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醉敛下心思,法阵那边澜零他们安危至今未明,他也没了计较这些的心思,对胤和铭一摆手,“将人带下去,莫要伤了他。”
“是。”两人对流醉行了一礼,又看了眼法阵那边,他们是帮不上忙了。
已经被暴动的灵力完全包裹起来的澜零他们对外界也都失去了感知,长老们更是不遗余力地飞快地施展着发诀,那些被制住的黑衣人原本的面无表情也变成了呆滞。
一直都没有放松对他们关注的澜零心中稍安,起码这禁术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那些不断冒出来的尖刺也未再出现,显然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中有些焦急,澜零自然知道这些尖刺是谁弄出来的,对于流醉的安危也更加担忧不已。索性他身边还有胤在,澜零将心思暂收,如今要做的便是将这二十多个黑衣人全部掌控住,否则禁术不成,他们大概也会落到重伤的下场!
体内的灵力不断地被消耗,便是大长老他们都有些后力不济,更不用说澜零了。就算他不想承认,比起这些活了比他多个几十年的老家伙们,哪个都比他修为精深。
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动作更是明显地迟缓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打湿,银灰色的发丝紧贴在脸上,便是暴动的风吹在脸上,也不会让他觉得有丝毫凉气。
眼前一花,澜零心间有些惊恐漫上,总有种要失败的预感……
流醉焦急地站在法阵外面,两者之间的距离便是那暴动的灵力再扩大一分就能将人吞并进去的危险,而他似乎并未有所觉察,脸上的忧色更恐慌,是那般无助。
忽然,耳边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那被月白色光辉包裹起来的法阵也停止了暴动,一切都定在这个诡异的平衡点上,流醉双眸撑大,大喝道:“不!父皇!!”
随着流醉的惊喝声响起,那突然静止的法阵,周身的光华忽然向周围扩散,然后一切都在眼前放大,耳边爆鸣声响起,流醉觉得自己身体一轻,被外力向后抛去!
忽然腰间多了一条手臂,鼻间嗅到了熟悉的花草香气,朦胧地抬眼看去,却发现眼前一片血色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眼前却是真真的有个人影在摇晃。
来人急促地唤了他两声却没有的到回答,然后流醉觉得自己被放到了地上,那抱着自己的手臂已经离开了。
碧绿色的衣角划过眼前,纤细的身影丝毫不理会那不断爆鸣的声响,只身冲进那法阵中,扬起的同样碧绿色的长发,除了那人,似乎再没有旁人如此特殊了吧……来人不是别的,正是花铃。
自从那日在长老殿中被澜零苛责后,花铃就想了很多。无论是自己为何生出那等邪念,还是对于流醉的态度上,他都想了一遍。
转来转去的,花铃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从木弥重新现身后,他也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失了往日的冷静,便是曾经懦弱的自己,也都没了原型。如今的他,便是花铃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
不顾一切的想要破坏,便是流醉都想利用,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好不容易等到他心情平静下来,去“苍澜宫”中流醉道歉却被告知那父子俩去了民间?!
鼓了一肚子气赶了大半天路终于来到罗城,却被那惊人的灵力暴动给吓了一跳。花铃一边在自己身体周围布起结界,一边怨怼地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前犯错的关系,怎么一来就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这些家伙胆子居然大到这种程度,禁术是那么好用的么?况且刚进了这法阵内花铃便察觉到,那辅助的法阵也早就失了效力!
脚下还残留着先前林青跃弄出来的尖刺,再加上不时的爆破,几步的路却是不好走地很。花铃黑着一张俏脸,将神识扩展到最大,然后飞身而起,看到人就抓起来往外面丢去。
澜零喘着粗气,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十分难受,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里的骨头似乎都在哀鸣,他每动作一下都得忍受断裂的痛苦。
禁术终究还是成功了,就在他要被黑暗完全侵蚀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黑衣人的眼眸深处映出了他的模样,不过代价也是相当惨烈的。
澜零苦笑一声,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前忽然掠起一阵冷风,一道碧绿色的影子出现在眼前。
“啧,真是难看啊……”来人低声说道,然后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澜零抬眼看着来人,见是花铃不禁有些呆愣地睁大了眼,“你……咳咳……”
花铃瞥了眼他吐在自己肩头的鲜血并没有丝毫的嫌恶,反而甚为担忧地冷起了脸,澜零的伤势可不轻。他怕的不是澜零如何,而是他出了什么事,小醉会如何!
“喂,撑着点啊!”花铃急喝一声,然后伸手在澜零身上轻点几处大穴,将自己的灵力输进他体内,暂且压下他的伤势。
眼看澜零早已成了软骨头似的,花铃摇了摇头,弯下身去将人背在背上脚下轻点掠身而起,救人可不是他的专长啊……
待将所有人都从那个法阵中拖出来,花铃自己也都脱了一层皮似的。先给澜零护主心脉,花铃赶忙走到流醉身旁,刚刚他若是没瞧错,小醉他应该是站在最近处承受了那一击暴动!
伸手将人半搂在怀中,花铃一手抵住流醉的背心输着灵力,一手温柔地给他拭去脸上的血迹,心中不断泛疼,若是他没有到来,小醉他会不会就这么死去?想到这里,更是后怕不已!
该死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花铃在心中怒吼,周围却是一群深受重伤的家伙,无人能够回答……
57重新开始 第二百三十六章 邪影再现
后院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响动,便是住在离城主府甚远的百姓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漆黑寂静的夜晚脱去了应有的安宁。
家家户户都被这异常的动静给从好梦中惊醒,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陛下在今日露面,终日受死亡恐惧所扰的百姓们能睡个好觉,如今被这暴动惊醒过来,面上除了恐惧之外更是带着不悦之色!
那些本就住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官员们,一听下人汇报说这暴动是从城主府中发出的,哪里还有安寝的心思,一个个拽着衣袍,发也不束急匆匆过地就往城主府赶去。
要知道那里可是住着他们的陛下啊!想起白日间发生的事,脚下更是迈地飞快,老天保佑,陛下和七殿下可千万不要有个万一才好!
而如今本应该是最热闹的后院中,却是一片冷凝的寂静,那用玉石所设立起来的法阵,如今再不见了那精美闪亮的物事,只剩下一堆堆的粉末碎片,随着偶尔吹过的凉风,很快就被带出无数烟尘。
那二十多个黑衣人也被花玲从法阵中救出,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给扔到地上,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受伤,看也不看一眼。
伸手给流醉把了脉,顶多也就瞧瞧他体内的灵力可有何处不妥,身上是否受什么内伤,其他的他无力再管了。
流醉眼角处被刚刚暴动的灵力给拉开了一道血口,从右边的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同侧的太阳穴附近,花玲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后怕地压下颤抖的手指。
伤口说长也不长,却很深!流醉的身体的确受到了震动,不过他当时也是御起了灵力的,所以身体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光凭他头上这道伤口,就够让人心惊的了。
人的大脑本就是个十分复杂又重要的部位,花玲都有些不确定流醉会不会如何了。杂念稍收,从怀中掏出帕子给流醉止住血,然后向其他人看去。
那些原本一身白衣的长老们,这个时候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一个个地浑身除了泥便是土,有的还沾着血迹,显然也是受了些伤的,不过跟那边倒在地上的澜零相比,已经好很多了。
澜零闭着眼,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不过显然是徒劳,皱紧的眉峰每每抖动都带过一点痛苦的呻吟,嘴角紧抿,几个字流露而出,“醉儿……醉……儿……”
花玲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自找麻烦……”何苦来哉?又看了眼那些黑衣人,花玲这个时候也发现他们并非离殇之人了,看来他不在小醉身边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将流醉打横抱起,花玲往澜零身边走去,看他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还想着小醉的份儿上,就成全了他这点心愿吧。况且,低头看了眼流醉那同样皱紧的眉头,小醉他定然也是在为他父皇担忧不已吧。
将流醉放到澜零身旁,然后伸手拉过澜零的胳膊,一边把脉一边皱眉,这内伤可比小醉严重多了,再加上灵力透支,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想要下床?做梦去吧!
或许是花玲给他输了灵力的关系,澜零总算是不再那么痛苦了,朦胧间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旁,不用去看澜零就知道那是谁。
缓慢地伸出手臂搭在流醉背上,然后以绝对毋庸置疑的力道将人锁进怀中,还好醉儿无事,还好……他也无事……
“澜!”惊呼声突然响起,两人的衣角划过耳边,花玲并没有防备,能唤澜零这名儿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敌人。
先前将流醉打发去关押林青跃的胤和铭一脸惊慌之色地蹲在澜零他们身旁,有些手足无措地扶住澜零的胳膊,看着同样受伤昏迷的流醉,更是一脸的懊悔之色。
林青跃已经被他们制住,若是刚才不曾走开,七殿下他会不会就不会受伤了?铭心中暗想,无尽的悔意几乎将自己淹没。
肩膀上突然压下来一双手掌,一如既往的灼热温度传递给自己心安的感觉,没有抬头仍然盯着澜零和流醉,不过如今显然已经冷静许多了。
“花玲阁下……”冷静下来的胤自然也发现了花玲的身影,然后有些惊讶地轻唤一声,他做梦也没有想过会突然在这里看到花玲的身影,还是在这个时候!
花玲对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他们都受了不小的内伤,你赶紧安排一下,这次可有带御医随行?”
说起来自然是御医还要保险一些,便是一个大城中,也不一定有这么救命的大夫,花玲担忧地想着。
胤点了点头,“陛下出行这些事也是早已安排妥当了,当时只是以防万一,想不到真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花玲无奈地叹气,“世事无常,谁能说得准下一刻会有什么降临到自己头上……”
胤和铭一人背起一个,往澜零和流醉他们的卧房走去,比起那些半昏迷的长老们,自然还是陛下和七殿下的身份比较压人了,也容不得有丝毫闪失!
花玲盯着如今已经变得像是战争结束后的战场一样的后院空地,还有躲过刚刚的灵力暴动留下来的半截一块的尖刺躺在土堆中,便是这一眼,花玲就能想到这是何人所为。
双眸猛地撑大,不难猜到碧野之人对澜零他们不利,不过在这个时候,又是为了什么?忽然想起当时为了唤醒流醉见到的那三个土系精灵,花玲后背就止不住的发寒,难道真如钰绝所言,精灵当中又有人叛变么?
嘈杂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一点都没有掩饰的脚步声慌乱地往这边接近,然后又突然停了下来。花玲凝神往外面瞧去,便见几个衣衫凌乱的官员一脸惨白地跟澜零他们带来的侍卫对峙着。
花玲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可不能被人瞧见,赶忙隐去了身形,而正是这么巧合,就在他淡去身形的时候一道黑影落在城主府旁边那座神殿的屋顶上。
如今可是满月,月光虽然凄冷,却总能带来一点光明,可是映在那黑影身上,却像是坠入了黑潭中,半点涟漪皆无。那人如同木头一般站在原地,衣衫贴在身上,一点都没有被风带动。
漆黑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便是站在近处,也只能瞧见他的一截下巴,连着那冰冷的唇线。如今那冷酷的唇角轻勾,然后脸也微微一抬,“呵,虽然是个废物,不过能做到这般程度,也有牢他了……”
情不可闻的话语在风中飘散,下一刻便如他出现时一般,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而果真是,无人发现!
花玲隐了身进到了澜零他们的卧房中,本来澜零跟流醉到了这里一直是分房睡的,如今两人都受了重伤,为了方便便又被胤和铭放到了一处。
将两名御医带了进来,都是年过半百的模样,如今见床上躺着的那两个人,纷纷颤抖着腿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胤无奈地叹气,如果当初不是澜念及林老御医年老身体会吃不消,他们也不会带上这些“废物”出来!便是见了这伤就这副模样了,还怎么救治?
两个御医身体都颤抖不已,便是诊脉都静不下心来,那抖筛似的只是看就让人觉得不耐!胤手中的灵剑“唰”地搭在御医颈边,冷声说道:“你们若想死,本座成全你们,若是不想死,就给陛下和七殿下瞧仔细了!”
咬牙切齿的话坠在两个御医的心头,两人恐惧地瞪大了眼,然后看了胤一眼,很容易地发现了对方正处在暴走的边缘,然后扭过头来,手脚麻利地给澜零和流醉止血、诊脉、查看身体……
花玲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那两个,脑子里的空间早已经被先前的想法给占据了,便是床上那两个本应该最受他关注的他也无心去看了。
不断转过的心思,便是他要不要联络钰绝、炎倾他们看看?碧野国的那三个人究竟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碧野国的国君又在打着什么心思?在这种时刻来离殇偷袭,为的可是小醉?他们是不是在打着吞并其他四国的主意?
这么一堆都挤在脑子里,如何还不乱?
两个身家性命令人堪忧的老御医战战兢兢地给澜零和流醉治了外伤,又诊了脉,然后努力压力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对胤说道:“统领大人,陛下他只是受了些内伤,小心调养,用些药便无事了。不过七殿下他头上的伤倒有些麻烦……”
捕捉到这句话,花玲也不管其他的了,撑起耳朵盯着那个御医,然后又担忧地看了眼床上的流醉,额头上已经缠好了缎带,雪白色那么一片中又映着血红,十分刺目!
胤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声问道:“你说麻烦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