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对钱不钱的不感兴趣。我只是笑了笑,又话题一转问他,“两千万什么时候能到我们手里?”
胖二副面露难色,回复说,“在白鲨号上,当然没这么多现金,等回到内陆。他第一时间筹集,另外他现在可以给我们打一张欠条。”
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想笑,心说打白条?亏他想的出来。这不跟去饭店赊账的那些贪官一样么?
没等我说啥呢,铁军把话接过去,他一边把那一沓子三元纸币拿起来,往兜里揣,一边说,“这钱我先拿走了,啥时候两千万到账了,我再被大三元如数奉还。”
胖二副眨巴眨巴眼,想说啥,最终没说出口。
大嘴趁机也拿了几枚袁大头,说揣在兜里有空时拿出来摆弄摆弄。这下胖二副忍不住了,指着袁大头说,“兄弟,这东西很值钱,你这么一摆弄,尤其把签字地方弄没了,就白瞎了。”
大嘴一翻白眼珠子,没理会这些,还跟胖二副强调,这袁大头可不是信物,纯属给他的,他玩坏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胖二副绷着脸,极不习惯的笑了笑。铁军又叫着胖二副,在这船长舱立字据。这期间铁军看似无意的多问了句,“咱们的船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胖二副专心写欠条呢,也没多想的回答说,“现在白鲨号的马力很足,估计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就能到太平洋群岛了。”
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换个意思说,在这一天之内,胖二副很可能会把我们这些偷渡客解决了。
最后胖二副写完,把欠条递给铁军,铁军看了一遍,没啥问题后,又把欠条转交给我。
我们跟胖二副随便说几句,就当先离开船长舱。胖二副送我们出去后,索性还把门反锁了。
我们仨没回客舱,因为那里人太多,我们需要个僻静的地方,聊点事。
我们就往船帆那里走去,路上我们遇到一个匆匆而过的水手。铁军把他叫住了。
这水手也认识我们,客气的打声招呼。铁军问他,“未来几天,海上的天气会怎么样?”
水手拿出一副有困难的样子,跟我们回答说,“天气这东西,变脸太快,谁也预测不准,不过按目前夜空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阴天,或者也有可能遇到台风。”
我心里一紧,因为在深海遇到台风,这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把白鲨号也弄沉了,接下来我们很可能是死路一条。
铁军又跟水手问了几句,之后我们跟他告别。
不仅是我,铁军整个脸都有点沉。我们来到船帆处,一起蹲在一个木桩子下。
其实今晚的风就很大了,我们仨吸烟都有点吸不起来的架势,烟刚一点上,就一直快速烧着。
但我们不在乎烟。铁军先说了他的想法。我们必须抢在胖二副的前面,把白鲨号控制住。
我和大嘴都点头赞同,而我又突然联系到一件事。
在下午跟海盗船武装冲突后,我们处理后续事宜时,我和大嘴也看了几名死去偷渡客的脚底,外加之前我们就对部分偷渡客的脚步做了排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发现结痂的脚板,换句话说,我们还没有泥鳅的任何消息。
我又想着现在白鲨号上剩余的偷渡客,只有四个人没被我们检查了,如果他们脚板还没异常,很可能说,泥鳅早就死了,被水手抛尸弃海了等等。
我现在也不去想能不能找到泥鳅了,因为更重要的是我们仨怎么不被害,还能安全回国。
我把这些杂念放到一旁,又问铁军,“何时发起攻击为好?”
铁军说赶早不赶晚,就今晚吧,另外为了提高胜算,我们仨可以先找机会,偷出枪械来。
我明白这枪械指的是啥,白鲨号上原本就有火器,下午洗劫海盗船时,我们又拿了不少好家伙事,包括狙击枪。
我也相信,我们仨是整个船上最懂得玩枪的人,一旦有枪在手,这些水手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和大嘴张罗着这就动身,但铁军摇摇头,说偷枪的事,他去办就行了,我和大嘴先回到客舱等信。
我细细琢磨一番,觉得有时候不是人多就好,铁军身手敏捷,自己去的话,也更方便。
我和大嘴跟他告别。我哥俩溜达的往客舱走,当一进门时,发现这里有五个偷渡客,他们都围在娃娃脸的床铺周围,似乎正商量着什么事。
我和大嘴的进来,引起他们的侧目,而且他们也不多说啥了,这就散伙,各回各的床铺。
我喝大嘴互相看了看,我俩都不知道这些人密谋啥呢。我俩没理会,回到角落里,一起爬到上铺。
我俩挺累的,就都拿出一副要躺着睡觉的样子。其实我没真睡,偷偷留意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这五个偷渡客,稍微等了一会儿后,又有动作了。娃娃脸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这人悄悄走到客舱的门口,把门关上了。他还拿出一副放风的样子,守在这里。
其他三个偷渡客,在娃娃脸的带动下,全从床铺下来,往我和大嘴这边围了过来。
我实在沉不住气了,尤其看这架势,分明是想收拾我和大嘴呢。
我猛地坐起来,指着他们四个喝了句,“干什么?”
大嘴其实也没睡,随后他不仅坐起来,还一个大跳,从铺上蹦了下去。
娃娃脸盯着我们俩,先举手做出一个表示,那意思对我俩并无恶意。我趁空也下床了,跟大嘴并排站在一起。
我问娃娃脸,“你们到底想什么呢?明说!”
娃娃脸嘿嘿笑了。不过他这笑法,更让人觉得他内心很阴冷。他顿了顿,说了一个事。
那个死去的光头,很会拍马屁,跟独眼船长的关系很好。所以他的死,很耐人寻味。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想起胖二副了。我隐隐猜测,会不会是胖二副搞的鬼,把光头杀了?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就是想拉拢我们仨,毕竟我们仨身手好,能为他的夺权出一份必不可少的贡献。
但现在死无对证的,我又没法求证这件事。
我当着娃娃脸的面,索性装傻充愣,还说声谢谢,那意思谢谢他的提醒。但这并不是娃娃脸最终要跟我们说的心里话。
他又一转话题,指了指其他几个偷渡客,又跟我俩说,“兄弟,咱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都觉得,胖子(二副)不对劲,今天下午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另外,他能这么对船长,难道就不能这么对我们么?”
我没想到娃娃脸能这么聪明,打心里还暗赞这小子一句。
娃娃脸让我俩考虑下,而且时间肯定不多了,我们要么就抱成团,把白鲨号夺了,确保能活着到目的地。
我和大嘴没急着回复啥。
而这些偷渡客里,还有一人对我和大嘴有偏见,他突然插话,哼了一声说,“谁知道这俩土匪是不是跟胖二副一伙的,不然胖二副为何对他们仨特别照顾呢,咱们别忽略这点,结果找了两个内鬼。”
娃娃脸回头看了这偷渡客一眼,显得半信半疑的。
我知道得想什么办法,让这些偷渡客信我们仨,不然我们不仅没多帮手,反倒又多树了敌人。
我也有招,对他们喊了句等等。我又摸着兜里,把那张欠条拿了出来。
我也不回避的给他们看了欠条。这上面落款是胖二副的名字,甚至还有手印。
这帮偷渡客全被两千万的字眼震慑住了。娃娃脸看完第一个表示的,对我俩连连冷笑说,“不亏是做土匪的,到哪都要划拉一笔钱进账。”
但这也间接说明,他们信我和大嘴了。
我突然觉得,接下来的事好办了,只等一会铁军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下,这次有偷渡客做帮手,我们二次夺权,不会太费力!
第十七章意外
我把等铁军的事说了。娃娃脸他们妥协了,还这都回到各自床铺上小小休息一会儿。
我和大嘴没再费劲巴力的爬回上铺,而且这客舱里一多半的床铺都空着,我俩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们没把铁军等来。反倒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拎着两个竹篮子的水手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对这水手有印象,他负责餐厅的。我们全看着他的同时。他也没个好脸色的瞧着我们,念叨说,“长官要给你们加餐,妈的,你们这帮人倒成香饽饽了,害得老子半夜做饭伺候你们。”
我一听就明白胖二副的意思了,说心里话,这饭也不是好饭,很可能是送行前最后一次加餐了。
我故意压着性子。没流露出啥来。那些偷渡者各怀心思,但都同样装作很淡定。
水手吼了一嗓子,说我们还等什么,自己过来拿。
他把两个竹篮子并排放到地上,打开了。这里面垒着一个个贱价的塑料餐盒,里面盛着肉粥。
我们一人拿走一盒。这水手本身没得吃,他也懒着看我们秃噜秃噜喝粥。他又喊着说,让我们别磨磨唧唧的,十分钟后他过来取。
他一转身拎着竹篮子离开了。我晚上喝了不少酒,心说现在能喝点粥,倒也不错。
我就坐在下铺。把盖子打开了,捧着饭盒小小抿了一口。
我知道这水手的厨艺不咋样,但今晚的粥,被他做的味道更怪。我喝着忍不住直皱眉头。
娃娃脸也喝了一口,但他反应比我还大。他对着饭盒,噗了一口,把嘴里的粥全吐回去。
他又沉着脸,目露凶光的对我们说,“都别喝,这粥有问题。”
有个偷渡客实惠的都已经喝完一半了,听到这话,他一愣,紧接着冲到马桶旁边。又是扣喉又是卡嗓子眼的,哇哇吐上了。
我们稍微冷静下,我又问娃娃脸。“问题在哪?”
娃娃脸哼了一声,举着粥盒回答,“老子也不是雏儿,这粥虽然本身做的味道很咸,但依旧掩盖不住波拉切洛的那种轻微的怪味。”
我对波拉切洛这词很陌生,多问了一句。娃娃脸又说,“这是南美洲一种植物,从中可以提炼出一种号称世上最危险的致幻药的白色粉末状毒品,它毒性比炭疽更强,还有个俗称叫‘魔鬼呼吸’,一旦中招,很快会变成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偶,任人摆布。”
我不知道娃娃脸这解释有没有夸大的成分,但有一点能肯定,胖二副下毒了。而且再过一会儿,那水手还会过来收餐盒。
娃娃脸和那几个偷渡客的意思,一会就把水手杀掉,我们借此“造反”。但我和大嘴极力反对。
我还提醒他们,我们没有枪。
娃娃脸咬着腮帮子,显得很纠结。我还是那态度,让这些人稳住,等铁军回来。
我们为了应付那水手,想到一个笨法子。我们把粥都倒在马桶里。这马桶其实就是个大号木桶,原本装着半下子的屎和尿。
这些粥被倒进去后,娃娃脸还拿一个粗木棍子,对着里面搅和一通。
我们又回到床位上,各自拿出昏昏欲睡的架势。
那水手绝对是掐着时间呢,很快他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他没让我们起身把餐盒送过去,他拎着竹篮子,挨个床铺走着,一个个的收餐盒。
我和大嘴,以及娃娃脸都还好说,装的摇摇欲睡,但当水手又来到一个偷渡客的床前时,他一边拾餐盒,一边观察这名偷渡客。
水手一定发现到啥了,他突然骂咧了一句,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摸腰间,把手枪拿出来。
他指着这名偷渡客,不犹豫也不客气的扣动了扳机。伴随两声枪响,这偷渡客稀里糊涂的死在床上,尤其脑门上的枪眼,还呼呼往外溢血呢。
我们都被这水手的狠劲吓住了,但我们也不能视而不管。也不用谁提醒,我们其他人全一跃而起。
其实这水手犯了个错误,他或许以为,只有刚刚被打死的偷渡客没中毒呢,没想到我们都没喝那怪粥。
他举着枪,又四下乱射,另一名偷渡客挨了一发子弹,惨叫一声。
我、大嘴和娃娃脸,原本冲的最快,娃娃脸还拿出他的独门武器,那个小锤子。
别看这是一把冷兵器,但娃娃脸一见形势危急,猛地把小锤子投了出去。
小锤子打着旋,最后很准的砸在水手脑门上。我隐隐还听到咔的一声响。这水手疼得没好声的叫唤一嗓子,也顾不上开枪了,整个身子一软,一下跪在地上。
我和大嘴趁机冲到他身边,我正合计怎么下手呢,大嘴直接飞起一脚,把水手踹到。他又附身捡起锤子,对着水手脑袋狠狠敲了两下子。
大嘴使用锤子是个外行,也都没打对地方,不然铁军说过,用锤子杀人,压根不出血。
大嘴这两下子,伴随噗噗两声,水手脑袋成了一个血葫芦,而且他也死透了。
这时娃娃脸也凑近了,还跟大嘴一伸手,要锤子。
大嘴把锤子递给他,我趁空把水手握着的枪抢下来了。这一刻,我心里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出来,也因为握着枪,多多少少有种安全感。
但水手刚才开枪的声音,一定惊动外面了。我们还没松两口气呢,又有一个壮水手冲了进来。
这人更狠,拿了一把步枪。他还把步枪调整为连发状态。
他就用步枪,对着床铺一顿扫射。我、大嘴和娃娃脸都很机灵的直接趴到地上,剩下的偷渡者全被射程马蜂窝。
我被这接连发生的两件事一闹,突然明白了,心说合着胖二副用了连环计,先毒杀我们,一旦失败的话,他还留了个后手,让这人用步枪解决我们。
我知道现在对方的火力很凶,我正面拿手枪跟他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有另个办法。
我顺着地面往前看,借着空隙,我看到那水手的脚了。我举起手枪,瞄准后,砰砰的扣动扳机。
第一发子弹没打中,但第二发,一下把这水手的脚打出一个血花来。他疼得整个脸都扭曲着,一失衡倒在了地上。
我手下没停歇,继续开了两枪。这水手瞪个大眼睛,停住了呼吸。
我怕还有人下来,虽然这一刻,我们都有点耳聋,但我还是扯嗓子喊,让大嘴快点抢步枪去。
大嘴从地上爬起来,也因为跑得太着急了,途中把一只鞋甩飞了,但这并不耽误啥,最后他把步枪夺到手里,又咔咔的摆弄几下。
整个客舱,活下来的只有我俩外加娃娃脸了。我和娃娃脸也冲到门口,跟大嘴汇合。
我也明白,现在还想等铁军,不太现实了,或许甲板上听到枪声后,剩下那几个干活中的偷渡客,都跟胖二副他们火拼起来了。
我们仨互相看看,娃娃脸一抹脑门上的汗,跟我俩说,“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