽说过去很长时间人员变动不小,但仍使对方大吃一惊,忙不迭答应。
经此事李玉楷对手下的办事能力大为不满,能让这么多人混进来行刺真是奇耻大辱,一怒之下将巡警队的队长换成了王子安推荐上来的古智言,此人被释放后因没有后台一直赋闲在家,后来被他招揽到,现在趁势推了一把。
审讯完毕后送来的材料中有件事让王子安哑然失笑,刺杀行动中有一人名叫颜志兴,没想到当时派人查半天没查到的颜家后人自动出现在这儿,这严世鑫教育子女还算可以,两个儿子都因为父报仇而丧命,颜家算是绝后了,只是不知他女儿会否也如此刚烈,以后定要小心再小心,别给人阴沟翻了船。
李玉楷事后曾为此专门宴请王子安,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席间问起他这个年龄为何还不娶妻,要知大部分人二十多岁孩子早已满街跑,言道自家有一侄女尚待字闰中,王子安一听赶紧拒绝,言道自己只想为父亲守孝满三年,之后才会娶妻,只听得李大人大叫此乃道德楷模定要四方传扬,直把他听得满脸是汗,嫁侄女之事也就作罢。其后提及王子安名字里没字一事李玉楷当仁不让的给起了个,唤作靖中,取“精忠”谐音与对应“安”字中安定之意,他也无可无不可,反正老秀才也早早提及过此事。
……
“没见到袁世凯?”王子安问向前几日刚从河南彰德府洹上村袁家私宅回来的秀才公田新佐,招安不久他便派其带人携大量无用的字画珍宝前去送礼,今日给他摆接风宴。
田新佐对王子安话语中没有对身份尊崇之人应有的敬意丝毫不感到惊讶,这孩子自打他爹身故后就像变了个人,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下:“以后话语中别这么随便,袁项城虽说已不在朝中为官但名声总在那摆着,纵使你跟外人谈话时比较注意,当不得一时口误被人听了去不好。”
他以前在山寨中除了教授众人识字外还兼着王长生的狗头军师,凭着看过的几本兵书勉强算得过去,只是到了王子安时代思想跟不上山寨变化也就只能拿戒尺教书去了,所以原山寨中人对其很是尊重,教训王子安几句他也说不出话来,“袁项城是没见到,不过见到了他的幕友谢忠琴,关系已经打好,袁大人也递了个条子出来,答应了咱们的投靠。”
“这就好。”王子安安心道:“多亏大爷以前同窗,咱们也是有根有底的人,以后办事儿方便多了。你去时那儿的人多不多,我听说这会儿袁世凯在捣鼓什么茶话会?”田新佐比王长生大,所以平日里王子安喊他大爷。
“茶话会?”田新佐思索片刻明白了这词的意思:“你是说他在养寿园游园聚会一事吧,春夏之交举办的,现在早完了,对了,我还给你弄来一副袁大人的墨宝。”说完从旁边拿出已经裱好的字递给他。
王子安接过字打开一看,上书“远天风雨三春老,大地江河几派流。日暮浮云君莫问,愿闻强饭似初不”,看样应是说他袁某人健壮如昨雄心不老之意,只是这幅画给自己不太应景啊:“什么意思,给题字也不能给这种吧?”
“没什么意思,这是袁大人一时兴起之作,我就是看空手回来不太好就央人给弄出来的。”
“花不少钱吧?”王子安问道。
“三千块,不过这钱花的值,也算同他的人打好关系,要不人为什么给咱说好话。”
“恩,应当的。”该花的钱绝不能少花,这字要是买便宜了被袁世凯听到肯定留下坏印象,钱既然花出去就不能在乎一点半点,你想,钱要给少了不摆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