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荒- 第5部分

古长风擦去脸上泪痕，将母亲扶起，母子俩相对展颜一笑，浓浓的母子情让一旁的古灵大受触动。

古灵迈步走到床前，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古灵给奶奶请安。”

老夫人偏头看了一眼榻下古灵，眉头突然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让长风留下陪我说会儿话。”

老夫人气若游丝，声音很轻，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古言武神色黯然，他很清楚自己夫人的身体状况，能坚持两年，这已经是奇迹了。

死前还能再见儿子一面，也算是了却最后的遗憾了。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古言武眼中有水雾浮现，但很快却又被他压下。

带着古灵和秋叶，三人便离开了房间。

“不枉我吊着一口真元苦苦支撑了两年，我就知道我儿没那么容易死。”床榻上，老夫人话音刚落，突然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只见她那干瘪的身体在瞬间热气升腾，像是回光返照似得，立时年轻了数十岁，蜕变成一名风韵犹存的美少妇。

“母亲，你……”古长风想要制止，可却为时已晚。

默默地看着母亲面色变得红润，古长风的心如刀绞般疼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他很清楚母亲在做什么，但他却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这些年你遭遇了什么，为何十年来一直都不肯与家里联系？”老夫人眼中满是溺爱，手掌在古长风脸上抚摸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得。

古长风毫无保留，一边流泪，一边将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全都说出，和老夫人促膝长谈。

许久过后，老夫人红润的脸颊变得越来越苍白，显然大限将至。

“你也到了三十而立之年，既然过去未娶，月紫凰又苦等你十年，若是可以的话，娘亲希望你能娶她过门。”老夫人声音微弱，气息时有时无，虚弱的依偎在古长风胸膛上。

“好，孩儿都听娘亲的。”古长风声音哽咽，用力点着头，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老夫人神色恬静，嘴角挂着一丝满足微笑，双眼缓缓闭上，轻轻地哼起一首童谣。

伴随着轻舒悦耳的童谣，古长风脑海中满是年幼时与母亲相处的画面。

这让他感到悲痛欲绝，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

片刻后，童谣落下，老夫人抚摸着古长风脸颊的手缓缓滑落，就此斩断红尘，驾鹤西去。

“还是……儿时的感觉，娘，您再给孩儿唱一遍吧，孩儿，还想听……”古长风已经泣不成声，紧紧地搂着母亲，但此音已成绝响，今后再也听不到了。

第10章　披麻戴孝

在卧房外，古言武坐在庭院中，神色黯然，身边秋叶眼眶蕴含着泪花，焦急等候着。

古灵懵懂无知，感受着周围压抑的气氛，看着情绪失落的两人，他的心情也莫名跟着沉重了起来。

“娘……”突然，卧房内传来古长风悲痛欲绝的咆哮，紧跟着秋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悲伤抽泣了起来。

古言武缓缓闭上双目，也同样是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起身向院落大门口走去，背影显得萧瑟落寞。

“娘……”卧房内再次传来古长风的痛苦咆哮，他接连喊了三声。

古灵瞪大了双眼，心头涌上一股莫名悲伤。

好像从古长风的咆哮声中听到了心碎声响，不知不觉古灵内心竟也披上了一层阴霾，让他无法控制，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脸颊。

……

武侯夫人宾天的消息快速在皇城传播开来，整个武侯府都忙碌了起来。

沉重的氛围在整个武侯府蔓延，古言武第一时间压下心头悲伤，操持起大局，下达了一条条命令，派遣出一波波下人。

分别让他们去往落月国各地，将那些外出历练，以及在军营之中服役的侯府子弟召回。

一系列相关事宜，古言武全都亲力亲为，就连灵堂都是由他亲手布置。

披上了一层白纱的武侯府，哀乐不断。

古言武带领着整个武侯府上下数百人，聚集在前院灵堂处，他在所有人面前替亡妻入殓。

“咚！”一声铜锣敲响，一名司仪站在灵堂前，宣读了老夫人生前功德，随后面对着武侯府数百人，高喝一声：“跪，拜！”

武侯府数百人无一例外，全都跪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这是侯府最高身份之人宾天才会行使的大礼！

……

侯门子弟跪拜完后，立即进入吊唁环节，数百名武侯子弟全都跪坐在灵堂两边，静静地等候着各方人物前来吊唁。

古长风和古灵披麻戴孝，同样跪坐在灵堂内，他们是最正宗的嫡系，因为老夫人是古言武的发妻，所以两人跪的地方在最前面，也就是棺椁边上。

灵堂之中，不少侯门子弟都对跪在古长风身边的古灵多看了几眼。

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是什么身份，竟然跪在最前面？

不少人都心生疑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显然没有人会不识好歹，去触霉头。

时间缓缓流逝，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从老妇人撒手人寰，到置办好灵堂等一切事宜，仅仅花费了半天时间。

就在夜幕降临时，一名下人突然在大门口处高喊了一声。

“月落公主月紫凰前来吊唁！”

一名身穿黑色素服的二十八九岁女子由下人引进灵堂，在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下，月紫凰躬身拜了三拜，随后迈步向古长风走去。

灵堂中，不少了解情况的都在低声窃窃私语着。

“完了，月落公主来了，四叔祖该遭殃了。”

“都十年了，月落公主对四叔祖一往情深，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刁难四叔祖？”

“那可不一定，四叔祖当年大婚之日一走了之，让月落公主成为举国的笑话，她出于报复，在这种场合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侯门的年轻子弟们在低声交谈，可这些话落到跪坐在靠前的三名五十多岁老者耳中，脸上顿时铁青一片。

“统统都给我闭嘴，谁敢再出口妄言，我拔了他的舌头！”古长天怒斥了一句，将所有人都吓的闭嘴不敢说话。

月紫凰走到古长风身边，从一名下人手中接过孝服，想也没想便套在身上。

所有人都被月落公主的举动吓的不轻，这可是皇室公主啊，还未出阁居然要在这里披麻戴孝？

这要是传出去，非得将武侯府置入万劫不复之境不可。

“公主万万不可！”古长天起身，急忙上前制止。

他是武侯府长子，侯爷不在，他就必须得站出来说话，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有何不可？”月紫凰秀目黛眉，五官精致，脸上挂着一抹嗔怒。

“您是千金之躯……”古长天刚要出言解释，可月紫凰却出言打断道：“我与长风早有婚约，虽未行礼，却也算是半个侯府中人，如今长辈宾天，我来送长辈最后一程有何不可？”

“这……”古长天哑口无言，急忙将视线投向跪在地上的古长风，希冀让古长风亲自处理这事儿。

他们虽然是嫡系兄弟，但却并非出自同一胞母，这种事情他过于干涉，始终不太合适。

古灵仰着小脑袋，脸上满是好奇的看着月紫凰。

在这半天时间里，他在背后也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知道这个长得倾国倾城的漂亮女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是老小子的未婚妻了，只是老小子当年不知为何，突然在大婚当天逃离而去，一走就是十年。

没想到十年过去，这月落公主不但没有嫁人，而且还肯为老小子做到这一步，真是难得。

“让她送吧。”古长风声音有些沙哑，脸上表情没有半点波澜，遍布血色的双眼甚至连看都没去看月紫凰。

古长天摇了摇头，退出灵堂，立即将此事汇报给了侯爷。

月紫凰跪坐在古长风身边，柔声开口道：“我也是刚刚才听闻这个噩耗，你……节哀。”

古长风没有回应，双眼缓缓闭上，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月紫凰没有出言再做打扰，高傲的撇了古灵一眼，仿佛是看待垃圾一般，眼中满是厌恶。

古灵一脸莫名，完全不知道哪里得罪对方了，第一次见面，这月落公主对他的敌意竟然这么重。

摇了摇头，古灵干脆也闭上双眼，对外界不予理会。

很快，陆陆续续来了数十拨吊唁之人，全都是显赫贵族，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侯府门生，就连滚刀肉林鸿都出席了。

那家伙像是刚从青楼出来，衣冠不整，连靴子都穿反了，引来了不少人的声讨。

让人没想到的是，林鸿这个滚刀肉，不仅对众人的声讨没有做丝毫表示，反而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套孝服，大大咧咧就跪在了古灵身边。

“人终有一死，你们爷俩节哀。”林鸿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和古灵亲近道：“怎么样，老人最后一面见到了吗？”

古灵点了点头，这次让他对林鸿这个滚刀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明明和古长风只是狐朋狗友而已，竟然也愿意披麻戴孝，为老人送终。

“你先闭目休息一下吧，今晚可有的熬了，老夫人娘家人半夜时分应该就会到了吧，到时候可有的折腾了。”林鸿似乎知道些什么，善意的出言提醒了古灵一句。

不过这话却让古灵有些摸不着头脑，奶奶娘家人来吊唁，那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第11章　辉煌的过去

古灵虽然涉世未深，却也不是傻瓜。

武侯府既然能和奶奶娘家人结亲，那就是自己人，就算半夜匆匆赶来，那也仅仅只是出于情分而已，能有什么可折腾的？

倒是这个滚刀肉林鸿，身为落月国镇国大将军的儿子，莫名其妙跑到武侯府来披麻戴孝，这像什么话？

人家月紫凰跪在这里好歹还有一纸婚约，算得上是半个武侯府的人，可林鸿这个滚刀肉算什么？私生子吗？

灵堂中数百双眼睛都盯着林鸿，这家伙莫名其妙跪在这里才是真的折腾人吧。

“我说林鸿叔，你会不会太热情了点，我家跟你家有那么亲吗？你看，大家都在议论你呢。”古灵凑到林鸿身边，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一丝茫然。

“嘁，一群伪君子而已，让他们说去，就冲我和你爹这几十年的交情，我就是在这里跪三年守孝都是应该的。”林鸿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滚刀肉气质尽显无遗。

“可是……”古灵不放心，刚要开口补充，可却被林鸿出言打断道：“可是个屁，你小子年龄不大，操的心倒是挺多，我都不怕别人说，你有什么好怕的？”

古灵说不过这个滚刀肉，偏头看了一眼灵堂，几乎所有人都在对林鸿说三道四，这让他感到有些担心。

可一看老小子依旧不为所动，放任林鸿就这么跪在边上，他也没辙了。

倒是月紫凰听着那些传到耳中的窃窃私语感到有些不满，出言指责林鸿道：“你到底是来尽孝还是来挑事儿的，你爹还没来呢，这么多人就已经炸锅了，你爹要是来了，那还不得把灵堂拆了啊？”

“他敢！”林鸿瞪眼，随后立即心虚了起来，目光看向灵堂外，深怕镇国将军林殊荣突然杀进来。

“哼，对付你这个败家子，你爹林殊荣有什么不敢干的？”月紫凰冷哼了一声，对林鸿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没有半分好感，一脸高傲的补充道：“你要是真有那份孝心的话，现在就该立刻离开这里。”

林鸿内心动摇，被月紫凰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担心了。

可是一想到月紫凰的身份，他立即又放心了许多，好歹身边还有一个公主陪着，老家伙就算想闹事儿，那也得掂量掂量。

“月落公主你就放心吧，有你在这里，我家老爷子翻不起浪花。”林鸿小眼睛微眯，对月紫凰挑了挑眉，一幅你懂得表情。

月紫凰冷哼了一声，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悦。

有她在这里，林殊荣还真不敢闹事儿，但被林鸿这种无赖利用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偏头看向闭目不语的古长风，月紫凰脸上闪过一抹隐晦的怨恨。

这个家伙消失了十年，回来后对她还是这么冷漠，最可恨的是，竟然还带了一个野种回来。

月紫凰越想越是气愤，怒目瞪了古灵一眼，将所有怒火都转嫁到了古灵身上。

一旁古灵内心猛地一颤，被月紫凰这一眼瞪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林鸿叔，月落公主好像很不喜欢我，你说她会不会和老小子成亲？”古灵凑到林鸿身边，有些担心的问道。

林鸿闻言，偏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阴沉的月紫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道：“以我对你爹的了解，她……基本没戏。”

林鸿似乎也不喜欢月紫凰，这个向来对女人没有免疫力的滚刀肉，似乎唯独对月紫凰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不过这都十年了，你爹的心变没变，我还真说不准。”林鸿抬手揉搓着下巴，看向古灵笑道：“她和你爹成亲不好吗？这可是一国公主，能给公主当儿子，别人还没那个福分呢。”

林鸿说着自己都被逗乐了，好像很期待古长风能迎娶月紫凰似得。

古灵嘴角抽动，什么狗屁福分，这要是成真了，今后恐怕就再没好日子过了吧？

一想到这些遭遇，古灵也是心力交瘁。

还是在月溪村好啊，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担心这个那个，更不用看人脸色。

一旁林鸿似乎看出古灵的失落，闲来无事便开口和古灵闲聊了起来。

将过去几十年和古长风一起干过的荒唐事全都爆料了出来。

古灵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完全想象不到，老小子过去的经历竟有那么辉煌。

几乎将整个皇城的同辈武者都打遍了，连皇子见到老小子都发怵。

根据林鸿所说，老小子过去那可是风云人物，风靡万千少女，是诸多怀春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可惜老小子天性好斗，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因此而错失了诸多送上门的天之骄女。

说起这个，林鸿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神情，过去他跟在古长风身后，捡漏可没少捡，打着古长风的旗号，更是不知道坑了多少无知少女。

古灵对老小子的过去有了了解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月落公主之所以十年都没嫁出去，也许不是真的对老小子不离不弃，而是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像老小子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

毕竟整个皇城有身份的年轻俊杰，曾经全都是老小子的手下败将。

高傲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