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芸豆从小书包里献宝似的把两样奖品捧到云锦书面前,眼睛眨啊眨,似乎希望借此来转移爸爸的注意力。
云锦书一听就知道芸豆这小兔崽子在胡说八道,老师又不是瞎子,看见韩江能当成女的才有鬼了。
站在一旁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的韩江,这时候也坐不住了,有些尴尬的抬手抓了抓头发说,“你别怪豆子,是我偷偷跑来没给你打招呼,我知道你现在八成不愿见到我,我这就走。”
韩江看着云锦书虽然心痒难耐,但是哪里敢上前一步,媳妇已经快把他踹了,自己再不老实一点估计真的要“妻儿”两空了。
说着他对父子俩笑了笑,有些低落的转身要走,芸豆的“水龙头”又打开了,眼看着就要扑上去抓住韩江,但是碍于爸爸的脸色只能弱弱的看着韩江离开,一动不敢动。
“等一下。”云锦书突然张嘴叫住了他。
韩江转过身来,背对着夕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云锦书似乎有些局促,低着头抿了抿嘴唇才开口说,“太阳马上落山了,要滚的话吃过饭再说。”
韩江愣了一下,惊喜的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芸豆这时候可算是高兴了,“耶”了一声扑上来,抓住韩江的裤腿往云锦书身边带,心里高兴地不得了,想着二傻果然很“博学”,情侣衫什么的最管用了!
韩江高兴地脑袋有些晕乎,以前所谓的情场手段好像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心里疯狂的叫嚣着留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连韩仲天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掉,哪有脸皮再留下来蹭饭吃。
“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下班已经很累了,别再为做饭忙活了。”
云锦书嗤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我有说要给你做饭吃了吗?要不你就留下来烧饭,要不你就现在就滚蛋。”
韩江难得在云锦书脸上看到如此傲娇的表情,忍不住跟着翘起了嘴角,心里也轻松了几分,“得,只要你敢吃,我就敢做。”
云锦书看他一眼,带着芸豆自顾自的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韩江愣了一下,接着追了上来,“锦书,等等我。”
一路上,一家三口的情(QIN)侣(ZI)衫引来了很多老乡的驻足观看,芸豆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得意洋洋的坐在后座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晃荡着小肉腿,可是云锦书和韩江两个大人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起先韩江拎着几袋子蔬菜走在云锦书的左边,两个人一高一低,胳膊难免会碰到一起,炎热的夏季体温也热腾腾的,每次两个人的皮肤贴在一起的时候,云锦书就会像被烫到一样,马上弹开,可是路过的许多熟人看见他还是会说上一句,“哟,这不是小金吧,你表哥又回来了啦?这身衣服你们城里人穿上就是洋气,不过为啥有种两口子的感觉呢?哈哈哈……”
一来二去,云锦书实在是头皮发麻,指着自行车的另一侧对韩江说,“你去那边走,别黏在我身上。”
韩江怎么会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可是自己自从第一次搬到隔壁的时候碰过他一次,这家伙就顽固再也不让他近身,如今大半年过去了,他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妥协。
他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把左手的菜换到了右手上,刚要绕到自行车的另一边,却突然“嘶”了一声。
芸豆诧异的睁大眼睛,凑过来问,“叔叔,你怎么了?”
小家伙问出这话的时候云锦书没有偏过头来,但是余光却放在了韩江身上。
韩江的嘴角往上翘了一毫米,接着揉了揉自己的右臂,“没事儿,叔叔右肩膀有伤,没法提重物,左右换的频繁一点就好了。”
说着他绕到了自行车的另一边,害怕用左手提东西会撞到云锦书,所以只能吃力的用右手提着将近十斤的大米和青菜往前走。
云锦书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用左手提这东西,去后面走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答应豆子一天都能看见我,我走到后面他不就看不见了?”
“你——”
韩江反正已经决定不要脸了,脸皮值才他妈几个钱啊?有老婆孩子热炕头重要吗?
“你别总看着我啊,一会儿撞到树上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愿意挨着我,你看我这不是离你够远的了么?”
韩江生怕自己的决心表达的不够坚决,特意又往马路中间靠了靠,这时候从后面飞快的开过来一辆摩托车,韩江猛地一躲,摩托车撞着他的右肩膀擦了过去,吓得周围不少过路人都惊叫起来。
“韩江你是傻逼吗?智商都被猪拱了是不是?”云锦书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明知道韩江绝对是故意的,但是一想到他右肩膀上的旧伤是替自己挨枪子落下的,就没办法坐视不理。
“得,你……你厉害。”云锦书指着韩江咬牙切齿的跟自己较了半天劲儿,才不耐烦的说,“你还不快过来,真想被撞车死还是怎么着?”
韩江得偿所愿,乖乖的提着东西走到了云锦书旁边,脸上的表情跟身上的小黄鸭一样白痴的惨不忍睹。
虽然他是故意降低自己的智商,但是……被撞得那一下还真他妈的疼啊。
***
韩江虽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但是到底也算是有些厨艺,虽然因为食材和时间不够,做不了当时特意拜师学来的“清汤面”,但是简单的三菜一汤还是没有问题的。
芸豆第一次吃“妈妈”做的饭,高兴地不得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桌子上大半的菜一扫而光,等吃饱喝足了,就拍着圆鼓鼓的小肚皮去卧室玩了。
韩江在厨房洗碗的时候,云锦书不做声的走了进来,倚在门框上在背后盯着这个男人半天,才“喂”的叫了一声。
韩江手上一滑,差点把一个盘子砸在地上,回过头来发现是云锦书他才勾起了嘴角,“你怎么进来了?”
云锦书走过来,看着韩江手上熟练地刷碗动作,问他,“你明知道我在故意为难你,还跑回来做什么?”
韩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挑了挑眉笑着说,“如果做个饭刷个碗也叫为难的话,那我甘之如饴。”
“韩江,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上次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回来,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云锦书蹙起眉头,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认识了将近十年的男人。
“你临走之前把我骗的团团转,还拿芸豆来威胁我,现在又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去幼儿园找芸豆,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如果这是你新发明的精神折磨法,那能不能换个人玩?”
韩江放下手里的盘子,收起脸上的笑意回过身来,盯着云锦书说,“上一次不告而别,我的确是有苦衷,但是现在没办法告诉你,这一次回来我只想静静地看看你和孩子,没想来打扰,可是……”
“可是你已经打扰了。”云锦书打断他的话,觉得韩江的逻辑越发的莫名其妙,“我不认为有苦衷就能够解释你的不辞而别,你知不知道,芸豆念叨了你足足有一个多星期,你考虑过小孩子的感受吗?哦,对了,你根本就没体会过当父亲,当然也不会在乎孩子的想法。”
“我有!”韩江突然抬高了声音,接着对上云锦书那双深色的眸子,又泄了气,良久才苦涩的勾起嘴角说,“锦书,你又何尝在乎孩子的感受?你瞒了我三年啊,这期间芸豆是怎么想的你清楚吗?”
云锦书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韩江本来不想把实话这么早的说出来,但是他也不想让云锦书一直误会下去,“我已经知道了,锦书,芸豆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是不是?”
云锦书仿佛被一记重锤砸在了脑袋上,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很久他才嘲讽的笑起来,“韩江,你没发烧吧,长病了就乖乖在家里吃药,别跑出来胡说八道。”
“我是男人好不好,你简直……简直可笑!”
“对,我也觉得可笑,如果不是亲子鉴定做不了假,我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韩江终于沉不住气了,逼近一步扳着云锦书的肩膀说,“如果不是我查出来,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三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云锦书脸色越发的惨白,额头上慢慢的沁出一层汗水,除了重生,这是他今生最大的秘密,如今也被韩江这样彻底的撕开了,一瞬间心里难堪的简直无法呼吸。
毫无疑问,对于男人来说,这种荒唐的事情简直是最可怕的羞辱,在温哥华待产的那段日子,每天要接受护士和大夫异样的眼光,还要像青蛙一样接受稀奇古怪的检查。
如果不是他当时拿出足够多的钱来封住那家私立医院的嘴,也许现在他已经成了全世界都想去研究的怪物。
深吸几口气,他抬起头盯着韩江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韩江看到云锦书这样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就心疼了,他本来不想逼得他太狠,结果脑袋就是这么一热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慢慢开口,“很早之前了,在你家里发生火灾那一次,医生就告诉我,芸豆的血型跟我一样,都是RH阴性,他建议我去查一查,但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在意,直到前些日子,芸豆跟小朋友打架,我才有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凝视着云锦书的眼睛说,“我本来就有些怀疑了,但心里始终不敢相信,上一次用芸豆威胁你,也只是为了诈你话,结果……呵,你还真被我试出来了。”
云锦书听完眸子闪烁了几下,像是剧烈运动过后脱力的感觉,他扯了扯嘴角最终笑了笑,“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料到最后竟然是血型出卖了我。”
韩江抬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心里复杂的像是扯不清的线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宁愿带着一身伤去温哥华,也不愿意来找我?”
云锦书推开他的手指,嗤笑一声,“告诉你有用吗?你那时候自己都被灯架砸的半死不活了,怎么会来管我?更何况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韩江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有些怒气,“孩子是两个人的,什么叫与我无关?你宁愿告诉顾彦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告诉我,甚至上次董旭那件事情,我们两个差一点就死了,你也没有一点松动,是不是等我死了变成一推白骨,你都不会让芸豆认我这个爸爸?”
云锦书咬着嘴唇,抬手推了韩江一下,“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看着你们韩家断子绝孙我才高兴,反正我他妈早就不管不顾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照样能把芸豆教育好,我可不想把他送到你们韩家,再培养出来一个姓韩的人渣!”
话及于此,韩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云锦书没有说错一句话,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姓韩的欠了他的,不用说韩仲天,哪怕是他自己都觉得他就是个实打实的人渣!
揉了揉额角,他退了一步,“锦书,你说我人渣我无话可说,但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有把芸豆从你身边夺走的意思,刚才是我口气太急躁了,但是我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
提到这个云锦书的脸陡然涨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尴尬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他妈……还想问你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响视线快速的弹开,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在,两个男人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囧了。
要是彼此都没有前世的记忆还好说,但是此时此刻对面站着的人,是从上辈子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一个。
如果说云锦书对韩江的了解足够深的话,那么韩江也同样了解他,算上前世,两个人滚床单的次数已经多的根本就数不清了,如果以前没事儿,现在的芸豆又该怎么解释?
韩江脑袋都大了,最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忍着笑意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以前我记得咱俩都有戴套,所以就没有,可是这一辈子那两次都没……”
“你他妈闭嘴!”云锦书恼羞成怒,脸上一阵绿一阵青,恨不得立刻把韩江从这里踹出去。
这个羞耻的话题一次又一次挑战着他的脑神经,他决定终止话题,转身就往外走,结果刚一转过头,他就在门口看到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
那一瞬间,云锦书都有拿着刀杀了韩江的心了。
“爸爸,什么叫‘戴套’啊?”
芸豆用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看着云锦书和韩江,那表情像在问月亮和太阳哪个更大一样无辜又水灵。
“……”云锦书的脸彻底的绿成了菠菜叶,僵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韩江只觉得这个场面既尴尬又喜感,之前心里的憋屈和愤怒都不知不觉消散了,他走过来蹲下来摸儿子的脑袋,“大人在说话小孩不许听,快点回去睡觉,否则你爸爸要打人了。”
“可是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什么叫‘戴套’啊。”芸豆歪着头一脸的费解,拽着云锦书的裤脚说,“爸爸爸爸,你不是说不懂就问才是好孩子吗?那你快点告诉我啊。”
云锦书用最大的努力克制住撕了韩江那禽兽的冲动,拎着芸豆的领子把他提起来说,“快、点、回、屋、睡、觉!”
芸豆愣了一下,接着“哇”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又像没有把门的水龙头说来就来,“我刚才都听到了!你们不说我是怎么来的肯定是因为我是捡来的对不对!呜呜呜……原来爸爸也不是爸爸,是后爸,呜呜呜……”
之前厨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芸豆这么一搅合完全没有了,小家伙哭的震天响,恨不得把房顶都掀翻,云锦书没有办法只能好声好气的哄,“谁说芸豆不是亲生的了,我们刚才说的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小傻瓜。”
“那我是不是亲生的跟带没戴套有什么关系?”
芸豆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个问题,韩江一个憋不住笑了起来,收到云锦书一个冷冽的眼神之后,乖乖的投降,“豆子,其实我跟你爸爸也在研究这个问题,你就别问了,等我跟你爸深入浅出由表及里的探讨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姓韩的你他妈的别教坏我儿子!”云锦书忍无可忍,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韩江对他做了一个“要不你来哄他”的表情,把芸豆抱在怀里,像晃摇篮一样晃着他,一边走一边哄,两三下把小家伙就哄的服服帖帖,最后完全忘记了对自己身世的执念,过了一小会儿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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