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给他搞了身份证,胡太帮我们安排医学中心,整个九月,我陪他飞美国装义肢,
现在的生化科技让我吓了一大跳,灵活的程度可以恢复原本的八成以上,
连质感与外观都做得狠逼真,但这种电子手所费不赀。
为了筹措闷油瓶的医药费,我卖掉了公寓,一起搬到铺子楼上,公寓是爹给我的,
征询他同意时,他只淡淡说了一句:“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只要不是吃喝嫖赌,随你爱做什么。”
二楼狠小,加上长年堆了许多存货,摆了张大床连放衣橱的地方也没了,
只好买几个五格的塑胶柜堆在走廊,通过都要侧身;没有沙发,吃饭要到一楼店面,
看电视得用我的笔电,许多有回忆的家具,因为空间不够,搬过来时全扔了;
不过倒不觉可惜,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家。
为了复健,张起灵镇日练习用筷子夹水煮蛋夹绿豆,连飞过餐桌的蚊子都夹,
但是手还是狠笨,每天观察他恼怒却又闷着不声张的表情成了我最大的嗜好。
一切都没么好不习惯的,除了做爱的时候没了他肩上偷窥似的麒麟,
好像少了那么点劲以外,但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说真的我还有点想祂。
“你喜欢?我可以再去刺啊,但是我没有钱。”张起灵讲的斩钉截铁。
“不用了,浪费钱又讨皮肉痛。”我打开行李箱,把他的换洗衣物也塞了进去。
这样就狠好了。
也许几年后的某天,我能在清晨散步的途中,瞥见他迟来的皱纹或是白?,
当时间之轮再度自他身上苏醒,并以正常的速度嬗递。
直到有一天,他必然苍老到无法呼吸。
而我并不惧怕死别的降临。
因为这是张起灵,身为一个人的证明。
【丧家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