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更加残忍和冷酷。
“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何况那位大人就算不喜欢他，却也乐意看到事情的结果。”最好的结果是不听话的手下和美国人两败俱伤。
“CIA可不是街上的巡警，我亲爱的阿罗，他们不择手段的程度可不下于你我。想要看戏可得先付票价，就怕有人付不起。”
“那么，给我一个折扣？”
“听说英国的情报处丢了一个证人。”
“威廉，你得给我信心。”
“我很久都没有见过尼罗鳄了，他上次还提到古巴的新雪茄。可惜他最近看上去很忙。”
“我也想起来了，说真的，分心不好。也许他需要一个雪茄假。”
“阿罗，没这么复杂。”
“让我准备一下。”阿罗收敛了笑容，他的面部恢复了真实的表情，看上去残忍冷漠。
威廉微微点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随便看看，对了，E3区是我的特别收藏品，2r978y。”说完，阿罗就匆忙离开了。
威廉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孤身一人待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一边品着红酒一边观赏着阿罗收集的各种艺术品，很快就逛到了E3区。
因为工厂的结构，被辟开了许多特别的小展区，像是刚才威廉就看到了古埃及主题雕塑展和中世纪主题展，不过E3是唯一一个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展区。
威廉输入了阿罗告诉他的密码，门慢慢打开，一股冷气冒了出来。这根本就是工厂的冷藏仓库，制冷系统导致里面的温度有零下十几度。
威廉眯了眯眼睛，仍旧走了进去。
他是个谨慎的人，可是他同样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一个根本不在乎生死的人。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也就不用在这一行混了，何况，阿罗要害他无需如此麻烦。
然后，他的脚步生生停在那里，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震惊。
这个展区，是个冰雕展。
第18章 人体雕塑
封闭的展区里零零散散一共摆了十几座少女雕塑，她们穿着华丽至极的各色衣服，动作优雅而惑人，表情栩栩如生。
她们都拥有栗色的长发，浓密的睫毛，高挑均匀的身材，浅绿色的眼眸凝视着前方，仿若甜蜜地依偎着心上人。
威廉慢慢走近一座穿着白色晚礼服的栗发女子，身体保存得堪称完美，一点水分都没有流失却也没有过度浮肿，甚至连眼珠都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浑浊，看起来清澈见底。时间犹如停滞在她死前的那一刻，从此，光阴对于她来说毫无意义。
“怎么样？”冷不丁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威廉倒是很淡定，他从容转身，看向神情自豪而兴奋的阿罗，扬起嘴角，道：“艺术品。”
阿罗明显极为喜欢这个评价，他痴迷地望向他的雕塑们，伸手触摸少女的手腕，陶醉得仿佛在吸食尼古丁一样。
“这是我最得意的收藏们，我亲手所造的艺术品。”
亲手捕捉猎物，亲手将其扼死，亲手做成标本，亲手缝制衣服，亲手摆放位置……对于这些收藏品来说，阿罗从不假他人之手。
“这确实是杰作。没法想象她们的完整度竟然这么好。”
“Well，这可是有配方的。你要知道，再好的冷藏条件，尸体也会慢慢腐烂，失去了活着的时候的弹力和柔韧度。我想了不少办法，这才试出了一个完美的配方。”
威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思考，光光是为了试验配方，阿罗就杀了多少人，也不去想，这个倒霉的配方成功率是多少。
眼前的栗发少女所代表的的那个人，其实威廉见过几面。尽管不知道真名，但是她用来接触阿罗的假身份名字叫做索菲亚，国际刑警的卧底。
正如前面所说，他们盯着阿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可是就是抓不到人，只能派索菲亚卧底到阿罗的人贩组织里去。虽然一开始索菲亚不知道她的目标是阿罗，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展现无可抵挡的女性魅力来征服犯罪集团的高层们。
威廉第一次见索菲亚，她依偎在阿罗身边，手里拿着阿兹特克文明的黄金祭祀文物，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仿佛上好的帝王翡翠，让人一见倾心。
即便威廉喜欢男人，他也不禁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
再然后，就是阿罗找到威廉，那时他已经开始怀疑索菲亚，要威廉手上的情报。索菲亚的卧底身份是绝对机密，可是任何一个组织都不是铁板一块的，林肯曾经说过一句话：所有的庞然大物都是从内部开始腐烂瓦解的。
只要懂得规则，交易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交换到了国际刑警的内部资料，不过职业道德让他连口都没有打开就转交给阿罗。他只是个中间人而已，至于不该知道的当然不会想要去知道。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索菲亚人间蒸发，阿罗再也没有提到她，威廉自然也不会没有眼色地去问。不过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那位卧底凶多吉少了。
“人们都说，信使从不爱人，他只爱自己和利益。”耳边传来阿罗戏谑的声音。
“哦，那可真是一个谎言。”威廉笑着摇头。
“是吗？威廉，你有爱过什么人吗？那种想要却怎么都得不到……想要将她们紧紧攥住，却生怕她们离开，不愿意见到她们的反抗，可是又留不下的感觉。”阿罗显然被什么触动到了，陷入一种半疯癫的状态。
“通常，我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威廉毫不客气道。
他们都算是掠食者，但是阿罗凶狠残忍如鬣狗，不管不顾，咄咄逼人，它们的猎食场面可不大好看；而威廉则更愿意潜伏在暗处，细心织网，一层又一层地裹住猎物，它们无处可逃。
“是吗？”阿罗残忍的一笑，讽刺道：“真是希望你以后不要问我来要配方。”
“这可不一定，亲爱的阿罗，我也喜欢艺术品，其实我现在就想问你要配方来着。这种不世的杰作如果不能展现给更多的人看，那真是可惜。”
“确实可惜。”阿罗心有戚戚焉，刚才的怒火也慢慢熄灭，变成惋惜。
“这样，我把配方送给你。”阿罗突然来了兴致，双眼闪烁着令人恐惧的光芒，那是属于疯子的亢奋状态，“你帮我一个忙。这也是一个交易。”
威廉平静地看着他。
“替我展现给世人看看，这旷世的杰作。”阿罗说着将一个信封交给威廉，这里面是刚才谈妥的关于恐怖分子的情报。
威廉轻轻叩击着信封表面，然后垂下眼眸，听着自己的声音冰冷而淡漠：“成交。”
对于掠食者来说，城市就是他们的狩猎场和游乐园。威廉有自己的原则，即使他并不在乎人们的性命，也感受不到多少所谓的同情心，因为种种原因，他依旧恪守准则：
不为私欲而杀人。
不向孩子们出手。
不滥/交，不玩弄无辜者的感情。
……
……
可是，这可不代表他不会玩那一套“连环杀手”的把戏。
他在阿拉伯世界的时候，学会一个把戏，用特殊配方的陶泥包裹住某样东西，瞒过别人的视线，然后在特地的时间和温度下，那层陶泥会自己裂开，露出里面的“货物”而不会损伤一点里面的东西。
威廉将铸造好的十二尊维纳斯像分批放进纸箱里，然后匿名捐赠给图书馆之类的地方。这些仿制名家的画作和雕塑经常被放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其实也很少有人真的会去关注，不过就是摆着好看的装饰物而已。
可是，当断臂的维纳斯雕塑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栩栩如生的“人体雕塑”时，立刻惊悚了所有在场的人，不少女士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
“这可真是完美的开幕式。”铺天盖地的报道出来后，威廉收到了阿罗的短信和保存尸体的配方。他的情报送的很及时，那个倒霉的恐怖分子因为拘捕被当场击毙，一场骇人的恐怖袭击被顺利地拦截了下来。
不过，威廉不是很高兴就是了。
换做谁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有变态天赋都不会高兴的。
威廉骨子里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毁灭倾向，但是他向来自制，能够顺利地压制这种冲动。然而和阿罗这类人交往的时候，他嗜血的冲动就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激发出来。这让威廉很不高兴，却无能为力。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答应阿罗后一项的交易的。但是如此一来，本来就对他帮助美国政府不满的阿罗势必不会再相信他，而断了阿罗这条情报来源是一大损失。
Well，威廉安慰自己道，他并没有打破誓言，那些人可不是他杀的，他充其量就是帮忙抛尸而已。想想那个恐怖分子吧，想想你组织了一场恐怖袭击又能救了多少无辜的人。
“可是，这是人命，又不是加减法。你救了五个人，杀了五个人可不代表你是无罪的。嗨，威廉，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承认吧，你就是很享受这个。”脑海中另一个声音顽固不化地蹦跶出来，唠唠叨叨地说道，“你是个变态，这毫无疑问，有这样的爸妈和童年，你又怎么可能不变态呢？”
闭嘴！威廉愤愤地扔掉一罐过期的果汁。
“威廉，你是猎食者顶端的生物，不是家养的小猫！只要你愿意，这个世界就是你的游乐场，谁能抓得住你？看看你现在，多么可悲？阿罗没有说错，你得不到艾伦的，他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就算Haley死了，看，你也希望Haley死了不是吗？不过就算她死了，艾伦还是个直男，何况你以为他能接受满手血腥的你吗？”
就算他得不到艾伦，也不意味着他要去伤害艾伦。
“这可不算伤害，威廉。你看艾伦多累啊？他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他的责任，过多的道德感对艾伦来说是个累赘，它快压垮他了。威廉，你只是把心上人从俗世的枷锁中解救出来，那些无聊透顶，没有大脑，庸俗不堪的普通人！你是不同的，你心知肚明。”
我说了闭嘴！威廉攥紧手里的酒杯。
“哈，你就算再怎么否认，你也必须承认，你永远成不了普通人。”
“SHUT UP！……啪！”威廉粗重地喘气，一手的鲜血，碎掉的玻璃杯大块的落在桌子上，小块的深深地嵌入手掌之中。
威廉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至少，我有原则。”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威廉没有理睬不停滴血的手，直接走到门口，血流了一路，看起来触目惊心，威廉却仿若看不见一样，又或许这点血对他来说还真是小意思了。
“威尔？”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威廉脑中蹦跶出这句话，他透过猫眼看到好友站在外面。
“有事吗，艾伦？我有点不方便。”威廉平静道。
“Haley想请你到家里做客，Jackie也很想你。”
“嗯，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过几天我一定去，替我亲亲Jackie小宝贝，教父也很想他。”
门口的霍奇皱了皱眉，他的本能告诉他，事情不大对，可是到底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不过既然威尔说了有事，他也不能强迫对方去做客。
“那我先走了。”霍奇探员满腹疑问地转身——
等等！
做探员的职业优势是敏感和眼尖，虽然量很少，但是霍奇敢向天发誓，那从地下门缝里流出来的那抹刺眼的红色是鲜血！
霍奇勉强收回视线，然后自然地转身离开。
艾伦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威廉知道今天把对方堵在门口不让进来的行为很奇怪，但是还好霍奇是一个尊重他人的人，即使觉得奇怪也不会问什么。
手上的血淅淅沥沥地在门口形成一摊血迹，看来伤口不浅，而且估计伤到哪根血管了。威廉淡定地转身去找医疗箱，里面有镊子和绷带。
然后他一转身就被客厅另一头，脸色很不好看的霍奇先生吓了一跳。
第19章 我会看着你
啊啊，大意了呀！
竟然被人闯进来而没有发现，这要不是艾伦，而是暗杀者，他肯定就交代在这里了！威廉懊恼地想道。
不过霍奇手里拿着枪做什么？
威廉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原因。艾伦这是怕他被人挟持了，所以才从后门潜进来，不得不说，霍奇先生对这套房子的熟悉程度比房子现任的主人还要深。做房主的可真可悲！
什么？你问威廉怎么还没发现霍奇先生脸色难看？
废话，他当然早就发现了！一转身就发现了！
之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面对这么惨淡的现实啊！有什么比自残更惨的事情吗？那就是自残之后被你的朋友发现了啊……想到霍奇可能有的反应，威廉就不想再想下去了。
谢天谢地，艾伦千万不要把他打包了送给精神病院！
好吧，开个玩笑，霍奇不会这么干的，可是心理干涉肯定少不了，他绝对会让威廉去看心理医生的。而现在，威廉就需要发挥他巧舌如簧的天赋技巧，来解释这件事情。
“Well，我刚才在喝酒，然后不小心捏碎了一个杯子。”
霍奇先生把枪收了起来，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这么看着他。
威廉心里发毛，喂喂，这种谋杀现场被人赃俱获的感觉是怎么出现的？艾伦的眼神很恐怖啊！怪不得FBI里那么多人看见他就怕。
“然后你按门铃，我就想先去看看是谁再去包扎。家里弄得一团糟，所以我不好意思让你进来……我……”在霍奇无声却犀利的眼神下，威廉完全说不下去了。
“好吧，这不是意外，我只是心情不好，很不好。”威廉收敛了笑意。
“先把血止住，然后我送你去医院。”霍奇终于说话了。
威廉这时才有空扫视四周，终于明白霍奇脸色这么差的原因了，Well，你知道，血流得似乎有这么一点多？
啊喂，威廉先生，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那叫做有点多吗？那是满地的血啊，从厨房到客厅，看起来很恐怖啊有没有啊？！你让霍奇先生心里怎么想啊？担心你被人劫持，结果刚走进客厅，满眼看见的都是你的血，这视觉冲击力……知道的清楚你只是捏碎了一个杯子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割腕自杀呢。
换谁发现自己朋友自残还流了一地的血，都会被吓到的好吗？
威廉沉默地看着霍奇固定住他伤口的玻璃碎片，以免碎片在里面乱动扩大伤口，然后用压迫式止血的方法暂时堵住了血。鲜红色的血液把霍奇的西装都染上了红色，因为角度的关系，那摊血迹正好就在心口处。
很好，现在他们两出去绝对能吓到路人了。
霍奇一路上都很沉默，等到了医院，也只是陪在一边不说话。
威廉的手看起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