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闷油瓶的惨状让我有点慌了。“别问了,先把他们救出来再说。”小花在我边上拉了我一把,我才想起来当务之急是解决他们两个的困境(事后我的表现一直成为胖子的笑柄,说我这十年的所谓历练一遇到和闷油瓶有关的东西就不见影儿了)。
因为距离爆炸元近,胖子和闷油瓶身上压着的东西碎而且很多。我看了好几遍,在脑子里努力搜刮忘记得差不多的所谓力学结构,想来想去总觉得动哪一块都可能造成进一步坍塌让他们两个人受伤。
一旦有了顾虑,思维也就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限制和干扰,我越想越混乱。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决定,但我不能拿闷油瓶他们的性命做赌注。我不停地抓头,心里烦躁得要命。
小花看了我一眼,突然拿出手机调出了游戏界面递给我,我瞪了他一眼,但我知道小花就算有的时候会有点不靠谱的言论,但他并不是一个不看场合的人。我接过他的手机,界面上的方块已经在刚刚的停顿中堆积了不少,加上我现在心思根本集中不到上面去,一下子就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我的心莫名震了一下。
小花把手机拿回去,说:“都是游戏,如果判断不够快,下不了决心,麻烦只会越积越多,来得越来越快,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不会有‘再来一局’的机会。”
我这时候才真正认识到,我自以为泥足深陷了,但事实上,仍比不上小花,他比我多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不为人知的经历,他的判断力,决策力是完全无关年龄的东西,到了我们这一代的九门的继承人,小花大概是可能还原上一辈特点的人,一如那个浪漫可爱却深不可测的红二爷,骨子是通透的,即使手上染满了血,却还是持着一份清醒和旁人无法理解的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回头去看看…有很多地方要改的样子不过表示好懒啊【趴…
因为是初稿,一定会有不足之处,作者是打算写完再修的ORZ 所以眼下有什么觉得不顺眼的请暂时将就……
第16章 脱险
其实我这个人本来就是那种外界压力越大,脑子转得越快的人,加上这几年的经历让我的抗压能力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刚才是因为对闷油瓶和胖子的担心,对我产生了主观了干扰,现在一冷静下来,很快就想明白,情况并没有那么糟。
胖子和闷油瓶处的位置是在整个碎石堆的空隙部分,我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大概的架构图,让胖子在身边找一块足够大的石块,带着闷油瓶一起尽可能躲到那个石块的边上去。
“胖子你听着。”我暗暗深呼吸,道:“我们手上没有真正能用得上的工具,所以现在我们要赌一把。”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应该算是危险性最小的一项选择,但是心里总还是有点犹豫。“天真,”胖子叫了我一句,道:“要胖爷怎么做,你说就是了。”我愣了一下,不管胖子是真的心细如丝还是如何,他的这句话让我知道,只能相信自己。
其实我用的方法很简单。我们没办法用手上的工具去挖开这些石块,那么只能从这些碎石坍塌时候本身形成的受力结构上下手,据我的观察来看,如果一块一块得移动,必然会造成受力不均匀而引起进一步塌陷,到时候闷油瓶和胖子就会面临没完全掩埋的危险。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着手,用小规模的爆炸让一部分的碎石在同一时间受到向外的力。
好在爆炸的时候刚好有一大块的石块刚好砸在墙角的三角区,只是空出来的缝隙对于胖子来说比较勉强,他先把闷油瓶安置好,自己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才爬进去,等着他回话的那会儿我真是心惊胆战的,就怕会因为他的动作太大直接引起塌陷。
我和小花用现有的炸药改装。小花对这方面的认知比较拿手,所以火药量的估计基本上是他在算,我只能帮忙打着下手,一边暗暗给自己打强心针。改装完之后小花把东西递到我手上,道:“别想了,光靠想的是救不出他们来的。”我点头,拿着炸弹从缝隙递给胖子。并告诉他我们要先把一部分能用手搬的碎石搬完之后再动手。我一边和小花动手搬碎石,一边和胖子说明炸弹的放置位置,他嘀嘀咕咕地埋怨不早说清楚,害他在那个小缝隙里钻进钻出的皮都蹭破好几层了。我被弄得有点啼笑皆非,胖子这家伙总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让人觉得特别不搭界。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在示意胖子之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哥还好吗?”刚问完,就听闷油瓶虚弱地叫了我一句,说:“我没事。”听到他的声音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强自镇定了一下,和小花退到安全范围,就告诉胖子可以点燃引信了。
“卧槽,小天真,我和小哥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得帮我们办好后事啊。”胖子这句话在呲呲作响的引信燃烧声中显得太过应景,我实在没办法学会他的娱乐精神,只能苦笑着,心想,要是把你们害死了,我就给你们陪葬。
爆炸发生的强度比我想象的要更大一些,震动从脚下传来的瞬间我有点失了主意。“火药的量不对!”我下意识斥责小花,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面对有点怒发冲冠的我只是不以为然地把我的手从衣领上拉开,道:“放心,炸不死人的。”眼下的情况我也没心思和他计较,几乎是眼巴巴地看着因为爆炸的气流而往外慢慢瓦解的石堆。事实上在扬起的灰尘的遮挡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等坍塌停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呼吸。
等灰尘慢慢停滞下来,基本上能看清楚正片的碎石区域已经基本瓦解掉了——连同那块应该呆在墙角的石板也是。我有种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的错觉,不过还没等我悲伤的情绪成形,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妈的,这也忒刺激了。”胖子骂骂咧咧地拉着闷油瓶从废石堆里爬出来,呸了几下吐掉嘴里的尘末。
“吴邪?”在胖子的搀扶下走到我面前,闷油瓶看着我皱了皱眉,叫了一句。我这才真正回过神来。心里一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光了,我傻笑的坐倒在地上,随手胡乱抹了两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诶,这不是解家的当家吗?”胖子明明才是真正死里逃生的那个人但是精神看起来比我还好。不过经他这么一叫,我才想到,我还有帐要和小花算。我稍微喘了口气,扶着墙就要站起来。小花看情况笑眯眯地过来扶我:“我都跟你说了……”我顺着他拉我起来的力,把他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小花的反应很快,加上柔韧性强,他迅速缩了一下,也只是堪堪卸了一下我的力,我这一拳是打实了的。小花只是捂着肚子揉了揉,倒也不和我计较,脸色有点难看。我知道他并没有错,他对军火的了解比我多,经验也比我足,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没有事先跟我讲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风险问题,这是两条人命,我两个出生入死的朋友的命!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僵,胖子这人虽然不着调,但是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他也没傻到这种时候去招惹小花。我和胖子一起搀着闷油瓶,找了块地方坐下休整了一会儿。闷油瓶的伤看起来很骇人,右肩大半块的皮被爆炸冲起来的石头削掉了,再加上刚刚的一顿折腾,伤口上黏了不少的石头碎屑,我看着都觉得痛。
因为受伤的面积很大,加上他和胖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不少,我只能用包里的酒精给他消了下毒,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打了一剂破伤风的药,先将就着。消毒过程是最难熬的,但是闷油瓶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我的动作反而忍不住越发小心起来。
处理完他们两个人的主要伤口就花了大半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看闷油瓶的脸色稍微。“鱼呢?”我问。闷油瓶指了指他的包。我看他没什么力气,就去问胖子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说到这个胖爷我就来气!那女尸的肚子里居然有炸药,要不是小哥反应快,估计他少的就不是一块皮了!”我听着都觉得心有余悸。之前因为马义他们一行人,闷油瓶根本没有机会去检查女尸有没有问题,才会发生这种意外。想到这里,我问:“他们那群人呢?”胖子顿了一下,道:“死光了。”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叹了口气——他们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自找的。
“休息够了吗?”小花脸色已经缓和,但是语气还是有点硬。我假装没注意,点了点头,道:“接下来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东西你们也拿到了,难道打算呆在这里陪粽子喝茶?”小花整理着包回答。我想到他手上是有地图的,他这么说一定是知道出去的路。
果然,我们跟着小花回到甬道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发现了一个挖在差不多半人高的位置的盗洞。不过由于受到整间墓室的设计的影响,这个盗洞的长度非常可观,我感觉我们已经爬了很久了,但前面还是一点亮光都没看到。
我问前面带路的小花知不知道还有多久,他在墙上找了一下,随口应了声“不远了”。我往前爬到他刚刚看的那个位置,才发现墙上做了一个标记,看样子他的人已经探过路了。我们又爬了一段路,胖子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怎么了?”我被他弄得一下子紧张起来,谁知道他说:“老子忘了找聚宝盆了!”那话里的懊恼显而易见,“不行,老子要折回去,你们先走。”我真觉得“人为财死”这个词在胖子身上真是发挥到淋漓尽致了。“别折腾了,聚宝盆都成铁饼了。”胖子听我解释完,哀嚎了半天,然后语气一转,道:“算了,爷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又往上一段,小花看了一下墙上的标志,告诉我们出口就快到了。就在这时候,整个通道都晃动了一下,停顿一会之后,又是一下。“什么情况?地震了?”这个盗洞的规格是照着标准体型来的,胖子爬着本来就辛苦了,加上这晃动给他带来的重心不稳就更加吃力了。
我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忙道:“快点,墓室要塌了!”我之前没考虑,女尸引起的爆炸是在那间圆顶的墓室,我是不知道那场爆炸的规模到底是有多大,但是照现在来看,不管到底是不是那个引起的,整间墓室因为我们的一番倒腾,也有点吃不消了。
我们的动作都加快起来,胖子激发出了最大的潜质,在最后关头爬出了洞口。在被阳光照到的瞬间,我甚至产生了获得重生的错觉。
第17章 黄千万其人
到了地面上,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加上我们这次到手的东西不多,除了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私藏的一些明器,就只剩那只铜鱼,没有什么大件的物品,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小花安排了一队人马,开车把我们从文山直接开回杭州。毕竟我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虽然不知道从外面能不能注意到地下的事,但是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几个人当中伤势最重的就是闷油瓶,不过他身体素质好,没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胖子说隔了这么就又出现,得先去跟在杭州的几个老关系打打招呼,小花则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和闷油瓶则回到了我的小铺子。这期间我们没有和黄千万联系,奇怪的是对方也没有主动和我们牵上线。
难道黄千万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出来了?这不太可能。
“小哥,蛇眉铜鱼不是只有三枚吗?”我翻着手上的蛇眉铜鱼,问一边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闷油瓶。我问完之后老半天没听到回答,心想他该不会是睡着了,就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好歹算是肯定了我的想法。
“可是十年前我们就已经把三枚蛇眉铜鱼凑齐了不是吗?”这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既然蛇眉铜鱼只有三枚,那我们这次拿的这枚又是什么?后人的仿制品吗?
闷油瓶张开眼睛和我对视了几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陈皮阿四那枚是假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已经有点耳生,但是我的脑海里还是马上浮现了那个精干的老头的形象。“可是它上面确实是刻着铭文的。”我道,说完就觉得自己犯了傻——整条鱼都能仿了,大概也不会在乎那么点铭文。
闷油瓶点了点,从躺椅上站起来从我手中接过那枚蛇眉铜鱼,在鱼尾上掰了一下,那鱼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慢慢扩大,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闷油瓶把那只眼睛示意给我看,道:“假的那条,没有这个。”确实,十年前我在壁画上看到的那三条鱼的最上面那条的额头上有一只眼睛,而陈皮阿四的那条并没有。当时我只当那只眼睛是有什么寓意的。
我把铜鱼拿在手上看着,一下子觉得它的分量都变大了。“这铜鱼到底隐藏了什么信息?”我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把疑问扔给闷油瓶。本来并没有指望他会回答,没想到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三条鱼,必须和三只鬼玺一起。”闷油瓶不是那种会费心思编谎话的人,他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软磨硬泡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句“你不该知道”的回复,所以他的回答让我觉得很惊讶。我以为在这场局里面,闷油瓶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把闷油瓶的话记在心里,反反复复翻看手上的铜鱼,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
三枚蛇眉铜鱼,三只鬼玺,如果是放在其他地方,可能存在着偶然性,但是在这种情况里,相较单纯的巧合,刻意安排的可能性更大。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是因为所有人的焦点几乎都集中在它们的出处上。而没有人试图把它们一一对应起来。
“三”在古时候有“多”和“周而复始”的意思,就像“一而再再而三”这一类的词。而在道家,更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说法。总而言之,古代的人对数字的象征意义有着莫名的执着。
但是我们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而已,甚至连闷油瓶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正联系到底是什么。线索又断掉了。
但是为什么黄千万会知道这真正的第三枚铜鱼的下落?知道这一切的人只在少数,而且这少数人多多少少都和当年的老九门有着联系,黄千万为什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