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也知道我们从离殇而来,势必会路经宁华边境的越州城。不瞒阁下,越州城已经被一个江湖势力给控制住了,借着往来商旅们投宿的机会,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越州城的官员想来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炽彦显然没有想到流醉要说的是这件事,盯着他那张满是担忧之色的俊颜,有些无法反应。
流醉皱眉,“此事与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如果阁下以为流醉是在质疑你们御下不严,挑拨你们的关系,流醉也无话可说。”
炽彦见他似是生了怒气,赶忙摆手说道:“七殿下误会了,在下并没有怀疑您的好意!只是劳烦您为我国的政事操心,在下感怀万千,所以才有些惊讶罢了……”
流醉点了点头,“流醉也是可怜越州百姓,还有五国往来的商旅,说不定就曾有我离殇商贾遇害于此,还望阁下与宁华帝好生严查,为百姓牟福。”
炽彦点头称是,满眼的激赏。这个离殇七皇子,果真是有趣的很!
流醉脸色稍缓,“既是如此,还劳烦阁下为我们安排间客房,我与父皇明日便动身返回离殇。”
炽彦摆手说道:“哪里有什么劳烦,两位还住那座院子可好?在下那日随让莽撞,不过未曾动了你们的东西。”
流醉满意的很,那个院子的环境他还是很喜欢的,当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侧过脸去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澜零,“父皇若是无事,可是要安寝了?”
澜零淡淡地笑着,然后抬头看向炽彦,“孤此次受伤,也多亏了你们陛下相助,不过在宫里倒是没见着‘火焰神君’不知他人在何处?”
炽彦原本赔笑的脸明显一僵,就连虚假的客套都摆不出来了,想到刚才那个跟自己告别离开的男子,脸色黯然下来。
澜零跟焰裴少年时也见过几次,曾经那个冲动地为了修浅而跟自己咆哮过,甚至扬言要跟自己决斗的人,他自然也是记得的。
这次没见过他跟在修浅身边,也是一时奇怪,这才有此一问,炽彦的神色却让他往不好的方面想去。
“孤未曾听说‘火焰神君’有什么变故,阁下为何如此姿态?”
炽彦苦笑道:“其中内情太过复杂,焰裴他确实没出什么事,至于其他的,还请离殇陛下见谅,在下不便多说。”
澜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站起身来拉住流醉的手,“如此,孤也不打扰了。”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炽彦对着他们的背影躬身一礼,以示尊敬,嘴角的苦涩却是想遮掩都无法的。他那个兄弟啊,为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与修浅纠葛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今时今日,心灰意冷,远走他乡,此生可有归期?可会再相见重逢?
10重新开始 第一百九十章 局势突变
该做的、该说的,流醉觉得已经够了,重新回到了那个幽静的院子,然后推开他们住的那间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澜零站在门口看了眼屏风迎出来的人影,邪气的笑容爬上嘴角,将身后的门关上,插上门闩,澜零步履轻缓地向着屏风走去。
“父皇?”流醉听到了声响,便出声唤道。虽然明白“玉华府”中的其他人怎么敢走进来,不过下意识的反应还是问出声来。
澜零应了一声,走到屏风外面,“醉儿穿这一身如此美艳,又何必换下来呢?”
流醉已经合上衣襟,系着衣带的手一顿,“父皇,‘美艳’这个词似乎不应该用到流醉身上……”
澜零轻声嗤笑,“醉儿可是说错了,‘美艳’这个词啊,当真是为你造出的……”
话音未落,流醉便觉得肩头一重,吃惊地回过头去,澜零顺势将人一揽,手更是麻利地顺着他的领口往里面伸去!
“父皇?!”流醉给他吓了一跳,略微冰凉的手掌碰触到温暖的皮肤,这样的刺激,让流醉更加无措。
澜零脸上那邪气的笑容更加增添了几分火热的暧昧,空闲的左臂将流醉整个圈在怀里,力道刚刚好,不会让流醉逃开,也不会伤了他分毫。
“嘶……”流醉痛哼一声,非常及时地压下了澜零的动作。
澜零松开手臂,一脸担忧地摆正了他的身子,“怎么了?父皇弄疼你了么?”
流醉咬着下唇,倔强地撇过脸去冷哼一声,“父皇好精神,伤刚刚好就想着这事了,只可惜流醉在那宁华皇宫禁地之内受了些伤,恐怕无力奉陪了!”
这话说得又是委屈又是难过,隐隐的更是责怪澜零对他的不重视!
澜零也不计较这些,更是将他当成了一种情趣,比起以往那个冷冰冰的对什么都默然处之的流醉,他更喜欢眼前这个能同自己犟嘴,可以跟自己撒娇,还为了自己做任何事的流醉!
心疼地将人揽进怀中,澜零蹭了蹭他的脸,“醉儿莫气,父皇也是许久没同你亲热了,这才有些失控啊!你受了伤为何还要瞒着父皇呢?如今父皇方知晓,可是更加心痛啊!”
流醉睨了他一眼,满是怀疑跟不满地说道:“流醉还以为父皇会第一个看出我受了伤呢,看来父皇还是因为宁华陛下的事情忧心忡忡啊,要不然当时在‘月华宫’里怎么会没发心呢?”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澜零惨兮兮地盯着他的眼,“醉儿,你这样说可就是错过父皇了,什么宁华陛下的父皇根本就没看在眼里!要不是你穿了那身衣服给父皇的震撼力太大,父皇怎么会忽略你呢?”
流醉这才满意了,脸色也不那么难看,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如此,父皇也已经知道流醉受了伤,再者明日还要赶路返回离殇,我们便早些歇息吧!”
说完,推开澜零的手臂将往床边走去,背过身去后嘴角的笑纹逐渐扩大,眼底更是写满了得意!
澜零的心思都放在流醉受了伤上面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见流醉不再追究,一时松了口气,跟着往床边走去。
于是,两人安寝,一夜无言……
第二天,离司跟那些原本应该呆在暗处的隐卫们,给澜零跟流醉准备好了马车,一路上吃的、用的,一件不少。
借着那些带来的药材,一行人还是充当商旅,多余的用不着的,站在外面十分扎眼的隐卫,便再一次隐藏到了暗处。
炽彦带着他那班“玉华府”中的下属们来给澜零他们送行,两人那副让人惊艳垂涎的容貌早已遮在了面具下,看着这么两个平凡无奇的人,炽彦不禁心生感慨。
谁人能像他们这般活得自在?便是因为对彼此的绝对信任,两人才会走到一起,然后携手终生吧?
修浅跟焰裴的悲剧,并不说明什么,只是没有选好那个对的人而已!
“请您一路保重!”炽彦对澜零躬身一礼说道。
澜零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吧,我们也要启程了。”
炽彦直起身来,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缓缓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出了华城城门不过二里地,离司敲响了马车的车门。
流醉坐在软榻上闭目修习灵术,引导着自己新生的灵力缓缓地循着自己的经脉流动。
澜零倚在车避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流醉的身影,显然是在发呆。听到敲门声,便转开眼开口问道,“何事?”
离司小心地将门给推开了一个不大的缝隙,“回陛下,宫里派人传来了急信。”
澜零挑眉,宫里有沧泠跟回族族长守着,怎么会出事?莫非又是那个古怪势力搞的鬼么?“拿来孤瞧瞧。”
离司应了一声,这才推开了马车门,也是因为他太过肥胖,这辆十分牢固也绝对宽敞的马车车厢,他竟然算是爬着进去的。
澜零很有耐性地等着他爬到身前,伸手将信笺接过。这时候,流醉也收回了灵力,抬眼看向他。
澜零撕开信封,将信纸展开,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却是让他黑了脸!一身怒气的澜零,“啪”的一掌就排在了身前的小几上,然后坚固的红木小几“咔嚓”一声就缺了一角!
流醉皱了皱眉,出声问道:“父皇,发生了何事?”
澜零平复了一下心情,面色难看地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流醉。
流醉一看,显然也是被上面写的东西给惊得够呛!
“五皇子、六皇子昨夜突然失心疯,四公主昨日生了重病,如今太医院还束手无策,三公主一向居于‘流霜宫’内足不出户,昨夜突然打伤了看守宫门的侍卫如今下路不明!”
流醉皱紧了眉头,为何他这几个皇兄、皇姐都在昨日出了事?又是何人设下如此毒计?!
澜零以前虽然寡情,可是对他的孩子确是很在意的。无论是不想让他们遭受自己一般的人生,亦或者这个冷漠枯燥的皇宫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在意。总的来说,澜零却是是个不错的父皇!
如今这封信里说的事,指定是冲着他离殇帝来的!而且对方对他们的行踪也是摸得透彻,时间掌控地刚刚好!
居然在他们临行前的前一天出手,这其中,又有何计谋在等着他们呢?
澜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这次的跟头他是摔定了。可是,想到这里,澜零嘴角又勾起一抹笑容,既然有胆挑战他,就该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流醉还捏着那张信纸,有些担忧地看着澜零,“父皇,如今这是蹊跷地很,皇叔他要不是处理不了,定然也不会轻易传信来,依我之见,我们还是早日赶回吧!”
澜零的脸色十分阴沉,点了点头说道:“离司,跟他们说,加快速度,轮替休息,第三日孤要看到离城的城门!”
“是!”离司同样是一脸肃然,接了澜零的命令,急匆匆地爬了出去。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是大叹命苦!
用三天的时间从宁华的都城回到离殇的都城,他真想长对翅膀驮着他们回去啊!离司苦恼地挠了挠头,然后对赶车的隐卫说了,护卫的隐卫说了。
众人都没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每一个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无论是挥动马鞭的速度,还是力道,都比以往大了许多!
流醉对澜零的命令同样有些不能接受,他可是知道来的时候,他们日夜不休的还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会三天到达?
澜零对上他的眼,“放心好了,那些隐卫心中有数的。”
流醉暗想,既然能成为皇宫中的隐卫,看来确有他们的独特之处了,当下也不再多想,再一次闭上眼睛修炼起来。
澜零的神色却不似刚才表现出来的镇定,那躲在暗处对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的究竟是何人?他们又是如何在宫中生出这么多事端来的?
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想,他们这边说不定就有了对方的暗探,那么至今都没有揪出这个人,他们要面临的局势也会越来越凶险!
澜零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三天已经是最少的底线了,如果那暗处的人果真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么等到他们回到皇宫,肯定要有一场恶战!
跟在澜零他们身边的隐卫,每一个都是让沧泠满意的下属,无论是能力、智慧还是忠心,都绝对是最好的!
澜零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在暗处戒备的隐卫立刻分出了一拨拼进灵力往前面赶去,然后准备好最好的马匹,路上的吃食。如同接力一般,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别说这些隐卫了,即便是坐在舒适马车里的澜零跟流醉,这三天过得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餐露宿不说,舟马劳顿的,这般一停不停的赶路速度,真让人觉得浑身骨头散架,脱了好几层皮了!
众人风尘仆仆的,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天色方黑之际,进了离城的城门!
流醉躺在软榻上补眠,澜零的灵术到底比流醉精深些,脸色还好。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的景象,仔细查看可有何处诡异。
马车“咕噜噜”地向着皇宫奔去,澜零的紧绷的心情也是稍稍放松,回到这里一切便都还来得及!
无论是斗志还是斗勇,他都一并接着。不过既然敢将主意打到离殇,或者他的身上,那么便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跟着驾车的隐卫守在车厢外面的离司这三天,可是过得度日如年,肥胖成球的身子,减肥效果相当明显!
两只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布满了血丝的眼球,萎靡不振的神色,在看到宫门的那一刻激动地热泪盈眶!
抹了把脸上因为流下的泪水,沾了这几天的灰尘和成的泥疙瘩,离司难掩激动地对里面的澜零说道:“陛下,我们到皇宫了……”
澜零睁开眼睛,看了眼外面,然后脸上的肃然稍稍缓和,终于到了啊!那么,那些人应该也知道了吧!
马车最终停在了“苍澜宫”的大殿门口,率先迎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脸惊喜的沧泠,身后还跟着回族族长,以及一身白衣的胤!
“澜,你们可回来了!”沧泠也顾不得什么,见离司从马车上下来,一把扯开他,然后将车门推开,惊喜地看向里面。
澜零还戴着那张面具,神色有些萎靡的疲倦,对沧泠点了点头,然后俯身将流醉唤醒。
见他果真是解了身上的“血仇煞”,心下更是欢喜。澜零回来了,一切的麻烦便也不再是麻烦了!
众人脚步匆匆地进了“苍澜宫”,澜零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停留在胤的身上!
胤抿紧了唇,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让陛下受伤,确实是我莽撞了!还请陛下责罚!”
澜零皱了皱眉,不是因为胤先前引来的人伤了自己,而是他这一口一个陛下让他十分不习惯。
“胤,你先起来。”澜零语气颇为温和,这个他大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他还不了解他么?
胤抬起头来看着澜零,仍是固执地跪在地上。
澜零轻叹一声,也不强求,“那晚的事,你以为我不支开离司的话,你会做得这么成功么?此事也是孤将计就计,你也是为了救铭,这件事我不怪你。所以,你起来吧!”
胤的愧疚感并没有因为澜零这几句话就淡去,反而更加地苦闷,得知己若此,当真是他之幸也!
澜零脸色一整,看向众人,“孤既然回来了,那么就该让那些人明白我们离殇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吾等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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