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也有些错愕,“万公子果然消息灵通。姐姐,这位是白鞑靼部族的万公子,你可见过了吗?”
那妇人身形未动,仍然忙着手里的活计,轻声道,“见过了。”
赵天赐愣了一下,“姐姐?她……”
燕青点了点头,“她就是师师。”
赵天赐心中虽然也有猜测,可还是有些意外,“她……不是应该在……”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闭口不言了。
谁知那李师师竟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天赐,“万公子为何对我中原之事如此熟悉?”
赵天赐和她目光一触,顿时一惊,此女双眸发亮,神彩超人,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
“李家姐姐有礼了!”赵天赐抱了抱拳道,“我白鞑靼部族与中原汉人相交甚深,向来仰慕中原文风,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更是多有涉猎,所以……”
李师师面色变了变,“那么万公子可否听说过周邦彦此人?”
赵天赐本就是胡说八道,哪里还会认识什么周邦彦,反正自己是异族之人,不知道的就直接推脱了事,便笑道,“我所知有限,并不识得周邦彦此人,也未曾有所耳闻。”
李师师怅然道,“也不知他是生是死,现在何地!”
赵天赐见她神情哀婉,不禁疑惑地问道,“师师姑娘与那周……先生相熟吗?”
李师师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木然道,“你既晓得燕青和李师师,却不知师师和周邦彦,传你此事之人太也奇怪。”
赵天赐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这件事是他自己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相比于李师师和燕青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更广的却是她和宋徽宗的游龙戏凤,更传神的还是她与名宿周邦彦的一段风花雪月,而且宋微宗还因此与周邦彦相交甚深,由情敌变成了知己。赵天赐若说是听人所说,应该说的是后面的故事才对。可是赵天赐了解的只有一部水浒,那里面提到过燕青和李师师,其它的他一概没听说过。
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太强,好好的问什么李师师啊?
见两人的谈话陷入了短路状态,燕青笑道,“姐姐,万公子毕竟不是中原之人,不可能熟知中原之事。”
李师师深深地看了赵天赐一眼,微福一礼,转身继续忙他的活计去了。
赵天赐明明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你说谎”这三个字,只得故作不懂转过头来说道,“燕大侠,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说与你听……”
燕青还没有说话,李师师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万公子若是刻意避讳与我,我出去便是!”
赵天赐一愣,燕青笑道,“姐姐是我最亲近之人,万公子有话直说就是。”
赵天赐忙摇了摇手道,“燕大侠觉得无碍即可。”他顿了顿正色道,“我这几句话是自己想问,与皇上无关。燕大侠想回答就说,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好了。”
燕青道,“无碍,万公子尽管问就是。”
赵天赐道,“好。段志文心怀旧主,一心要为主赴死,我可以理解,可是燕大侠却是为何呢?”
燕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定定地望着他,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赵天赐继续说道,“段志文此人,我虽然与他从未谋面,但是也看得出此人绝不是有情有义,士为知己者死之辈,燕大侠,你能告诉我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吗?”
燕青仍然瞪着他一言不发。
赵天赐见他始终不说话,摇了摇头道,“既然燕兄不愿意说,那就算了。皇上那里我会据实回奏,燕兄伤势未愈,还需静养,我便告辞了!”说着起身微微一躬,目光在燕青身上微作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李师师起身道,“我来送送万公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内堂来到外室,李师师道,“万公子请留步!”
赵天赐现在有点害怕跟他讲话,自己那点老底在她面前还真有点兜不住。
李师师转到他身前,定定地望着他问道,“我与燕青之事,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赵天赐知道她会继续追问此事,而这也正是他最大的破绽之处,这个谎根本就圆不过来。既然圆不过来,索性就不去圆它,笑了笑说道,“我部族之人尚武,敬慕英雄,所以对燕大侠了解多些,至于师师姑娘,有所耳闻也仅仅是因为燕大侠之故。如果有不对之处,还请师师姑娘见谅!”
李师师目光闪烁,微微摇了摇头,“你不愿意相信师师,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燕青之事,还请你多多转圜,他不是善谋之人,很多事情他也作不了主的。”
赵天赐道,“我也只是猜测。如果此事与我无关,我自然不会过问,但若牵涉到我或我的人身家安全,我就要确认谁是敌谁是友了。”
李师师神色一黯,“我虽然出自风尘,但是识人之能还是有的。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都在这里,他们无一不是良善之辈,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
赵天赐目光一凝道,“实在对不住师师姑娘,到目前为止,我还只能相信我自己,告辞!”说完起身便走,把一脸愕然的李师师扔在了那里。
第468章我负责送他回去
回到暖香阁,赵天赐并没有急于去见熙宗皇上,而是找到琉璃姐妹,把她们拉进屋内问道,“琉璃,你可听说过一个叫燕青的人吗?”
琉璃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
赵天赐皱起眉头想了想,又问道,“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琉璃道,“还有几个哥哥,他们也都出去避祸了。”
赵天赐道,“我见过一枚玉佩,上面有一个半虎半鹰的雕刻,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琉璃色变道,“你从哪里看到的?”
赵天赐问道:“你见过?”
玉斑从怀里取一件玉佩递了过来,“是不是和这件相似的?”
赵天赐接过来看了看,玉斑这只除了图案不同之外,大小样式与他在燕青身上发现的那只一模一样,便点了点头。
琉璃道,“那是我最小的哥哥鹘沙随身所带之物!”
“你哥哥?”赵天赐脑中灵光一闪,“我并不是在你哥哥身上看到这件东西的。琉璃,有没有可能你哥哥请别人来替你父亲报仇呢?”
琉璃苦笑道,“绝不可能!我的那个哥哥生性软弱,从来就不会自己拿主意,反倒是我这个妹妹,经常替他作主。”
赵天赐道,“那就奇怪了。对了,那枚玉佩别人还有吗?”
琉璃道,“除了我妹妹,别人没有。”
赵天赐又问道,“都有谁知道他身上有这枚玉佩?”
琉璃道,“皇室的人都知道。”
赵天赐暗自思忖着,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别的波折。
“万公子,皇上宣你速速进见!”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喊道。
由于这间暖香阁紧挨着皇宫,其间还有暗门相通,所以宫中的太监可以直接出入。
赵天赐应了一声,告别了琉璃,跟着小太监进了皇宫。
熙宗正在宫中急得团团转,见他进来,急忙拉着他问道,“万公子,太师的病情如何?”
赵天赐笑了笑说道,“皇上,太师是心病,他已萌生退意,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熙宗急道,“四部族的人来上京了,他不出面安抚,让我如何处理?”
赵天赐道,“皇上只需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先等等就行了。”
熙宗道,“可是他们还带了本族的人马前来啊!”
“啊?”赵天赐一呆,“带了多少人来?”
熙宗道,“据城防司的人来报,每族都带了至少两万多精兵,现在上京城外陈兵十万,局势十分危急。”
赵天赐可没有想到,这些部族争起私利来一点都不含糊,这样带兵来此面圣,离造反就只差一句话了。
“这是想逼宫啊!”赵天赐皱眉道,“皇上手里还有可用的人吗?”
熙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真到不得已之时,也只有去找他了。”
“谁?”
“朕的庶出弟弟,海陵王完颜亮。”熙宗道。
“完颜亮?”赵天赐眉心一跳,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
“他不是原太师宗翰的次子吗?这个人可以让宗望去说说吗?”赵天赐问道。
熙宗摇了摇头,“太师宗望虽然是他的亲叔叔,但是两人性情不合,不说势同水火也差不多。”
赵天赐见熙宗说及此人,显得颇为忌惮,便问道,“此人平素为人如何?”
熙宗不屑道,“于宗亲中倒是博了个好名声,但野心极大,只是善于伪装而已。”
赵天赐道,“那也无所谓,如果他有能力劝说四部族退兵,就请他出来又如何?”
熙宗道,“朕是怕请神容易再送回去就难了。”
赵天赐道,“皇上仅管请他来就是,到时候我负责送他。”
熙宗问道:“你有把握?”
赵天赐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有!”
从皇宫里出来,赵天赐特意带人到城门处看了看,果然见城外七八里处营帐林立,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
待他回到暖香阁时却发现,门口被人给堵上了。
堵在他门口的人加在一起超过三百人,但是他手下的那十几个人把门挡得死死的,那些人想强闯,都被拦了下来,地上还躺了两具尸体。
赵天赐急忙下马分开人群上前观察,发现那两具尸体不是自己的人,这才放下心来,寒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堵住我家的大门?”
“你又是哪根葱?”站在前面的一个矮胖之人眯着一对小眼睛喝问道,语气极是轻蔑。
“我是万灵根,白鞑靼部族少族长,你又是谁?”赵天赐对此人极为讨厌,所以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不善。
“好小子!白鞑靼部十几年来深居简出,从不参与朝廷任何事情,这次怎么巴巴的跑来凑热闹了?”那人把鼻孔扬得高高的,说话时嘴巴都扯到耳朵后面去了。
“我在问你是谁?你听不懂人话吗?”赵天赐寒声问道。
“咦?”那人旁边跳出一个瘦子喝道,“大胆!白鞑靼部弹丸小部族,竟然敢对我塔塔儿部少主无礼,还不自行掌嘴,跪下谢罪?”
赵天赐却不理他,回头问道,“地上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公子,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那两个人的生死与我们无关。”他手下的侍卫们答道。
“好,既然与我们无关,那就扔远些,别弄脏了我们的地面。”赵天赐道。
“是!”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上前拖起那两具尸体,卯足了劲头向外甩去,咚咚两声闷响,尸体落在了人群外百丈处。
“大胆!我们的人你也敢随意处置!”人群中冲出两个手持钢刀的人直奔那两个侍卫而去。
那两人向后退了一步,看向赵天赐,赵天赐猛然抬起脚来,飞快踢出,只听哎哟哎哟两声惨叫,那两个人腹部中招,倒飞了出去,撞进围在四周的人群中,又跟着砸倒下了十几个人,那两人落地,勾着身子不停地呻吟。
赵天赐踏前一步,距离那个矮胖子只有一步之遥,“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那人见他出手利落,阴狠无情,面色变了变对身边的瘦子说道,“贴木合,告诉他我是谁!”
那贴木合缩了缩脖子道,“这是我们塔塔儿部少族长巴哈彦,你还不快过来跪拜?”
“跪拜?”赵天赐冷声道,“一条哈巴狗而矣,我拜他做甚?”
“白鞑靼族人什么时候这么有脾气了?”人群中又走出三个壮汉,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共中一人长脸细眉,阴恻恻地说道,“王纪刺部庄孝严见过!”
“胡里改部杜尔特见过!”
“吉里迷部多日格尔见过!”
这三人虽是口中说“见过”,可是头扬得高高的,也只是象征性地抱抱拳而已。
“对不住各位,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也没见过!”赵天赐撇了撇嘴说道。
杜尔特摇了摇头,摸了摸嘴边的两撇小胡子,“你白鞑靼部虽然小得象颗蚂蚁屎,但是怎么说你也是少族长,我们就给你个面子,与你平辈论交,你只需要告诉我们,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自不会为难于你!”
多日格尔道,“那日只有你白鞑靼部无一损伤,这太也奇怪了些,你若不如实交待那天所发生之事,哼哼!休怪我吉里迷部大军先荡平了你们!”
赵天赐哈哈一笑,“你们也说了,我们在你们的眼里只是一颗蚂蚁屎,谁会在一颗蚂蚁屎上浪费精力呢?你们说对不对?我们就是这样幸存下来的。”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巴哈彦笑罢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那日之事你可见过有外人参与吗?”
众人听他发问,都安静下来,等待赵天赐的回答。
赵天赐摇了摇头,“我们住在后院厢房,与客房相隔甚远,不知道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晚上月黑风高,你们的人相互看不顺眼,你烧我一把,我点你一下,一起归西见佛祖去了,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放屁!”庄孝严怒道,“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逃出来?”
“你才放屁!你放的是狗臭屁!”杜尔特瞪着眼睛骂道,“你没听他说是晚上吗?睡觉的时候谁会知道什么时候走水?”
庄孝严伸手握在刀柄上,“小子,你不是还不服气啊?刚才那两人玩得还不够吗?”
杜尔特也瞪圆了眼睛道,“那两个人中没有你的人吗?”
“废物一个,技不如人,被人砍死也是活该!”庄孝严道。
“那你******也不能背后出手啊!”杜尔特骂道。
“老子的人只能老子来杀,你懂吗?猪头!”庄孝严向他比了比拳头,不屑地说道。
“你带了两万多人,我带的人也不比你少,你狂什么狂?”杜尔特当的一声拔出钢刀指向庄孝严,“有胆子陪老子练练吗?”
至此,赵天赐算是听明白了,地上那两具尸体原来是他们两家的人。“两位,你们要是想比试一下谁高谁低,请到别去处,别在我家门口行吗?”赵天赐道。
“就在你家门口怎么了?”多日格尔道,“老子一个小指头就能让你们白鞑靼部族永远消失,你信不信?”
巴哈彦皱了皱眉说道,“哎小子,我们站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喝点水啊?”
赵天赐道,“我家里没有招待你们的水!”
多日格尔眯起眼睛说道,“听说你们送来的两个小妞长得还不错,既然皇上不要她们,不如送给我们吧,和我们大部族结个姻亲,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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