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处,沧泠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再去细想了,那个结局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
流醉早就将慕容舜打量了个透彻,甚至暗中放出灵力窥探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不过他的灵术到底还未大成,也仅仅是看出慕容舜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整个人似乎都被黑雾遮蔽起来似的。
面对沧泠哀求的目光,流醉一点犹豫都没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皇叔,流醉确能将花玲叫来给他瞧瞧,不过结果如何,谁都说不准,希望皇叔能够冷静处之。”
沧泠惶然地看着流醉的脸,脸上不知该欣喜还是忧伤,只能点点头,感激地看了眼流醉,然后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慕容舜的身上。
流醉抬眼看向澜零,心里到底还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些别扭的,“父皇,流醉先去叫花玲过来。”
澜零温柔地看着他,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去吧,早去早回啊……”
流醉被他盯得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与之对视抿紧了唇点了点头起身往外面走去。
沧泠冷静了许多斜眼看着澜零,“澜,如今舜是这等情形,你在我们面前跟七皇侄这般,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澜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羡慕的话直说便是,我是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沧泠叹了口气,没什么心情跟他调侃了,“我现在就想舜能够赶快好起来,若非我的忽视,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到底是我做错了。”
澜零嘴角的笑意微收,“说什么你做错了,如果不是为了应付我的任性,将离殇的政务都交给你,你们之间也不会出现这许多的问题。”
沧泠扯了扯嘴角,笑骂道:“好了,现在客套来客套去的,反而不像你了!说什么你任性,这是在讽刺我当初做出的蠢事么?”
澜零叹气,自己这个同胞皇兄,说什么要弥补自己,而且不想当什么国君,给自己计划好了,跑去假死!这种事,也只有他脑袋发热才做得出来吧!
沧泠目光温柔地看着靠着他睡得正香的人,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笑,“澜,等到处理完了这些事,我要带舜去江湖上游历,或者去隐居。到时候,离殇的事可真是都要交给你了。”
澜零惶然地看着他,看着他嘴角地那丝笑容,那是对未来幸福地期盼。隐居啊……心思早已飘远,他也想跟那个少年携手下一个千年呢!
心想他的本尊都能追寻了那个人上千年之久,自己又怎会做不到?
流醉刚刚走进禁地,便看到花玲正坐在湖边发呆,手里不知捏着什么植物的根茎,一扯一扯的,像是在生气?
“花玲?”试探着轻唤了一声,也没想花玲会立马听到,却见花玲猛地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狰狞之色?
流醉吞了口唾沫,然后往湖边走来,暗自回忆着上次花玲生气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玲将手中扯烂了的根茎扔到一边,厌恶地看了眼手上的汁水,然后伸到湖水里面洗了起来。
流醉走到他身边坐下,不敢挨得太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
花玲叹了口气,“没事,只是又想起他了……”懊恼的语调,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流醉无奈,讷讷地不知该不该说出他的来意。不过花玲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扭头看着他,“怎么,又出什么事了?”
流醉喉间一哽,这话说的,好想不出事自己就不来似的!不过,这次来也确实是有事……
“呃,皇叔他的伴侣,那个叫做慕容舜的,便是那个势力安排在我们身边的细作……”
花玲睁大了眼,“呵,这事倒好笑了啊!”
流醉顿了顿,“因为他似乎也修习了那种邪恶的灵术,体内有死气,所以皇叔他想请你过去瞧瞧……”
花玲眯起眼看向流醉,一副“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流醉面上非常淡定,其实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花玲会生气,他就不该这么轻易就答应沧泠的!
39重新开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何救助
花玲盯着流醉看了半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无甚表情,直叫他心底发毛,浑身难受。
终究还是流醉自己忍不住打破沉寂,开口说道:“花玲,你可是不想去么?不过慕容舜他毕竟是皇叔的伴侣,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你去看看比较好。”
花玲闻言只是转过头去移开了目光,盯着湖面轻叹一气,“小醉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很多,离殇也是越来越不平静了,当然不止这里,想来整个大陆都开始动荡不安了。”
流醉不解地看着他,对于花玲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他的拒绝。心中有些烦躁,他还以为自己来说的话,定是能将人带回去的。
“胤的事,沧汵的事,每一件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花玲接着说道,嘴角勾起说不出嘲讽还是佩服的笑容,眼底一片深沉,“他们懂得怎么利用人心,就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捏住我们的缺点,然后一击毙命!”
流醉认真地听着,对于花玲所说的这些他自然也看得明白,不过自凡是人,又怎会强大到没有任何缺点?
花玲的声调越见低沉,满是沧桑感,“莫说是他们都被人操控着,木弥还不是一样!他究竟隐瞒了我什么,为的又是什么,这一次,我又能不能跟他重聚呢?没有答案……”
流醉抿紧了唇,他不觉得花玲会无事发出这些感慨来,下面要说的恐怕才是正题吧!
花玲脸上的唏嘘转瞬即逝,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流醉,“小醉,我可以去给那个慕容舜治疗看看,只是你觉得你们会脱离这个怪圈吗?下一个被他们利用的人,又会是谁?”
流醉一愣,还以为没希望了,却不想花玲想到了更深的一层。有些茫然地随着花玲的问话设想下去,甚至想着如果有人拿澜零的安危来威胁于他的时候,自己的反应。
最后,流醉的脸色已经黑成一片了!说到底,就算他不相信他那个狡诈的父皇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不过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心底的骄傲无法容许别人的强迫,大概也会当场暴怒,最后如何收场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花玲站起身来,对流醉伸出手,“我说的这些就算只是假设,也是有前车之鉴的。你父皇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这里,如果做就是你们的事了。”
流醉将手放进花玲的手心,让他拉着自己起来,随手拍了拍身后沾上的泥土,“发生了这么多事,父皇他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这次趁着他们消失的空当,好好整顿一下宫里,依你的意思,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花玲诧异地看了流醉一眼,“你好不容易跟你父皇聚到一块儿,怎么舍得跟我离开了?”
流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是着急早点处理完这些麻烦然后找到木弥吗?再说我也不认为躲在暗处的那只黑手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们,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我们还是早点争取主动,只要我将灵术修炼到至高境界,那么还怕那人不现身么……”
花玲用似乎头一天见到流醉的似的惊讶目光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倒是十分好笑,“我都不知道小醉你比我还着急呢……”
流醉为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是他着急,而是他觉得厌烦了、只是为了寻找苍而来到这异世凡尘,本来只相当个俗人,隐于世间,却不想他的出身就让他失了“先机”!
澜零的身份,两人的关系,所有的世事纠缠,都让流醉觉得无力。他并没有要抛弃那层身份的意思,不过一直以来都被人当做棋子操控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高兴!
可不要忘了,他的本尊乃是地府第一判官!说句不恭敬的,就算是阎王陛下,有时候都要看他几分脸色,而如今这里那躲在暗处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掌控他的命运?
对于花玲的话,流醉并没有回应,只是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走吧,父皇他们还等着呢!”
花玲惊讶地看着流醉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忽然发现小醉身上的气势不一样了呢?不是说忽然间变成了什么强势之人,而是从他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逐渐被挖掘出来了。
晃了晃头,花玲抬脚跟上,不管流醉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知道这并不是坏事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更愿意选择拭目以待。
在花玲和流醉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等在御书房中的沧汵急得想要冒火。怀中的青年似乎好梦正酣,而他却对慕容舜身上那不定时发作的死气极为忌惮,深怕有个不对,青年就会离自己而去。
流醉跟花玲迟迟没有现身,沧汵心中刚刚消下去的惶然再次冒了出来。暗想花玲是不是不答应来给舜治疗?还是花玲觉得舜没救了?亦或者……
澜零坐在龙椅上感觉到沧汵身上那极为不安定的灵力波动,想要静心下来批改奏章都是难事!头疼地看了眼沧汵,闭了闭眼暗想醉儿你们还是快点来吧。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澜零的祈祷,就在澜零睁开眼的时候,御书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流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边并没有花玲的影子。
沧汵脸上的欣喜在看到流醉独自的身影的时候变成了愕然,见流醉将房门关上那人仍未出现,再也忍不下心中的失望,满脸哀伤地低头看向慕容舜。
澜零见流醉自己进来,只是眉头一跳,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失落,或许是跟流醉相处的时日太久的关系,他就是直觉地知道花玲肯定是跟着一块来了。
流醉侧过脸去看了眼旁边,那里本来什么东西都没有,而随着流醉的动作,空气逐渐变得扭曲,淡淡的绿色人影一点点地现出身形。
将隐身术撤去的花玲向沧汵他们走去,对于沧汵眼中的惊喜之色视而不见,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怀中的慕容舜身上。
花玲脸色有些凝重,他将慕容舜的身体大概检查了一番,得来的结果也是更让人心惊不已!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出错,慕容舜的身体竟是被别人注进了一个“蛊”!
而跟实际意义上的蛊不同的是,慕容舜体内的“蛊”是被特殊方法聚集起来的死气。如果这人的心性一直都保持着最为积极的状态,那些死气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如今照他体内的情况看来,他的心性显然是出现了异变!
整个身体里经脉中原本属于他自己的灵力已经被侵蚀了大半,他胸口最关键的部位正在苦苦挣扎着,花玲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治好慕容舜,这就像他知道的有的人入魔一般,只能靠着他们自己醒悟才行!他所能给予的帮助,实在是太少了……
沧汵一脸紧张地盯着花玲的脸,不放过他的一丝情绪波动,而越是小心谨慎地观察,一颗心也沉地越深。怀抱着慕容舜的手臂逐渐勒紧,看着沧汵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乞求之色。
花玲端详了半晌,一脸为难地抬起头来看着沧汵,看他一副再被打击一下就要昏过去的表情,他也不忍将自己的决断说出。
澜零早已站到了流醉身旁,将花玲眼中的为难跟苦恼之色看在眼底,眼前沧汵的脆弱他也是极为担忧的。不过时好时坏,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花玲,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无论什么结果早晚都要承受。”澜零轻叹一气,开口说道。
花玲侧过脸来看了眼流醉,待看清流醉坚定鼓励的目光时,狠了狠心,对沧汵说道:“他的情况非常不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体内的那个充满死气的‘蛊’已经在里面寄居了十多年了。”
“蛊?”沧汵有些迷惑,而花玲说的前一句也是让他头脑昏沉不已。
花玲点了点头,将他得出的结论跟众人解说了一番,对于那个‘蛊’如何做成的,他倒是非常感兴趣。
看了眼迷茫失措的沧汵,花玲又接着说道:“他体内的经脉中原本属于他自己的灵力已经被那些死气吞噬大半了,如果他自己不想着恢复过来的话,他大概就会变得跟那些神秘人一样了。”
沧汵低下头去,语调哀伤地说道:“他自己想恢复就可以了么?”
花玲抿紧了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的情况跟我知道的那些入魔的人差不多,我能给他的帮助很少,只能靠着他自己将心性转变过来,然后战胜那些死气了。”
流醉有些不忍地看着沧汵,迟疑地开口问道:“花玲,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么?像你上次帮我引导出我体内的死气这个方法呢?”
沧汵抬头看向花玲,眼中又燃起希冀的光芒。
花玲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先不说你跟他的体质有明显的差异,你们体内的死气也是不一样的。他体内的死气几乎已经成了他本体的一部分,我要将它们分离的话,无疑便是强行剥除他身体的一部分,过程之艰险,不用我细说,你们也该明白。”
沧汵眸中的袭击又逐渐淡去,“那,只能依靠舜他自己了么……”
花玲看着他们这一副悲哀情侣的样子,不知怎的又想起他跟木弥当时生离死别的场景来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自己能不能撑过来,我想你的作用应该是比较大的吧。听小醉说,他还是为了你变成这副样子的么?”
沧汵点了点头,将花玲的话细细地回味了一遍,然后一脸欣喜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鼓励他将心中的恶念除去么?”
花玲应了一声,“我所能理解的也就到这种程度了,事在人为,如果他真的想要跟你携手终生的话,一定会努力恢复过来的。”
沧汵低下头去,身体都有些发颤了,不管慕容舜要怎么想,他都会让他认清一个事实,那便是他到死都不会放手!
舜,你不要想着逃开我,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不会高兴自己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吧?所以,请跟我一起努力了。
流醉只觉得自己手上一紧,低头看去却是澜零的手将他的紧紧地包裹住,抬眼看着这人,做什么?
澜零胳膊一伸将人整个揽进怀里,沧汵他们的事对他的刺激也很大,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暗地里却是想着,如果他跟流醉随便哪一个变成慕容舜这样的,后果又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