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时,豆腐也刚到,他朝我比了个安全的手势,又拿出白天买来的装备,我们关紧门窗,移开床位,随后我带上头套和水货防毒面具,顺着竖井两侧砸出的马蹄坑,下到了盗洞里,向前爬了一段,便到了盗洞的尽头,埋在土里的棺材依旧在原地,此时家伙齐备,我也不拖沓,开始小心翼翼的扩宽盗洞,准备将棺材清理出来。
第011章 开棺
这棺材全部陷入泥土里,费了半个多小时我才将盗洞口扩宽,豆腐也在此时下来,我俩一左一右,顺着棺材陷入泥中的走向,慢慢掏土。
这时候不能用探铲,得用小手铲慢慢铲土。两个大男人窝在这阴暗的盗洞里,空气不流通,狭窄逼仄不用说,大热天里,不消片刻便是浑身臭汗,灰头土脸,难受的厉害。
但也不辜负我们的一翻忙活,一个钟头左右,挡在前方的黑色棺材被清理了出来。那棺材刚好横在我们跟前,而且弧度有点儿斜。豆腐虽然对这方面不了解,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捞着头说道:“不对,棺材都得正着放,这棺材怎么是斜着入土的?”
棺材的棺盖很严实,但其中的一角缺了一块儿,应该就是我上一次不小心给挖穿的。借着手电筒的光芒,黑色的棺材整个形态展现在我们眼前。
根据棺材处破损的位置来看,这是一幅厚棺,看样子还是一副‘柳木’。所谓的柳木,不是指柳树做成的棺材,而是指广西柳州的棺木。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柳州历来出产好木材,棺材的制作工艺也非常厉害,民间历来就有一句俗语,叫:“住在杭州,穿在苏州,食在广州,死在柳州。”
柳棺有它自己的规格,而且几百年来都不曾改变,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乡下还没有时兴火化。我们乡里有一个富户,他爹死的时候,用的就是早年准备好的柳木。据抬棺的人说,这棺材看起来和普通棺材差不多,但抬起来特别沉,还有阵阵棺木的香味儿。
不过由于过去运输不太方便,如果不是在当地,外地能用上柳木的,家境都不会太差。
我眼前的这具棺材是很明显的柳木,看来棺材里面躺着的,必定是当时这地方的富户,但这棺材斜着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棺材实际上早已经被人动过了?
此刻这棺材完全暴露出来,伴随着泥腥味儿,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味儿,不太好闻。豆腐扇了扇鼻子,憋着气道:“真他妈的臭,我说老陈,现在怎么办?咱们的盗洞要不要绕过去。”
豆腐胆子比较小,所以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看见棺材就想绕道,我虽然被这味道熏的有些想作呕,但心中不免打起了别的主意。
近几十年来,老百姓就算下葬,也已经没了陪葬的习俗,因此近代的坟是挖不出东西的。但在民国时期,富裕些的人家依然有放陪葬品的习俗,我眼前的这具棺材,一看腐败程度,至少也有百来年,棺材里是有八九是放了陪葬品的。
于是我对豆腐说道:“饶个屁道,你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就是来挖蘑菇的,遇见棺材就走算什么事儿?”说着,我指了指眼前的棺木,道:“看见没,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里面肯定有陪葬品,不管这棺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既然已经挖开了,咱们就拿它练练手。”
豆腐一脸踩了臭狗屎的表情,神情明显有些畏惧,缩了缩脖子,腆着脸笑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所以紧张吗?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小弟没有经验。不如这样,你动手,我在旁边学着,以后才好给你当帮手。”说完,缩着身体溜到一边,示意我自己动手。
我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这小子平时胆子跟耗子一样,要真让他动棺材看尸体,没准儿得吓的尿裤子,也罢,这棺材就差掀个盖子,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当即我带上手套和防毒面具,这面具是水货,好一点儿的防毒面具市面上不好买,带上之后十分憋闷,虽然闻不到怪味儿了,但鼻子里全是塑胶的味道。
那棺材盖已经腐朽的差不多,由于这里地方狭窄,抽盖是不可能的,只能直接将棺盖弄碎。探铲是钢加铁,砸下去力道不小,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棺材的前半截塌陷了一块,棺盖碎裂掉入了棺中,露出了半米长的洞口。
能有这个洞也足够了,就可以看清里面的陪葬品和尸体,我侧头看了看豆腐,这小子已经吓的脸色发白了,整个儿怂样毕现,嘴里嘀嘀咕咕念着阿弥陀佛。
俗话说的好,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小子心软胆子小,实在不适合干这种勾当。我这些年做生意,认识的朋友很多。那些生意上的伙伴,为了赚钱,什么下三滥的勾当都干的出来。
我和豆腐认识多年,但我从来不会把他拉入我以前的朋友圈子里,到不是嫌弃他容易犯怂,而是现在这个社会,像他这么纯粹没有坏心眼的人已经很少了,潜意识里,我不太希望自己把他拉黑。
虽然爷爷留下的工作笔记里,经验不少,我也记得烂熟于心,但这种开人家棺材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次干。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有他在旁边嘀咕念经也好,让我有了些底气,于是打起手电筒,凑到了被我砸出的洞口边上。
由于带着防毒面具,我凑过去后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芒,我眼睛往棺材里一看,不由愣了。按照我的想法,首先看到的,应该是一具白骨,或者是披挂。
过去的死人下葬,并非直接往棺材里一放,还要讲究披挂。
披挂这个东西各地的叫法不一样,总之就是在棺材里放入棉被一类的东西,将身体裹起来,就像给死尸做了一张床一样。所以按理来讲,我应该会看到一些烂棉被才对,但眼前的一切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看到的居然是一汪黑水。
棺材里怎么会有水?
黑水被手电筒一照,反射着幽光,水底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前一凑,由于地方狭窄,因此整个人的上半身就压在了棺材的边缘。没成想这棺材年深日久,内里已经完全败坏。我才刚一压下去,便觉得不好,只听身下咯吱一样,胸口下的整块棺木,顿时破了一大块。我整个人猝不及防,因为这股惯力而往下栽,霎时间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埋入了棺材的黑水之中。
旁边的豆腐惊呼一声,急道:“老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扑上去了!难不成里面的死尸还是个女的?你可不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啊!”说罢立刻来拽我的衣领。
我整个上半身扑入黑水之中,只觉的那水滑腻冰冷,就像是过了期,有些水化的果冻一样,触碰到皮肤,觉得十分恶心。
好在豆腐的反应也够快,立刻将我拽了起来,我防毒面具上全是黑水,阻碍了视线,眼前黑麻麻一片,使得我不得不将面具摘下来。
这一摘,霎时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赫然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而此时,由于棺材破了一个口,里面黑色的液体正顺着往外流,盗洞里变的如同臭水沟一般,恶臭难挡。随着里面的液体越来越少,我立刻看到了棺材中,一双黑乎乎的,绷得笔直的死人脚。
豆腐倒抽一口凉气,咽着口水道:“这尸体怎么没烂?”
眼前的情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百多年前的棺材里,尸体居然还没有见骨?我倒是在电视里见过不腐尸,不过听那些专家说,那都和地质环境、墓穴构造有关的。
而我眼前的这具尸体,棺材都坏了,又是随意入土的,哪里有什么结构可言,居然还没有腐坏。
我猛的意识到,莫非与这棺材里面的水有关?据说古代有很多防腐秘术,可以用来保持死人的尸身不腐,其中就有些药液泡入棺的做法。只不过这些防腐秘术,耗财耗力,非大富贵的人不可为。我眼前这具棺材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不仅用的起柳木,棺材里居然还有防腐的棺液?
但如若棺中的主人,生前真是大富大贵,为何死后又会以这么潦草的方式入葬?
我经验太少,一时也不明所以,但想通尸身为何不腐的原因,再看到那一对绷得笔直的双腿,我也没那么害怕了。于是拍了拍豆腐的肩膀,示意他挪一个位置。刚才砸错了方向,陪葬品一般是从上往下放,我刚才砸的是脚那一头,里面空空荡荡,看来还得重新砸一次。
一回生,二回熟,砸了第一次开胆,第二次我也就不含糊了,抡起探铲连砸几下,整个棺材盖完全碎了,露出了棺材中保存完整的老尸。
我原以为会是什么大地主的棺材,但一见里面的尸体我就惊了,因为这里面的尸体,居然穿着清朝的官服。
古尸虽然没烂,但已经没有水分,显得非常干瘪。宽大的官服被棺液侵染,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湿淋淋的贴在尸体身上。
干瘦的尸身和宽大的葬服,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我将目光往上移动,看到了尸体的脸。下陷的眼窝,紧闭的嘴,脸上只贴着一层黑皮,在灯光下反射着一种油光。
第012章 墓室
阴暗逼仄的环境中,冷不丁的对上这样一张脸,饶是我向来胆大,也不免有些发毛,便移开视线,开始摸尸体周围的东西。
可以看出,尸身周围塞了很多物件,只是全部被棺中的积液所侵染,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我随手一摸,摸到一个湿淋淋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不由觉得晦气,却是一本书,早已经让积液泡烂了,随后连摸几把都是书籍。
豆腐觉得奇怪,有些着急了,道:“这个人也忒奇怪,棺材里不放点儿金银财宝,怎么尽放些烂书……”忽然,他声音一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凑过来低声道:“这人穿着清朝的官服,该不会就是咱们要挖的那个文官吧?”
豆腐平时总是少根筋,但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来,我也正有这么一层怀疑。但如果说是我们要挖的文官墓,那这墓可太寒碜了,严格来讲,根本不能称为墓,这样的规格,和普通老百姓无疑,只能叫做坟。
我于是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就是。”我想我是被胡老瞎给糊弄了,这棺材里一穷二白,哪里有什么金银财宝,没准儿这主生前是个清官。
这么一想,我不由去看他身上的官服,为了看的更清楚,于是将手电筒凑的更近。官服虽然染了黑水沁色,但还没有腐败,层次造型清晰可见。
我只一看心里便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具清尸,头带‘亮蓝’冒尖的蓝宝石官顶,身着金丝彩线的孔雀补子,虽然彩线已经沁色,但金丝依旧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华美不可挡。
清朝时期的官服,根据品级不同,官服上的补子图案而不一样,头上的顶子也有讲究。一品亮红,采用红宝石;二品涅红,采用红珊瑚;三品亮蓝,采用蓝宝石;四品涅蓝,采用青金石;五品亮白,采用水晶;六品涅白,采用砗磲;七品极以下亮黄,采用素金珠。
官服上的补子讲究更多,文武官又各不相同。我眼前的这具清尸,俨然是一个带着蓝宝石顶子的三品文官。
豆腐的眼睛也够贼的,他比较钟情与艺术,以前上学的时候,历史学的一塌糊涂。我这个人比较求上进,杂七杂八的书看了不少,因此一眼就看出了门道。豆腐不懂这些,但偏偏一下子注意到了尸体顶子上的蓝宝石,于是兴奋的捅了捅我的胳膊,道:“老陈,你看那个,清朝蓝宝石顶,值多少钱?”
因为爷爷的缘故,我对古董这方面以前就比较有兴趣,也算知道一点儿皮毛,便回应道:“这里面讲究很多。这个顶子,分为顶珠、翎羽、顶帽,如果分开来卖,价格就会低很多;品级不同,价格同样有差别。清朝的官顶流传的挺多,我记得一个七品的素顶珠,在08年的时候叫价一千。”
豆腐一愣,掰着手指计算,随后苦着脸道:“七品等于一千,那咱们三品,岂不是才五千块钱?这还不够咱们的成本费。”
我听完他的算法,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忍不住苦笑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说的那是零散的单价。完整的价格又不一样,咱们这个还是个三品文官的整件,配上这身完整的官服,至少也不下三十万。”
虽说这个墓比我想象中的寒碜了一点,但能凭空来这一笔外财,已经是不易,也该知足了。这点儿钱是远远不够的,看来要想还清债务,东山再起,还得再干几票。
当即,我便和豆腐商量,将尸体的顶戴翎子和衣服给扒下来。这尸体身处棺中,不太方便,要想脱它的衣服,必须得两个人合作,一个人抬上半身,一个人去解衣脱衫。我问豆腐愿意干哪个活,豆腐纠结了半天,才说道:“这尸体太恶心了,再说,两个大老爷们在他身上乱摸,对它也太不尊重了,要不我还在旁边给你加油打气吧。”
我如果跟这小子待久了,迟早要被他气的升天,于是骂道:“都要扒他衣服了,还管什么尊重不尊重了,你小子犯怂也不是这个时候,还想不想要钱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想干活儿,卖了钱一分也没你的。”
豆腐惊道:“那不行,再不教房租,那女房东会强奸我的!”说罢心一横,神色一肃,深深吸了口气,带着手套,将棺材里尸体的上半身托了起来,急道:“快,快脱衣服。妈的,这尸体上滑溜溜的是什么玩意儿,太恶心了。”
滑溜溜的当然是尸油,尸体干瘪后身体化出来的油分,但我不打算告诉豆腐,否则难保他会立刻抽手不干。紧接着我便去解开尸体的衣服。
我以前看那些灵异电影,电影里的尸体,冷不丁的就会忽然睁开眼睛,或者忽然变成僵尸,伸出手掐你一脖子。但好在生活不是电影,我眼前的尸体就如同一个布娃娃,任我和豆腐摆弄,须臾,那套官服外带翎子就被我们扒了下来。
我将东西一裹,见棺材前面依旧是土层,已没有别的东西,此次目的已经到达,便准备通知豆腐撤退。谁知此时,豆腐忽然说道:“你快过来看,这儿有个洞。”他放下尸体,指着棺材另一边的土层中。
由于位置关系,我无法看到那个位置,因此不得不和豆腐挤在一起,跟揉面团一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移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洞。
洞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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