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父拍了拍吕肃的肩膀,说:“这年头的姑娘,眼光都高着呢,你又没什么文化,我们又是做棺材的,没姑娘看得上你。挣了钱给你在大城市买个房,也就好了。”
吕肃道:“妈不就嫁给你了吗?”
吕父呵呵直笑,道:“你妈跟了我,一辈子受苦。我们这辈人,男人苦,女人更苦,你妈年轻的时候,既要挣钱又要操持里里外外,落了一身病根。但现在的男男女女,和我们那辈人不一样了,谁都不愿意委屈自己。所以啊,你自己得好好努力,要不然孙莉那丫头眼光高,可看不上你。”
吕肃挠着头嘿嘿直笑,两人一边说,一边开始去撬那灯。那时候镇子里的人,结婚都比较早,没读书的,一般二十岁也就结婚了。吕肃那会儿刚好十八,正是干柴烈火的年纪,喜欢同镇的孙莉。可人莉莉学习成绩好,马上就要去大城市上学了。大城市里多少高富帅啊,没准儿就把自己给忘了,他心里琢磨着如果真能在大城市买个房,和莉莉八成就有戏了。
想着想着,便也干劲儿十足,吕肃说:“爸,那沉香咱们还砍吗?”
吕父一瞪眼,说:“当然砍,我看那野人受了伤,应该也不会出来作怪了。咱们取了灯,顺道把树弄回去。”谁知话音刚落,那灯里,忽然喷出了一阵带着恶臭的黑烟。
吕父两人,被这黑烟一喷,顿时觉得恶臭难挡,脑袋里如果被灌了油,霎时间晕晕沉沉,恶心不已。
“不、不好……”吕父叫了声,没再来得及多说话,两人倒在了一处,就此人事不知。
我听到此处,道:“你们中计了,用黄金作为灯,就是为了勾起人的贪念,里面肯定是藏了机关的。”
吕肃摇头,道:“我们也不清楚。”
我道:“后来呢?”
吕肃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片刻后才继续往下说。
他和吕父醒来后,眼前是一片黑暗,两人的手电筒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在吕父抽烟,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点燃了,就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石室里,地面全是厚厚的积灰,到处都是蜘蛛网。
目光一转,却见石室的角落里,蹲坐着一个人影。
吕肃惊了一下,瞪眼仔细一看,赫然便是那个野人。
天呐,我们被野人给拖进他的巢穴里了!吕肃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斧头,但斧头已经不见了。不止斧头,还有吕父使用的锯子,还有两人背着背包,都不见了踪影。
吕父咽了咽口水,将打火机举高,光芒扩撒了一些。吕肃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其实都在那个野人脚边,那野人正在研究手电筒,在地上滚来滚去,似乎在想为什么这东西之前可以发光,现在却不亮了,那种好奇的表情,让吕肃至今印象深刻。
由于有过近距离接触,因此吕肃知道,这个野人,并不是真正的野人。他上学的时候在图书管的书籍里看到过,野人是浑身长毛的,但这个人只是头发很长,身上很脏,但并没有长毛。
他很可能是一个人,或许受到了什么伤害,所以才一直生活在山林里。吕肃到底年轻,没有什么见识,所以那会儿心肠还是比较软的,觉得这野人也有些可怜。
野人在打火机亮起的时候,就转头死死的盯住了吕肃二人,他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野狗威胁是的咆哮声。吕肃二人不敢动,他们现在唯一仗着的武器已经没有了。
这时,野人拿着属于吕肃的斧头朝着他走了过来,他肩膀上有一道伤,是之前吕肃用斧头划出来的。而现在,斧头在野人手里,他身形高大,走过来拿着斧头,身上浴血,因此威压感很重。
吕肃毕竟年纪小,几乎吓的腿哆嗦,就在这时,吕父猛地扑出去,将野人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大吼:“你快走!”
“爸!”吕肃失声大叫,他虽然害怕,但哪儿能自己一个人逃走,情急之下,整个人也扑了过去,试图一起压制住野人。那野人力道很大,没两下便挣脱开来,手里的斧头顺手就朝着吕肃砍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吕父猛地按住了野人的手,将人往后推。
他护子心切,爆发出了极大的一股力道,将野人猛地推倒在石室的石墙上。
便听吱呀一声,那石墙竟然是活动的,就跟武侠剧似的,石墙猛地翻转过来,吕父和野人被石墙一带,霎时间到了另一面,随即吱呀一声,合的严严实实。
吕肃都懵了,拍着石墙大喊:“爸,爸你怎么样?”他也知道是有机关,便在刚才野人撞击过的地方四处拍打,却没有任何醒动。石墙后面,也没有一点儿声音传过来,整个石室一片死寂。
惊慌过后,吕肃想起自己还有工具,他们进山伐木,带了斧头和铁簪一类的东西,吕肃立刻决定将石壁给砸开。
我闻言,立刻道:“你后来肯定中招了吧?”
吕肃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道:“这种翻板机关,一但强行用外力打开,就会触发其它保护机关。这是常识。”倒斗的,遇到这种翻板机关,都是尽量不用蛮力的,墓主人又不傻,要一根凿子一把铁锤就能解决,那还有什么保护性?
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常识,但吕肃他们可不清楚,他用蛮力凿,凿到一半,从那石墙中,忽然流出了一种赤红色的液体,不等他反应过来,熊熊的火焰砰的燃烧了起来,霎时间,吕肃的头发就没了,一股灼热的剧痛遍布全身。简单来讲,那石墙中间其实是藏了火油一类的东西,那玩意儿燃起来很难熄灭。
大部分在火灾中丧生的人,其实都是被浓烟给熏死的,真正活活被烧死的其实比较少,但那种痛苦,绝对是难以忍受的。燃烧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吕肃已经没有记忆了,因为那时候唯一的感觉只有痛,生不如死,他在地上打滚儿,惨叫,也不知滚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身上的火就熄灭了。
紧接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因为感染而处于一种迷迷糊糊,不知事世的状态中。
我听到此处时,大为惊讶,如果在当时,他就经历了那么严重的烧伤,那么为什么出山以后,却没有打听到他毁容一类的传闻?难道他的伤,在极快的时间里恢复了?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我询问他原因,吕肃回忆道:“后来父亲告诉我,他和那个野人进入机关后,一路滚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地方有很多宝藏,到处都是明珠,中间还有一口大棺材。棺材的周围,有一种红色的水。”
野人之前受伤过重,最终不敌,在和吕父抗争的过程中晕死过去。吕父到底是个普通人,不敢见血,也下不了手真的去杀死一个人,便将人扔在了那红色的水里,紧接着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时他已经确定,自己是在一座古墓里,而这个野人,应该是将此处当做自己的巢穴了。
第721章 诈尸
吕父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对于死人和鬼神,总是怀着敬畏的,他之前虽然想撬那灯,但毕竟没有见着棺材,没啥心理压力。但这会儿,周围明珠辉映,珍宝无数,但他却不敢动,因为这些东西是陪葬品。
其实盗墓的这些手法,只要学,总能学会,而之所以挖蘑菇的人少,就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没这个胆子。中国人敬重死者,挖蘑菇这种事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心理障碍。
吕父过不去这心理障碍,在内心做了激烈的挣扎后,放弃了想顺些宝贝的念头,决定按照原路回去,先寻找吕肃要紧。但就在他将要离开时,另一个念头却忽然冒了出来。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口棺材,那棺材噌亮噌亮的,刷着红漆,上面还有黑色的花纹,像是鱼龙纹,造型很明显是一口汉材。他是做棺材的,生平做了无数的圆顶满材,汉材这东西,也只听父辈略微提过,当成一个历史。
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这汉材,至少是清中期以前的,古时候的棺材是个啥模样?
这棺材放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还崭新崭新的?古人是怎么做到的?这棺材又用的什么料子?上面的鱼龙纹是个什么讲究?这一切,都对吕父有着一种奇特的吸引力,最终,他决定凑近看看,这么难得的观摩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他给棺材作了两个揖,嘴里念叨:“先者莫怪,误入此处,别无他意。晚辈心中仰慕,看一眼就走,莫怪莫怪。”他文绉绉别扭扭的说完,便凑近去看那棺木,初时只敢看,只觉得那做工平生未见,闻之还有种经久不散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陶醉不已。那上面的花纹,更是精美绝伦,没有重复的,似鱼龙,似祥云,似飞天,美轮美奂,看得人如痴如醉。
很快,他就忍不住动手去摸,俨然已经沉醉其中,他敲了两下,想判断一下材质,但敲击之下,却犹如金铁之声,十分奇特。然而,就在这时,从那棺木中,猛然也传来砰砰两声,仿佛在回应他似的。
吕父吓了一跳。
这、这棺材里,怎么有声儿?
他的冷汗刷刷刷就流了下来,连忙念阿弥陀佛,一边念一边往后退,谁知就在这时,后背却猛然抵上了一个东西,像是一面墙。可自己身后明明是空的,怎么会有墙?
他大骇着转身,这才发现,那个被自己扔进红色液体里的野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爬了起来。他浑身都是水,也不知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吕父先是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很快便发现,那野人肩上被斧头砍出来的伤,竟然完全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个野人是个怪物,是杀不死的?
不对,他之前明明因为受伤昏迷了。
难道是因为那红色的水的原因?
野人这一次没有攻击吕父,而是直勾勾盯着那大红色的汉材,此刻,那汉材里已经没有了砰砰砰的敲击声,墓室里格外平静,只有吕父沉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那棺材盖仿佛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给顶住一般,开始突突突的震动起来,仿佛随后会被打开。野人后退了一步,吕父后退了十来步。
便听砰的一声,棺材盖忽然被一股大力震飞起来,坚硬的棺材板猛的撞到了石墙上,复又砰的掉落在地,接连两声巨响,在墓室里回荡,震的人耳心发麻。
紧接着,便见那硕大的汉棺中,一个人缓缓站了起来。它如同被绳索拉着一样,直挺挺的站着,身着黄底罩衣,面色金纸,手里还提着一把雪亮的大刀。
诈、诈、诈尸了!
吕父做了一辈子棺材,也听人说过什么猫惊尸,诈尸一类的传闻,但真真切切的见到,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一具汉材里面的古尸!那古尸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黯淡无光,却咕噜噜的转着,最后停留在了野人身上,大约是野人靠的比较近。
紧接着,这玩意儿腾的从棺材中拔地而起,朝着野人砍了过去,好在那玩意儿的速度不快,野人侧身一闪便闪开了,紧接着转身就跑。吕父惊慌之下,双腿如同生了根儿一样,丝毫不能动弹,只一个劲儿的哆嗦。千钧一发之际,那野人竟然推了他一把,二人立刻进入了滚下来时的通道。那是个斜坡,不太好上,但由于棺材里的尸体身形僵硬,因而也无法钻进来,两人这才脱险。
吕父不敢多留,连忙往上爬,待到出了地道,这才发现,地道的尽头也是一间石室,之前翻转过来的石板,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痕迹。他有些着急,跟着敲敲打打,想找到出路,却根本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儿子一间身受火烧之苦。
最后野人也跟着爬了出来,吕父警惕的戒备着。
野人这次并没有攻击他,虽然喉咙里依旧咕噜咕噜,如同野兽,但身上那种攻击的兽性却似乎消失了,他像是认识路一般,开始往左边走,吕父这才发现,左边原来还有一条通道。他一时找不到出路,便只能跟了上去,打算看看这个野人在做什么。
这条通道是拱顶的结构,两壁处没有一丝裂缝,规整无比,显示出材料和技艺的牢固,就着微弱的打火机光芒,吕父发现这通道两边还有壁画,他顺着壁画仔细看下去。吕父见识有限,因此也无法从壁画的工艺上看出年份,只当连环画一样看下去。
上面绘制的,是一位将军的生平,有战争场景,有酒宴、有狩猎还有加封等等,这位将军应该就是这座墓的主人,根据壁画记载,他应该是死于疾病,而几乎每幅画,都能看待他拿着一把刀。
吕父认出来,这刀就是之前那僵尸手里拿的刀。
他暗暗咋舌,看了看前方的野人,心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为什么前后的差异会这么大?之前那红色的水又是什么?
出了通道,后面有些塌方,隐隐还有些水迹,像是沁了地下水,野人开始往左走,这时,吕父发现左侧的地方有一道出入口,而出入口的前方,则是一片水洼。
野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吕父手里的打火机有些发烫了,为了防止烧坏爆炸,他只能暂时熄灭打火机,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在这时,黑暗中,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呻吟。
那声音嘶哑难听,显得很恐怖。
我听到此处已经猜出来,道:“古墓是相通的,你父亲发现了你。”
吕肃点了点头,道:“这些是我后来听我爸说的,他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我是什么鬼呢,当时据说我已经被烧的看不出原样了。”
我道:“是那红色的水救了你?”
吕肃点了点头,道:“那水很神奇,泡在里面没多久,我身上的伤就全部好了。”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尸仙养仙处的红烟,此刻听来,和这红色的水,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难道那座古墓,也和普真有关?吕肃还是野人的时候,以那个地方为巢穴,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或许,解开这个谜题,我就能知道,吕肃为什么一直以来执着于所谓的钥匙了。
于是我接着问道:“然后呢?你们为什么把他带出山?”
吕肃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道:“一时糊涂。有很多原因吧。一来他后来没什么攻击性,看着可怜;二来,人都是有贪心的。当时我爸为了救我,冒死重新回了主墓室,如果不是他帮忙,那个僵尸会撕了我们的。那一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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