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知道。”威廉轻声道，仿佛自言自语“很高兴认识你，Morgan。”
霍奇摆脱了公务上的事情，和当地的警方说完事后，就回到了威廉身边。
“我也是，再见，拜伦。”Morgan客气地告别，然后和霍奇点点头，走向角落里拿着本子和吉登碎碎念的Reid。
“你今晚就走？”威廉问道。
“明天还要上班，我们有自己的飞机，一会儿就走。你买了飞机票吗？”
“什么都没有，我原本是为了公事来波士顿的，找查理只是顺便，事情没办完怎么会去买机票呢？”威廉摇头。
“那旅馆呢？”
“Well，本来我是打算劝完查理就顺带住在他家的，不过现在订也不晚。”威廉回答道，然后看向霍奇，“Look，艾伦，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我有创后综合症，我在中东的时候还遇到过人体炸弹，那里天天晚上都有人枪战，没几天就来一次爆炸，相比之下，这个真没什么。”
霍奇皱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点问道：“你在波士顿还有事情做？”
“工作。”
“那我先走了，注意安全。”霍奇舒展了眉头，最后说道：“Anytime，你都可以来找我。”
“替我向Haley问好，如果宝贝的名字定下来了，一定要和我说。”
“和礼物有关？”
“嗨，反正那是给宝贝的，不是给你的，和你没关系。”
“yeah，除了他是我的儿子这一点。”
然后两个人同时笑起来，霍奇的面容带着深深的疲倦，那是沉闷之中的自娱自乐。
BAU的人开始准备离开，他们在不远处招呼霍奇上车。
“再见，威尔。”
“再见，艾伦，晚安。”
威廉看着霍奇走入夜色，和他的组员先后上车，直奔警局收拾行李，据说他们的飞机已经在机场准备好了。
他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不是和詹姆士聊天那一部，也不是平时用的，而是一部黑色的卫星手机，就连上面的号码都是“未知”。
威廉扫过四周，然后走到角落，树木掩盖了他的身影。
“拜伦先生，我的人已经去接您的路上了。”
“真是消息灵通，嗯？”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柯克，你知道后果的。”
“根据约定，我们绝对不会打扰您在本土的宁静生活。”对方停顿了片刻，说道，“毕竟您是白宫的特别顾问。”
“我希望你一直都记得这些。”
“您的住所已经都准备好了，全部按照您的要求。”
“那真是再好不过。”威廉不冷不热道，灰蓝色的眼眸中透出的慑人的犀利。
十几分钟后，威廉坐上了黑色的轿车，两面的车窗全部关闭，从外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个开车的司机，除了开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一座别墅门口，守卫的士兵验证了身份，将车辆放进去。
又五分钟后，威廉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上了别墅的三楼，对方将房门推开，然后退到一边，威廉平静地走进去。
看着房间里十几个身穿西装的CIA、三台电脑和一面巨大的屏幕，威廉勾起嘴角，说道：
“不用费心问候了，让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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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奇。”吉登轻声说道。
现在已经快凌晨了，几乎所有的BAU成员都在飞机上歪倒着补眠，看上过去都睡得极为香甜，哪怕是霍奇这边传来的微弱的灯光都影响不了他们的睡眠质量。
“你还没有睡？”霍奇放下手里的卷宗，也放低了声音回答。
“我只是想问，你想要谈谈吗？”
“查理？”
吉登点点头，摊开手，无奈地笑道，“我们都有亲人，都有朋友。然而，他们也可能成为被伤害的人，或是伤害别人的人。这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即使亲如兄弟，我们依旧不了解他们。这是你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吗？”
霍奇微微阖起眼睛，摇头道：“不是，我第一次射杀朋友是个警员，不过——”
“黑警？”
“他收受贿赂，出卖行动计划给黑帮，致使五名FBI探员被杀，三名重伤，还有许多人轻伤。我们找到了他，包围了他。他劫持了一个女孩，才七岁。”
“你开的枪？”
“那时，我还只是个新人。本来轮不到我动手，但是既然他是我的朋友，他说只想和我谈。所以，我只能走到前面去……最后在他动手前杀了他。”霍奇平静地说道，“所以，这不是我第一次拿枪指着朋友，更何况我没有动手，查理也没死。”
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低沉地回答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每个人都在改变，或是，我们本来就不了解其本质。”吉登仿佛想起了什么，如此感叹道。
“但是，害怕刀枪相见并不能成为恐惧交友的理由。”霍奇微微笑道，“起码我还剩一个朋友。”
“说到这个，威廉拜伦？”
霍奇看向吉登，等着下文。
“我不是想在你面前说你朋友的坏话，但是，这个人——”吉登在琢磨着用词，很久之后，才慢慢说道，“很不好说。”
“他确实善于掩饰自己，但是这不能说他图谋不轨。”
“霍奇，你我都清楚，连环杀手的特质，其中的一条，他们没有同情心。”吉登觉得自己还是直接点比较好，绕着弯子永远说不清话，他认真道：“那个人，对查理和艾琳，没有任何感觉。我看过那种眼神，平静得仿佛在他面前重伤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条鱼。”
霍奇的脸色已经变了。
“霍奇，这个人，毫无同情心，即使射伤朋友也没有一丝愧疚自责。你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冷漠，残酷……”
“够了，吉登。”霍奇开口制止道，“他什么都没有做。我们不能以可能成为一个连环杀手来审判一个人，或是来判断对方是否可交。”
“如果我冒犯了你，我抱歉。”吉登摊开手，表示自己不再继续了，他最后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都珍惜自己的朋友，而珍惜的方法不仅仅是给予他们想要的，还有阻止他们可能犯下的错误。霍奇，如果你在乎威廉拜伦，你必须看着他，别让他走到那一步。”
吉登能感觉到威廉拜伦的不对劲，他敢以自己一辈子的办案经验来打赌，这个人藏着自己的秘密。他对人命漠视至极的态度，对痛苦视而不见的行为，都让吉登非常不安。
如果说查理琼斯是应激性的连环杀手，他们被肾上腺素和病态的冲动主宰，做出种种惨案，那么威廉拜伦这种人就是主宰冲动的人。
他见过的无数变态杀手中，那些被冲动主宰的杀手是很容易对付的，他们暴躁不安，毫无条理，凭借着体内的激素横冲直撞，往往自己送到FBI的眼前。但是还有一类人——
毫无疑问，他们变态至极，毫无怜悯之心，但是他们却条理清晰，准备充分，行动果决，无所畏惧，他们手段残忍却有力，收尾也极其干净，警方甚至连尸体都未必能找到。他们掩藏自己的身影在城市的黑夜中，FBI永远都只能靠运气来遇见他们。
这些，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在吉登和威廉拜伦视线相碰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遇到了这样的人。和曾经交手过的那些人拥有一模一样的感觉，他的本能第一时间告诉他——
危险！
第13章 去特区？
To 艾伦
你能相信这个吗？你敢相信这个吗？
我被炒了！Fuck！去他/妈的金融危机，我竟然被炒了！在这样的经济状况下，她竟然把唯一能给店里带来生意的员工给炒了！我要宰了她！
Ok，不用劝我，艾伦，我能冷静的。听说Haley已经进入预产期了？告诉我的宝贝Jackie，威廉叔叔在纽约苦苦等着他出生呢。
From 威廉
Return：
To 威廉
你说的是上次你来信里那个“四十八岁的想要勾/引我的肥胖症患者兼人老珠黄的女经理”？Well，所以你拒绝她了，然后她把你给炒了。听我说，威尔，丢个工作而已，这还犯不上去谋杀。既然工作丢了，就再找一个，有没有考虑来特区？相比于纽约，这里的经济状况还没有这么糟糕，毕竟这是首府。
Haley的医生说，也就是这一两个星期的事情了，Jackie的情况非常好。
只是顺带提醒一声，那是我儿子。
From 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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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艾伦
特区确实不错，就是搬家麻烦了点。不过，艾伦，也许是我的幻觉，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直在担心我，并且持之以恒地想要我搬到特区来？亲爱的艾伦，我的朋友，特区在我看来最大的不好，就是那里的政府部门实在太多了，一出门就要被好几个部门同时监管，简直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不过，既然我失业了，那么去特区来此旅行不错，本来想把给Jack的礼物邮寄过来，现在我可以亲手交给Jackie宝贝了。
也是顺带说一声，我知道那是你的儿子，但是你答应过由我来做他的教父，记得吗？
From 威廉
Return：
To 威廉
你定了哪天的飞机？我看看有没有空去接你，如果没空的话，你可以先去医院看Haley，我晚上一定会去医院的。至于你搬家的事情，等我们见了面再说。
From 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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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因为谋杀四名女子，劫持人质的罪名最终被判死刑。他的事情也尘埃落定，真相大白——查理和莎娜结婚不到一年，莎娜就出轨，天知道她换了几任男朋友，最终的那一任导致她怀孕。查理满心欢喜，却因为一天想要早点回家陪妻子而撞见那个男人和妻子……情绪失控之下，他害的莎娜流产，这次意外伤害事故因为查理叔叔的调解而没有被记录在案，所有人只以为莎娜是自己摔跤流产的。
作为补偿和代价，离婚时，查理百分之七十五的财产归于莎娜，查理的父母给查理留下一大笔钱，即使只有百分之七十五也是大数目，莎娜拿着这些钱就和她的男友双宿双飞去了。留下了查理一个人，失去孩子，失去妻子，失去大部分的财产，失去工作……
莎娜最后毫不留情地嘲笑彻底刺激了他压抑多年的内心，他开始以捕猎金发女子来释放内心的愤怒和痛苦，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查理死刑的前几天，威廉去监狱里看他。瘦了一大圈的查理看起来只有疲惫，没有愤怒。他和威廉聊过之后，就请威廉带口信给霍奇，查理想在死前见见两位好友。艾伦在查理被关押之后就没有来过，连审判那天也没有到场。
“他依旧恨我，是吗，威尔？”查理看起来更加可怜，“我失去了所有的东西，然后也失去了我唯一的两个朋友，很快，我就连命也要没了。”
查理这一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因为他得到的太少，所以就更在乎失去。如果是一般的人，妻子出轨，离婚官司失礼，就算再愤怒伤心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但是查理从小就不被任何一个团体接纳，小时候没有人和他一组做运动，长大了没法加入任何社团，要是没他叔叔，连工作也找不到……他所能做的，只是抓住自己手里仅剩的存在。
“不会。”威廉平静地笑道：“就算我不来看你，艾伦也不可能不来。”
霍奇比威廉更在乎查理，查理的死活对威廉来说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实上，他连自己的死活都不是很在乎。但是，霍奇……毕竟是霍奇。
威廉很早就看清这位探员先生了，面冷心软，体贴而温柔。
事实上，他也没有猜错。虽然霍奇自始至终没有去探监，但是通过特殊渠道查到的消息，查理死刑注射那天，霍奇竟然是到场的。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和上面商量的，然而查理死之前，他一直都能看见艾伦在身边，他的手能感受到对方最后的关怀，他在人世间最后看见的画面，是他悲伤而忠诚的朋友。对于一个死刑犯来说，这是天大的幸运。
没有死在冰冷而陌生的人群中，而是死在朋友的身边，至死都被关怀和担忧着，尽管他做错太多，甚至和霍奇持枪对峙。可是，最终，霍奇还是原谅了他。
这便足够了。他的朋友，他亲爱的朋友……
威廉微微叹气，仿佛调笑一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亲爱的我，我们死的那天，又会有谁在你身边呢？”
总归，不会是艾伦的。
尽管霍奇能够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态，但是威廉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先是联系变得频繁，然后有意无意地想让自己搬到特区去，还答应了让他做Jackie的教父。
威廉很担心，是不是查理的事让艾伦刺激过头了。
他是33岁，不是三岁！好歹也是刀头舔血，在中东游走了十一年的。
特区有什么好去的？那里是美国的首府，也是保密保安工作最为严苛的地方，因为总统先生和上下议会都在那里，那里的资深FBI多得和巡警一样，CIA个个神经都特别脆弱，一有风吹草动就反应过度。他在纽约待着，都让对方担心得恨不得天天派人监视；要是去了特区，估计他就不用出门了……
威廉大概也知道，因为他和艾伦的关系，霍奇已经被上上下下地查过了，估计小学的时候平时成绩都一清二楚地摆在那些人桌上。不过他很有信心，霍奇绝对身家清白，没有一点问题。让那群神经过敏的家伙查清楚也好，毕竟FBI是他们自己人，查清楚了就不会胡乱怀疑，也能适时地保护霍奇。
就算了为了挟制他，他们都必须保护好艾伦霍奇。有一个爱国的FBI探员做朋友做牵挂，大概也会让他们更加信任自己，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跑到中东，站到恐怖分子那边去了。
就是查理执行死刑之前，那些人也来问过，他们虽然不能改变判决，但是却能够救下查理，假死后送到其他国家去。然而威廉拒绝了，他和查理不过是一年多的交情，不是说没有付出真感情，只是没有多到足以让他花费这样的代价救他。
欠下了那些人的人情债，可不好还……
可是，他同样警告了那些人，不要去打扰霍奇，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对方自然也心里有数。有些话不用说明，你知我知，懂得相互妥协就可以了。
去特区不仅仅意味着要在那群人的监控下，还有要去见吉登——那个对他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