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会水么?”大休息的时候刘洪涛无意中向张海询问道,按照不少弟子们的想法,师傅名字中带着“海”字那必然不会是什么旱鸭子。却不知这件事还真是问到了张海的短处。
当年张海还没有回忆起前世往事约莫七八岁的时候父母曾经带着自己去河边练习过游泳,旧时人们不懂什么科学训练,仅仅在后腰上系上一根绳子的情况下被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投入河中。结果练出了张海水准不俗的踩水本事,落入水中不会淹死。然而身子在向前倾斜哪怕狗刨似的游泳就总是要呛几口水,至今没有学会怎样换气和呼吸,当然也就谈不上人们通常意义上的“会水”
“为师虽然志在四海,却不会水。我们队伍上大多是北方人出身,会水的人也不多。虽说这船战并不是比水性,可为了安全起见这也是为师选择在陆上阻击敌人的原因之一。”在最为亲信的核心弟子面前张海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隐瞒这一点。
十月八日的凌晨曙光刚刚从湖的东侧露出光亮的时候,张海及战士们便放下各小队以“四人抬”式的网架抬着的五十多枚两石重量上下的石弹,负责运输的人也从马匹上准备好相应的盾甲火器和口粮。在大运河从梁山水泊的出口处两侧构筑简单的土垒准备迎击南面可能从水路赶来的敌人援军。
。。。
第91章 陆军水战(三)
从约莫阳历10月5日东昌失守开始算,直到两天临时驻守东昌府的残兵“先锋”抵达济宁的时候还是在临时任山东总兵杨肇基那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来袭的贼兵约莫有多少人?”杨肇基见到卢象升的时候语气严肃的问。虽然这个年轻进士的来头不小,又有文人的身份,但是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是使杨肇基理直气壮的责问道。
“回杨总兵,最多不过千余人。”卢象升很奇怪的如实回答道。一般来说这种败仗都是将敌人的兵力往大里说撇清责任,而卢象升却没有如此。
“你率领一个营几千兵马驻守在东昌府城,居然能被对手一千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城,还损兵近半?我没有责权罢你的官,但必将此时上奏朝廷!你可有何话说?”
“东昌之败是我用人不当、治军无方、守城不利。但我还是想请大人相信:这伙人人数虽少,然而箭弹之猛战术之犀利前所未见,强横远在同等人数的东虏之上,万不可轻视这张家贼寇啊!”卢象升急切而认真的说道。
杨肇基在山东民变之前曾是山西总兵,自然知道卢象升所言非虚。但在他看来,馆陶山寨之战不过是这伙贼人当初在山地防御中占有极大的地利而已。若是在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攻城或者平原野战,万余精兵当可破之。
杨肇基又询问在山西时的挚友,同时也是负责督师山东境内围剿行动的赵彦。赵彦没有参加过直隶与武安境内针对这股流寇的作战,但在他的常识认知中:强兵就算是强如关外建奴的白甲,在双方都无骑兵优势的情况下正面与官军正规战兵对敌也不过是一以当十而已:“邹县之敌早已呈苟延残喘之势。我看已经用不着我们大军在这里长期围困。当务之急是以最快的速度拖住东昌之悍贼防止其流窜,先以六营水师及辎船协载火器营六千兵力在东昌之东安营轧寨占稳脚跟,再迅速往返以水路增兵以两万左右的主力协水师首先解决东昌之敌。”
杨肇基这才想起来:虽然临近北方运河枯水之期,但**月以来连降的几场罕见的大雨使得运河水位仍然维持在正常状态,这导致从江淮一带调来不少水营的大船,这些大船虽然比不得海上的福船船体的厚度却也完全可以抵挡寻常箭弹。
“告诉水师的人,如果遇到强敌不要轻兵上岸。他们要做的只是在东昌城外扎营而已,听到没有?”赵彦最后向负责向济宁府传令的人叮嘱道。
沿淮而来的水师六个营十二哨战船拥有二十多艘长过四丈,宽过丈余的大船三十多艘。七十斤以上二百五十斤以下的各种铳炮三百余门以及各船多达几百支之多的鸟枪,这让接到敌情后的水师统领信心十足。
在早已被官军所控制的广阔水面上,三四百艘鹰船、网梭船等小型船只以及三十余艘装满铳炮的大船似乎犹如那海上庞大的船队一般。而且在这内河湖泊上也无风浪之忧。
“那些海上的海主大盗若是没有船支的优势,在内河上与我们交所能用的招术怕也只是堵河了吧?”
“还有就是安置水底龙王炮?这么浅的水,埋伏水手都会被我们的船压死。传令各船:在进入梁山水泊以北的河道的时候让小船先过。如岸上没有发现大股敌人就排人侦察打探敌情!”
这些抽调来的江南水师不是没有同内河上的贼寇交手的经验,还是谨慎的做着部署。
负责查探的人刚刚登上梁山水泊与运河的北段交汇处的岸边,就遭遇了土垒里早已恭候多时的冷箭,凡是踏上河口岸边半里附近的人都不明不白的被穿过芦苇从的强箭所杀伤,余下的人不得不退了回来。
“敌人会不会放弃船只从陆上进攻我们?”在作战讨论会上曾经有位核心弟子向张海问道。的确,如果是在成熟火炮与燧发枪的年代,船支与陆上的堡垒对抗是不智之举。通常的选择都是上陆进行进攻,可在这刚刚进入火器时代水战的东方却远无这种概念。哪怕是小船,船体的防护力也堪比陆上的寻常盾牌,所能够依托的火器火力也不是陆上能比的,真遇到陆上强敌,在船上对抗远强于下船。
果不其然,明军船队开始逐步以鹰船,网梭船等约莫几吨排量、最多不过可携载十余人、吃水不过尺余的小船展向河口展开了试探性的冲击。
部署在河口两岸半里范围内的张家队伍临时阵地上却是沉默无声,只有少数几名箭手负责向敌船零星放箭。
这无疑让船上时刻处于紧张状态的明军大为松口了气。
“小股贼寇的探子在袭扰而已!大家不要理,所有人进船舱掌舵。顺水流前进即可!”几个水师的军官下令道。
与此同时,小船上的射口内不断向外喷吐着火光。
虽然这些火器当中除了少数精制的鸟枪威力不大,却也打的打的岸边如同暴风骤雨袭过一般草木皆动。
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五个战斗连队中各小队除了个别人负责时不时从土垒间的缺口观望着开始开进河道的两路敌船。
约莫经过几分钟的时间,八十多艘两丈长一人宽左右的水师小船分成左右两路已经拥进河道进半里左右的宽度。
此时,无需张海亲自下令,各弓箭中队纷纷点燃了插满了箭支或是装满了不到一寸直径铁弹的“喷火筒”
这些铁皮临时弯成的喷火筒直径大多在两三寸左右,长约一米左右。每个都凿上了至少二百个小眼并把箭支的箭头部分插堵在上面。喷筒的一端装着猛火油,点燃之后可以持续燃烧数秒到十秒的时间。短时间内的旺盛的火苗可以在瞬间将这些箭头插入小孔的一段烧红却不让高温过多的影响连接箭杆的一段。
带着烧红箭头前端的箭雨瞬间就从小河岸的两边射了过来。
二十个弓箭小队包括张海在内的二百多名箭手在距离河道三十步内的极近距离上打出大约每秒平均四五十支箭的密集箭羽。
更靠后的位置上,三十个火器小队的三百多名铳手将早已装好火药的几千支火铳摆在工事之后,临时射击的时候将烧红后依然略小于口径的铁弹以铁钳置于铳口之中,铳口稍上抬以望山瞄准远处目标只到铁弹遇到火药后被射出口中。
这些加热后的箭头或弹丸对抗金属防护的能力素大大下降了,但是对付简单木制防护目标的能力却大大加强了。
每分钟至少七八十发带着数百度高温的箭弹在半里多的河道上将敌船打的接二连三的燃爆起不小的火光沉入齐腰深的河中或是燃烧起滚滚浓烟。那是船内火器的火药被穿入的箭弹点燃了,更多的人被穿入船舱中动能不算很大的箭弹烫伤。还有不少反应迅速的人迅速逃出了小船的船舱却被应面而来的密集箭羽所射杀。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打头的船还没有冲出火力封锁射程的情况下八十多艘小船满载着的近千敌军的就被杀伤殆尽。只有末尾邻近河口的一些小船上的人迅速弃船逃了出去。
。。。
第92章 陆军水战(四)
由于张海等人从直隶再到武安和东昌所制造的种种战例,这次前来沿运河北上作战的水师统领还是本着宁可破费也要遵循“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原则。(。)
在准备小船组成船队执行探路任务的同时,还在小船上部署了不少可靠的精兵。又以三十多艘战船上的火器甲又将主要的铳炮分成两排装好弹药准备提供掩护。
与此同时,满载着一个营规模几千陆师先锋的二百多艘小船在两翼抢先登陆。对可能存在威胁的区域形成四面扫荡合围之势。
按照预先的想法:就算东昌贼寇的主力已经尽数转进至此企图阻挡大军前进并且这些人的战力强横,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将能够抵御寻常箭弹的小船队消灭掉,必将在大船火力的压制和四面围攻下被歼。可却没有想到,千人规模的轻船队居然在几息之间全灭。
“快开炮!”大船上的明军火器甲的头目们纷纷下令道。
虽然这些铳炮的弹药并不标准,填装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但二三百发早已装好弹药的铳炮还是在短时间内发射出去覆盖在沿河两岸几公顷的距离上。
几百发从四两到一斤多不等上万焦尔上下的炮弹虽然初速和直射射程比强弩强不了多少,还是打的河口两侧一阵尘土飞扬,不少土垒被击中。
在歼灭敌船队上千人的过程中,部署了不少参加过与海贼交锋的精锐的小船上还是打出了上千发还击的火力。
尽管战斗呈现一边倒的状态,两岸少年战士们还是不可避免的遭遇了伤亡。至少三人头部或者侧身被射来的铳炮击中当场身亡,还有至少四人在对射中被铅弹打中手或头部负了不轻的伤。
几乎来不及抢救伤员和作战,各小队负责后面警戒的战士传来了警训。
大概在河口西岸距离张海所在的混合连队的敌人已经出现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
这些人似乎被远处穿来的河道上的烟火和猛烈的火铳声音震慑住了,没有人再愿意向这样的对手冲锋,一时间停止了前进。只是由少数弓力较强的人漫无目的的向土垒射来阵阵箭雨。
两三千名赶来的敌人精锐战兵中二百多名精锐的弓手并不逊色于混合了大量新战士的张家新军普通弓手太多,半里左右的战线上每分钟一两千箭左右的箭雨还是带来不小的压力。
古典时代的克里特岛投石兵曾用于压制敌方的弓手,而在此时。拥有更完善掩蔽阵地,利用装好的弹药每分钟可以发射二十多支臼铳的至少三个中队的河口右岸三个火器中队一百几十名火器手在各小队队长的指引下以每分钟三千发左右的射速迅速向弓箭抛射来袭的大致方向展开了压制射击。
“我们强悍的投射力量使得可以尽量避免同绝对优势兵力的对手近战,但我们决不是一支畏惧短兵相接的队伍。”早在战斗之前,张海就这样向战士们叮嘱道。
而在此时,见敌人已经在张家队伍的强悍战力勉强萎缩不前,张海迅速下定决心传达了各弓箭兼近兵中队向敌发起反击的信号。
弓箭兵相比弩手或火器手经常做为近战兵使用不仅仅是因为弓及箭支都比较轻,能为携带近战武器乃至铠甲盾牌等提供方便。还因为通常在战场上敢于应敌射箭的人也兼需不少力量和勇气。
随同张海出阵的弓箭兵中队只有两个中队一百几十人,但在三个火器中队打出的猛烈旧铳曲火力掩护下似乎还未接近到敌战兵营的有效射界范围内就彻底的压制了那些敢于集体站起身来的敌精锐弓手。
大约在四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张海示意各弓箭中队停了下来,仅以小队下的两个组前面的人以盾牌掩蔽防护住正面敌人可能射来的箭弹。仅依靠张海及几名做为核心的领头人在举着盾牌的新军战士掩蔽下向那些趴在地上的敌兵展开了精确的射击。在这样的距离上几乎不需要那些一石以上能够确保威胁敌人简单防护的弓箭了。但张海以优秀弟子所用的一石二斗新弓在协助的弟子不断将箭送到弓弦中央的右手边的情况下以每分钟三四十箭的速度向远处以盾牌倾斜着掩蔽着头部的人展开了精确的箭击。
大弟子刘洪涛及几个核心弟子也分别以每分钟十余箭的向四十步外的敌人精确的点名。
旧铳和精确可射头部的箭矢联合夹击之下伤亡了三百多人的敌战兵营已经开始有瓦解的迹象,不少忍受不住重点射击压力的人开始不顾风险的逃离阵线。在督战压力下被迫将火箭车和虎尊炮推上前来的人也遭遇到直袭面部并且盾牌也当不住的强箭袭击。
正在这时,再一次从河口处传来的隆隆炮声似乎鼓舞了战兵营的明军,远处的敌船头再一次接连不断腾起开炮的烟雾的时候,两个弓箭队负责警戒的战士迅速发出了信号。大部分人也不得不趴在地上掩蔽起来。只有张海和刘洪涛等少数几个人以跪姿警戒着敌人。
一二百发炮弹至少有两发打中了打在了弓箭中队的战士身上,还有三发打在了火器中队的成员身上瞬间造成了数人伤亡。
如果不是三个火器中队的核心弟子及战士也跟随逼近到进前展开了对敌人一轮有威胁的射击,那些战兵营的敌人似乎又要重新跃跃欲试准备发起冲击了。
当敌大船开始自持着拥有几寸后的船身做防护不太畏惧这些没有铳炮的岸边之敌,开始开进河口的时候。
巨大的爆炸烟雾从河口岸边腾起,精制黑火药在掩蔽好的坑中将二百斤上下的巨石不断抛向空中砸在了河口之处的敌船队中在浅水中溅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这些投石雷尽管在百米以内的距离,精度虽然不佳却刚好随即覆盖整个十数米宽的河面。虽然对于驶入河水中的大船至少也要四到六发才有机会命中一枚,仅仅迫使敌船搁浅就消耗了过半的弹药。但二三十发直径两尺左右的巨石和三四手沉船却一时间堵塞了河口,使得敌人的主力船队进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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