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慕容彦醒来了,他一定会震惊,那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荣成扛著他在所有的捕食者中间穿梭来去,那些锋利的触角在他们身边扫过,带来的阵风让人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荣成枪里的子弹用完了,身上的两把枪都耗尽之後,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和慕容彦的是一样的,军用制式,狭长锐利而且带有血槽,可惜这些在装甲虫的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不说要攻击,甚至是连挡住对方的一击,都会因为对方那强悍的力量震的人虎口发麻。可是那触角和匕首相接的声音却不断传来,若不是荣成臂力惊人,只怕勉强挡住两三击就不行了,更别提这样密集的格挡了。
不是他爱自找麻烦,而是对方看出他左手很不方便,所以专门朝著他左边攻击,荣成的左手抱著的是慕容彦,为了不让慕容彦负伤,他只能一次一次的用匕首挡下对方的进攻。
不到一会儿,那虎口的位置就绽裂开来,血顺著伤口蜿蜒的留下来,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双眼谨慎的打量著四周,寻找著突破口。
可惜那些捕食者太机灵了,长期的协同作战,让它们的配合无比默契,荣成被困在中间竟然被压制的死死的,也许他只有一个人的话,可以轻易的就逃脱出去。
但是对於荣成来说,怀里抱著的那家夥比他自己的命都还重要。
大概是久攻不下,外围的那些捕食者也开始暴躁起来,大家拥挤过来,笨重的身子互相挤压,那些攻击的节奏出现了漏洞,荣成眯起眼准确的抓住那个间隙,从巨大的触角中穿梭而过,然後一脚踏在对方的头顶,在下一次攻击挥过来之前再次起跳。
荣成利用它们庞大的身躯为踏板,灵巧的闪过那些锋利的触角,然後引诱著它们互相攻击,再从中寻找机会,这一招很有效,捕食者的攻势被打乱了。
但是暴怒之下的捕食者却更加的难缠,当所有的触角以一种毫无规则的方式胡乱攻击的时候,荣成又一次被迫陷入了困境,好几次那些触角都擦著他的身体刷过。
没有重伤已经万幸,可手臂上肩膀上的伤口却是少不了,血慢慢的滴下来,那甜腻的腥味让那些暴怒的家夥更加兴奋,简直疯狂的有些失控,互相攻击之下,有许多只装甲虫都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原来那些坚硬的几近无敌的甲壳,最大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它们自己人锋利的触手,绿色腥臭的液体四处分散,荣成弓著身子,将慕容彦护在怀里,替他挡去了大部分。
可惜的是荣成身上的伤口也不少,他弓身的时候,伤口上的血沾湿了慕容彦的衣裳还有脸,荣成的眼里闪过自责,伸手想要替他抹去,却发现越擦越脏,原来他的手上也全是血。
这边的暴动似乎引起了更多的注意,荣成以为装甲虫已经全部集合了。
可是等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远处的沼泽里,那些闪著荧光的绿眸,正在慢慢的接近,远眺过去,整个沼泽地里都是那样一闪一闪的绿色光点。
然後荣成笑了,彦儿,我们要是死在一起,是不是也算得上生死不离了。
(14鲜币)76。成长的洗礼
荣成握紧了手里仅剩的匕首,看著那些挥舞过来的触角,又是挥臂一档。虎口的伤口又一次加剧,伤口的血液溅到了慕容彦的脸上,让荣成忍不住皱眉。
可惜下一瞬,另外一个角度的攻击又来到了,没有给他任何适应的时间,他只能再次抬手去挡,虎口的伤势持续加重。
这不是办法,这样下去荣成终究会倒下,甚至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可是身为军人他做不到轻易放弃,就算知道结果是死亡,也要战斗到死那一刻为止。
而在他死亡之前,他绝对不允许那些东西先伤害到慕容彦!
荣成身上的伤口在逐渐的增加,他的血腥味引得外围的那些虫子有些嗜血的疯狂,一堆一堆的虫子在往这边涌来,里面的在互相内斗,外面的还在不断挤进来。
这片沼泽瞬间成了一个修罗的角斗场,然後战场还在持续的扩大,最後甚至最外围的那些虫子也互相攻击起来,可就算是这样,荣成的日子还是很不好过。
不断的在各个虫子的攻击间隙找地方逃窜闪避,手上还抱著一个人,他浑身的伤口散发出的腥味,不断地刺激著那些虫子,让它们越来越疯狂。
荣成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可不算少,最主要的是那些伤口并没有包扎过,而且他还在不断的运动著,血液的流失让他处於一个很不利的状态。
也许最後不是被怪物杀死,而是自己把自己的血流尽了吧,可是能撑一下是一下,荣成忍不住消极的想著,最少他还能护慕容彦一阵不是麽。
最少这个孩子此时此刻还能安然无恙的待在他的怀里,用自己的一身血换他的片刻安宁,这笔账在荣成的心里是值得的。
只可惜他不能遵守诺言,安安全全的护送他出沼泽了,想到这个孩子还没满十八岁,人生中那麽多的风景他都没有看过,他甚至没有正式的谈过一场恋爱,那麽执拗的喜欢著自己,却总是得到拒绝和斥责,他会不会也觉得委屈和不甘?
似乎只有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一切才会被淡化到极其的渺小,比如那一直困扰著他的血缘,在这生死一线间,竟然是变得如此轻描淡写。
就算是儿子又怎麽样,说实话,想到慕容彦和他会这样狼狈的死在沼泽里,荣成甚至有些後悔,他若是试著回应他的感情,是不是能在死前让慕容彦幸福那麽一会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对他的绝望而情绪崩溃,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甚至在死前最後清醒的时间里,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绝望,而没有留下任何的光彩和希望。
彦儿,爸爸後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是麽?
若是我一开始就禀明了身份,是不是也不会让我们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若是我能稍微勇敢那麽一点点,也不至於把你逼到这样子的绝境。若是我…お萫…
此时此刻,看著慕容彦没有焦距的眼神,荣成只想起了他神采飞扬的调笑自己的模样,那副吊儿郎当又带著轻佻的举止,还有那想尽办法占了自己便宜之後,双眼明亮笑容灿烂的仿若朝阳,他不知道那个样子的他,让荣成根本就不敢直视,生怕自己会移不开目光。
看著那战斗到白热化的修罗场,荣成眯起眼睛,将自己的手掌和匕首直接用布条绑在一起,他默默的想著,彦儿,若是我们还能活下去,若是你不在意日後相认的尴尬,父亲愿意达成你的心愿,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
然後他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厮杀与鲜血的地狱,在各种巨大的虫子中穿梭,凭著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执著,硬是要从这地狱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荣成的实力被全部发挥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撑了多久,连他自己也麻木了,可是他不断的闪避和格挡,竟然以一种极强横的姿态,慢慢的转移出混斗的中心,甚至在往沼泽的边缘行进,但是装甲虫的数量极其多。
而且外围的虫子还未完全丧失理智,闻到荣成身上的血味,都优先主动的进攻过来。
荣成一个人顶著两只虫子已经相当吃力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第三只虫子也加入了进来,一根锐利的触角直接对著他刺过来,挡无可挡的时候,他竟然背过身子,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那一下,只因为那一击攻击的对象是慕容彦。
那穿过肩胛而出的触角,锋利的如同刺刀,迅速的刺入然後又抽出,荣成一个琅跄差点摔倒,而肩头的伤口因为触角的迅速抽出,一股血从伤口洒出,直接洒在了慕容彦的脸上,荣成皱皱眉,用衣袖去擦,却发现衣袖也被血染红了。
就算是自己的血,荣成也还是希望慕容彦能干干净净的,最少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似的,这样子的他让荣成有些忍不住的心慌。
不过其实更科学的说法应该是,荣成的失血过多,让他开始产生一些贫血的症状,比如心慌心悸,比如晕眩,比如脱力。
他还不能死啊!荣成瞥了一眼离他们最近的沼泽边缘,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可以撑到把慕容彦藏在战场之外,之後他只需要把周围的虫子都引到另外一边,说不定,慕容彦就能活下来了。
他当然不能打包票慕容彦可以百分之百的活下来,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不顾一切的尝试一次。
可是身体的负荷明显到了极限,在荣成的速度开始下降的时候,闪避那些虫子的攻击似乎显得更加吃力,甚至许多时候都差点挨上重击,荣成只能开始保证避开重点部位。
又是一击挥过来,荣成能感觉到明显的冷风划过,身体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发现身子的动作不再轻盈,他眯起眼,准备如同上一次一般,避过要害用身子挡住。
还有五米多,他就可以彻底的将慕容彦带出去了,他必须坚持下去。
就在他勉强侧过身的那一瞬,他就感觉到那根巨大锋利的出手带著雷霆之势落下,在堪堪触到他身子皮肉的时候,愕然的就停止了,意料中的剧痛和冲击没有来到。
荣成甚至因为反差而恍惚了一下,战斗中的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是致命的,只是那麽一下,另外一只触手又来到面前了,这一次的攻势同样迅猛而利落,带著让人胆寒的杀气,可是它仍然没有落到荣成的身上。
不过这一次荣成看清楚了,他的身前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握著一把军用的制式匕首,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姿态挡住了那一击。
他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只看到怀里的人皱著眉头,饶是他半身都被血染红了,却还是散发出一种惊人的光彩,他的眼中是坚如磐石的执著,那种信念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闪闪发光,带著让人惊豔的美感和魅力。
他从荣成的怀里跃下,手持一把匕首,以一种荣成从未见过的嗜血的目光狠狠的盯著那三只围著荣成攻击的捕食者,在荣成还未来得及阻拦的瞬间,他高高的跃起,避开了所有的攻击之後,用一种更加不可能的姿态强势的落在其中一只的顶端。
刀光一闪之後,装甲虫的其中一只眼睛重伤,它的攻击明显受到了影响,其余的两只靠的较劲的虫子立刻被他无差别的乱攻击伤到,在它们互相打成一团的瞬间,慕容彦再一次高高跃起,用同样的方法伤了另外一只捕食者的眼睛。
三只捕食者这时候才彻底的互相攻击起来,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而周围的几只又被迫的加入了战斗,荣成体力几近耗尽,站都站不住了。
可是他眼中的神采却耀眼无比,他看的很清楚,慕容彦用的那一招,是他用过的招数,而这个孩子不但记住了,甚至转化为了自己的,甚至还根据情况的不同,用的格外的机敏和灵活多变。
在那一刻,荣成突然发现,慕容彦长大了。
像是某些古老的部落,男孩子的成年礼总是伴随著鲜血和打斗,慕容彦似乎就在他的鲜血洗礼中,突然之间就成长为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荣成看著他朝自己走过来,眼里充满了作为父亲的骄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作家的话:开车超速被开罚单,嘤嘤嘤嘤嘤,据说一张是200RMB,一路上被拍到很多张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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