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贴心的血奴,连品级都帮她分好了。慕绯瑟微微笑着,伸手覆上蜂巢,银绿光芒闪过,挤在当中的绿荆蜂们尽数得到了这份非凡的恩赐。
取走了半数低品养心蜜和部分高品,少女在绿幂的千恩万谢中离开。拎着各色虞思竹节的晏澄深知主子的秉性,她素来善待一众追随者,纵是地位卑微的血奴,她也会处处为它们着想。
不但留下了它们的过冬口粮,而且还出手助长了它们的修为。之于幻兽而言,她是世间难得的主人,之于他,亦是如此。
见冰山侍卫目光闪闪,慕绯瑟也觉二人交流过少,开口问着:“晏澄,我听云若澜说你的修为有所停滞,是因为修炼时间少了么?”
“护好主子才是我的职责。”如他人一般简洁的回答,他不会在她面前撒谎,只要她问的,他会知无不言。不过没问的那部分,他可以选择继续缄默。
少女轻叹,望着冒雪出外觅食的铃鹿,警惕又俏皮的模样惹得她不禁也心情放松不少。“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何这般修为,愿意待在我身边。不过,总有理由的,是么?”
晏澄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时光荏苒,她似乎长高了些,却还是那么纤瘦。皇宫里的初次相见,是他在被用非常手段强化训练十四年后,第一次见到了要守护的人。
那时的她,其貌不扬,弱小无力。他没有半分异样的情绪,只是在她悠然睡去时,才有些细微的波动。
可随着她的逐步成长,她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有越来越多的意外之喜。很高兴看见她慢慢变强,但他心里也慢慢产生了今后不再被需要的失落感。
也罢,反正他的性命,会在特定的时刻戛然而止,能在那之前,看到无人能再危及她便好
没听到晏澄的回答,慕绯瑟回过头,见他若有所思,心道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张扬的声音传来:“理由么?你有什么资格问这种问题?”
陌生的声音,令少女放眼望去,离他们不到几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仅比她略高些的少年。
艳丽的花衣,姣好的面容,若不是男子的发束妆扮和稍显低沉的嗓音,她会以为来者是个婀娜多姿的佳人一名。
晏澄一见此人,箭步蹿到了她身前,语气阴冷地问着:“晏庆,来此何干?”
晏?慕绯瑟留意到这个少见的姓,发现冰山侍卫不厚的劲装下紧绷的身体,黑眸微闪。
“七哥,你没说过不许我来找你。我就想来看看你。”
少年似深闺怨妇的腔调让少女无由来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是晏澄的熟人,问题是,冰山侍卫似乎并不想看见他。
“我好得很,不需要你看。”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依然淡定的主子,晏澄声音愈冷。
“七哥,为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女人出生入死,值得么?我替你赎身,好不好?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晏庆恶狠狠地瞪着被晏澄掩去了身形的女人,转而哀切地说着。
少年的话让慕绯瑟蹙起了眉头。这厮莫名其妙出现在恶魔岭,先不说他是怎么混进来的,说的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赎身?当她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么?少女冷哼,拍了拍想发话的晏澄,轻巧走出,正面对上了越走越近的妖娆少年。
“当着我的面这么大放厥词,阁下的礼数似乎该再潜心修学一番。”淡淡说着,她看到少年眼中不加遮掩的恨意,莫名,却也不动声色。
“你坏女人把我的七哥还给我”晏庆有些失控,尤其在看到那只素白的小手还搭在晏澄的胳膊上,怒不可遏。
没头没脑的对话让慕绯瑟有些不耐,转头问着神色疑似错杂的冰山侍卫:“你的旧识?”
“有过交集。主子,我这就赶他走。”晏澄见少女皱着眉,沉稳地表了态。
只是这样?他的神情可不像与那厮是泛泛之交。少年一直七哥七哥的叫唤着,巴不得生吞了她的表情活脱脱是被抢了相公的妇人。
太荒谬了……她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恶寒连连,不等她再说话,晏庆已经暴走。
“七哥我们十多年的情谊难道就比不上你才跟了一年的女人么?为什么不要庆儿?为什么?”
嘶声竭力地喊着,妖娆少年周身涌出了淡淡的紫雾,美丽的眸子闪烁着妖异的红光,“是她束缚了你么?七哥,我杀了她,你就能重获自由了,对么?慕绯瑟,我要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一股紫烟直逼少女门面而来。
早有所防范的晏澄顾不得逾礼,一把圈住少女飞离原地,空余的手也释出了熊熊的烈火,灼烧着如少年一般妖娆而多情的烟雾。
慕绯瑟有些头晕恶心,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默默闭眼,调动着魂源力查探着不知何时侵入自己体内的异样气体,她心中也有了几分明悟。
用毒的高人么?看来兽袭之事,与这厮逃不开关联啊……
晏澄低头看到小主子的脸色不对劲,如流星雨般的火团砸向了少年躲闪的灵巧身形,怒吼着:“晏庆,给我解药”
不过两年没见,晏庆的用毒技巧越发高明起来,竟能在他全心防备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施毒。该死,他低估这个从前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娇嗲少年了
“哈哈哈,我故意暴跳如雷,麻痹了你们的神经。在你以为我发动攻势前,我早已散出了苦心研究的剧毒,无色无味,一刻内便会毒发身亡。七哥,我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晏庆疯狂地笑着,这女人侥幸逃过了兽袭,这次,绝对逃脱不了
冰山侍卫震怒,原本还有些保留的招式,愈发狠烈起来。“交出解药”
妖娆少年被焰火灼伤,呆滞地望向下了杀手的晏澄,没有再躲避,直直站在那里,“七哥,你当真要杀我?那就杀了我吧我死了,也不会让这女人再强占着你了”
犹豫地停止了攻击,沉默惯了的男人满腔愤怒无从宣泄。晏庆的用毒之道很诡异,如果真如他所说,主子的性命堪忧。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交出解药”
“你跟我走,永远离开这个女人,一直跟庆儿在一起,我就饶她不死。”晏庆一见有戏,痛快说出了早在心底烂熟的台词。
晏澄冷漠地看着妖娆少年,发现怀中的少女似乎失去了气息,深如寒潭的漂亮眸子闪过厌恶,低低说着:“好,你交出解药,我跟你走。”
少年大喜过望,他不甘心七哥这般维护那女人,可七哥终究是应了他的要求了。
正想掏出解药,晏庆只听见一个冷然的女声轻描淡写着:“饶?你有这个资格么?”
慕绯瑟冷静地睁开了眼,毒性着实霸道,可他选错了对象。云若澜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敦促她喝下特制的抗毒药剂,就为了防止暗羽皇城之事再次发生。
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就再遇上毒物,加上她的异能,对别人兴许有用的招数,在她这里成效欠奉。
瞠目结舌地看着少女如常的模样,晏庆也忘了自己下一刻就有被擒的危险,“你,没事?怎么可能?”
“草菅人命就是你的作风么?小毒物,你口中的七哥好像是我的人呐……没有我这个主子允许,他可不能随意决定去向。”
冷清瞟了眼如释重负的冰山侍卫,她突然有了了解事情背后的兴趣。
晏澄环着她的手臂突然一紧,她说的话本无深意,但听上去有说不出的舒适感。他无意放开手中的美妙触感,漠然对失魂落魄的妖娆少年说道:“我说过,再有下次,我会亲手杀了你。晏庆,你让晏宏失望了。”
“啊……”一声悲怆的嘶吼从少年喉间迸发,他周身的紫雾愈浓,被火灼伤的地方扯开了一道道鲜活的口子,滴答的血液融进了因高温而融化的雪水,场景煞是骇人。
“七哥,你只是把她当做主子么?为了主子,你会单枪匹马去闯帮会?你会浴血奋战在最危险的地方?你甚至还找了七绝门的暗点寻购阴毒,你说不会再跟我们扯上关联的,刚刚竟为了要解药,愿意跟我走。这就是你所说的忠人之事么?”
晏庆嘶吼后,反而平静下来,仿佛满身的伤口不曾伤在他身上一般。他大胆质疑着晏澄所谓的主仆关系,嗤笑,下结论般地字句说道:“你喜欢她啊,原来你喜欢她啊……”
冰山侍卫沉默着,没有辩解,却弄得慕绯瑟头疼不已。唱的哪出啊?似极了争风吃醋的场面,她为何觉得自己那么无辜呢?
“晏澄,稍后,我需要解释你们还不动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少女扬声说着。
没等妖娆少年反应过来,不知何时他身侧诡异出现了三只极漂亮的幻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击倒在地,一只小羊蹄精准地踢在了他的后颈。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兀然出现的少年就被三只幻兽利落敲晕。少女见本还干干净净的小狐狸又成了地老鼠,不着痕迹地脱离了冰山侍卫的怀抱,走近一阵数落。
晏澄原以为主子会直接杀人了事,没想到竟会手下留情。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他看着昏厥的少年,眸子里浮着些许错杂。
“他是七绝门门主晏宏的弟弟,叫晏庆。皇太女册封大典上的兽袭是他做的手脚,我追问过雇佣者,没有结果。我想他们已经拒绝了这笔买卖,不过,这次连累主子中毒,是我不好。”
简单说着慕绯瑟要的解释,晏澄语调平淡得在像说陌生人,只有最后那句致歉才多了几分情绪。
七绝门?那是什么?少女只是盯着开口说话的侍卫,眼神示意他继续。
晏澄无奈,只得接着说道:“七绝门是最大的杀手组织,有权势的人才有门道知晓这个暗势力的存在。我曾经在里面训练了十四年。”
听到这里,慕绯瑟终于说话了:“你之前是杀手?”
“不是。由始至终,我都是为您而生的侍卫。”
听得愈发糊涂,这个什么七绝门跟她应该扯不上牵连,好生生的,老皇帝是哪里找来他做自己的侍卫的?
“主子,我跟七绝门的关系之后会向您详细说明。如今,这晏庆要如何处理?”
平时秉持沉默是金的男人竟有了饶舌之嫌,让慕绯瑟疑惑大生。可她也没多言语,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
“随您的意。”
少女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啾啾突然叽喳叫着,她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就杀了吧”
晏澄眸色微深,应好,正要动手,就听到又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小七,剑下留人”
一连来了两个陌生的高手,慕绯瑟真要怀疑她的领地内到底还有多少让人无法安心的外势力了。
来人年纪稍长,似乎与云若澜一般大,长得不赖,却比昏厥在地的少年逊色很多。少女眯着眼,闲适地看着晏澄迟疑的动作,微笑道:“又来了个熟人么?”
冰山侍卫咬牙,剑锋出鞘,正要刺向地上妖娆少年时,听见小主子不咸不淡地说着:“来者是客,总得听听客人要说什么。晏门主是吧?看来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聊了”
133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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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奴隶(二更)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弟弟即将被裁决的关键时刻。晏宏来不及喘气,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脸轻松不再。
他瞪视着手握长剑的晏澄,不敢相信小七真会向庆儿下手。意识到主话人正满目沉静地等着他回话,苦笑道:“慕大人,您慧眼如炬,我也不敢有所隐瞒,我确叫晏宏,七绝门门主。万事好谈,只求您放过我那不开眼的弟弟。”
“我凭什么要放过三番两次想杀我的人?晏门主,没个有诚意的说法,难以让人信服啊。”慕绯瑟冷漠说着,见晏澄欲言又止,脑筋也飞快地运转着。
晏宏叹气,若非投鼠忌器,以他的修为,倒可以跟他们硬拼。问题在于,这个初次正面交锋的少女背后的实力深不可测,也只好先顾全弟弟的性命再说。
“我会告诉您雇佣者为何人。”人命关天,他也没再拘泥于门规,谨慎地提出来少女会感兴趣的隐秘。
少女冷笑,“夜梓皓花了多少银子买我颈上人头?”
闻言一滞,晏宏越发觉得他们得罪错了人,索性敞开说道:“十万两白银。”
摸了摸脖子,慕绯瑟玩味地想着,也不知这价钱是高是低,十万两?大康的太子有这么多闲钱么?“除了我知道的,还有什么能来换你弟弟的性命?”
“慕大人,还请直言。”和她兜圈子是不明智的事情,晏宏揖礼,见弟弟伤得不轻,越发焦灼。
杀手接钱杀人,少女前世没少接触。组织里常有比较高难度的暗杀工作,甚至她也会被派出应援。
只不过,为了杀一个人,就要数千人陪葬,这种残暴的作法,让慕绯瑟没有一杀了之的念想,倒想给那个小毒物一个梦魇般的教训。
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少女叮嘱晏澄扛起了昏死的妖娆少年,冷然说着:“人我先留下了,等我想到想要的,再让晏澄跟你联络吧。”
“大人,这……”晏宏着急,想挨过去,却被一只娇小却耀眼的小黄鸟挡住了去路。小鸟乌溜溜的眼珠斜睨着他,似乎在说“你敢过去试试”。
“我说的是人留下,自然会保他性命。晏门主,七绝门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但凡惹怒我的人下场会有多惨烈。所以,耐心等待,是你唯一的出路。”
云淡风轻地说完,慕绯瑟转身朝恶魔岭出口方向走去。晏澄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目不斜视地扛着妖娆少年,紧随主子离开。
晏宏捏紧了拳头,几欲爆发,最终徒然呆立原地。他曾经说过如今名满天下的少女领主不可小觑,没想到竟会这么难对付。七绝门是百年老派,难道要在他手中烟消云散么?
不管外侵者作何感想,慕绯瑟连正在劳作中的众人都没去打招呼,脚步飞快地赶回了领主府。
来往的军民只见领主大人脸色不佳地领着她的三只宠物从南门进了城,晏侍卫身上还扛了个像是受了重伤的花衣少年。众人不敢多嘴,规矩地忙碌着。
可这些看在正准备启程回京的几个大人眼中,却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李姓官员捋着他的山羊胡,恨恨想着什么,趾高气昂地无视了送行的赫之舒,上了久候的马车。
那边康国官员们刚离开,这头少女就进了府。
“绯儿,这是?”云若澜正巧从专属的药方出来,见晏澄满身是血,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张地细细打量着小徒弟,看她完好无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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