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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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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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府朝阳斋内,严刹正就探视公主一事的具体细节与自己的亲信们商议,日子已经敲定了,定在满月宴的最后一天晚上。江裴昭和杨思凯为了避嫌,都没有到场。正谈着,严牟敲门进来,走到严刹身旁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严刹沉思片刻后道:「让严萍去告诉杨思凯。」

    「是。」

    严牟离开了书房。

    没有说出了何事,严刹继续说之前被打断的事。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需要注意的地方基本上全部敲定,严刹让诸人去做准备。李休没有动,似乎有话要对王爷说,周公升却把他拉出了书房,并给王爷关上门。

    李休问:「公升,你为何把我拽出来?」

    周公升小声说:「你能告诉我你要和王爷说什么吗?我看看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那你猜我要和王爷说什么?」李休笑了。

    周公升指指前方的小亭子,两人快步走到那里。四下无人,周公升说:「你是要问王爷关于月琼的事吧。」

    李休很是惊讶:「你是如何猜到的?」

    周公升道:「因为不只你一人对月琼的身分有疑问,我也有。恐怕除了纪汪之外,咱们几个都有。月琼为何对公主的事那般在意?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叶良是谁?他留下的那串玉珠子是哪来的?为何见到月琼之后他就突然不见了?」

    李休双手抱拳:「不愧是公升,休佩服。」

    周公升摇摇头:「其实这不难猜不是吗?从王爷带回月琼之后,咱们就很好奇他的身分,你我私下也曾打探过。可月琼,说实话,我总觉得他的身上罩着一层纱,看似简单易懂,可实际上恐怕连王爷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么多年,尤其是跟在王爷身边的那两年,月琼闭口不提自己的身分,就是问他他也装糊涂。月琼是京城口音,可他却说自己不是从京城来的,但究竟是从哪来的他却只字不提,即便是对他那几个最亲的人,他也从未提过。」

    李休不懂了。「那你为何不让我问王爷?难道王爷不想知道吗?」

    周公升突然严肃道:「你说对了。王爷不想知道月琼的身分。」

    「为何?」李休很惊讶。

    周公升又是摇头:「究竟为何我也不清楚,但从王爷这么多年对月琼的态度来看,我觉得王爷并不想知道月琼的身分。不然为何这么多年王爷从未派人去查过他的来历?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叶良,王爷也不曾让人去查,所以我才认定王爷根本不想知道月琼的身分,或者说不在乎,也或者说是回避。」

    「王爷为何要回避?」

    周公升还是摇头:「这不过是我的感觉。王爷又岂会告诉你我他的心思?若是其他事到也罢了,月琼的事王爷不会对旁人说太多。」

    李休深深呼了口气,蹙眉道:「不知是不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那个叶良的出现对王爷会有影响。公升,那串珠子你也见了,是蓝玉珠。我记得三年前有人送给王爷五颗蓝玉珠,那已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叶良竟然会有一串蓝玉珠,我数过了,整整十五颗。什么样的人能有十五颗蓝玉?恐怕也只有当今皇上能随便拿蓝玉做串吧。」

    「也许是安王送给叶良的。」

    「不是,我派人去打听了,那串蓝玉珠安王救下叶良时就在叶良身上。公升,叶良叫月琼少爷,你说月琼该有怎样的身分?」

    周公升陷入沉默。李休接着说:「还有一事,叶良不怕王爷。就是咱们这些王爷的亲信,面对王爷也会心生敬畏,可他小小一名仆从居然不怕王爷,还敢辱骂王爷,甚至口口声声说王爷配不上月琼。公升,你不觉得奇怪吗?怎样的人连王爷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都配不上?」

    过了一会,周公升反问:「你以为月琼是何人?」

    李休叹道:「我猜不到。你也说了,月琼的身上就好似罩着一层纱,叫人看不透。我只能察觉到月琼的身分不简单,也许和某位京中大员有些关系也说不定,不然他不会那么在乎公主的事。而且公主也说过月琼的眼睛像谁,可惜她现在疯了,我们也问不出月琼像谁了。这就像是一团乱线,越缠越紧,毫无头绪。」

    突然,他的身子一颤:「公升?月琼对宫里的规矩也清楚,探望公主一事是他给王爷出的主意。说不定月琼和宫里的谁有关系。」

    周公升马上严肃道:「休,不要再猜了,更不要去问王爷。若说王爷的忌讳是什么,那就是月琼。如今月琼为王爷生下世子,他对王爷意味着什么你我也更该明白。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月琼是谁,那我们就等着真相大白的那天,不要因为好奇而惹怒王爷。我始终觉得,王爷对月琼的身分非常回避,你不要去触王爷的霉头。」

    李休苦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省得。好,我不再问就是。反正不管月琼是谁,他都不会害王爷。」

    周公升点头:「是啊,月琼不会害王爷,目前他的身分只有一个──厉王世子的爹。」李休也跟着笑了:「公升,这话你说错了,月琼是厉王世子的娘。」

    「哈哈。」

    书房内,严刹坐在那里深思。许久许久之后,天已渐渐暗了下来,他才起身离开书房去露茗轩见客。今晚依旧是严小妖的满月宴,众位宾客在厉王出现后纷纷起身敬酒,严刹一一与他们碰杯。酒散之后,喝醉的严刹被抬回了松苑,只不过他却是在月琼的床上睡到天亮。

    不知是不是严刹的那些话起了作用,还是自己想通了,杨思凯不仅没有提前离开,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整日找人喝酒谈天。和他熟悉的几个人都知道了叶良的事,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倒是解留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过几回,都被江裴昭笑哈哈地用其他的事给挡了回去。

    满月宴的最后一天很快到了。严刹安排了赵公公、礼部的官员、杨思凯、江裴昭、解留山以及几位州府大人们前去拜见公主。就在诸人前往公主所住的「秋苑」时,后府的一间屋内有人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心绪不宁。

    「月琼,你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坐下歇歇。公主那边不会有事的。」黎桦灼实在看不下去了。

    洪泰也道:「是啊,公子,您歇歇吧。有那么多大人在,公主的事一定能瞒过去的。」洪喜跟着点头。

    月琼停下:「我不是在担心公主的事。」睁眼说瞎话。

    黎桦灼笑问:「那你是担心王爷喽?」

    「不是。」回答得快了点。

    黎桦灼眼里满是笑意,他拍拍身边的软椅:「既然都不是,那你就坐下歇歇吧。」

    「啊。」月琼走过去坐下。屁股刚挨着椅子,他又想起来了。但为了证明自己既没有担心公主,也没有担心严刹,他忍下了。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在心里偷笑。

    见公子忍得难受,洪喜问:「桦灼公子,你不是说今日给世子沐浴吗?」

    黎桦灼立刻说:「是啊,就现在好了。」

    洪泰接上话:「我去端热水。」

    安宝去拿小妖的换洗衣服。

    黎桦灼说:「月琼,你这个当爹的还没给小妖洗过呢,一会我抱着小妖,你和安宝给他洗。」

    月琼一听很是惭愧,马上道:「好,我给小妖洗。」

    洪喜洪泰、桦灼安宝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严小妖的专属浴盆里已经注满了热水,他也被自己的干爹亲爹剥了个精光。盆里的水香喷喷的,浮着一层花瓣。不过可惜的是厉王世子严小妖不喜欢花,更不喜欢水。当他的亲爹把水撩到他的小肚子上时,他「哇」地大嚎起来。

    「小妖不喜欢洗身。」月琼有点慌乱。

    「小妖每次都这样,没事的。」黎桦灼一边安抚嚎哭的小妖怪,一边指导月琼给小妖清洗。

    尽管有安宝帮忙,不过只有一只手的月琼还是手忙脚乱的。黎桦灼和安宝早已习惯了,镇定自若地加快动作,安抚小妖。这是小妖第一次在他亲爹面前沐浴,哭得似乎比以往更大声了。在儿子身上摸了两把,月琼把沐浴的重任交给了安宝。可小妖一直哭,他这个做爹的也是心疼不已。

    「哇……哇……哇啊!」

    「月琼(公子)!」

    收回手,月琼呐呐道:「我想着他痒了就不哭了。」

    黎桦灼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洪喜洪泰也要晕了,安宝直接推了推月琼,让他坐着去。「月琼,我们来给小妖洗,你歇着去吧。」黎桦灼出声赶人,洪喜马上扶起公子,洪泰占据了公子的位置。

    月琼有点委屈:「小妖的脚底板不痒,那挠挠他的胳肘窝他就不哭了吧。」

    黎桦灼很想仰天长叹,他无力地问:「谁告诉你孩子哭的时候你挠他的脚底板他就不哭了?」

    「我娘。」

    黎桦灼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见桦灼似乎被自己气得不轻,月琼傻笑两声退到床上坐好,他坐着看总行了吧。黎桦灼连连摇头,轻哄怀里被他爹狠挠了几下脚底板的可怜小妖怪:「不哭,不哭,干爹疼,不哭。」

    我也很疼他……月琼很想辩解,随后想想还是算了。都怪他听信了娘的话,娘明明跟他说过小孩子哭的时候挠他脚底板就不哭了。

    四人的动作很快,洗完的小妖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在干爹的哄拍下渐渐不哭了。四人心疼地看着小妖左脚脚心上红红的印子,很想用眼神责备一下某位当爹的人。但当爹的人眼神不仅无辜,还透着委屈,他们忍下了。

    黎桦灼弯身把孩子放在月琼身上,月琼急忙伸出手抱住,黎桦灼把他的右手放到小妖身上。「哄哄小妖吧。」

    月琼的右手微动,摸小妖的脸:「小妖,对不起,爹不是故意的,爹以为挠你的脚底板你就不哭了。」

    黎桦灼随口问:「月琼,你说那是你娘说的?」

    「嗯。」

    「月琼,那你娘呢?」

    月琼的身子抖了下,他轻拍小妖,却没有回答。过了好半晌他说:「我娘总是骗我。她说孩子是从娘的肚脐里出来的,结果生小妖的时候我就一直纳闷小妖怎么从肚脐里出来?我娘又说,小孩子哭的时候就挠他的脚心,他就不哭了。说我小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

    接着,他抬头对黎桦灼笑道:「看来我得把我娘跟我说的那些话重新考虑考虑了,肯定还有骗我的。」

    月琼回答了,却是答非所问。黎桦灼也笑了,没有再问月琼他娘的事。

    五人在房里逗小妖,近晌午的时候,严刹回来了。月琼脸上的笑瞬间变成了紧张,黎桦灼把小妖抱过来,和其他三人一起退了出去。月琼站了起来,咽咽唾沫,想问,但又不敢问。严刹的脸很严肃,难道事情出了纰漏?

    严刹关上门,脱去带着寒气的外袍,走到炭火盆处烤了烤自己。等身上的寒气退了,他才走到格外紧张的月琼面前,大掌一揽,把人紧紧揽到了怀里。扎人的胡子随即落下,一直到月琼虚软地瘫在他怀里后,他才退开。

    「行了。」

    月琼的身子忽然更软了。

    「公主呢?」

    「我把她送到岛上去了。」

    「有人照顾她吗?」

    「有。」

    「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严刹抬起月琼的脸,月琼立刻闭嘴,这人生气了。「你要我把契约贴在墙上时刻提醒你?」

    月琼立刻摇头,不!太,太丢脸了!

    「只要她不寻死我就会让她活着,不让她挨饿受冻。」

    月琼的大眼里浮现水雾:「严刹,让人好好照顾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闺女。闺女,就该让人疼着,让人护着。」

    「我只会疼我的闺女。」

    「她是公主。」

    「她是古年的公主,与我无关。」

    月琼闭上眼,低下头。「你是皇上的臣子,本就该疼爱他的公主。」

    「为何这么在乎她?」严刹抬起月琼的脸,不许他逃避。

    「她是闺女,闺女就该让人疼。」月琼睁开眼,还是那一句。

    绿眸暗沉,严刹低头在月琼的耳边道:「我从来都不是古年的臣子。」大眼瞪大,月琼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严刹抱起来丢到了床上。床帐放下,严刹不给月琼开口的机会,堵了他的嘴,剥去他的衣裳。

    严刹没有要月琼,徐开远说过月琼最少要恢复三个月。但他用手,用嘴,在月琼羊脂玉的身子上留下所有他能留下的印记。月琼的眼角滑下了泪,只是一两滴,混合着情欲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当他与严刹一同达到顶点时,他听到严刹摸着他的右臂粗声道:「六年前的仇,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大眼再次瞪大,月琼的嘴唇颤抖,左手下意识地抓住严刹的胳膊,许久之后,他哑声说:「都,过去了。」嘴被堵住,这一次的吻,非常非常激烈。

    月琼又开始发呆了,自从他得知自己有了小妖之后,他就很少发呆,可现在,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严刹不在他身边,他一定是在发呆。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没有打扰他,也不问他出了什么事。小妖如果哭闹的话,桦灼安宝就会把他抱出去,不让他打扰爹爹。

    「唉……」长长叹了口气,暂时回神的月琼突然发现屋内竟然没有人。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呢?他左右一瞧,愣了。这人何时回来的?

    坐在椅子上的人起身:「进来。」

    门开了,洪喜洪泰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月琼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赶紧收拾心情起身走到桌边,偷瞄了几眼严刹,怕这人问他刚刚在想什么。

    待饭菜摆好之后,月琼非常难得地给严刹盛了碗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严刹似乎对月琼的小心思不感兴趣,拿起那碗汤咕咚几口喝完,下令:「吃饭。」

    月琼求之不得,马上埋头闷吃。吃了一阵,身边的人突然道:「我不会为难她,照顾她的人由严萍亲自挑选。她住在岛上最好的院子里,吃穿用度足以匹配她的身分。」月琼起初没反应过来严刹突然来这么一句是在说什么,咬了两口包子,大眼瞪大,月琼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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