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激灵跳出纠结，抬眼一看，我们对面是有一个光头男，三十出头的年纪。
“这电影的主题曲就是他来写，过会儿在他面前你要表现出十分仰慕的样子，懂吗？”风哥十分严肃的吩咐着。
坐在风哥右边的麦琪附和了一句，“他是值得仰慕的。”
我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光头男，结果发现他似乎没有很投入会议的讨论，那眼光是投向了……安心！NND，凭你也敢YY安心？这种人，值得仰慕个P。我满腹的牢骚，越看这光头越不顺眼。
“好，各部门都说完了吧……要不，安心，你们演员也给点意见？”看得出，陈总对安心是很尊敬的，虽然不知是基于什么原因。
安心略微沉思了几秒，然后坐直身子，“我总觉得，刚才展示的布景图漂亮是漂亮，总还是和剧本里的感觉差那么一点。我想，应该更突出那种怀旧的感觉吧！”
陈总赞许的点点头，“好，这个意见我们会考虑的。”
“还有，我戏里的那些服装，尤其是那旗袍的式样，不太符合人物角色的个性，我想再和服装师私下沟通一下……”
意见差不多提完后，安心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来，“我必须要先跟大家道个歉。”
包括陈总在内，满屋子的人俱是一头雾水。
“下个月，我之前拍的一部电视剧开始做宣传，可能需要两边跑一阵，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我先在这说声对不起。”安心站在那里，态度十分的真诚，试问这样的道歉谁会不接受。
会议结束，安心带着梅姐潇洒的离开了。如果不是有工作在身，我真怕我会就此跟了她出去。
风哥向陈总和光头详细的介绍着麦琪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好好的站在旁边，摆出一副仰慕的姿态。
“秦风，你们公司原来给我推荐的人可不是她哦！”陈总颇有玩味的看着风哥。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后来公司内部讨论了一下，觉得麦琪比洁儿更适合这部电影的风格。”
洁儿？对了，不就是我早上被关在小黑屋里整理的唱片封面上那个人。
陈总摇摇头，“我倒觉得洁儿更适合点，无论怎样，她眼下可是正红的时候。”
哼，什么适不适合，说白了就是嫌麦琪人气不如洁儿呗。
几个男人商量的时候，麦琪就站在旁边，脸上没有表情。哎，这娱乐圈可真现实，人不红，被这样当着面的讨论，连避讳都省了。
“陈总，你别那么快做决定嘛，其实麦琪真的挺有实力的。我们刚给她录了首歌，要不给您先听听。”风哥有些急了。
光头终于开口了，“行，你先让我听听。”
风哥抓到一丝希望，欢喜的立刻扭头对我说：“回头你把麦琪新歌的EP给送过来。”
“什么是EP啊？”我天真无邪的问道，下一秒，我立刻意识到自己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是多么可怕。
陈总、光头、风哥，连麦琪的有点傻眼的看着我。
“哦，这是公司刚招来的小助理，什么都不懂。”亏了风哥反应快，立刻跳出来替我也是替他自己圆场，“现在找能干活的人不容易，我们只好找张白纸来慢慢培养。”
“什么是不插电？”
“混音版怎么弄的知道吗？”
“国内外知名的音乐节有哪些？”
回公司的路上风哥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结果我都一问三不知，气的他咬牙切齿的。
我有些委屈，“你别生气，你不是说我就一张白纸，好培养嘛。”
“我知道你是一张白纸，但没想到你白的……真够可以的。”风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回到公司，风哥直接冲进LULU姐的办公室。
“……不是，咱们再重新找一个吧，这个真的不行。”
我知道，像我这样没有半点唱片圈工作经验的人，上班第一天就被炒掉是很正常的。可是，如果我就此离开，也很难找到第二家要我的唱片公司了。
我心里开始飞快的盘算着，怎样才能不被撵走。
☆、第27章 被女明星坐大腿啦
我早已断掉了自己的后路，眼下，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这样也好，我无力后退，唯有前行。
深吸一口气，我鼓足勇气，推门走进了lulu姐的办公室。
“lulu姐，风哥，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双拳紧握在腿侧，身子站得笔直，“如果一个月后你们还是不想要我，我二话不说自己走人。”
Lulu姐和风哥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我，lulu姐先摇了摇头，然后风哥也跟着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沉，看来，光表决心还是不够的。
“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孩。”lulu姐说道。
“没见过，我也没见过。”风哥附和道。
Lulu姐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却是扭头看着风哥说话：“这小孩，有前途。”
“行，一个月就一个月。”风哥就这样，又把我留在他手下。
Lulu姐想了想，又说：“我们部门来了新人，老规矩，晚上我请大家喝烧酒去。”
风哥摆摆手道：“这酒能不能喝，要一个月后才知道。”
Lulu姐白了风哥一眼，回身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看是你该加把油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有冲劲，迟早撵过你。”
我想，当时屋内的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料到，lulu姐这句玩笑话，竟然在一年之后就成为了现实。
Lulu姐啊，你就是个预言帝。
由于我临时才决定留在北京，没来得及租房子，离校后只好不要脸的去蚊子租的高档公寓“蹭住”。
目前，我放弃高盛的事，也只有蚊子知道。
尽管我送去了麦琪的EP，尽管风哥在电话里快把嘴皮都说破了，尽管连lulu姐都出面和陈总详谈了一番。然而，电影公司那边依旧坚持一个口径：洁儿来唱主题曲。
洁儿和麦琪都是风哥带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没办法，要是再强求怕人家连洁儿都不要了。要知道，除了我们，还有多少人在后面等着呢。
风哥只得好言安慰了麦琪一番，并保证公司一定给她好好发这张EP。
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期限后，我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熟悉公司的情况和企宣的具体职能。
岩石唱片虽然规模比不上那几家国际唱片公司，但在内地唱片界也算有头有脸的。公司签约艺人不多，也就七个，但其中有两个就是内地歌手中的一哥一姐。最近又新蹿红了一个洁儿，其他几个则跟麦琪差不多，属于有点名气，半红不紫的。
之所以签约歌手这么少，是因为公司真正的强项是在唱片发行这块。甭管你是华纳还是EMI，要想在内地发唱片，必然要和我们岩石合作。岩石在内地深耕十年，织就了一张遍布全国，独一无二的唱片发行网，就是这张网令多少唱片公司垂涎三尺又无可奈何。
但是最近，公司高层决定要加强签约艺人这块，启动了好几个宣传计划，于是企宣部一下人手紧缺，才被我混水摸鱼了进来。
混熟了才知道，lulu姐手下就没几个兵。一男三女，共四个宣传。风哥就是那宝贵的红花从中的绿叶。之前，四个宣传为七个歌手服务，绰绰有余了。可眼下公司出了新政，一边要加强已签约歌手的宣传，一边还要开始物色新人。但是，没出成绩前公司是不会拨给企宣部多余的经费，SO，只好花最少的钱找我这样的宣传助理来帮忙。
“哟，风哥，穷的连刮胡刀都买不起了？”同样也是宣传的方怡最爱跟风哥斗嘴。
风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嗨，昨天熬了一宿，给忘了。”然后搂住方怡的肩膀暧昧的说：“要不，你给我买个新刮胡刀？”
这两人……汗，公然在办公室里“*”。
其实我知道这两人纯粹就是喜欢插科打诨而已。今天企宣部要开麦琪的宣传策划会，风哥为此熬夜赶出了新EP的宣传方案。
别说，风哥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胡渣，显得他阳刚了好多。之前，我一直怀疑他是gay来着。不过，谁让他平常老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们部门就他一个男生，还就他最爱打扮。可仔细想想，26岁的男生，谁不爱打扮呢。
公司给麦琪录了两首新歌，《爱殇》作为首波主打已经做成了EP，如果市场反响好的话，就乘热打铁推出第二首《甩开》。
讨论会上，大家对风哥熬夜做的方案似乎都颇为满意。就在lulu姐一拍桌子准备散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腔了，“那个……我可以发表下意见吗？”
lulu姐闲散的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当然可以。”
“我觉得爱殇这首歌红不了，还不如用甩开做主打。”
风哥第一个跳起来吼我，“喂，不懂别乱说，哪首歌做主打是公司早就开会定下来的。”
“你让她继续说。”lulu姐阻止了快要发飙的风哥，转而看着我说：“那……你凭什么说爱殇红不了？”
我实话实说道：“一首歌好不好听，能不能红，我总觉得不是我们坐在这里开会就能判断的。公司用哪首歌做主打，其实就是一次风险投资。既然是风险投资那就一定要做前期的市场调查，才能有预判断。仅靠个人感觉是不靠谱的，一定要让数据说话，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先进行一次抽样调查。”
说到跟我专业相关的内容，我那叫一个口若悬河啊。
有那么几秒钟，会议室里安静极了，包括lulu姐在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你这名堂听起来挺新鲜。”lulu姐突然兴奋的从椅子上噌的一下站起来，“行，抽样的事就交给你了。散会~”
说干就干，我找了和公司有合作的“hihi音乐网”，请他们帮忙做一个试听调查。两首歌各截取30秒，同时放上去给大家试听，试听者需要填写性别、年龄，并对两首歌在0…5分之间进行评判。
两天后调查结束，我只花了20分钟就做好了样本分析。一个饼状图，一个对比图表，都清楚的显示：参加试听的128个人中，85％喜欢《甩开》；其中91％的人认为《甩开》的辨识度远高于《爱殇》；《甩开》的平均分是4分，《爱殇》则是2分……
一张A4纸的调查报告放置在lulu姐的办公桌上，事实胜于雄辩，lulu姐看过之后二话不说就去找总经理钟浩然。
十分钟后，公司召开临时会议，各部门总监参加，我，列席。
“我觉得我们都要向这个……”钟浩然看了一眼lulu姐，后者赶紧提醒道：“小宥！”
“对，向小宥学习。”
4个总监刷的一下全部望向我，我想我一定脸红了。
钟浩然语重心长的继续讲道：“我们公司很多人，都喜欢拍脑袋做事，跟着感觉走。包括我在内，都需要检讨……制作那边重新做EP，甩开做主打，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用数据说话，到底灵不灵。”
哇塞，我预感到，这事儿闹大了。
回到工位上，方怡就来数落我，“看把你能的，你给我们企宣部惹祸了知道不。”
惹祸？惹什么祸？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方怡。
“头儿们定下的事，我们下面人只管做就好了。你现在这么搞，万一这歌推出去以后没市场，lulu姐这总监的位子怕都坐不稳了。哎~~~”
我终于明白岩石为什么拥有这么好的销售网，却一直做不大了。
这唱片公司的工作，上下班都没个正点。总之是蚊子上班的时候我还没上班，蚊子下班的时候我还没下班。蚊子自然十分瞧不上我这工作，还是不放弃劝说我“回归正途”。
说起什么是“正途”，后来的后来，我和安心也曾在玩笑间讨论过。
那次，我和安心为一个微不足道的P事冷战了足足一个星期。我赌气不做饭，总是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安心更绝，拿天天吃方便面来跟我赌气。我更加生气了，她明明知道，我比心疼自己还心疼她。
最后，当她半夜十二点回来，又在我面前烧水准备煮面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扔下遥控器直接冲去打开冰箱。
“有肉有菜，拿去热了吃。”我黑着脸，把打包回来的餐盒递到安心面前。
“不会热！”安心完全不理会我，就准备要下面了。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热个菜都不会？？？”
安心站在面锅前，扭头，咬着下嘴唇，冷眼瞧着我，“是谁说我生活白痴，只会煮泡面。”
我无语，上前打开另一个燃气灶，给这冤家热菜。
“吃吧！”我把盘子摆在餐桌上，转身就要走。
“不会吃！”安心坐在餐桌旁，依然冷着个脸。
我靠，祖宗哎，我都给你热了端到你面前了，你还想怎样？
“哟，您不会还想等着我喂您吃吧！”我揶揄道。
“好啊！”安心张开嘴，一副乞食的小鸟模样。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坐到安心旁边，夹了一根青菜喂进她嘴里。
啪！一滴眼泪落在我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背上。
“不是吧，感动成这样？！”我舔掉手上的眼泪，真甜。
安心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好不委屈，“你，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我还不够心疼你？？？我冤不冤啊我！
“饭也不做给我吃，看我天天吃方便面也不管。”说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真是心疼死了。我疼惜的把安心抱进怀里，好言安慰道：“是我不对，我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把我家小安安饿着……”非常情况，我只好非常肉麻一下。
安心哭着哭着，干脆一屁股坐我大腿上，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汗，是为了哭得舒服点吗？
“……宝贝，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求你别哭了。”从未见过安心哭的这么厉害，真怕伤她身体。
“你说的哦！”安心突然抬起头，一脸明媚的看着我，眼角还兀自挂着泪珠。
我靠，我怎么忘了我家大明星是个演员来的。算了，算了，只要她别哭，我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值得的。
安心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手指了指桌上的面和菜，“我罚你，喂我，全部。”
这哪是惩罚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嘿嘿，我就知道安心舍不得体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