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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乔撑着脑袋回想屈阳办公的样子。那个人总是坐的直直的,写字的肢势像极了教科书上的配图,他有轻度的近视在公司又从不戴眼镜,所以看屏幕时会不自觉的眯眼,他不爱咖啡喜欢喝茶,遇到棘手案子的时候他喝的茶总是热得烫手,开冷气的时候他一定会开窗,困了会用手扶额眯一会儿……
手机的嗡嗡声打断阮小乔的回想,屏幕上冷知言三个字更是让她慌了手脚,哆哆嗦嗦的接起来,道:“姐。”
冷知言说话一向不喜欢兜圈子,开门见山就扔出一句:“派的车在AIR楼下等你,下了班自己滚上车。”
这是她的最后通牒,阮小乔揪着衣角兀自咬着唇,不是这通电话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答应过什么。手机被捏住,嘟嘟嘟占线声搅得她心烦意乱,眼尾扫到电脑的指示灯,明明灭灭闪痛人的眼。
半晌,阮小乔似下定决心,一咬牙开了电脑,运指如飞。不一会儿一个小程序便写完,她调试一番,改了几个错处,点下运行。只几分钟,想要的东西就手到擒来,迅速拷进带来U盘,她仔仔细细清了后台痕迹,又快速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关了电脑。
她做事一向专注,这次没来由的却心神不宁,整个过程几乎都是抖着手完成的,几次差点握不住鼠标。
长长吁出一口气,怀揣着烫手山芋,阮小乔软着腿出了总裁办公室。
***
一抬头冷知年就瞅见出口处自家的两个小妹。冷知言一如既往顶着张冰霜脸全神戒备,冷知语立在一旁眼神飘忽不知道又魂游到哪里去了,被冷知言掐了腰间的软肉一拧疼得一蹦三尺高,瞪着眼指着姐姐敢怒不敢言,被冷知言一记眼神杀回,捂着伤处小媳妇儿一样跟在姐姐屁股后面一步一步往这边蹭。
微合了眼,冷知年提了行李上前。
等司机接过行李先行开路,冷知言这才领着小乔姑娘喊人,阮小乔憋着气含含糊糊吐出一个字便捂着腰在一边装死,冷知年也不应,目光在她身上黢巡片刻见她仍梗着脖子一副斗鸡样,轻嗤一声扭头走了。
冷知言心道不好,恨铁不成钢的瞪过去,阮小乔立马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尾巴默默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进了家门。冷知年坐在沙发上,半杯咖啡下肚这才开口:“你是怎么回事?”
冷知言刚想接话被他眼神一扫立马闭了嘴。阮小乔看在眼里更是气不过冲着他直嚷:“你瞪我姐干嘛,不关她的事。”
冷知年早就习惯了这个妹妹没大没小,闲闲的丢了话堵她:“怎么?还没下水呢,你就怕烫了?”
阮小乔虽然平日里耳根子软,却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除开冷知言那可谓是遇强则强。冷知年这号的她本就不怕,先前听他阴阳怪气的问已是不爽,要不是冷知言一直拿眼神示意,她早跳起来开骂了。现下他拐着弯儿骂她是猪,小乔姑娘不回敬他几句还真对不起她那暴脾气,立马火力全开跟他杠上:“卖肉搏版面的人没资格说我。”
S市最近八卦周刊最热话题无疑是性感女神邸郁新鲜出炉的香水广告。女神几乎真空上阵,身处热带丛林头戴花环,成L形倚着大树坐于一地落叶之中,双手攀附一个健硕的裸背,眼神迷离,朱唇半启,肩下风光被那个背影和微卷的长发掩盖,只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腿诱人瞎想。
广告一上映就反响热烈,大家纷纷猜测那个背影的主人到底是谁,能得女神如此青睐,要知道邸郁虽走性感路线可几乎从未与任何男演员有过如此大尺度的合作,于是整件事被炒得沸沸扬扬。可奇怪的是就连最资深的狗仔都挖不出背影的主人到底是谁,知情人士只要被问及这个问题都会默契十足的三咸其口,再加上演艺圈各路男性的经纪人都放出消息声称女神是与自家艺人合作,让真相更是扑朔迷离。
别人不知道,可是阮小乔是他冷知年的亲妹妹,她要看不出来就真瞎了眼了!再加上自家大哥跟那个邸郁一向牵扯不清,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那个背影是冷知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阮小乔对冷知年这种“卖肉”求自己女人上位的方法很是不齿,这会儿正好拿话来噎他。
她这话说得藏头露尾,外人听来一头雾水,但冷知年是当事人,自然知道她指什么,不由斜眼看过去。
要说邸郁,那还真算得上是冷知年的逆鳞。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轻易开口提这个名字,阮小乔这回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冷知年不怒反笑,抚了抚左手虎口处的牙印,说:“冷知语,你果然本事了啊。”
“我当然比你本事,”她从裤兜里掏出U盘丢到桌上,“冷氏不是想要市政府那个案子吗?这是AIR的竞标方案,拿回去好好研究吧。”说完就要上楼。
冷知年被气得青筋暴起,结合那天他看到的,这内部机密怎么来的不言而喻。他当然信得过自家小妹的技术,也不在乎商场上非常时期用些非常手段,但这是犯罪,他不希望将来替冷氏背黑锅的是自家小妹。当下权衡轻重,当下做了决定:“这一个月你不准给我踏出冷家半步。”
阮小乔还在为刚刚出了口恶气得意,冷知年这一声令下把把她气得跳脚,还以为冷知年是在气她说搏版面的事,张口就来:“冷知年你凭什么?有胆做没胆认。这算什么,圈禁吗?我要去告你侵犯人权!”
根本懒得理她,冷知年挥挥手阮小乔就被保镖夹着上了楼。
冷知言在一旁看这两个阎王斗法,心里急得火烧火燎,苦不堪言,偷偷背手盲打了短信发出去搬救兵。救兵还没到冷知年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那个小的,转枪头对准了她,只见他优哉游哉的端起咖啡往唇边递,一边发问:“说说怎么回事。”
冷知言可不向阮小乔那么白目,自家大哥明显气得不轻,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给小妹打掩护,她都恨不得把阮小乔捆结实了送到冷知年面前任其宰割,逮到个立功机会当然要好好表现,赶忙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全招了。末了又补充到:“屈阳应该还不知道小语的身份。”
见他不说话蹙了眉沉思,冷知言也不再开口,不想去琢磨这尊煞神又在打什么算盘,她现在只想赶快脱身,眼神控制不住往门口飘。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了·我觉得自己跟从坟堆里面爬出来的那什么一样·囧····果断立马填掉这个坑!
本来昨天就想发的,结果被JJ吞了三次稿……我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死脑筋了,在word里面写好了粘贴过来是会怎样!!!
突然发现这冷家着三只名字真拗口!
猜猜救兵是谁?
、第 9 章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曾经这样解释过他的相对论:“如果你是个男孩子,当你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愉快的度过一下午的时候,你会觉得是只过了三分钟;当你和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过一个下午的时候,你会觉得是过了一年。”
冷知言觉得天才就是天才,说话就是那么一针见血,这相对论活生生就是说她现下的处境!那尊煞神听完她事无巨细的报告以后出乎意料没有任何反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被定了身。冷知言摸不准他打什么主意,蹬着十寸高跟在一旁不敢坐,站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正腹诽龟爬的某人门口便传来Shaks极具辨别性的声音,瞬间心中一喜。
挑眉与冷知言斜过来偷窥的眼神撞个正着,冷知年丝毫不感意外,相反,他等的就是这个被灌了迷魂汤的Shaks。冷知言那点儿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眼,原本打算亲自去请的人这会儿颠儿颠儿自己送上门来,傻瓜才会拒之门外。
Shaks正在屈阳家安抚那只炸毛的大型动物,突然收到“SOS”短信差点吓掉魂儿,GPS定位了冷知言的位置以后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安慰好友几句连忙匆匆驱车前往冷家。哪知一进门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缪斯用小动物一般乞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立马信心倍增气场全开,忽略掉一旁散发寒气的冷知年,两眼放光迎上去:“言,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我一接到你的SOS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翻了个白眼,冷知言无奈了,白目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自家大哥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黏在她身上,盯得人浑身发麻。她干笑两声,乖觉的转了话题:“Shaks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咖啡。”话没落地半个身子就进了厨房。
Shaks还想跟过去问被冷知年抬手一句话拦了下来:“是我让知言找你的,关于市中心的案子有点细节方面的事想跟你谈谈。”
他这么一拦,冷知言趁机鱼一样滑进厨房。Shaks一向对这个大舅子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当然讨好占大多数,于是他乖乖坐了下来。
“这是冷氏负责这次案子的小组拿出的方案。”说着把U盘往Shaks面前推了推,“这不是不信任你,冷氏既然请了你来就一定会尊重你的设计,不过既然他们做了这些方案我想你过目一下也不耽误时间。当然最后的方案还是要你来主笔,毕竟这次的CASE我想要的是万无一失。”
这番话Shaks不是听不懂,只不过他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开口刚想问冷知言端着咖啡送到面前打断了他的思路,等再想起来要问的时候他早回到家,Shaks甩甩头发进了浴室,那些不对劲就这么被他遗忘了。
***
AIR这两天可谓是人仰马翻。大Boss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要重做市中心的策划,而且还要求不能与上次做的雷同,赵陆抱着斐然的大腿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直嚷着让他求情。斐特助最近也是忙得跟只陀螺,老大把计划这样一改,日程少不了就得重新安排,他一边忙着和多方接洽一边又要安抚内部人员的情绪,几天下来整个人几乎脱了层皮,偏偏这个时候阮小乔不见了,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离茶水间老远屈阳就听见赵陆在狼嚎,几步过去斐然疲惫无奈的脸映入眼帘。他也知道临时改方案让员工压力很大,但关乎AIR他不得不这样做。伸手拍拍斐然的肩,屈阳转过脸对赵陆道:“去通知你们组,最后交给我两个方案就行。”
赵陆觉着这回真是老天开眼了,千恩万谢的抱着杯子一路小跑回了策划部。斐然心念一动,狐疑的看向自家老大问:“你要自己做那第三个方案?”
屈阳笑笑,算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斐然被这枚重磅炸弹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大自从接管AIR迄今为止还未曾亲自操刀上阵过,这次的案子虽说是不小可也还轮不到他出手。尽管跟了他几年,斐然依然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斐然的惊讶,屈阳很能理解,可是有些事情光诚意是不够的还必须得有实力。他轻轻摇头苦笑,语调平静的对斐然道:“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其他的我来处理。”说完又拍了一下他的肩,步调缓慢的出了茶水间。
他的膝盖仍旧有点儿肿,走路特别费时间,回办公室这小小的一段路几乎耗尽了心神,夏日的太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打在人脸上,耀得睁不开眼,屈阳陷入靠椅,静静合了眼。
有“疯癫精神病院”之称的麻理理工学院学生负担重得吓人,在这儿学习被比喻为“从消防水管中找水喝”。要想毕业,必须拿满360学分,少1分也不成。学生们把呈深红和灰色的学校建筑喻之为“染满鲜血的混凝土”。图书馆的位子更是千金难得,于是有不少学生以蹭讲座的方式来上找地方自习。因此,参加讲座的学生几乎都是流动性的,有兴趣的会留下继续聆听,不感兴趣的悄然离开,偶尔还会有讲到一半从侧门梭进来的。
阮小乔就是那无数个程咬金中的一个。遛完狗她才记起和室友Lea约好了一起去今天的讲座上自习,背信弃义和不守时间两者中她选择了后者,于是问了教室赶过去。Lea正抱了厚厚一本专业书苦苦研究,察觉身边坐了人连头都懒得抬甩出一句“Reserved”,半响不见来人离去皱了眉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瞧见阮小乔欠扁的冲着她吐舌头,换了脸色就去挠这妮子的痒。
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了一会儿便收了心神各自看书,殊不知先前的打闹早引起台上某人的注意。屈阳仍旧细细的讲,却不知为何渐渐有了笑意。原来,是她。
散场的时候他被几个学生缠住问问题,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就这么抱着一摞书和同伴蹦蹦跳跳从他面前过,他眼尖认出那是计算机系的课本,小小有了惊讶,心想这姑娘还挺不简单的。
尔后回国天桥遇见,她却没有认出他,给的理由也是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MIT的计算机系毕业生哪里会稀罕一份端茶倒水定外卖的秘书工作呢?
那天慌慌张张的请假离开公司,他不放心悄悄让司机跟了去看,结果却得到她与冷知言亲亲热热在一起喝茶的消息。派人去查,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冷家的二小姐。他实在不想把两人的重逢当成一场阴谋,逼了自己不去面对那些猜测。
屈阳在赌,以子之情,为君之质,他愿意抛下一切等她一场花开。可她骗他,她装病,她借口打扫翻遍整个屋子想要找到竞标方案,趁他摔伤去公司拿到想要就消失无踪,到最后甚至一个答案也不愿意留给他,就这么搅乱一池春水,挥挥衣袖不负责任的离场,连说声再见都觉得奢侈。
可人有时候就爱这么犯贱。吃饭习惯盛碗汤晾着,等到吃完才猛然醒悟已经没有人再因喝得太急烫了舌头;睡觉之前不自觉走到另一边敲门,可那个跟自己互道晚安的人已经不在;工作累了抬头向外看时,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桌子鉴证那个人曾经真实存在。他想念她的小性子,想念她睡觉嘟起的嘴,想念她傻乎乎的为他等门,想念她拿着牛奶踌躇着难以抉择的样子,想念她在他怀里哼哼叽叽的掉眼泪,想念那个她一提起就脸红的吻,想念她为他担惊受怕。他很想她,思之,欲狂。
他笑过千百次,可是只有这一次屈阳自己知道,是有多苦多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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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冷知年不让她出门,可腿长在她身上,她难道自己还不会跑么?被关了一个礼拜,天天准点作息,梵高都能被逼成正常人!趁着冷知年去上班,小乔姑娘有勇有谋精心策划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