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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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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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爷严肃道:“郭家的恩情,我韩家不会忘记,这并不说明韩家娶谁要经过郭家同意。别说是郭家和谢家有恩怨,就算两个生死仇家最后结亲的也不是没有,怎么你反执迷不悟?”

韩希夷道:“请恕儿子不能从命!”

他也不和父母辩解了,辩解也无用。

韩太太问:“你想怎样?”

韩希夷道:“我要退亲!”

韩老爷原靠在床上的,这时坐正了。一字一句道:“你要退亲?好啊!咱们就拿方家做例子:你若是能狠下心断手出族,我便亲自去谢家退了这门亲,不用你出面!”

韩希夷惊叫道:“父亲!”

韩老爷冷酷追问:“你可能做到?”

韩希夷摇头,悲伤道:“儿子不是做不到,儿子不能这么做。若这么做了,对父亲是大不孝,对谢大姑娘更是残酷打击。儿子不能这么做!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儿子?我曾经谴责方兄太决绝。你要逼儿子也做这样的人吗?”

韩老爷道:“你就是做不到!”

韩希夷怔怔地看着父亲。

韩老爷道:“方瀚海为何要儿子断手,我不清楚;但是,我要你断手出族。是试验你的决心。我没看错,你决心不够!听人说,当初方瀚海提出这条件,方初可是连想都没想。眼不眨就把手给剁了。和他比,你决心不够……”

韩希夷听了这话。一阵头晕目眩。

韩老爷继续道:“……你决心不够,若娶了郭织女,定没有好结果。郭织女经此一劫,就算安然归来嫁了你。你和她,甚至你们的孩子,都要承受世人轻视和侮辱。一开始。你定会全力维护她。等最初的热情消退后,考验就来了。哪怕是夫妻间很平常的闹别扭。在别人是情趣,放在你们之间也会成为大问题:你会想,你为她付出了这许多,她不该再挑剔你;她也会想,你一定在心里瞧不起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于是,隔阂一点点产生、加重,直至不可收拾,夫妻离心。等美好的感情被消磨殆尽,那时候,你真的就后悔了!”

韩希夷喃喃道:“不,不,不会这样的!”

韩老爷道:“肯定会这样!”

韩太太拭泪道:“我们作为长辈,比你想得远:与其走到那一步,不如退一步,在心里记住她。这不是我们背信弃义。你想想:便是我韩家女儿遇见这等事,也只有送进庙里修行一个下场。更有甚者,以死证明清白都是正常的。谁还敢奢望嫁人?”

韩希夷听到“进庙”“以死证清白”等语,脑海中浮现那个安静的女孩儿,身子不可遏制地一阵痉挛,不顾一切大声道:“不!我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放手的!我要救她!”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方初的勇气?

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背负那么多?

为父亲考虑了,为谢吟月考虑了,那么清哑呢?

所有人都考虑到了,只伤害了她!

不,不,绝不能这样选择!

可是,他要斩断手掌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吗?

他颤巍巍地抬起左手,踌躇、煎熬。

韩太太紧张地盯着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韩老爷却微微合目,静静不置一词。

最终,韩希夷大叫一声,起身冲了出去。

韩太太叫道:“希夷……”

韩老爷道:“随他去。”

韩太太担忧道:“可是老爷……”

韩老爷轻声道:“没事的。”

知子莫如父,想必他这会子去找谢吟月了。

但韩老爷早和谢明理说好,不怕他去。

韩希夷的确想找谢吟月,想对高云溪一样,把她约出来,当面和她把话说开,让她出面退亲,这样便可两全了。

但是,谢吟月没有见他。

她派了锦绣来告诉他说,叫他安心等候,说她也为这门亲事吃惊,正竭力劝说父亲和母亲,要他们解除和韩家的婚约。

韩希夷听后,心里觉得安慰了些。

似乎,这事比预想中的要顺当。

他想,谢吟月是骄傲的,她知道他对郭清哑的情义,定不愿趟这浑水,所以他便安心等候她主动解除婚约。

“当务之急,是救出郭姑娘。”他想。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逛着,不想回家,也无心商务。

只有小秀一个人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他走到田湖南街槐树巷,看到了郭家。

他站住出神,仿佛她没遭遇这一劫难,正在家中坐着,他就要前去拜访她,给她送花,送书画,和她聊天说笑。

他终究没有进郭家。

昨天晚上他还有勇气去敲门,今天他却没有了。

他往田湖方向行去。

在柳堤上,他遇见了方初。

方初可不是巧遇他,而是刻意找他来的。

两人对面站住,互相盯住对方。

方初先开口,质问道:“你真和谢大姑娘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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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谁更狠?

韩希夷心中难受极了,却不肯在他面前认输。因为看见方初,他便想起父亲对自己的评价“和他比,你决心不够”,他便无法容忍。

因淡淡讥讽道:“这不正是你期盼的吗!”

方初愤怒道:“不是!”

又道:“我想这不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应该会退亲吧?”

韩希夷道:“你希望我退亲吗?”

方初斩截道:“我希望不希望不重要。你必须退亲!”

韩希夷道:“你就这么恨她?这么希望我再给她致命一击?”

他口里的“她”是指谢吟月。

方初道:“你正在给郭姑娘致命一击!”

韩希夷心中一痛,再说不出话来。

方初问道:“你不忍心退?”

韩希夷道:“我不如你狠!”

他当然想退亲,却下不去手违逆父亲,伤害谢吟月。

方初冷笑道:“不,你比我更狠!你敢说你不忍心退亲是善良?简直自欺欺人!你正在残忍地伤害郭姑娘。你就像当初江明辉一样,因为不忍和软弱,把伤害留给心爱的人。”

韩希夷也冷笑道:“你不狠?你退亲就没有伤害人?”

方初铿然道:“至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不管外人怎么看,我自己都觉得问心无愧,能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你呢?你觉得你自己问心无愧?能对得起你的良心?你可以不娶郭姑娘,却不该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退缩,这与那些嘲笑她的人有什么两样?这是落井下石!你更不可以与谢吟月定亲,这是对郭姑娘的羞辱!早知如此,你为什么不在我退亲后就上谢家提亲?为什么要去招惹郭姑娘?”

他说了与郭大全一样的话。

韩希夷心里并不想辜负清哑。更不想与谢吟月定亲,他本就在为这个问题烦恼难受,面对方初咄咄逼问,他更火大。因也质问道:“那你呢?既要退亲,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谢大姑娘?”

方初大怒道:“我说不能比!对谢吟月,我问心无愧!你若一定要把她们的情形相提并论,那也随你。韩希夷。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说完。愤然越过他,大步而去。

圆儿和小秀也对视一眼,擦身而过。

“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韩希夷呆呆地站着。脑中不断回荡这句话。

他胡乱想道:“指责我?你也会跟我一样。即便已经被出族,你也会遇到来自方氏一族的阻挠,阻挠你和郭姑娘在一起。”

方初会像他一样被阻挠住吗?

他希望方初被阻挠住,这样。他们就成了难兄难弟了,他也不孤不独了。甚至和方初同病相怜了。

可是他不用猜测,便觉得方初不会被阻挠,不仅因为方初的性情,还因为他已经被出族了。无人可以约束他。

他便羡慕起昔日好友来,羡慕他没有牵绊。

如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谢吟月身上。希望她像高云溪一样,主动出面退亲。这样一来,他便在伤害最小的情形下解决了此事。

“等我退了亲,你才知道是你错了。太过决绝,伤人伤己,非人子所为,更非仁义手段。”他在心底对方初道。

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往谢家别院走去。

走一阵才想起,刚刚之前他才派人找过谢吟月,她让他等待。

他便叹气,觉得这时光忒难捱,明明才一个多时辰,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多天一样,为什么问题还不能解决?

他想了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近找了一处茶楼,要了笔墨,给谢吟月写了封信,阐明自己对郭清哑的心意,和退亲的决心。

他写道:“……兄昔日也曾倾心于妹,然情感一事不能随心,无法‘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兄与方兄乃至交好友,见妹与方兄琴瑟相合,渐放下此段心事。后来兄又对郭姑娘渐生情愫,心中再容不下别个女子。若娶了妹妹,恐怕会贻误妹之终身。兄成罪人矣……”

写罢,命人送去谢家,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再说方初,疾走了一段,不知不觉脚步慢下来。

夏日傍晚的气息又燥又闷,使他脑子越发混乱,又愤怒,便在湖边草地上坐下,想静一静。

一坐定,眼前便浮现她笑的模样,说“太坏了你”。

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看见她像上次一样畅笑。

就算救回她,面对这一切,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他心痛难忍,狠狠揪一把身边野草。

“哪怕所有人都离弃你,我也不会!”他坚定地想道。

回到小石桥居处,他刚在书房坐下,圆儿便来告诉说,夫人请他去西厢说话,他忙过去了。

这“夫人”就是前两天他带回来的那位夫人。他问她来历,她不肯说,只说时机到了会告诉他。他也没强求,便安排她住在西厢。

夫人坐在西厢窗下,见他来了,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方初在她对面椅上坐了,低声将韩家和谢家定亲的事说了。

夫人听后,沉默一会,方叹息道:“女子名节大如天,韩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心急了些。他们想借助韩老爷病下台阶,却落了行迹,倒不如等郭姑娘回来,再根据情况做决定来得稳妥,最起码不会被人说落井下石。”

方初道:“也不该与谢家定亲。”

夫人道:“韩老爷和太太想是觉得,谢大姑娘可以替代郭织女。更有甚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此事,让他们以为和谢家定亲,可以抚慰儿子失去心爱人的痛苦。”

方初对韩希夷的怒气直往上冲——

他倒是受了抚慰了,却把伤害留给无辜的清哑!

夫人见他脸色阴沉,道:“我猜这是谢大姑娘的手段——”方初垂眸,他早就知道是她了——“她一心想把郭织女从云端拉下来,被万人践踏,被当做鬼怪烧死。谁知慈恩等人都为郭织女出头,后面又来了个明阳子,眼看郭织女就要脱身,她便谋划了掳劫郭织女,使她身败名裂、为世俗所不容,还要她被心爱的男人抛弃,经历锥心之痛。”

方初道:“不是她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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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他俩谁更狠?

第484章 祖母

夫人瞅他道:“哼,你太心软了。是不是对她还有情?否则,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怎么还为她开脱?”

方初道:“我说不是就不是!掳走郭姑娘的是夏流星。明阳子还没到时,郭姑娘就已经失踪了。”

夫人道:“那也是他们合谋的。”

方初依然摇头。

夫人轻蔑道:“你这人真奇怪:一面决绝退亲,一面却剁了自己的手掌——我宁愿你剁了谢大姑娘的手掌;一面对谢大姑娘不耻,一面又处处维护她。可笑之极!”

方初淡漠道:“我就事论事。”

他太了解谢吟月了:凡谋划都会将自己置身事外,绝不会亲自涉足,让人无迹可寻,哪怕明知那些事是她主使的,也找不出证据。

这样的谢吟月,怎会参与掳走郭姑娘呢?

就算计划再万无一失,她也不会伸手的。

她不会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夫人冷笑道:“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哼,我讨厌耍心机的女人,讨厌一切阴谋诡计!我喜欢郭织女。那孩子太单纯了,比当初的我还要单纯。他们要她身败名裂,我偏要他们算计落空。任他们千般谋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凭空冒出。”

方初警惕问:“你想做什么?”

夫人道:“横竖与你不相干。”

方初道:“你要插手郭姑娘的事,就与我相干!”

夫人厉声道:“我说不与你相干就不与你相干!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也不会阴谋害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理昭彰、因果循环,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我!”

方初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欧阳明玉,那谢大太太又是谁?你们谁是欧阳明珠?”

他带回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听之任之,他已经打听到:欧阳明玉的孪生妹妹叫欧阳明珠,十七岁那年病死了。

谢大太太和眼前的夫人,必定有一个是欧阳明珠。

若有意外,除非她们姐妹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那也太神奇了。几乎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肯定和谢家、和欧阳家有莫大的关联,只是怎么又被囚禁在夏家庄子这么多年呢?

夫人冷声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方初问:“为什么?”

夫人道:“这是我的事。不与你相干!”

方初无奈,又道:“你说到时候,指的什么时候?”

夫人道:“正要你帮忙留意:钦差大人什么时候给姓夏的定罪。”

方初道:“好,我帮你留意。”

才商议定。就有人来回:方家那边派人请,说是老太太和大老爷来了。叫大少爷赶紧回去。

方老太太,就是方初祖母。

夫人听后,看着方初道:“你的麻烦来了。”

方初神色淡然,毫不惊慌。

他吩咐了一番。便带着圆儿去了方家。

方家别院,原本因为住的人少而显得空荡荡的,现在方老太太等一干人突然到来。显得拥挤起来,根本住不下。方老太太听说方初的院子空着。便让严氏别收拾正屋了,说她就住三孙子那儿,三孙儿若回来正好,他们祖孙住一处好说话。

方初在这一辈孙男中排行第三,所以老太太这么说。

严氏为难,想方初这么大了,跟老太太住一块也不合适啊!

可是老太太发过话后,就命方纹和林亦真姐妹带人去整理行装、布置屋子,她则将方瀚海夫妻叫进里间,又将丫鬟仆妇都遣出去,这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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