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址名字很生僻,但是从省到市再到镇一级一级的记下来,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应在极偏远的北方。
我问古老爷子:“你徒弟的裁缝铺叫什么名字?”
古老爷子笑了笑:“那地方只有一家裁缝铺。很容易找。”
第788章裁缝
我听见古老爷子这么说,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遇见的东西都是独一份?只有一家裁缝铺的小镇,只有一户陈姓人家的松城。”
我们拿到了那个地址,没有过多耽搁,就急匆匆的出发了。
王书记直接将我们送到了火车站,跳过了繁琐的程序,将我们送上了一班火车。
古老爷子到底还是高估我们了,即使是坐最快的火车,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到那个地方。估计古老爷子说的是小鬼们的速度吧。
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怎么睡觉,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但是现在在火车上面,却难得有了困意。
我向吕先生说道:“我先睡一会,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就叫我。”
我这话说出去之后却没有得到回音,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薛倩和吕先生早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把聚宝盆抱在怀里面,沉沉的睡去了。
当初吕先生要摔了聚宝盆,我下意识的拦住了。这时候,我才明白我当时决策的英明之处。每天午夜的时候,我都感觉血脉沸腾,忍不住要滴出血来,而这滴血必须要入了聚宝盆的口中,我才能换得一日的安宁。如果当初把聚宝盆摔破了,我很可能会活生生憋死。
我想起几天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来,就不寒而栗,打了个冷战。
可是等我这冷战打完之后,我发现那种奇异的感觉真的爬到身上来了。血液在我的身上沸腾,它们像是要涨破血管,冲破皮肉,从我身上喷溅出来。
我心底里曼又涌起渴望来:“我要喝血。喝我自己的血。不是用我的嘴,而是用聚宝盆的嘴。”
我猛地醒了过来。
我仍然坐在火车上面。但是心底里那种感觉却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我看了看表,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薛倩和吕先生正坐在我对面吃泡面,而我面前也放了一份。只可惜,我今晚恐怕没有时间吃了。
我问吕先生:“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吕先生头也没抬,说道:“刚才问乘警了,怎么也得天亮之后了。”
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似得,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该滴血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薛倩指了指桌上的泡面:“老赵,要不然你先吃点东西?”
我心说:“我倒是想吃,只不过我这时候两手发抖,连叉子都握不住了。”
我把聚宝盆放在小桌上面,咬破手指,把手掌伸了进去。
我长叹了一声:“舒服。”
或许是我这一声叹得太过缠绵,惹得旁边的乘客一直向我这边看。
吕先生和薛倩已经见怪不怪了,端着旁边,一边吃,一边观察我。
过了一会,我把手抽了回来。在座位上坐好了。随即,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的视野不再是不停晃动的火车了。而是亮着火光的山洞。
那些小鬼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老弟,怎么样?能逃出去了吗?”
我笑了笑,说道:“快了,我们正在去松城的路上。”
这些小鬼都一个劲的冷笑,显然对我的话不大相信。而我也懒得理他们,干脆坐在石头上面闭目养神。
等我再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已经下了火车。我盘着腿坐在火车外面。周围稀稀落落的或坐或站,有不少的旅客,正在好奇地打量我。
薛倩看见我醒了,冲我笑道:“老赵,我们两个把你从火车上面弄下来,可是费了一番周折,有不少人怀疑你已经死了。”
我笑道:“你还是发愁怎么把我运回去吧。如果咱们这一趟不顺利,我恐怕就得真的死了。到时候你带着个尸体,恐怕要大费周折。”
薛倩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就地找个火葬场把你烧了,然后快递回去就行。”
我们两个嘻嘻哈哈的商量我的身后事,而吕先生已经和出租车司机谈好了价钱。我们三个人坐上车,向那个小镇进发。在车上的时候,我狼吞虎咽吃了几个面包,总算勉强填饱了肚子。
等到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座小镇。
司机走了,而我们在这陌生的北方小镇瞎转。这个小镇比矿镇还要寒酸,只是一个略微大一些的村子罢了。我们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所谓的裁缝铺。
我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小卖部,说道:“咱们去问个人吧。”
小卖部很小,而且很老旧,简直和我的杂货铺有一拼。我走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酱油味。我看见砖砌的柜台后面,摆着一排货架,而货架上面,则放着各种小玩意。
这小卖部和我的杂货铺同样破旧,可是这里却并不阴森。因为有四个男人正叼着烟打牌。烟雾缭绕,吆五喝六。
我干咳了一声,说道:“谁是老板?”
一个光着膀子,满面红光的男人扭过头来。他一手举着扑克牌,一手夹着烟,问我:“买东西?”
我摇了摇头:“不买东西,想打听个人。”
老板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坐回到牌桌上面去,继续玩了起来。
我把身子靠在柜台上面,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裁缝?”
老板很干脆的回答道:“没有。”
我们三个人都有点失望,薛倩问吕先生:“你是不是把地址搞错了?”
吕先生把纸条掏了出来,把上面的地址念了一遍,问道:“是这里吗?”
老板说道:“没错,是这里,不过没有裁缝。”
我百无聊赖,探了探身子,拿起柜台后面的镜子来照了照。这一照几乎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看见自己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这幅样子,根本不像是活人。
如果是陌生人见了我,肯定以为我是在室内呆惯了,所以脸色有些苍白。可是我自己却明白,这种脸色很不健康。我有些悲哀的想到:“恐怕我真的要死了。”
我正在对镜自怜的时候,一个小孩从外面跑进来了,冲老板喊道:“爹,我饿了。”
我不经意的向小孩看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因为这小孩的脸色和我很像,也是苍白的要命,没有半点人气。
这小孩不是城里人,而且一身尘土,分明是在外面玩惯了的。他拥有这种脸色,是不是说明,他也命不久矣了?
我想要给老板提个醒,可是刚刚迈出去一步,就被吕先生拦住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件事咱们别插手,静观其变就行。”
随后,他礼貌地向老板说道:“打扰了。”随即,带着我们两个人向外面走了。
等到了大街上,看看左右无人,我问吕先生:“刚才那小孩怎么回事?”
吕先生小声的说道:“你看的没错,这小孩的命不长了。”
我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修道之人,降妖除魔都是本分。你为什么不让我提醒小卖部老板?”
吕先生笑了笑,说道:“赵莽,你虽然能看出来那小孩情况不妙,可是你却看不出来,和老板在一块打牌的三个人,却不是一般人。”
我奇道:“怎么说?他们是道士?”
吕先生摇了摇头:“不一定是道士,这地方远离中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偏门也很正常。他们身上的阴阳二气有点不对劲,肯定没少和鬼神打交道。”
薛倩马上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孩情况不妙,是这四个人干的?”
吕先生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可说不准,小卖部里面的父子只是普通人。或许老板什么都不知道,把他们当哥们,而他们却是暗中害人。或者是老板发现了自己儿子不对劲,邀来这三个人做帮手。”
第789章诱捕
这时候,街上起了一阵风,本来就不大干净的街道马上被吹得乌烟瘴气。这种场面很常见,只要在乡下生活过的人都已经看惯了。而我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两句诗来:今日呼唤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这些灰尘确实有几分像妖雾,而我们几个,恐怕要扮演孙大圣的角色了。
我问吕先生:“这小孩的事,咱们管上一管?”
吕先生苦笑一声:“赵莽,你还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大好人。你自己的命还有多久?顾得上管这小子?”
吕先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怀里面还抱着一只聚宝盆。我叹了口气,说道:“这话也对,我都活不了多久了,还管别人干嘛?”
我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来,说道:“我虽然活不长了,但是好像也不能袖手旁观,任由这小孩死了吧?”
薛倩在我旁边笑道:“老赵,你死不了。俗话说,善有善报。见了你这样的大善人,牛头马面都得躲着走。”
我笑道:“可是俗话又说,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
吕先生没有参与我们的争论,他一直在打量着小卖部周围的几座房子。过了一会,他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救这小孩只是顺手的事,反正我们现在也走不开,就在这里耽搁一晚上吧。”
按照我们的计划,这个小镇只是个中转站,我们找到了裁缝之后,就应该马不停蹄的赶往松城。可是让人奇怪的是,这里根本没有裁缝铺,我们问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这里有个裁缝。
薛倩说道:“这裁缝既然是古老爷子的徒弟,八成也不是什么活人。我们与其白天问人,不如晚上问鬼。”
吕先生深表赞同,他坐在树荫下面,说道:“咱们先睡一会,养精蓄锐,到了晚上,好好地打探一番。”
我在火车上已经睡了一大觉,这时候没有睡意。而薛倩和吕先生却撑不住了,他们两个依靠着大树,沉沉睡去了。
我坐在地上,远远地望着小卖部,我看见那小孩从店里面跑出来。或者踹一脚小树,或者抠一块墙皮,淘气得很,也活泼的很,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死的模样。
小孩在外面从中午玩到傍晚,等家家户户冒起炊烟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得回去了。
这时候薛倩和吕先生也醒过来了。我们三个人把干粮分了分,狼吞虎咽的吃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以前王书记请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大鱼大肉这东西,吃多了腻的要命。现在吃窝头,喝凉水。仔细想想,还是大鱼大肉来的舒服。”
薛倩懒洋洋的靠在树上,说道:“等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结束了,我要每天大鱼大肉的吃,吃成个大胖子,让背后的钟馗纹身也面目全非。”
我想象着一身赘肉的薛倩,以及在他背后变了形的钟馗,不由得想笑。
等我们吃饱喝足之后,太阳也落山了。
吕先生拍拍手站起来,说道:“咱们该干活了。从这地方随便找一只小鬼,先问出来谁是裁缝再说。”
吕先生的招鬼符是随身携带着的,缺的就只有蜡烛了。实际上,我们身上带了香烛。只不过我们不放心那小孩,想要再去看他一眼。于是我们进了小卖部里面买蜡烛。
等我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在点灯底下,那四个男人仍然在打扑克。
这时候,不用吕先生提醒我也看出不对劲来了。正常人哪能在椅子上坐一天,一直打扑克?牌瘾再大,也得活动活动。
老板叼着烟扭过头来,看见是我们三个,不由得一愣,随后,有些敌意的问道:“你们三个想干什么?”
我说道:“我想买蜡烛。”
老板嘟囔了一句:“三个外来人,买什么蜡烛?”
他自作主张的拿出来一只手电筒:“用这个吧,照的远,拿在手里面又方便,不怕风不怕雨,而且不容易引起火灾。”
我哭笑不得,说道:“我们只想买包蜡烛。”
老板嘀咕了几句,在货架上面翻了翻,然后拿出来了一包蜡烛。
吕先生又说道:“有香吗?庙里面烧的那种。”
老板说道:“只有坟头上烧的那种。”
吕先生笑了笑:“嗯,一样的东西。”
老板不仅拿出来了一包香,甚至拿出来几叠纸钱:“纸钱你们要吗?”
吕先生笑了笑:“你这还什么都有啊。”
然后我们掏出钱来,把香烛纸钱都买下来了,装进了包里面。
老板皮笑肉不笑:“香烛纸钱不算什么,我这里连花圈都卖。谁让这地界上,只有我一家小卖部呢?”
我心中一动,问道:“你这小卖部给人做衣服吗?”
老板说道:“我这里又不是裁缝铺,做衣服干嘛?”他看着我说道:“你还没有忘了找裁缝?实话告诉你,咱们这里没有这号人。”
我干笑了一声,就扭过头去了,我看见小孩坐在凳子上,正在安安静静的看电视,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屋子里面的气氛,有点不太正常。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有一场大战就要爆发,唯独瞒着这小孩一个一样。
老板又说道:“我这里还有烧酒和鸡肉,你们要不要?坟头上的小鬼最喜欢这两样。”
吕先生干笑了两声:“这个就不用了。我们不是来上坟的。”然后带着我们从店里面走出来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听见老板在我们身后冷笑道:“三个外乡人,来我这里买香烛纸钱。不是回来给祖宗上坟的?那可真是怪了。”
我们三个人出门之后,小卖部就把大门关上了。这其实也很好理解,这镇子太小了,反正也没有客人,倒不如早早的关上门休息。只不过,这个举动更加证实了一件事,和老板打牌的三个人,不是这里的居民,他们晚上是在小卖部过夜的。
我们三个人远远地走开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蜡烛一只只点着,摆在了路上。
北方陌生的小镇,陌生的黑夜,陌生的蜡烛。
我看着一地摇曳的烛光,心里面生出一种凄凉的感觉来。
这时候,薛倩蹲在地上来了一句:“大学的时候,时不时就有人在女生宿舍楼下,点蜡烛告白。我大学四年从来没有干过这档子事,以为这辈子都会对这种事敬而远之,守身如玉。没想到毕业之后居然破戒了,而且我要等的不是美女,居然是小鬼,这可真是不大对劲。”
薛倩这话听得我哈哈大笑,原本的凄凉感荡然无存。
我们按照吕先生的要求,把蜡烛摆成了一个阵势。据吕先生所说,现在方圆十步之内的阴气都比别处要高。小鬼肯定会忍不住跑过来的。
现在我们三个人就像是捕鼠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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