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战神传记- 第6部分

“什么叫‘歪曲性狂癔症’？”我不禁问。

“你看下去就会明白。”成教授讲到这里，屏幕上已出现了清晰的画面。我立即转身正对着屏幕，以便“接收仪”能将屏幕上的图像收录得更全面一些。

以下是李辉在过往四天内的表现：只见李辉直绷绷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这是李辉入院第一天被强制注射镇静剂后的情形。”成教授指着屏幕对我道。

大约过了一分钟，李辉便霍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充血，面形扭曲。双手抱着头大声吼叫起来：“黄强！黄强！”叫声异常尖厉，让人听了感到头皮发麻。

成教授不禁又对我道：“这个变化很令我奇怪，因为镇静剂的药效一般在八至十二小时，可是李辉被注射了镇静剂后，只过了十分钟便陡然醒来，这是前所未有的反应！”

至于我，原本以为李辉致疯的原因与黄强无关，可现在我已经对此产生疑惑并开始推翻自己之前所得的结论。

李辉仿佛被一只隐形的怪物追杀着一样，一面叫，一面躲。此时成教授指着屏幕说：“本来，病人穿的病号服设有磁极（*）装置，如果病人太疯狂的话，可以通过控制病号服从而将病人的四肢有较地吸住的。由于我第一次观察他，所以就让他自然安静了。”（*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开始，由于地球天然能源的枯竭，人类便致力于无限能源的开发，如风能、太阳能、宇宙光能及两极磁能———地球南北两极的地磁场。尤其是最后者，于二十一世纪五十年代已经广泛应用于各种高科技设备、生活产品及交通工具等。）

果然，大约过了二十来秒，屏幕中，李辉便又猛然安静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嗦着死命地往墙角里挤。当他挤得不能再挤，退得不能再退的时候，才抱着头屈曲着身体啜泣起来。哭声竟凄切得让人同情。

只见李辉一边哭一边颤声道：“求你……求你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他说着便举起双手按住自己的双耳，然后将头部发狠地挤向墙角。最后竟将脑袋不断地重重敲到墙上厉声求道：“别再笑了……别再笑了！”

看到这里，成教授又道：“通常患‘狂癔’症的病人发病的原因都是曾遭受过极严重的精神创伤。而李辉的情况很特殊，我曾仔细调查过，他并未遭受过任何身体或心理上的极度创伤。因此，他的‘狂癔’症应该是突如其来的。”

听到这里，我便对成教授说：“听说他是因为受了惊吓才发疯入院的，不是吗？”

成教授道：“你指的是他看见你学校内那个叫黄强的男生被杀后的死状而受惊过度致疯的传闻？”

我马上点头。成教授不禁道：“这件事我已经调查过，但我的结论是：这绝不足以令一个正常人患上‘狂癔症’。除非李辉的精神本来就是极不正常。”

对于成教授的分析我也认同不疑。突然，屏幕中，李辉的行为停了下来。但他依然哆嗦着身体，并颤栗着双唇，神情惊恐异常：“你本该死了的！我……我明明看见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你本该死了的……是你！将他们两人杀死的？！报仇……不要！不要杀我！救命！来人哪！救命！啊———！”

第9章去精神病院（叁）

李辉猝然按住耳朵大叫起来，动作亦越来越表现得夸张与疯狂。

接着，李辉的四肢突然被相互吸并起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绑牢了四肢一样，但他的嘴巴依然在大吼着，不久，便有主诊医生带着几名健硕的男护士走进去为李辉强制注射镇定剂才使他安静下来。

看到这里，成教授又指着屏幕道：“这次李辉的睡眠时间为十分钟，之后，镇静剂的效力又消失了，这四天当中，他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均表现为你刚才所见到的情形。”

果然，才过了一会，本来躺在床上的李辉又霍然睁开双眼，两目充血、面容扭曲。接下来的情形正如成教授所说，他的言行与刚才我所见的几乎完全相同，连续三天都是如此。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样子变得一天比一天难看。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即昨天的录象，当李辉叫完：“救命！来人哪！”这句话以后，又多了一句新鲜话：“有妖怪！妖怪要杀我！放我出去！妖怪———！！”才激动地按住耳朵大吼着疯狂起来，然后又中被磁性病号服吸住了手脚，继而被注射镇静剂。

李辉在住院期间的表现就是上述那些，我都看过了。

成教授将画面关闭后问我：“你对李辉的病症有什么看法？”

我道：“从表面上看他显然是将空气当成了一只实体化的怪物并时刻在缠杀着他。”

“能不能说得具体及专门一些？”

“就是李辉的意识中已经主观地产生出一种幻觉并完全被自身创造的幻觉所控制了。而且，我发现了一点，就是每当李辉一醒来，总会叫着黄强这个名字，我想，这是否与他的病因有着某些关连？”我认真地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成教授点了一下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绝对不是由于黄强的死状导致李辉发疯的，而可能是与黄强有关的别的事情。”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我不禁点头：“我还有一个更传统的看法。从李辉的说话内容让我觉得，他大有做了亏心事而怕被恶鬼缠身的心理恐惧。这当然只是我的玩笑猜想罢了！”

成教授听后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爷爷，你对李辉疯症的最终结论是什么？”

成教授听后缓缓地道：“没有，我还没有能力下最终结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我疑惑地望着他，希望他作进一步的解释。

成教授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先看一下这些脑电波图组。”他说着便敲了一下键盘。

屏幕上随即显示出一组组向前趋进的曲线。成教授指着屏幕上的曲线对我说：“这些都是人类的脑电波图组，上面五组是正常人的脑电波图趋向；下面十组都是精神病患者的脑电波图趋向。”

我不禁仔细地观察起来，最后我指着最下方的一列脑电波图道：“咦，怎么只有这列脑电波呈断断续续的前进趋势？而且十分杂乱！上面的图例都是连绵不断地前进的呀。”

成教授立时沉声说：“这，就是李辉的脑电波……”

“啊！？”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然后直瞪着那列脑电波，再也叫不出声来。

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我持续闭目至少有一分钟，重重地咽着唾液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表明了什么？”我指着那组脑电波并凝重地问。

“我想先听你的意见。”成教授呼了一口气道。

我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据说以脑电波探测仪来探测活人的脑电波，其脑电波的显示图就是呈连绵不断的前进进趋势。我想，李辉的脑电波有这样的反映……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死了？或者是意味着他的基因，已经发生突变，已经，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界限？！”虽然“李辉已经不是人类”这个结论连我自己也觉得荒谬，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成教授听了我的结论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当他的情绪处于极度的激动及兴奋时就会表现如此。他重重而急促地呼吸了好一会才道：“因此，我还没有打算将这个发现对外公开。但这种间断式的脑电波反映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也是压抑了许久，才有勇气将这个发现告诉予你。”

原来成教授的结论与我的结论相一致。这使我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兴奋，同时又伴着一丝凉幽幽的阴冷感。而成教授的反应则是双目泛炽，面色潮红。我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自己这个惊世大发现而感到心潮狂涌！

‘有人要杀李辉！’一句虚无飘渺的话又猝然从我的脑中央直冲出来！

我再度被惊得叫了一声，瞠目结舌地望着成教授。当时我的神情一定流露出了恐惧，以致成教授马上拍着我的肩背安抚我：“别怕，唉，爷爷真糊涂。你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这种怪现象一定把你吓着了。”

成教授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误会了我的反应。我亦不想向他解释，便说：“爷爷，我想见李辉。”

“见他？在屏幕上还是在观察窗外？”

“不不。我的意思是：直接到病房里去见他…。。”

我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能上马上被成教授打断了：“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允许！”

“爷爷，他穿着磁性病号服，怕什么？我一定要见他！”我毅然地望着成教授。

“瞳瞳！”成教授亦坚决地望着我：“那李辉是个诡异的病人。而且我还没有告诉你，他已经穿坏了四套磁性病号服了！再说这个男孩的身份背景我也很清楚，他绝对不具备成为你朋友的条件。这样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你为何如此执着要直接见他？我绝不会让你冒险的！”

是的，李辉的确与我毫无关系，而且我还极度地讨厌及鄙视他那种人。可是当我发现他致疯的原因极有可能与黄强的死有关时，我便决心要弄清这两件事的原由及我所产生的一切疑问。其实，在我内心更深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去驱使我作出这个决定的。只是我不愿对成教授说出来罢了。

“爷爷，我是一定要去见李辉的……”我砍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才坚定地望着成教授，后面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但我相信成教授一定知道，那就是：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背着你，用尽一切办法去达到这个目的！

果然，成教授沉默地望了我至少有两分钟，才终于点头：“好吧，我可以安排你去看他，但你必须听从我的一切指挥。”

我立即答应了他的要求。成教授接通了通讯器问：“301号王博士，你的特殊病人今天情况如何？是否适宜去进行直接接触？病号服的功能如何？”

通讯器那边回答：“院长，病人今天的情绪十分稳定，苏醒后一直缩在床角，没发生过任何行为，而且病号服的功能正常。只要带上足够的安全装备，要直接探访绝对没有问题。”

第10章去精神病院（肆）

“好！”成教授满意地叫了一声。

不久，那位王博士便带了四名体格极强壮的男护士走进了办公室，各人手中还执着一把针弹麻醉枪。其中一名男护士从自身的两只大口袋中取出两把麻醉枪分别交给我们。

“我也要用吗？”我接过麻醉枪扬了扬问道。

“以防万一。”成教授说完便教我使用的方法。

然后，我与成教授，王博士等人坐着疗养院的专用太阳能电动小车向着特级病房楼驶去。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虽然特级病房楼的走廊上灯火通明，却依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两边的病房均自内里传出阵阵恐怖的叫声，让人听了毛骨耸然。

我下意识把身体向走廊边靠了靠，怎知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怒吼，继而转变成凄绝的号叫及撞门声，把我吓得惊呼着弹了开去，身体亦因为失去平衡而差点倒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王博士立时扶住我道：“别怕，这些人都只会乱嚷，扑不出来的。”

我不禁瞪了他一眼并含糊地咕噜了一句，按了按胸口，舒了口气才跟他们来到李辉的所在病房门口。我垫起脚吃力地朝观察窗内望去，只见房内放着一张床，床头上有一条感应天线。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屈卷着身体，硬绷绷地缩在靠墙的床角上。成教授让四名护士守在门口，他则与我及王博士一起进去。

缓缓走进病房，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眼前这个卷缩在墙角的病人应该就是李辉了。我立即抢在成教授及王博士二人的前面并尽量以温柔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成教授马上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别靠得李辉太近，而他们则静静地守在房内的一个角落，看着我的举动。

我在距离李辉大约三米远的地方站着，轻轻对他说：“李辉，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司天瞳，你还好吧？”

李辉本来是头手均埋在双膝之中一动不动的，待我叫了几声后，他的身体居然霍地抖动了一下。由于在上半学年、整个学系当中，我一直被谣传是李辉的秘密恋人。这真是该死！他居然还见人便说我是他的老婆并警告其他男生不准碰我。为此，几乎整个学系的学生都把我视作女混混，而且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女生直接冷眼看我。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莲！

李辉的言行举止可称得上是一个现代典型的社会混混。他给我的印象，用我们的本土方言来形容，就是：看他前面就讨厌他的后面，望着他的左边就憎恨他的右边！因此，我对李辉这个流氓一向感觉十分厌恶。幸好他从来没有对我怎样。

望着他那缩在墙角的可怜相，我居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于是又向他讲：“李辉，我是司天瞳，你还认得我吗。”

李辉的身体又抖动了一下，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可是，当他完全抬起头的一刹那，我又着实被他的样子吓了一惊。李辉的身材一向十分高大健硕，而且面色红润。可是如今，我实在不能说眼前那个卷缩着身体的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形的生物还来得确切。

因为此时的李辉，他那死灰色的脸上竟泛着一层可怕的苍绿色，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皮紧绷，使得双眼看上去仿佛是石制的一样，毫无生气。眼白间缠满了或粗或细的血丝，瞳孔上蒙着一层令人近乎窒息的灰雾，而他的两片嘴唇更是蓝灰色的，头发凌乱。最让我咽不下的就是：李辉此刻的身体只剩一层皮包骨，在骨架粗大的他身上显得更是诡异可怖！

几天下来，一个健康的人竟变成了一具活骷髅！我原本平伏下来的心情又因李辉的恐怖样子而弄得紧张起来。我甚至只能惊望着李辉那张僵尸般的脸（僵尸的脸也很可能会比他的脸好看得多），半张着嘴而吐不出半个字来。

李辉望了我半晌，才抖动着双唇：“小瞳……”声音小得犹如蚊子在叫。

我的心不禁猛然收缩了一下：李辉认出我来了！这不就说明他的思想是清醒的？！假如我的判断正确，那这正是引导他说话的好机会！

就在我思考着如何引导李辉讲话时，他居然伸出一只手，跌跌撞撞地向我走过来。我被他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一步。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