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严守分寸,墨。你很清楚我对付人的手腕,校友我会更优待。”
“真是受宠若惊,Mac。”邵墨玺露出优雅迷人的微笑。
“你的笑容对我没用。”
“是啊,我都忘了你只对2D男感兴趣。”
这点挖苦对她没用。“和3D世界没节操到极点的花蝴蝶相比,2D要清纯可爱多了。”
“的确,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世界的亵渎,幻想比较安全无害。”
“你真的不考虑Cosplay?这么爱说像台词一样的话又爱摆Pose,不扮实在可惜。”
“我老了。”
“也是。”年方二十的夏茵没有意见。“虽然我不认为你这笔生意好做,但也不要给我哥制造太多麻烦。”
“我尽量。”
“——不准对我哥出手。”
“我尽量。”
“你老人家耳背吗?我说的是不、准。”
“那我只好想办法让他对我出手了。”他语带遗憾地说。
她那个傻蛋老哥?夏茵露出今早第一抹笑容。“如果你行,我无话可说。”
“我擅长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拭目以待。”夏阳的迟钝和老古板是绝世逸品,坚硬程度媲美瑞士银行的保险库大门。
哈——啾!隔着两扇门的浴室传来夏阳的喷嚏声。
基本上,邵墨玺的一天是这么开始的——从一份贵死人的早餐。
夏阳坐在君悦饭店的餐厅,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他实在搞不懂邵墨玺。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是没错,但有必要特地杀到五星级饭店吃Buffet吗?不过就是一份早餐,巷子口烧饼油条加豆浆特价五十元有找不就解决了,干嘛这么麻烦。
再说这家伙目前处于被不明人士追杀中的状态,又长得一副招蜂引蝶样,根本就不应该出门。
而且吃得又不多……
他想吃烧饼油条,再一碗咸豆浆更好……夏阳心想,机械式地舀一匙炒蛋送进嘴里,味如嚼蜡。这种软趴趴没活力的美式炒蛋怎么比得上豆浆店老板娘有点焦的葱仔蛋。
“尝尝这个。”
“啊——”嚼嚼嚼,这个还不错,是什么?
“熏鲑鱼。再一片?”
“啊——”咦?夏阳回神,这才发现邵墨玺不知何时从对桌移坐到他旁边的椅子,手里还拿着叉子。
而叉子的末端——在他嘴里。
特写的美颜注满笑容,问:“好吃吗?”
夏阳下意识地倒向另一边拉开距离。“离我远一点。”不行,他那张脸火力太大,招架不住。
“我们应该紧靠在一起,你要负起责任好好保护我,贴身保镖。”
贴个头啦。“说这种话,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鬼的是,夏阳发现说这话的邵墨玺真的让自己萌生要好好保护他的念头。
“人最初是两性生物,你的体内有雄性荷尔蒙也有雌性荷尔蒙,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最好是这样。”他改坐到左手边的椅子上,注意到邵墨玺的餐点没什么动。“你不吃?你不是说这里的早餐很有名?”
“看着你吃就饱了。”邵墨玺意有所指地扫向还没被收走的餐盘。“看来贵公司之所以赚不了什么钱是因为误餐费支出庞大。”
“你——Buffet这种东西是吃愈多愈划算,你不懂啦。”
“寒酸的贫民心态。”
“不然你来这干嘛!”
“这里单点的特调咖啡很好喝。”
……这个败家子。“钱是给你这样花的吗?你外带不会哦,剩下的钱还可以捐给慈善团体,行善积德。”
“没有那种东西。”行善是积不出德的。
是没有那种良心吧!夏阳气得鼻孔喷烟。“算了,耍嘴皮我斗不过你,接下来有什么行程?”
“历史博物馆、林家花园、孔庙,晚上是台北市立美术馆的夜间展览。”
“你是台北一日游吗?”不是名胜就是古迹。
邵墨玺漾起甜笑。“那是工作。”
夏阳别开脸,不去看那张甜死人的丽颜。邵墨玺是百分之百的男人啊!
“不要对我这样笑。”
“那这样呢?”邵墨玺右手支额,朝他眯眼微笑。
怦通!心跳漏拍——更严重!
“你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不适合抛头露面。”
“真是让人信赖的保镖啊。”
“除非——”夏阳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与其让他们找不到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惹事,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冲着我来。”
“你打得过他们?”
“我有你。”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是因为说话的人吧,夏阳想。邵墨玺说话的腔调就是这样,黏得像胶水、甜得像糖。
夏阳突然觉得口渴,抓起咖啡就喝——“哇!这么甜!”
“那是我的。”
夏阳如遭雷击,迅速放下。唇,隐隐发热,像被烫着似的。
问题是——入口的咖啡只是微温,并不烫嘴。
“我不介意。”邵墨玺从容拿起,慢条斯理地转到夏阳方才就口的位置,启唇,缓缓贴上,啜饮。
喉结上下一动,极尽挑逗诱惑之能事。
夏阳甚至可以感觉到四周投来的觊觎目光,这个男人缺德到极点,一大清早就开始散发费洛蒙危害世人。
就连他——咕噜!夏阳咽了咽口水,口中的甜味不但没化开,还变得更浓,喉咙一阵干渴,他连忙抓起水杯仰头喝尽,起身。
“下一站是历史博物馆对吧。”
他起身催雇主开始逛街——不,是工作。
“不应该来搭捷运……”夏阳呻吟。“我忘了你这张脸有多糟糕。”
“是吗?”邵墨玺摸摸自己的脸。“到目前为止我个人用得还算满意。”
“我不满意!”夏阳怒瞪,视线四寻,没发现任何可疑分子才松了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省小钱拖你坐捷运。”
“嗯?”
“是我疏忽,在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会不会顾忌在公开场合出手的情况下暴露你的所在位置只会增加你遭袭的可能性,说不定还会殃及无辜。”
“这么简单就认错,你的坦率总是让人意外。”
“做错事本来就要道歉。”
“可以解决事情?”
“至少会让你好过一点。”
“我并没有觉得比较好过,问题还在,事情并没有解决。”
这家伙……“我懂了,下一站就下车总行了吧。”
“来不及了。”
“什么?”
在邵墨玺开口之前,捷运已经到站。
夏阳还来不及拉人出站,车门便涌进大量人群,一下子空荡的车厢立刻挤满人,挡住他们去路。
来不及下车——夏阳拉着邵墨玺退到另一侧车门让邵墨玺站在车门与隔窗相接的角落,自己则站在前头充当护墙,动作自认流畅得像是出于下意识。
“这是你的习惯吗?”
他转头,“什么?”赫!还是不能习惯他突然凑近的脸。
“我的命自己会顾。”
“你自己就行的话请我当保镖干嘛。”
邵墨玺愣了下。“也是。”他伸手绕过夏阳身侧压贴在他腰腹上。“那就拜托你了,保镖先生。”
“……拜托就拜托,不用把手放在那里吧。”碍于公众场所又挤满人,夏阳抑声低嘶。“把手拿开。”
他笑,盯着背对他的男人后脑勺,“我找不到地方扶。”
这家伙——“角落很稳,给我放手。”
“我晕车。”
最好有这么弱!夏阳气结。
“延续刚才在饭店的话题——”
耳边突如其来的热气让夏阳再度警戒。“什、什么?”
“我不介意你是男人。”
“我介意——”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聊过这种话题了?
夏阳回忆,完全没有印象。
“男人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大可放心。”
“你不挑食的长处发挥在三餐上会更有意义。”因为这个姿势,夏阳发现身后的男人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壮,甚至还有过瘦之虞。“你太瘦了。”
“的确,太骨感的身体抱起来并不舒服,这点我会改进。”
“谁跟你说这个啊!”夏阳失控,转头大吼:“你这笨蛋是听不懂人话哦!我——做什么!?”话锋一转,本能反应抓住突然闯入视线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一只白皙手臂,属于高中女生。
还以为是想趁机偷袭的敌人——夏阳吁了口气,正欲松手,孰料这个高中女生忽然尖叫:“色狼,救命啊——”
“什么鬼?”他看向邵墨玺,发现对方扬起一抹奇特的微笑。“是我的错觉吗?你这种笑法让人心里发毛。”
车厢内,一阵骚动。
“在板子上看到你的名字我吓了跳,夏阳。”年轻男人推了推看起来笨拙的黑色塑料框眼镜,面无表情地说:“没想到你堕落到在捷运里骚扰女高中生,好事多生意惨到让你压力大到变成捷运之狼吗?”
“是误会!”夏阳炸毛,弹跳起来。“要我说几遍,是、误、会!”
“我只是开玩笑。立言要我多培养一点幽默感,和人比较好相处。”
“不、好、笑!”
“唉。”年轻男人流露失望的表情。“我会改进。”
这句话立刻勾起夏阳不愉快的回忆——
马的!好个邵墨玺!连屁也不放一个,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群人架离车厢,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当场化解众人的误会,偏偏就看着他被当成捷运之狼,还隔着人墙挥手跟他说晚点见。
见个鬼啦,混蛋!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么处境,没有他行吗!要是对方像那天一样毫无预警地丢来几颗火焰弹他怎么办!
“好了没,我可以走了吧?”
“啊,”坐在对面发呆的眼镜男回神,“还不行,行政程序还没跑完。”
“真慢。”
“没办法,这是规定。”
夏阳只好坐下,闲着没事话家常,“他还好吗?”
闻声,眼镜男像是睡醒了一样,双眸炯亮锁定夏阳。“你问这做什么?”
“只是对前辈的关心。”
“我会照顾他。”
还是老样子。“我当然知道你会照顾他,我只是顺便问问。”
“既然不是特地要问,干嘛问。”
“如果我说是特地问呢?”夏阳话才出口,就看见对方进入防备状态,死瞪着自己,平时的呆样完全消失无踪,龇牙咧嘴得像随时都要上前扑咬的警备犬。
难怪茵茵每次见到这小子都会逗他,原来这么好玩。
“特地问就更没有回答的必要。”
“……亏他受得了你。”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眼镜男的回答有些孩子气。
“不闹你了,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好照顾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我可以走了吗?”他起身。
“流程还没跑完。”
“你不喜欢看见我吧?”
“是不喜欢。”被问的人老实点头。“但个人好恶和工作没有关系,规定就是规定,我可以忍受。”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夏阳咬牙。
“夏阳……”
“嗯?”
男人习惯地推了推眼镜,抿唇,好半晌才开口:
“不要跟邵墨玺走太近,他是个危险人物。”
“你怎么知道的?”
“捷运监视器拍到你跟他。”
“我是他的保镖。”
“是吗……”男人沉默一会,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这里,倾身。“我得到消息,中央有人在盯你。”
“咦?”
“可能跟你接手的生意有关,自己小心。”
夏阳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你的关心,小石头。”
“不要那样叫我。”眼镜男皱眉。“我也不是关心你。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你,他只要想我就够了。”
夏阳傻眼。“真是充满爆炸性的发言啊,你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我怕你听不懂。”
靠——北边!
“资优生就了不起哦……”
入夜后,投射灯交集,光与影形成两个世界,笼罩在灯光中的台北市立美术馆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邵墨玺点烟,独伫在暗处观赏。
不久,一人一猫加入。
“你的保镖呢?”羽看了看邵墨玺身前身后。“怎么没跟着来?”
“还在警局,或气到回他的破公司,谁知道。”
“……只有小学生才会欺负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那是什么?”美目移向说出这话的羽。“如果有那种东西——比起他,我更喜欢你。”
不带笑容的告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羽退后一大步,干笑。“你饶了我吧,童鞋。”连台湾国语都抖出口了,可见他有多害怕被邵墨玺“喜欢”。
“不要欺负他,喵。”
邵墨玺弯腰,垂臂,“老要靠你撑腰,真是不济事的主人。”
“是啊。”夜行慢条斯理沿着臂膀跳上他肩膀。
“既然如此,跟着我如何?”
夜行呼噜享受抚弄,软呢拒绝:“猫喜欢安全的地方,喵呜。”
“真可惜。”
“喂,好歹我也是当事人,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好吗。”真是的。羽没好气瞟了他们俩。“这样好吗?”
邵墨玺吐出一口烟,轻瞥向羽。“你不是不希望他踏进里世界?”
“喵,是我的错觉吗?墨,你这是在保护他?”
“我是为了羽才牺牲这点小小的乐趣,”他转向羽,在后者来得及回避之前勾人入怀。“是不是觉得很感动,亲爱的?”
“我们办、办正事行不行?”
“当然,你怎么说怎么好,亲爱的。”邵墨玺放手,转身迳自朝美术馆走。
——看来今晚墨的心情很不好。“夜行,我们要小心点。”羽对跳回自己肩上的同伴道。
“喵,是小心敌人还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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