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小牙转头看了看还没从“爸爸”和“大牙哥哥”这两个称谓中缓过神来的龙雅,眨了眨眼睛,低下头,耷拉着耳朵,夹着短尾巴,转身朝牛奶盆走去,趴在盆边,脑袋搭在前爪上,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
“走了。”阎黄抬手拍了拍还处于石化状态的龙雅。
龙雅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阎黄的背影,幽幽地说道:“你刚说谁是爸爸,谁是大牙哥哥?”
“你昨天不是和小牙称兄道弟吗?我是小牙的爸爸,自然就是你的爸爸。大牙。”阎黄转过头,看着龙雅,桃花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这么年轻的爸爸。”
“我不介意有个这么大年纪的儿子。”
“……”
纽约的早晨,是个忙碌的早晨,提着或背着或夹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包包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而悠闲地行走在忙碌人群中的阎黄和龙雅显得格外突出。
人行道上,绿灯在闪烁,阎黄和龙雅同时停下脚步。
一个女子匆忙从阎黄身旁擦过,低着头,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只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翻阅什么,而另一只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红灯亮了,女子仿佛没有察觉,依旧朝前走,阎黄冷冷地看着,桃花眼里尽是淡漠的神色。龙雅却是快步向前,一把拽着女子的胳膊,将她扯回了安全岛,女子手上的咖啡在空中滑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悉数亲上了龙雅的运动衫,米黄色的T恤染上咖啡色的污渍,是那么的碍眼。
被扯了回来的女子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意识到自己被救了一命,当目光触及到龙雅衣服上的咖啡污渍时,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忙摘下耳机,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包纸巾,不停地道歉和道谢。
龙雅婉言谢绝了女子递上来的说是赔偿衣服的钱,目送她离开,转头看着依旧一脸漠然的阎黄,微微一怔,这样的阎黄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阿黄?”龙雅轻唤一声。
“走吧。”阎黄仰起头,懒懒地说道,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脸上,暖暖的。
“阿黄,刚才那个女的就在你旁边,为什么你不拉住她?”龙雅提着网球包跟上。
“为什么要拉?”
“为什么不拉?”
“明知马路上车来车往,却没有一丝安全意识。这次是你救了她,那下次呢?谁救?你,还是我?”
“可是……”
“人生有许多转折点,有许多可是,错过了一个,谁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
“走吧,前面有家麦当劳,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阎黄打断了龙雅的话,拐向左边,径直前行。
“……好。”龙雅应道,扯了扯肩上的带子,快步跟了上去。
跟着阎黄穿梭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就在龙雅认为阎黄在提前带着他遛弯儿的时候,一栋法式风格的两层楼建筑物映入眼帘,天蓝色的孟莎式屋顶,屋顶上还设计了精致的圆形老虎窗,灰白色的外墙,精美的雕花,柔和的线条,让整栋建筑更显大气,门外还有一个花坛,龙雅走近一看,从叶子的形状和花骨朵的外观看来,好像是玫瑰花,而且还是红色的玫瑰花。看着这满花坛的玫瑰,龙雅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那位有着帝王般气势的紫灰发少年,狭长的凤眸下方那颗泪痣很是耀眼。
“这花坛里的花什么时候换成庸俗的红玫瑰了?”耳边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龙雅转过头,看着站在身旁眉头微蹙的阎黄,一丝不解掠过心头:“怎么?不对劲么?”
“很不对劲。”阎黄抬手摸了摸下巴,转头看着廊柱上的铜金色牌子,“我进进出出这个俱乐部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花变了种。”
“那还要进去吗?”龙雅问道。
“进!怎么不进!这个星期能不能养活你们还要靠这里呢。”阎黄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地踏上台阶,走进那栋法式风格的建筑物。
龙雅嘴角一抽,看着那道欠揍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大堂颇为富丽堂皇,几个工人搭着梯子在天花板上弄着什么。
“对不起,两位先生,今天俱乐部暂停营业,先生如果要打球,我可以为您推荐其他的俱乐部。”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快步迎了上来。
“我说史蒂芬,今天气色不错呀。这么久不见,去哪里泡到了漂亮的小妞儿。”阎黄打趣道。
“喔,阎,是你呀,带了个口罩都认不出来了。”名唤史蒂芬的男子一脸欣喜地说道。
“史蒂芬,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好歹我们同床了几年。”阎黄眉头一挑,说道。
“打住打住,阎,这玩笑以后别随便开了,我们只是中午的时候挤一张床睡午觉而已。”史蒂芬连忙摆手解释道。
“哎,这么说我更伤心了,男人哪,有了老婆就抛弃朋友。史蒂芬,我看错你了。”阎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站在阎黄身后的龙雅清楚看到史蒂芬翻了一个白眼,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史蒂芬,你刚才说今天俱乐部暂停营业,是怎么回事?还有外面花坛里的向日葵花怎么换了?”阎黄将右手提着的电脑包转到了左手,总算是言归正传。
见阎黄没有在纠缠于那个同床问题,史蒂芬大松一口气,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说道:“阎,我们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一起喝酒的机会了。”
“怎么了?”阎黄问道。
“我们俱乐部被一个财团收购了,新的老板今天到位。唉,不知道会不会被新老板炒鱿鱼,现在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史蒂芬搓了搓手,说道。
“新的老板?”阎黄眉头微微皱起,“就是他把花坛里的向日葵花换成庸俗的红玫瑰的?”
“……”龙雅和史蒂芬的脑海里同时闪过暴打阎黄一顿的念头,这个时侯,他关注的居然是花坛里的花!?
“真难看,一点品位都没有。”阎黄砸了咂舌,摇摇头。
“阎,你……”史蒂芬的眼神有点坚硬。
“如果是个女的,喜欢红玫瑰也就算了,如果是个男人,还这么喜欢红玫瑰,那只能说这个人心理存在问题。” 阎黄继续说道。
“阎……”史蒂芬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史蒂芬,你说你们那个新老板不会想着把整个大堂都贴上红玫瑰的墙纸吧。”阎黄抬头看了看四周。
“……”史蒂芬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哪个不华丽的家伙在质疑本大爷的审美观?嗯?”一道傲慢至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又一个王子登场咯,大家猜出来是谁不?
☆、章六 阎王的肥水门事件
阎黄转过身,只见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人,其中紫灰发男子双手□裤兜,一脸的傲色,仿若他就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帝王,方才说话的应该是他,而站在他身旁的茶金发男子则是一脸的漠然,阎黄微微皱起眉头,那茶金发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有些眼熟。
“没想到真的是他。”耳边响起龙雅清朗的声音。
阎黄侧头看着身旁的人,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龙雅点了点头,微微扬起嘴角,没有说话。
阎黄的眉头皱得更紧,只听史蒂芬叫了一声:“迹部先生。”
“刚才是哪个不华丽的家伙在说本大爷的红玫瑰庸俗?”紫灰发男子缓步上前,而茶金发男子站在原地。
阎黄的眉头舒展开来,莞尔一笑,准备回答,却被龙雅抢了个先:“哟,迹部,手冢,好久不见。”
阎黄微微一愣,随即抿嘴一笑,半眯着眼眸,一副看戏的神态。
迹部停下脚步,视线转移到龙雅身上,停留了半分钟之久,他才说道:“原来是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
“迹部什么时候把华丽的目光投放到网球俱乐部上来了?”龙雅眼眸微微一弯,问道。
“本大爷的目光一向很华丽,倒是你这家伙,这么多年没见,眼光还是这么不华丽。”迹部似笑非笑地瞥了阎黄一眼。
龙雅轻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凑到迹部耳边,低声道:“迹部大爷的眼光如此华丽,也不知道您拿下了没有?”
一抹绯红爬上了迹部的脸颊,随即绯红变成铁青,再转紫,最后沉淀成黑色,他后退一步,狭长的凤眸瞪向龙雅。
“手冢,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啊。”龙雅朝面部色彩多变的迹部挑了挑眉头,转头看向五米外沉默不语的茶金发男子。
“啊。”手冢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微微颔首。
“啧啧……手冢,嘴巴除了可以吃饭,还可以拿来说话,不过我看按照你现在这种状况,估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丧失说话的能力。”龙雅一脸正色地说道。
“……”
“哈哈哈……哎哟……”阎黄忍不住大笑出声,却扯动了脸上的伤患部位。
“我说阎,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个活宝。”一道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众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仔细看看,发现他的右脚有些跛。
脸上的痛意稍稍缓解,阎黄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后说道:“越前龙雅,路上捡到的,现在我在养。”
一道黑线爬上了龙雅的后脑勺。
“……阎,你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别人?”中年男子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所以就打算卖到凯文你这里来,期望能卖个好价钱。”阎黄笑眯眯地说道。
第二道黑线踏上了前面那位兄弟的不归路。
“越前……龙雅?”名唤凯文的中年男子低下头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被黑气笼罩着的墨绿发男子,瞪大双眸,“就是那个被人称为非职业网球手中的王者?”
“诶,这家伙名声这么高?那就要加价了。”阎黄眉头一挑,低下头盘算着要卖多少钱才合适。
第三道黑线一扭一扭地爬上后脑勺,接过前面两兄弟手中的枪。
“阎,你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吗?”凯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迹部和手冢,轻笑道,认识阎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面部识别障碍和资料过目就忘症。
果然,阎黄抬起头,看了看那两人,一脸茫然。
“迹部景吾,美国金融界一颗最亮的新星,而手冢国光,则是今年的澳网亚军。”凯文解释道,“我记得在你去年的专栏里,你还为手冢国光写了一篇文章。”
阎黄微微转动眼眸,妩媚的桃花眼一亮:“我记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冰块脸、大面瘫,失语症患者。”
“……”
既然碰到了手冢,龙雅又岂会放过与之一战的机会,当场就向手冢下了战书,手冢欣然同意,两人借用了俱乐部的更衣室去换运动服,而阎黄,迹部等人则是移步网球场,各自占据最佳的观赛点,只是……
“这是本大爷先看上的。”迹部双手环胸,看着阎黄。
阎黄扬起嘴角,轻笑道:“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你叫它,它会应你?”
“只要本大爷愿意,连你也可以是本大爷的所有物。”迹部挑起眉头,说道。
“哦,迹部大爷就不怕人生气?”阎黄取出电脑包里的平板电脑,将电脑包放在脚边,按下开启键。
“谁敢生本大爷的气?”迹部侧过头,看着站在身旁忙碌的阎黄。
眼角的余光瞥见龙雅和手冢换好运动服走进球场,阎黄抬起头,藏在口罩里的嘴角微微扬起,朗声说道:“手冢君,迹部君要勾搭我,还说不怕你生气。”
话音刚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毫无预兆地侵袭全场,网球场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顿时陷入了冰河世纪。
“嗯,天然冷气机的马力果然很足!”阎黄用手搓了搓胳膊,直接过滤了迹部投来的杀人的目光,笑眯眯地对一旁冻僵的中年男子说道:“凯文,今年俱乐部可以省下好大一笔空调费了。”
“……嗯?”凯文僵硬地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阎黄。
“刚上网查了一下,手冢国光与德国那边俱乐部的合约已经到期。”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屏幕,打开一个页面,阎黄指着新闻说道,“现在他是一个没有合约在身的职业网球手,就目前的数据分析,他还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如果能签下他,四大满贯或许不在话下。”
“此话当真?”四大满贯就是凯文的暖暖贴,一听到这个字眼,他顿时解冻,一脸欣喜地问道。
“小凯文,你居然不相信我!”阎黄关闭网页,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堪比窦娥的冤屈。
“……”凯文嘴角一抽,他后悔说刚才那话了。
“……”迹部不着痕迹地移到了离阎黄两米以外的地方。
阎黄转过头,看着离自己两米远的迹部,饱含深意地说:“至于能不能签下他,那就看你们新老板的魅力了,有些时候,这肥水还是留在自个儿的田里滋养蔬菜的好。”
“本大爷还用你来教?”迹部大爷挑了挑眉头。
阎黄轻笑一声,踱着方步走到迹部面前,将脸凑了上去,满意地看着迹部的身体向后方倾斜,他勾起嘴角,轻声道:“需要我教你怎么追那位冰块脸、大面瘫,失语症患者吗?”
迹部的身体停止倾斜,狭长的凤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大脑给出的答案尚未传递到位,嘴巴就不由自主地张开:“怎么追?”话音刚落,迹部的脸上尽是懊悔的神色。
阎黄伸出手轻轻地勾起迹部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看着那双狭长的凤目,过了半响,他朗声说道:“手冢君,迹部君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追到我。”
还没完全退散的西伯利亚寒流卷土重来,整个网球场再度陷入了冰河世纪,穿梭在场地两边的作为热身工具的黄色小球在一声巨响后,四分五裂,滚去地府报到了。
场外是大眼瞪小眼,场内是小眼瞪大眼。
伸手抓过飞来的黄色小球,龙雅勾起嘴角,说道:“哟,手冢,终于可以和你来一场了。”
“是的。”手冢微微颔首,四周的寒流渐渐消退。
“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手冢的球技提升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