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话呛得我愣了一下,所以说女人就是难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急着对我表现敌意了。边上的君少卫拉了拉她的衣服,对我抱歉地笑:“不好意思,我姐就这脾气,三爷您别见怪。”人家给了台阶我也就顺着下,对他摆摆手:“是我不对,我没表达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到令姐让我想到一些事情。”阿宁的死过了这么久都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女人本身属阴,是地下那些东西的首要攻击对象,从这上面来说,女人真的不适合干这行。更何况这两姐弟长得白白净净,怎么看都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家的闲事,我也懒得去管。七座里坐了六个人,相对空间还是有余韵的,我因为前一天晚上一直在想第三只鬼玺的事情,几乎没怎么睡,加上今天一天的行程,现在一坐上车就开始犯困,果然人老了,体力就是跟不上这些年轻人了。离到终点大概还要五六个小时的路程,我干脆靠着靠垫开始闭目养神。
第6章 黄雀
在文山境内和胖子汇合之后,我们在当地找了一间旅店落脚,打算稍作休整第二天出发。安排住宿的时候我和马义分到了一屋。其实我本来想说我和胖子一起住,可是想想他那震天的呼噜就犹豫了,加上跟我一起的五个人是得了黄千万的令的,自然不会放我一个人住。好在马义这个人我并不讨厌,他对人一直低眉顺眼的,感觉很是温顺。拿了钥匙刚要走,刚好和胖子打了个照面,他对我打了个眼色后转身出了旅馆,我把钥匙递给马义:“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一家古董店很不错,我想去看看,你先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吧。”马义接过钥匙跟着接待上楼去认房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出了旅馆左转,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胖子靠在一个转弯的墙边抽烟。胖子看到我咧了咧嘴。“怎么?”我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夹的喇嘛是谁的?”胖子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一点没有吊儿郎当的感觉,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黄千万,但是这个人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不深,但是也知道并不是一个非常需要忌讳的人,难道是我之前估计错误了?
胖子把烟嘴扔到地上踩灭,看着我道:“胖爷虽然这十年彻底安分了,但是在道上还是有点名气的,虽然说不上呼风唤雨,但不至于一点小兵都搬不动,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奇怪,好像所有人都被下了禁令,我一提到要下去的地方,那些人都是一个反应——给我玩儿变脸。”
我听了就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是到最后他根本没能找到帮得上的人,难怪我看他怎么一个人,还以为他们安排在其他地方了。我想了想,忍不住皱眉。这种情况要分析的话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我们要下去的地方恶名昭彰,可怕到能让所有堪称亡命徒的土夫子闻风丧胆。但是这种可能性显然不大,先说一个墓的危险性和它的价值在一定程度上是成正比的,土夫子这样的一类人往往都是亡命徒,只要有好东西的地方就是他们趋之若鹜的地方,所以往往真正越是危险的地方,越会有人愿意去,而且,这个地方和第三只鬼玺有关,众人皆知,必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但是黄千万是有什么样的地位和势力,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真的做到这种程度?
“我说天真,你这年龄长了,怎么运气一点没长,成天遇到这种好事?”胖子一转眼又恢复成了老样子,对着我啧啧摇头。我被他说得没脾气。还真别说,这些年因为形势在眼前,我没有少下过地,虽然血尸蟞王一类的东西没碰到,但是各色粽子还真没少过。我摆了摆手,免得他跟我深入讨论这个问题,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这个地方我一定要下去,好不容易把闷油瓶从鬼门关带回来,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我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矫情,我心里也明白,我对闷油瓶的执着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的很多疑问,只有他能给我答案。我本来想让胖子留在地上给我们做接应的,但是想想胖子的个性,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的性子是不是改变了,但是从十年前他的样子来看,那么多年下来他都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要改估计很难。
之后的话也没多说,我和胖子一路胡扯回了旅馆,休息整顿了一天之后准备出发,队伍里的其他几个虽然身手是有保证的,但这下地毕竟不是做保镖,有时候常识比身手更重要,好在几个问题问下来,我发现他们对古墓里东西的认知不会少,至少是不用我操心的地步。
我们的目的地在文山市郊区一座荒山的深处,因为很久没有人出入,地图也无从更新,我们有的只有黄千万提供高空拍摄的地形图。所谓地形图,真的只是“地形”图。我看着手上大部分被植被覆盖的高清照片有点头疼。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别人。我们早向当地居民打听过,这座山在以前是他们的神山,山上动物和植物的产出量都特别高,所谓靠山吃山,当地很大一部分都是靠着这座山发展起来的,只是三十年前某一天起,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山的人都会无故消失,然后隔一段时间被人发现在山脚下,久而久之就没人敢上去了。
三十年前,难道这和三叔他们那次的考古行动有关?我这么一想就觉得有可能,风水在根本上将就的就是布局,一个大的布局是可以跨越很大一块地域的,如果这座山和当初的西沙海底墓有什么关联,那么当初他们的行动影响了那边,牵动到这边也不是不可能。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十年前的那场波澜,又要开始了。
地图上标注了要找的墓的位置,但只能帮助我们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至于其他,别说是路线了,三十年没人行走,基本上连路都找不到,一点不夸张的说,我们一路上算得上是披荆斩棘。在茂密的丛林里,时间观念会在很大程度上被模糊掉,而复杂的丛林环境是很消耗体力的,所以我们走走停停地摸索了一天,也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眼看着光线完全暗下来,连树叶缝隙都见不到光了,我只能示意他们停下来扎营。我虽然急,但也知道不能急于这一时,黑夜行路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反而是得不偿失。
虽然一天下来都没人反应,但是真正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疲态都表现了出来,我自己也是。跑过步的人都知道,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身理上会出现一个极点,是最为疲劳的时候,而一旦熬过了这个极点,基本上就是机械麻木地运动,不会感到累,但是相反,一旦停下来,所有的感觉都会鲜明起来。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起脚来,一边抱怨:“NND,这什么鬼路,胖爷我的脚都要断了,还有你小天真,也不知道考虑一下我们老年人的情况,你这么个赶法,没见到小哥,你得先给胖爷我张罗丧事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这种走法太损,适当休息反而是可以加快脚程的,但是我一想到闷油瓶一个人独闯那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就忍不住急,这一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想到这忍不住有点惭愧,怎么一碰上闷油瓶的事,我这十年练出来的东西全没了,还是跟个愣头青一样。我回头看了看,每个人都累得够呛,除了军人出身的陈亮和冯祺还能撑着在搭帐篷,另外的三个人基本上跟胖子的状态是一样的。我的心里升起一丝愧意。
帐篷搭好之后,虽然每个人都巴不得立刻休息,但是还是需要安排人看守。胖子那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情愿,要是让他来看,指不定半路就睡着了,我干脆就招呼他去休息,我也累,但还是能撑得住,这十年来别的没有,身体素质倒是真的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锻炼。总共六个人,分三批,陈亮和冯祺的精神状态是最好的,就安排他们第一批,然后是我和马义,最后是君姓姐弟,至于胖子就安排成机动,说白了就是他老人家高兴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我被人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点了,白天没觉得,这时候才感觉到,这座山真是静的出奇,除了间或的一些不知名虫子的叫声,基本上整座山没有一点动静,连树叶的晃动都没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来,我以为是马义,回过头却看到胖子打着呵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有点搞笑。
胖子捡起地上的一根没点燃的树条把火堆里的火挑得更旺了一些,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呵欠就一直没停过。“不是说了你机动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都说打呵欠是会传染的,这么下去我的睡意也要被勾起来,接下去的几个小时就不好受了。胖子白了我一眼道:“机动个屁,胖爷我老当益壮,这点苦还是吃得消的。“胖子这么说,我也只能由着他。
我们坐了一会儿,胖子这个闲不住的主就站起来四处张望着。其实在这种环境里,一点风吹草动带来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十倍,站岗放哨也显得没这么必要。胖子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蹲下身来拉了拉我,示意我站起来。他往我们后方的一个位置指了指道:“看来不要命的不止我们。”
我眯起眼睛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边的红光。对方选的距离恰到好处,加上茂密的植被遮掩,基本上很难发现,就算是胖子,要不是因为火光的跳动引起那点红光的忽闪,他大概也很难发现到。
故意选了我们正后方的地方,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难道是黄千万还不放心,自己另外组织了一票人手跟着我们?我想了想,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他既然从一开始就通过我找闷油瓶,那么他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会是谁?”我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一路上我们这一队都没有人发现我们被人跟踪,对方的身手和跟踪术显然都很超群的。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小天真,你文化水平可比胖爷我高多了,难道你没听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什么什么捕蝉,什么什么在后的。”
没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班人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说,有第二个人,知道了第三只鬼玺的事情。
第7章 棋局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被人叫起来收拾出发了。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没有把我们发现被人跟踪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些人的性子我们还没有摸透,要是知道了之后做出什么举动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我们一行人缓慢的行进着,前一天夜里的休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经算是充足的,所以体力也大致上恢复了,但是在这种媲美原始森林的地方行进,速度还是快不到哪里去,但是因为有了之前走了一天的经验,加上两个老兵在野战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倒是明显比前一天要有效率地多。
走着走着,我渐渐发现情况有点奇怪。越往深处走,树木的高度就越低,甚至到后来,乔木类植物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放眼看过去都是低矮的灌木,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被盘旋在其中的荆棘割伤。不过这样的环境相较之下对我们分辨方向和判断时间要相对有利一点。
我利用观察地势的当儿往后方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影。因为我们正站在出了乔木段的出口,他们大概就藏身在那些高大的乔木后面,只是我们再往前,他们要再想隐藏,就没那么容易了。果然,再往前走,植被的高度就越来越低,到最后就只有长势比较高的野草而已了,虽然那些人似乎都是有所准备地穿了丛林迷彩,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藏身效果明显较之之前要差很多,只要是有心,都能轻易找出来。
对方那边大概有7个人,和我们这边势均力敌,只是从他们的装束和一路以来的行动看来,很有可能都是受过专业化训练的,这种情况下人数相近,他们占劣势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一些。看来我现在只能指望快点找到闷油瓶。这么一想,我的脚步不自觉就加快了一些,只是当时我没想到,在这种丛林里面,可能的危险并不只是来自于野生动物。
因为地形环境趋于平缓,我们一行越走越快,另外我看到其他几个人时不时会互相打着眼色,估计他们也已经注意到我们后面有人跟着,但是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有型的敌人身上,而忽略了我们所处的环境。
在前头开路的陈亮突然站住不动了,举手示意我们停下来。“怎么回事?”我问。“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出于军人趟雷的本能,他在感觉到脚下有异样的瞬间就没再动作,虽然知道这种地方不太可能会有地雷,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维持着那只脚上的力度,蹲下去检查。“奇怪。”陈亮嘀咕了一声。我看他虽然那只脚还是没有移开,但是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知道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走上前去看了一下。他踩着的地方陷下去了一块四方形——看到这个,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中机关了。
“全都站着别动。”我的话刚讲完,我们的后方就传来一阵骚动。我转过身去,只看到后方离我们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一块圆形区域突然消失,随即又出现,紧跟着是另一块方形区域的消失和出现,然后又是圆形……此起彼伏。回过身来,前方五十米的区域也是相同的情况。
这些区域的动向乍一看根本找不出规律,我看了半天,只能看出我们前后的活动区域是以我们站立这个地方为分界线呈镜像的,另外大致上的方向就是往我们这边集中靠近。而等稍微近了之后根据目测,能确定这些圆形和方形的直径大概有20米,这种距离,除非我们能准确地预料到它的出现,否则根本就没办法避开。这时候我也没空去关心后面那些人是什么情况了,聚精会神地观察这些区域的走向。眼看着就要到我们脚下的区域了,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难怪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原来这两种形状代表了围棋里的黑白棋子,而且看这情况,是在下围棋,只是我对围棋的了解仅止于初步的规则,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研究,加上现在的时间根本不允许我深思,只能赌一把。
我把大致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告诉他们这是一个棋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