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好似被人生生的钉了一颗钉子,脸瞬间苍白,伸手拿起了那口红打开,用过的,不是新的。呵呵,若恩笑了,越笑,心越疼痛。
也许昨夜她根本就不需要来,会有人照顾墨臣,只不过,助理知道她要来,所以,另外的那个女人才没有来吧。短信,她可以安慰自己,欺骗自己,这口红,她要怎么帮墨臣找理由,再用什么理由来欺骗自己。
……
若恩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墨臣已经换好了西装,正等着她帮忙打领带,若恩一脸平静的走过去,熟练的帮他打好领带,看上去,他精神了许多,虽然看得出,还有些虚弱,不过比昨天好很多了。
“怎么了?”墨臣还是看出了若恩的不对劲,“眼睛怎么红了?”
若恩笑了笑,“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洁面乳弄眼睛里了。”
“真够笨的。”墨臣勾唇笑了笑,冷峻的脸多了些柔和。
若恩低头,没有说话,灵巧的手指已经帮他打好了领带,墨臣经常说,她打的领带是最好看的。以前觉得是一种赞美,她会高兴,会满足,可现在她却想,还有谁,帮他打过领带。
早餐送来后,两个人一起吃过,若恩逼着墨臣把药吃了,又嘱咐了一番,也不知道墨臣是不是听进去,他急着要去开会,跟她匆匆道别,和助理一起离开。
若恩收拾心情,把他的内衣裤洗了,晾好,这才出了酒店房间,心情有点低落,可很快平复下来,也许家里更需要她的存在。
*
若恩回去后的一个礼拜以后,墨臣出差归来,进门的那一刻,被孩子们包围,他将妍妍和哲哲抱起来,小放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他抱。
若恩跟以前一样笑着问他回来啦,然后从助理手里接过行李箱,招呼助理进来坐,可和以往一样,助理会婉拒离开,助理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帮墨臣打掩护吧。
墨臣刚回来的时间便分配给了孩子们,若恩则把行李箱拖回卧室,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衣服,洗掉,日常用品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等她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墨臣进来,抱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脸,而后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她手心里,“送你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以往若恩会欣喜的打开,急切的想知道墨臣带了什么礼物给她,他送的东西,她都喜欢,可这一次,她没有打开,而是问:“是什么?”
墨臣怔了一下,松开了若恩,“打开自己看。”
若恩回头望着他,“我要你告诉我。”
墨臣挑了挑眉,“我去洗澡。”
若恩低头,笑了,笑的苦涩,礼物是什么,墨臣根本就不知道,想必是让助理帮忙买的,以前的,现在的,她视若珍宝的,不过是墨臣对一个妻子的敷衍。没有兴致去打开看里面是什么,打开柜子,放了进去。
晚饭,很热闹,多日不见墨臣的孩子们,都腻着墨臣,看得出,孩子们很想墨臣,吃过晚饭,小放和墨臣汇报这些天,他都做了什么,学习成绩还有比赛得了第一,老师让他跳级,等等。
妍妍和哲哲,每个人占去了墨臣半个怀抱,对墨臣的脸比较感兴趣,他捏一下,她摸一下。若恩则是静静的看着,帮大家削水果,这一幕是多么幸福温馨,可若恩知道,撕开幸福的表面,便是狰狞。
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钟,妍妍和哲哲都困的睡着了,小放明天还要上学,便也乖乖去休息了。墨臣似乎还有公事处理,去了书房,若恩冲了牛奶给他送进去,他没有抬头,若恩则悄悄出去,这一切也都已经成了习惯。
回到卧室若恩睡下,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身边的位置下陷,接着自己落入了墨臣的怀抱里,她醒了,闻着他带着点烟草味儿和薄荷香的味道,心里却泛起一阵酸痛,那个女人也这样被墨臣搂在怀里,汲取他的味道和温暖吧,忍着心痛,抱住了他,她不想把幸福撕烂给自己看,给孩子们看,不能撕烂,那么就紧紧抱住,不放手。
墨臣的手捏了捏若恩的腰,忍不住道:“你瘦了。”
若恩的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道:“是吗?没觉得,睡吧,你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
墨臣在若恩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没一会儿便睡去,他真的很疲惫。若恩搂着墨臣的腰,靠的很近很近,却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温暖,那份温暖,好遥远,好遥远,她已经抓不住……。
*
若恩开始变得恍惚,脸上笑着,眼中却难掩落寞,有时候墨臣跟她说话,她都会恍惚走神,心绪不知道飘到那里,就像此刻,墨臣在问她,怎么不吃饭,发什么呆,问了两次,她都没有察觉,直到墨臣伸手捏住了她下巴,她才回神,满脸的茫然。
“怎么了?”若恩茫然的看着墨臣,她手里还抓着筷子。
“你在想什么?”或者是在想谁。
“没想什么,突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好似想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若恩挣脱了墨臣的手,继续吃饭,墨臣看了一眼若恩,她最近瘦的厉害,而且心思恍惚的,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事。
每天的早晨是最忙乱的,等吃过早饭,基本就差不多消停了,小放去学校,墨臣去了公司,家里剩下了若恩和孩子。
这个交际圈,墨臣的那些朋友的妻子,会约若恩去打牌或者别的什么,若恩总是用照顾孩子的理由婉拒了,拒绝多次也不太好,偶尔若恩会请他们来家里聚一聚,喝喝茶什么的。
时间久了,倒也相处的不错,在别人看来,她们是幸福的,老公有钱,什么都不缺,每天打打牌,喝喝茶,做做美容溜溜狗什么的,可是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福。
她们的老公,也就是墨臣的那些朋友,不是出去玩花天酒地,就是玩女人,包二nai,妻子不过是家里的摆设,若恩,何尝又不是呢?
今天又和几个朋友小聚了一下,送走了客人后,若恩本想休息一下,可是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陌生却又有点熟悉,问她是不是乔若恩,她说是,那边便报出了姓名,她说,她是欧阳莎莎,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个面。
见面,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将妍妍和哲哲交给吴妈和保姆,若恩便出门了,来到了相约的咖啡厅,欧阳莎莎已经等在那里了,若恩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难受,痛苦,愤怒?好似都不是,又好似都是。
面对面坐下,欧阳莎莎自主的帮她要了咖啡。若恩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品着咖啡,而后淡淡的道:“这里的咖啡不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欧阳莎莎觉得若恩是个奇怪的女人,忍不住问:“你不好奇我约你来是为什么?”
若恩这才恍然大悟,忙问:“哦,对,你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欧阳莎莎语结,顿了一下,直接道:“你不觉得你该识趣些,离开墨臣吗?”
“为什么?”若恩挑眉,一点读步生气的样子,可心里,却早已经翻腾不已,真的好想把咖啡浇在欧阳莎莎的脸上。
“从你离开的那几年,到你回来,到现在,我跟墨臣一直在一起,你不知道吗?”欧阳莎莎刺激若恩,“你们结婚到现在,他碰都不碰你,这样的婚姻,你要来做什么?”
若恩的心猛然一窒,手握紧,指甲几乎掐到肉里,她竟然知道墨臣一直不碰她。心里疼的厉害,却也羞恼的厉害,几乎要怒了,可最终忍耐,忍着心里的刺痛,冷声道:“那又如何?你是想转正吗?那你该去找墨臣,不是找我,墨臣想娶你的话,不用我自动退出。”
欧阳莎莎继续刺激若恩:“乔若恩,难道你不在乎你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你可以忍受他不碰你,忍受他跟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吗?”
“只不过是肉体接触而已,重要的是,他每天都睡在我身边,我的名字冠着他的姓氏。”若恩说着笑了笑起身,她的态度表明了,不管欧阳莎莎和墨臣怎样,她都不会放手,“抱歉,这个话题很无聊,我没兴趣和你谈下去,还有请叫我沈太太,欧阳莎莎小姐。”
‘哗’欧阳莎莎手里的咖啡泼在了若恩身上。
若恩衣服满是咖啡,女人,真是泼妇转世吗,好,她也不介意当一次泼妇,若恩抓起自己的咖啡杯,将咖啡全数奉献给了欧阳莎莎的脸。
“好喝吧,慢慢喝。”若恩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走的那样快,那样急,出了咖啡厅,上车,发动,疾驶离去,一直行驶到了海边,若恩才停下车,开门下车,大口呼吸。
吹着冷冷的海风,若恩终是忍不住靠在车轮上,痛哭失声,好似只有哭才能缓解心头的刺痛,墨臣,墨臣,可不可以回到过去,可不可以!
081
发生过的事怎么能回到过去呢,不能,所以只能一路向前走。走过的路,经过的事,好的坏的,都没有办法回头,伤心中却也是太多无奈的痛。
她跟墨臣无法回到相识的时候,无法回到彼此最亲的关系。为什么第一个爱上的人不是墨臣?为什么等到他不爱了,她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们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似乎走到了十字路口,而她却迷了方向。无法回到过去不算是最坏的,更坏的是脚步被卡住,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前进,找不到自己该去的方向。
欧阳莎莎说墨臣一直都没有和她断了关系,若恩不全信,可也不得不信,她和墨臣一年没有发生过关系,这样亲密隐私的事,欧阳莎莎怎么会知道,除非是墨臣透露过。
那两年她离开墨臣,墨臣自然不乏女人的围绕,即便他不找,也会有很多贴上来,可是那些都不重要,她身边何尝不是有磊子。那个时候的他们,彼此都没有责任为谁守身如玉。
他们是夫妻,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走到一起,她忠于墨臣也忠于自己的婚姻,更忠于自己的心,她希望,哪怕墨臣不爱她了,可是起码,能彼此忠诚。可如今,忠诚似乎也站不稳脚了。想着墨臣这两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背地里其实和欧阳莎莎没有断,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痛。
她爱墨臣的感觉,经过痛才知道爱的感觉愈发深刻。想到墨臣和欧阳莎莎,她难受、痛苦、嫉妒、愤怒,也被这突来的事情打击的几乎要失去了呼吸的勇气,因为呼吸也带着痛。
爱之深,所以痛之切,她觉得天地变色,原本美好,被撕烂了,发出腐臭的味道。她一个人哭着,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直到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眼泪,很吹在脸上,干涩的疼痛着,想要起身离开,却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不知道这样呆呆的坐在这里多久,直到可以站起来,找回自己的理智和力气,打开车门,上去,木然的整理自己的仪容,再痛,再难过也得忍着,她还有孩子们要照顾。可是,现在,她这副样子,要怎么回家,双眼红肿,脸色苍白,衣服上都是咖啡污渍,妆也哭花了,她不想被孩子们看到她这副鬼样子。
若恩开了车去了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套衣服,又在附近酒店要了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脸色红润了一些。她吹干头发,换好衣服,花了个淡淡的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好,不那么狼狈,只有眼睛红肿一些,遮掩不住。
一切妥当,若恩退了房间,若恩下楼,刚走到走到酒店大厅,却听到有人在喊她,这个声音有多久没有听到了,陌生到几乎要被她遗忘掉了。
慢慢的回头,她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俊朗的面孔上被岁月刻下了痕迹,竟然是他,若恩有一刻的想要逃离,不愿看到他,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看到他就想起他的欺骗和伤害,如果可以,她宁愿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她视为最美好的初恋,被磊子践踏的一文不值。她是个极端的人,爱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可是被伤过后,便再无留恋,看着严磊,她想到了墨臣,她在墨臣眼中,是不是有是严磊呢?其实墨臣对她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只不过,为了孩子,隐忍着。
心再度疼痛起来,想着要走掉,可是手腕被拽住,若恩一急,急忙挣脱,“请你放尊重点。”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走掉。”严磊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若恩,继续道:“好久不见了,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人?”
“人总是会变,怎么会一点没变,我有事,先走了。”若恩不想和严磊多讲,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当年,他害的她多苦,骗的她多惨,而今,她直觉的防备他,说完了径直向外走,可严磊却追了上来,拦住了若恩的路。
若恩戒备的望着严磊,她真的不愿相信,这是她爱过的男人,她甚至在害怕,严磊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倒地是真的偶然还是别的,不由的问:“你想做什么?”
“你何必这样,若恩,虽然我伤害过你,可起码我们相爱过。”严磊脸上闪过内疚抑或是负罪感,“别害怕,我不想对你怎样,只是对于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时隔这么久,我只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很后悔若恩,你能不能原谅我。”
“你的道歉我接受,所以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他的道歉带了几分诚意,是真是假,在若恩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他在她的世界里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了。若恩说完要走,可是严磊不让,伸手推住了若恩的肩膀,“若恩,你把我划在了敌人的范畴吗?”
若恩有些气,口气也变得很差,“你放开我,不然我不喊人了,我说了我原谅你,你还要怎样?”
“你这样分明就还在恨我……。”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一辆车子在酒店马路对面停下,车窗放下,露出一张冷峻阴霾的脸,身边的助理道:“沈总,那不是太太吗?”
墨臣的眼神越来越冷,正要下车,若恩也挣脱了严磊,走到了停车位,开车疾驶离去,墨臣的车窗也慢慢升起,冷声道:“开车。”
若恩回到家的时候,哲哲正在哭,保姆怎么哄都哄不住。看着哭泣的哲哲若恩心一疼,急忙过去,把哲哲抱在怀里,柔声问:“哲哲怎么了,妈咪回来了,乖,不哭了。”
“太太,哲哲哭着找您,我怎么哄都哄不好。”保姆一脸不安的说,怕若恩责怪她看不好孩子。
“没事了,我来就好了,妍妍呢,司机去接小放了吗?”若恩一边说着一边帮哲哲擦眼泪,也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哲哲哭的一抽一抽的,抱住若恩,可还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