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惜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淡笑着转头:“三公主近来可好?”
原奉天察觉气氛似乎不对,忙接过话题,回道:“无惜公子说笑了,凝月是在下的徒儿,并非什么三公主,只怕无惜公子认错人了……”
顿了顿,原奉天扯了扯凝月的袖口,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冷凝月……你快向无惜公子见礼呀……”
凝月咬了咬下唇,真的……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和他相遇,不知是两人的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
终是压住了内心翻腾的情绪,沉沉的说了句:“无惜公子别来无恙?”
没错,看到此时的轩辕无惜,除了莫名的惊讶之外,凝月想的更多的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只怕也不会为了一年前的那点小事而伤心了。
再说,该还的,她都已经还了,他还想得到什么?
“凝月……”听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轩辕无惜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两人之前也曾经两心相许过……
楚漠然不动声色的暗暗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突然举起杯,笑着说道:“无惜兄,熙兰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呢,前几日还央请父皇将北边的国土赏给她做嫁妆……你这回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平白无故拣了个大便宜……看来,这杯喜酒是要提前喝了!”
一翻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话,意味深长,声音不大,即字字珠玑,暗潮涌动……
凝月心头一愣,眼神闪了闪,终是沉闷的撇下筷子,匆匆离席。
原奉天又是何等聪明的人,早就猜到了两人的心思,亦匆匆跟了上去。
楚漠然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暗自摇了摇头……可惜呀可惜,东方凝月,你偏偏看中的是这样一位人中之龙,若是能留在自己身边指不定日子会好过多少呢!
要怪就怪你选错了良人。
轩辕无惜默默的抿了一口茶,将心中的百种情绪一口咽下,这其间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淡笑自如:“漠然兄何苦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呢?明知道这天下女子都忠情于本王……唉……只怕又要害人伤心了!”
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似真似假,调笑的语气却怎么也听不出调笑的味道。
衣袖下的拳头死死的握了起来,泛白的指节有青筋暴跳。
该死……他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他们!
就算追了上去,他亦无从解释,再过一个月便是他和南楚公主楚熙兰大婚的日子,他又拿什么去和凝月交待!
罢了,罢了!既然一切都不能自己掌控,那么,只能忍痛放手!
、只能胜不能败
大张旗鼓的武林大会声势皓大的持续了一个月之久,轩辕无惜自然不会只是来看热闹这样简单。
所谓武林盟主……便是称霸武林,号召天下,这等的权势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国家能阻挡的。
以目光的形势来看,武当派夺冠的机会较大。
只是比武未到最后一天,谁胜谁负,谁输谁赢还难以辨断。
仍旧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轩辕无惜一边喝着手中的茗茶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不分高下的二个身影。
那名挥舞着长鞭,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正是凌水宫的得力护法司徒寒冰,而另一名正和她身影交错的男子正是武当派的直系大弟子秦真明。
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打得难分难解。
眼看这一局就要以和局结束,秦真明一个龙越九天,身形如剑般的直冲云宵,司徒寒冰紧追其上,两人在半空中交会。
剑和长鞭快速的碰撞发出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火花四溅,好不精彩。
眼看司徒寒冰的长鞭灵活的缠上了秦真明的腰骨,正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之时,秦真明却意外的甩出长剑,就着长鞭身形一卷,一双骨骼分明的手便掐上了司徒寒冰细嫩的脖子。
轩辕无惜的眉头紧了紧,随即又渐渐舒缓。
寒冰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毕竟为人太过强硬,让她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只怕比登天还难。
主持赛式的男子正在宣布这一场的胜负。
秦真明毕竟是前任武林盟主的直系大弟子,说起来也算是得了真传,不仅武功青出于蓝,而且还懂得变通,为人又面面俱到,四方圆滑。
这样的人将来要上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只怕想要收服便没有那样容易了。
轩辕无惜冲着隐在客栈外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黑影暗暗使了个眼色。
那人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随即便跳上了擂台……
“这是……”
“难道是凌水宫主?”
“凌水宫不是说不过问江湖的事么?”
“凌水宫主……”
随着那黑衣人的出现,擂台下引起了一阵惊恐,各种好的坏的议论不绝于耳。
必竟见过凌水本人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凌水宫在江湖上就如同一个神秘的组织,只听闻凌水宫主出现时总是戴着银色面俱,还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在下凌水愿向秦公子讨教!”黑衣男子双手抱拳,极有礼貌的先鞠了一躬。
秦真明愣了愣,脸上露出了隐隐的担忧,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非胜,他连对方的底细都摸不透,自然先泄了一分傲气。
“不敢当,凌水宫主请便……”碍于台下上百个武林帮派在此,秦真明亦回之以礼,却暗暗试探着凌水的内力。
刚才秦真明与司徒寒冰一战,黑衣男子早已将他的武功招式记牢,亦想出了破解的招数,论内力,秦真明绝对在他之上。
但是,这一战,不仅关乎整个凌水宫的未来走向,亦有可能改变整片苍月大陆四分五裂的局势,所以,只能胜,不能败。
、胜负已分
观战的各大门派都不由自主的瞪圆了双眼,凌水宫主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江湖传闻凌水宫亦正亦邪。
以此看来,定不简单。
武林盟主之位,若是落到这样的门派手里,只怕未来的江湖上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
几名资质颇深的门派纷纷叹息着摇了摇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求前一任武林盟主能够保佑他的弟子取得这最终的胜利。
擂台上两人分两边而立,谁也不敢先出手,秦真明已经感觉对方的真气在擂台四周不停的探索。
黑衣男子戴着银白面俱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留那一对淡漠冷凛的双眼。
那样高傲冷然的气场,仿佛只要他一个眼神,便能平复天下,手到擒来……
秦真明的身子不期然的抖了抖,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黑衣男子的双眼。
轩辕无惜淡淡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这一战……只可胜,不可败!
强大的气场之内,秦真明微微乱了阵脚,但毕竟是前任武林盟主的直系大弟子,江湖经验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两人绕着擂台走了一圈后,秦真明率先出手,只见一阵白风飘过,雪白的狐裘被他用力的甩在了一边,一身淡青色的长袍更是让他显得挺立如松柏。
黑衣男子大喝一声迎上了去,两人的动作都极快,但毕竟从未曾交过手,都显得较警惕。
在一翻试探过后,两人终于摸清了对方的武功招式。
“凝月……你说那人可是凌水宫主?”原奉天半眯着眼,站在窗口冲着正埋头吃点心的凝月狐疑的问道。
“不是!”未加思索凝月便脱口而出,那人的气势和武功都不在凌水之下,只是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杀气和凌水却是绝然不同的。
只是身型相似罢了,这是凝月看到那人的眼睛后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对世上最漂亮的眸子!
而擂台上那人的眸子却是平平无奇,与凌水却是相差甚远。
“哦,那么,凌水为何不自己出手,而要找人冒名顶替?”对凝月的话,原奉天未加一丝的质疑,这些日子以来,白芸早已飞鸽传书,将她们误入凌水宫的事如实相告。
以凌水的性子,绝不会经易的放过凝月,那么,凝月这一个月来的失踪,只怕与凌水脱不了干系。
“哼……”凝月冷哼了一声,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怨气:“他不可能出面,因为……”说到后面那句,凝月却生生的止住了。
那里面的原因,她打心底不愿意承认,是的,但愿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因为什么?”原奉天的眉头皱了皱,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和凝月说话,很显然,对凌水宫主,他似乎是关心过头了。
“没什么!”抿了一口茶,凝月强行压制了内心的翻腾,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擂台上的两个身影仍旧激烈的交缠着,看情势黑衣男子似乎占了先机,秦真明的武功原本在他之上,他只输在开场的气势。
正所谓先发制人,以气取胜的道理,他似乎还是没有完全参透。
两人一同冲高空飞了起来,四掌相迎,强大的气流将周围的树木炸得粉碎,场下观战的人纷纷让出了几百米远,以保自己的安全。
秦真明的额头渗出了淡淡的汗珠,正当人们以为这一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即将落入凌水宫主之手时,秦真明突然加重了气流,使出浑身的内力猛的窜向交合的手掌……
“呯……”的一声,两人在强烈的气息下向两边飞了出去,嘴角溢出的血丝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黑衣男子低吼一声,吐出一口浊血……而奏真明虽未吐血,脸色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主事人忙走了上来,宣布了比试的最终结果。
凌水宫最终是落败了。
茶馆的那一头,轩辕无惜静静的看了一眼正走下台的黑衣男子,几不可闻的冲身后的随从说了声:“做的好,让他在秋月阁等本王……”
、大局已定
“流砂,做的不错……他同意么?”
位于临江城偏远的郊区,一幢毫不起眼的小客栈如风中的残烛般孤独的守在这片并不繁华的地段。
很显然,这间客栈的源起并非是为了吸引客人,而是另有目的。
黑衣男子缓缓的摘下面俱,恭敬的跪下行礼:“殿下果真料事如神,他已经同意了!”
黑衣男子摘下面俱后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与轩辕无惜的天造容颜实在是相差甚远。若不是他拥有同样挺拔的身躯,只怕他连凌水宫主的边都沾不上了。
“嗯,很好,你先回东庭等我,动作麻利些,路上千万要小心……”轩辕无惜警慎的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宜后,便挥了挥手让流砂离开。
流砂的身影一闪,正要跳窗而出,轩辕无惜又叫住了他:“流砂……记住,小心南楚燕王!”
窗口的身影微微一怔,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便跳窗而出。
武林大会落下了最后的帷幕,一些门派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往返,而新任的武林盟主秦真明却要留下来接替上任盟主留下了来的基业,也正式接受祭天大典,掌管历史武林盟主传下来的龙神宝棍。
对于这样的结果,所有的人都心服口服,毕竟是武林正派,又是上一任盟主的直系大弟子,这让某些原本野心勃勃的门派强咽下了这口气。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原奉天亦吩咐下属准备起程回谷。
凝月这几日总是感觉不太舒服,似感冒,又似吃坏了东西,还时不时伴着几声干呕,原奉天只得吩咐几名长老先行回府,陪着凝月在临江城又呆了几天。
炎寒潮湿的天气让凝月不适的感觉越加的强烈起来……
由于时好时坏,凝月本身也没有多想,亦强忍着没有去看大夫,或许是对南方这种潮湿的气候不适宜吧,凝月如此想着。
便催促原奉天早些回俯。
拖到第三天,原奉天这才依依不舍的顾了辆马车,两人慢悠悠的上路了。
谷中的生活既枯噪又乏味,耐何原奉天肩膀上担负的责任,如若不然,他宁愿一辈子浪迹江湖,逍遥快乐。
“奉天,让车夫慢些赶路,我可能有些晕车……”上辈子坐汽车也没见她有这种阵状,来到这经济落后的古代,居然连辆马车都坐不得了。
唉……还是二十一世纪好啊。
“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由远而近,出于练武人天生的警觉,原奉天立即吩咐了车夫将马车停在一边,让后面的那帮人先行通过。
急切的马蹄在干躁的雪地上快速的奔驰着,扬起一大片雪白雪白的雪粒。
“老先生……可有见过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年和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姐?”领头的男子微微侧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赶车的老汉,语气中强势却又带着一丝礼貌。
赶车的老汉慌乱的看了一眼车帘,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一句话,怕是被这些人吓着了。
原奉天眉头一拧,掀开布帘走了出来,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冲着他们来的,想必要躲也迟了。
“敢问几位壮士找的是谁?何名何姓?”
领头的那人看了一眼原奉天,便冲到队伍的后头,恭敬的朝着那名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小声嘀咕了几句。
、无惜的身份
片刻之后,领头的那人又返了回来,恭敬的冲原奉天颚首:“这位侠士,凌水宫宫主想请冷姑娘一叙!”
不是请求,而是肯定。
不容商量,显然这是命令!
原奉天皱了皱收,心中微感不适,这样直白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份不足以和来人相提并论。
前些日子亦见识过凌水宫主的身手,知道他绝不是等闲之辈,但是,以原奉天在江湖中的名气,也绝对不会输在他之下。
冷哼了一声,原奉天凑过头,冲着布帘内小声的问道:“凝月,你可想见?”
帘中沉默了一小会,凝月便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寒风习习,地面上大片大片未融解的积雪让凝月的身子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不知是这天气的缘固还是站在眼前的这个人。
“凝月,东灵王已经寻到你的下落,回去的路上与我同行,可保得你平安!”罩着黑色纱布的斗笠下沉稳的吐着这么一句话。
他确实是担心她,武林大会上人际杂乱,几名东灵的内侍早已探知了凝月的消息,此时离东灵王的一年之期将至,只怕东灵王近段时间定会不辞人力的全面搜索。
不止如此,南楚燕王只怕亦没安好心。
这一路回谷,只怕各路人马齐聚,定不会太过太平。
凝月冷冷的哼了一声,缓缓贴近凌水,她冷漠的看着那片透明的黑纱,一字一顿,却又清晰无比的说道:“小女子,谢过,无,惜,公,子,的好意!”
没错!这个名字她早就已经怀疑,若不是擂台比武他冒用替身,只怕凝月也只是怀疑,却不能肯定。
她一直觉得凌水身上的香气很熟悉,因为,那根本就是轩辕无惜身上的味道。
她心中一直怀疑,却怎么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