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草原
澄澈的天空,湛蓝如洗;青青的草地,一望无际。
碧草蓝天间,朱隶溪和紫阳共骑一匹鸿赤,马儿慢慢的行进,垂顺的马尾悠闲的晃动着,似乎在打着闲适的拍子。混合着泥土气息的芬芳空气,自由而散淡。
“喜欢这里吗?”
他温润的气息扑打在耳廓,紫阳只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韵律伴之涌动出欢快的节奏,嘴角不由漾笑,点了点头。若早知朱隶溪是要带自己来草原,她是极为愿意的,又何须他再拿要求来换呢?而至于那个关乎于岳军的消息,紫阳未曾再开口问过。如果一生只此一刻,那么便就把所有皆抛下吧!他不再是王爷,自己也不再是公主。他们仅是夫妻,不再是对阵的敌我,水火不能相容的对立。
其实,宋安之说的还是挺对的。
“如果让我遇见,我宋安之会为之放下一切,只求能够放纵的好好爱上一次。即便这失之德义,天理不容,但有那么美好的一瞬存在于自己的生命间,即便人生短暂,也已是无悔。”
的确,如果人生有着这么一刻,便就该是知足了。
如今她知,他是她的隶溪,一直以来都是。那么这一切,便也就都够了。
“在笑什么?”朱隶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未曾见到自己的脸,又……“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猜的。”
“……我没有笑!”
“为夫在笑。”他道,声音格外的柔和。
“那,你在笑什么?”
他将脸搁在紫阳的肩上,语气满足而幸福的喃喃,“人生如是,夫复何求。”
紫阳的笑更是明艳了几分,“隶溪,我很庆幸再能遇见你。”
“嗯。”闷闷一声之后,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像是怕会丢了的样子。紫阳的心,奇怪的随之一疼,眼眸间洋溢的幸福光晕随之一暗。
***
闲适的晃悠的一日,两人才到达目的地。入眼就是一顶大大的帐篷,紫阳迫不及待的入内,便见一应日常用具皆已准备妥当,还配着做饭的锅勺,以及简易搭架起来的锅灶。此番,清清和郭解皆未跟来,只有朱隶溪和紫阳两人,所以日常的各种生活皆需自己来料理,包括……做饭!
紫阳拿起一根锅铲,郁闷的瞧着。她,不会烧饭,朱隶溪自然也不会。这样的日子,貌似会过的很艰难的样子。
朱隶溪瞧出紫阳的担忧,宽慰道:“烤东西我会,我让郭解为我们准备了十几匹羊,所以我们应该饿不死。”
紫阳眼神幽怨瞅着朱隶溪,“可是……我不想顿顿都吃烤羊,我还是比较习惯吃饭的。”
朱隶溪皱皱眉,继而瞪着锅灶,“那为夫现学吧!”小菜一碟的样子。
紫阳不敢置信的瞧着他,继而郑重的拧拧眉,大义凛然的坚定道:“还是做妻子的我学吧!你放羊就好了。另外……我们除了羊,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吃的吗?”
“郭解会定时给我们送些蔬菜。”
“王爷想的真周到!”紫阳扯出一个笑脸夸道,继而掩饰不住的无奈洋溢在嘴角,“可貌似这般也显得我们很没用的样子。”竟然还要靠人救济!
“你是怕被郭解笑话吗?”朱隶溪问。
“嗯。”紫阳诚恳的点头,“王爷不怕被郭解笑话吗?清清也会笑话你的。”
朱隶溪一笑,深沉的眉眼含满暖意,“好,那为夫养活你。”
紫阳听得此话,满满的甜蜜之下是揪心的一疼。此刻越快乐,日后只能愈痛苦。这一点即便她是知晓的如此清楚,可纵然如是,她也还是想要这样没心没肺的放纵快乐着。
只是一刻,她的命运轨迹才是她自己的。
是他的妻子,仅仅只是妻子而已。
“那……我去给你做饭。可是……材料在何处呢?”
朱隶溪瞅瞅四周,为难道:“我吩咐了郭解今日不必过来,所以似乎只有吃羊肉了。”
紫阳皱眉,“那你现在便要杀羊?”
朱隶溪点头。
“……好,杀羊。”第一日乔装充当良民就要杀生,实在是罪过呀!
夜色当空,烤羊的香气弥漫。
紫阳美美的咬了一口烤的香香的羊肉,喜滋滋的夸道:"真好吃!"
主隶溪的眸光柔和,幸福的瞧着一脸满足的她。如此的神态,却在跳曳的火光里,恍惚间现场丝丝落寞的悲凉。
他的她,那么的不一样,在方才他动手宰羊的时候,羊的哀嚎以及喷溅的血腥让她只稍稍皱了眉头。而换作其她女子,定是要娇嗔的看不下去了吧!战场的血腥她都已领教,如今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的她,即便对之于如此残忍的景象于心不忍,可终究还是有着理智所控。清楚的知道挨刀被吃就是羊该要接受的命运,既然不能改之,那边就坦然受之。
而这样的她,他愈来愈清楚的知道自己留不住。纵然他一直以来对之的极为抗拒,可终究还是不得不清醒了。
而以往的人生没有一刻比此刻更美,以后也或许不会再有了吧!
***
烈阳炙烤出的余温在黑幕间渐渐褪却,时时的晚风抚过带来阵阵凉意。羊鸣绵绵,
朱隶溪牧羊乘夜归来。
紫阳听得声响,忙出了帐篷,打开圈羊的栅栏门。羊儿入圈,紫阳顾自一笑,这才转头跟还在马上的朱隶溪说起话来:〃明日拿批羊去集市换些粮食吧,咱们又快断粮啦!〃
朱隶溪不答,翻身下了马后,系了马绳。
〃喂,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你夫君很饿了,娘子可不可以先体贴的问上一句'夫君,你可饿了。'〃
紫阳扑哧笑出声,挽起朱隶溪的手,便将他迎入屋内,〃那赶紧的去吃饭吧,朱大爷。〃
朱隶溪在桌旁坐下后,紫阳便已然盛好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到朱隶溪跟前,瞧他低头吃了一大口后,立马问道:〃味道如何?〃
朱隶溪点头夸:〃好吃。〃
紫阳喜滋滋的起身,从帐篷外拿进一个皮囊,对着朱隶溪道:〃我酿的马奶酒可以吃了,你尝尝这次可有进步?〃
朱隶溪停下吃面,含笑的眸光看了眼紫阳,便接过她递到自己跟前的马奶酒,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品了品之后道:〃较于上次有进步,但还不够地道。〃
紫阳皱了皱眉,一把夺过朱隶溪手中的马奶酒,尝了尝道:〃哪里不地道了,不是和苛雅做的一样么?〃
朱隶溪只是笑。
紫阳瞪了眼朱隶溪,想着下次拿着苛雅做的马奶酒充当自己的,要是还说什么不地道,就是找茬欠抽了!
〃想什么呢,还不吃饭。〃朱隶溪招魂。
紫阳转身走,却被朱隶溪一手夺下手上的马奶酒,见他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不由有些郁闷道:〃不是不地道么!〃
〃但是我喜欢。〃
紫阳舒展眉头,〃算你识趣,下次再做给你吃。〃
***
第二日,紫阳和朱隶溪起了个大早,骑着鸿赤前往最近的集市。其实,说是最近,可却是一点也不近的,约莫需得两个半时辰的马程。
此地,名为蒙部,是朱隶溪麾下的附属部落,著名的朵颜三军就是在此地选拔和诞生的。蒙族部落的人们在马背上长大,这练就了他们的健硕豪迈,骁勇善战。所以,朵颜三军里的兵士个个以一当十,不可小觑。
苛雅的大哥就在朵颜三军里头,并还兼着官职,其最小的弟弟苛奇也是当兵的好苗子,此生志愿便是当得一位大将军。朱隶溪听得之,平日里也对他多为照看留意。
他曾对紫阳说:〃苛奇这小子,若善用之,必能成大器。〃
路过苛雅家的帐篷,苛奇正在不远处练习马术。
紫阳唤叫了一声苛雅,便见一个模样俊丽,皮肤有点健康黑的姑娘从帐篷里头走了出来。
紫阳问道:〃我们今日去集市,你有什么要带的么?〃
〃带些瓜果吧!〃苛雅思量道,忽而双手一拍,兴奋道:〃如今该是西瓜当市了,苛奇他爱吃,给我带两个吧!〃
〃老姐,你可真想着我,也不管人家拿不拿得下。〃苛奇遛着马靠近道。
苛雅闻言,马上改口:〃也是哦,你们自个儿也有东西,又只骑了一匹马,那带一个吧!〃
〃好。〃紫阳应道。其实可以带两个得,只是另一个她想留着自个儿吃,嘿嘿。
苛奇摸摸脑袋,〃那麻烦大哥和嫂子了。〃
〃不麻烦,平日我们夫妻俩麻烦你们得才算多呢!〃
苛奇,苛雅听到这话,忙挥手打断道:〃不麻烦不麻烦。〃苛雅紧接着添话道:〃西大哥叫阿奇武艺,还传授领兵之术,才是真正麻烦西大哥呢!〃
如此,四人又稍稍再寒暄了几句,朱隶溪和紫阳才复又踏上了去往集市的路途。
〃朱隶溪,你说苛奇若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会作何感想?〃
朱隶溪嘴角漾笑,反问紫阳道:〃假若他日苛奇到我手下任职,以他的性子,你认为他会如何待我呢?"
紫阳眉眼微露鄙夷,嘴上讽刺道:"老奸巨猾,说得就是你。"
朱隶溪提出异议,"古有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王如今不过是在养兵而已,又哪里牵扯得上这老奸巨猾了。"
"你授以苛奇武术和兵法的心思不单纯,带着功力和私欲,就是老奸巨猾了。"
朱隶溪不觉好笑,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你夫君的。那我问你,你时时帮苛雅捎带东西,不过也是为了让她教你怎么做马奶酒,牛肉干而已。"
"喂!朱隶溪,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我这叫礼尚往来,互相帮助而已!"
"那为夫也不过是在互相帮助而已!本王成全了他的将军梦,而他奉献他的不二忠心,各有所得,何乐而不为。"
紫阳嗤之以鼻,"反正你就是老奸巨猾了,越说你越是。"
朱隶溪大笑,爽利承认,"好好好,为夫我老奸巨猾。这么说娘子可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你本来就是!"
对之于自己的服软,某人却是表现的如此不屑,朱隶溪只有无奈笑笑,继而头稍低靠进了紫阳的肩窝里,语气柔软暧昧,"那娘子,为夫既如此老奸巨猾,你却是为何还要嫁给我呢?"
紫阳愣了愣,继而长长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无奈道:"是因为你太老奸巨猾,一时失足,被你骗倒手了呗!"
第六十章 番外之唐秋生
精分小番外之唐秋生
唐秋生自紫阳化名的萧茵儿失踪了之后,就开始菜饭不思,精神萎靡导致卧床不起。
其父甚为着急,故而请了多名大夫前来医治,答案却是齐整归一,令堂所得之病乃是心病——相思病。而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而非药物所能医治的。所以即便唐家出资甚巨以做诊金,也没人能够治好这唐秋生的病。
唐家老小眼瞅着这唐家的一根独苗一日消瘦过一日,再这般病下去,怕是性命堪忧。故而一个个急得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什么法子皆用上了,什么拜佛求仙,驱鬼求神。可结果皆是无用之功,这唐秋生的病是一日厉害过一日。
却在此时,一个模样清俊,身姿颀长得男子揭榜登门,口出狂言道:他能医好这唐秋生得病。
唐家人看他年纪轻轻,甚是怀疑。可死马当作活马医,唐家人决定冒险试一试。
男子经由唐夫人领着进了唐秋生的屋子,便见床榻上躺着得男子脸颊消瘦,肤色蜡黄,病入膏肓之容。可即便是如此,却依旧不掩其五官的清俊澄澈。
男子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莫不是唐夫人的叫唤,估计他还能瞅着发上好一会儿的呆。
〃萧公子,不若你替我家唐儿把把脉,看看可还有救?〃唐夫人眉头深锁,语气间带着几分希冀的恳求。
萧公子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梨涡,甚是迷人,儒雅回道:〃自然是有救的,还请唐夫人放心。〃
对于萧公子几近毫无根由的自信,唐夫人自然怀疑,疑惑道:〃可萧公子还未曾替我家唐儿把脉啊!"
"既是心病,自然无需把脉。我想与唐公子闲聊几句,不知可否。"
"自是可以。"唐夫人答道,而后瞅瞅紧紧闭着眸子的唐秋生,惆怅道:"只是唐儿最近愈发难醒了,即便是醒了人也昏沉。萧公子稍等片刻,我试着唤他醒来。"
"那劳烦夫人了。"
唐夫人试着唤叫了几声,唐秋生却是未有丝毫反应。
如此,却是引出唐夫人的泪来,抱着唐秋生的半个身子,哭诉道:"唐儿,你倒是醒醒啊!如今你这幅样子,可是要了你娘亲的命了。"
萧公子见状,不由皱了皱眉,而后对着唐夫人道:"夫人,在下能让唐公子醒来。"
唐夫人忙止住了哭,问道:"当真?"见萧公子点头,唐夫人便放下抱在她怀里的唐秋生,起身朝着萧公子行了一礼,"若萧公子能医好我家唐儿,我唐家必当重谢。"
闻言,萧公子眼露欣喜之光,提醒道:"寻医榜上写的可是以唐家一半家产做为酬金,到时可别说话不算话哦!"
"当然。"
而后萧公子拿出他包袱里的银针,抽出一根,对着唐夫人解释道:"让唐公子醒来的办法到是不难,只需针灸即可。不过此法治标不治本,如若要根治唐公子的心病,在下还需唐夫人及唐老爷的配合才可以。"
"我与我家老爷自然会积极配合公子救治我家唐儿的。"唐夫人保证道。
"那现在就劳烦夫人出去一下,在下行医救人不喜欢有他人在场。"萧公子恭敬请道。
唐夫人显然不愿意,却又不好意思直言驳了萧公子的意,毕竟人家如今是信誓旦旦能救她儿子的人,她现在是对他客气还来不及。可若不亲眼瞧着,她又着实不放心。
萧公子显然看出她的为难,便道:"如若萧哲无法治好唐秋生,愿一命抵一命。
此言一出,唐夫人显然震惊了下,也打消了不放心。
待唐夫人出去后,萧公子极为熟练的施展银针,往着唐秋生的要紧穴位扎了几针。不消片刻,唐秋生便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瞧见床榻边的这个陌生人。
〃你是谁?〃
〃在下萧哲,萧茵儿是我妹。〃
唐秋生暗淡的眸光一瞬间有了生气,忽的抓住萧哲的手道:〃她,她现在在哪里?〃
萧哲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若病好了,我可以同你一起去找她。〃
唐秋生眼中刚现的神采不由又暗了下去,黯然神伤的感慨道:〃找到又如何,他说过她不喜欢我。〃
萧哲露出无奈之容,嘟囔道:〃要是我是萧茵儿,也一定不喜欢你。〃
唐秋生眼中的悲伤落寞被这话儿打击的又深了一成。
〃唉。〃萧哲叹息一声,而后道:〃你这般经不起打击,你让我家茵儿如何信赖依靠你。〃
唐秋生闭上眼睛不言语。
萧哲推他一下,语气甚是无奈的样子,"喂,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唐秋生缓缓睁开眼睛,"什么意思?"
"帮你追她呗。"
唐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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