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唐僧排骨,我相信这会是一部分同胞的最爱。
凉拌唐僧肉,保留唐僧肉最原始的味道。
建议:如果你真的有一个唐僧,怎么吃都好。
居然每一个吃法之后还配了想象图,我盯着那个水煮活唐僧看了数秒,果断合上了那本《妖怪周刊》。
“圣僧在看什么呢。”金角妖怪晃啊晃地晃到我面前,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
我敢发誓我才从他眼里看到了对肉类的深切渴望。
“阿弥陀佛。”我将那本可怕的《妖怪周刊》丢出老远,而后双手合十,决定念会儿经文来冷静一下。
正当这时,两个被打发出去装孙悟空的两个小妖怪回来了。
那银角妖怪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问:“可抓找了孙行者?”
两个小妖怪听得这句,瞬间就矮了三寸,冷汗刷拉拉地往下流。
两人抖抖索索地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叩头叩得山响,口中直道:“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
“嗯?”两个大妖怪对视一眼,面上笑容渐渐隐去。
“怎么回事?”金角妖怪冷声问道。
两个小喽啰瞬间打了个寒颤,急忙交代道:“我们两个拿着宝贝去抓那孙行者,路上遇见个老神仙。”
“那老神仙说他也恼孙行者,便跟我们一起去把孙行者孙行者装进了自己的葫芦里。”
“我们想着他那葫芦能装人又能装天,就想拿咱们的宝贝跟他换,去没想到换了之后,那葫芦和人都不见了。”
两个小妖说到这里,又是叩头又是求饶。
“罢了!罢了!想是被那猴子装的假神仙给骗了。”金角道,“这唐僧肉咱们还是别吃了,干脆连同那猪头和那沙和尚一起放回去做个人情吧。”
“兄长,这猴子着实无礼,他逃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还骗我宝贝,我怎能饶他!”银角气哼哼地一脚将那两个小喽啰踹倒在地。
“你们两个!去请老奶奶来吃唐僧肉,教她带幌金绳来拿孙行者!”
两个小喽啰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就这样逃过一劫。
“还不快去!”银角怒道。
两个小妖跳将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银角似是气不过,一挥手道:“来人,把这唐僧给我捆起来!”
“……贤弟,”金角一把拉住他,“咱们可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啊。”
“兄长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此瞻前顾后岂能成事?”银角见无小妖上前动手,竟干脆自己拿了个绳子将我一圈一圈捆起来,末了,还拍拍手道:“这唐僧肉,我是吃定了!”
“你……唉!也罢也罢!”金角长叹一声,只得随他去了。
☆、第10章 金蝉子
金角银角两个妖怪将那老婆子搀进洞里,扶上首位,领一众小妖行礼道:“见过老奶奶。”
金角上前道:“我们抓了东土来的唐僧,不敢独自享用,请干娘来吃,也好益寿延年啊。”
银角笑道:“孩儿请干娘来,一则是吃唐僧肉,二则是请干娘帮助孩儿捉拿那孙猴子。”
“量那孙行者也逃不过我那幌金绳,让我看看那唐僧。”那老婆子哈哈大笑,站起身子,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下台阶。
银角搀着那老婆子走到我面前,指着我们,跟介绍中午菜色似的,一路指过去:“干娘,这就是那唐僧啊,这是沙和尚。”
那老婆子拖长着音点头,拿那拐杖敲了敲八戒的肚子:“这就是那猪八戒吧。”
八戒努力缩着肚子,愤怒道:“该死的老妖婆,我大师兄要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老怪听得这话,嘿嘿一笑,撩起下摆,竟露出一条毛乎乎的腿来。
我无奈,以往只见得美女露大腿,如今到见到猴子赶时髦,那毛乎乎的腿看得真不是一般的糟心。
八戒乐了,顶了顶悟净:“我道是个老妖婆,却没想到是弼马温呐。”
银角拿出一本菜谱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那孙猴子:“干娘,你说那唐僧肉是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好?”
那猴子翻着菜谱,笑道:“你到还有这番手艺?”
“当年跟着师傅做童儿时,干娘不就知道了吗,”银角羞涩一笑,“干娘喜欢吃糖醋排骨,不如咱们就做个糖醋唐僧,也让干娘看看孩儿的手艺是否有长进。”
猴子眉目一转,念叨着这个师傅也不知是个什么妖怪。
“干娘?”银角问道。
那猴子回过神来,口中胡说:“那唐僧的肉倒不忙吃,我倒听说,那胖胖的猪八戒的耳朵甚是好吃。”
他瞅着八戒直笑,咧着缺牙的嘴:“割一个下来,为我下酒。”
银角当真一挥手:“小的们,把猪八戒的割下来!”
八戒慌了,直骂:“你这遭瘟的死猴子,竟要吃我的耳朵!”
金角银角闻得此言,脸色一变,就要拿孙悟空。
那猴子索性现了原形,掏出幌金绳,一把将银角捆个结实。
他哈哈大笑,绕着银角晃啊晃地走了两圈还不算,口上还要占便宜:“我的儿,滋味不错吧。说罢,又跟金角缠斗起来。
银角口中念诵咒语,将幌金绳收回手中,又一甩,那绳子灵蛇一般伸出去将那猴子一圈一圈捆了个结实。
我跟悟空相处这么些时日,却少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我见他像个毛毛虫一般在地上弹跳挣扎着,绳子却越缠越紧。
银角哈哈大笑,拿着七星剑对着孙悟空的脑袋连劈数下,我看得心头一紧,幸而那猴子毫发未伤。
“这猴子脑袋太硬,”银角冷哼一声,“小的们,把这孙悟空给我吊起来!”
他从孙悟空身上搜出了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正得意呢,忽又看到了我,眼睛刷地一亮:“哥哥!现在咱们可以吃唐僧肉了吧。”
“你想怎么吃?”金角这是倒也不再反对,反而捡起菜谱细细翻看。
我想起那《妖怪周刊》上的唐僧肉各式吃法,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开口道:“你俩既是太上老君的童儿,又何必在这下界为妖。”
银角一惊脱口道:“你这和尚怎么知道我俩是老君的弟子!”
我看着他,尽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开始忽悠:“老君说,你二人趁他与人论道之时,私逃下界,化了妖怪。”
金角银角对视一眼,脸上惊疑不定。
“你二人自小跟他学习道法,也算是亲如父子,他不愿亲自来拿你们,却也不能坐看你等为恶……”我按下心虚接着忽悠。
“胡说!”银角一口将我打断,“分明是菩萨让我二人在这化作妖怪,试探你们是否真心西行,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们私逃下界了!”
他气呼呼地瞪着我,转身就往外走,高声道:“我找菩萨评理去!”
金角我们对视了一会儿,面目扭曲了一瞬,急急一把拉住银角:“二弟休要莽撞。”
“大哥!怎可受此等闲气!”他愤愤道,“你我二人在这等了这许多年,辛辛苦苦抓来唐僧师徒,还只能看不能吃!容易么我们,现在却还要被说成私逃下界。”
“师傅定是老糊涂了!”银角双手抱胸,满脸不高兴的嘀咕,“南海观音借他草药的事,他从来不记得,现在更好了,他连徒弟被借走的事都不记得了。”
“二弟。”金角有气无力的扯住他。
银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一会,竟身形缩小,变作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孩童。
那小孩揪着金角的衣角,嘴一瘪,两眼泪汪汪道:“大哥,我不服。”
金角长叹一声,蹲下身子将银角抱在怀里:“那咱们去找师傅问一问,行不行?”
然后这俩家伙就这么跑了。
喂,好歹把我们先放下去啊。我盯着那两家伙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语。
幸好我之前把绳子弄开了,否则这两妖怪一走,咱们还不知道得在这吊到什么时候。
“嘿,师傅好本事,”那猴子嘻嘻一笑。
我笑着摇摇头,手里攥着块碎瓷片去割他身上的绳子。
那块碎瓷片是我之前藏在袖口口袋里的,为的就是对付这种状况。
“师傅,你这太慢,”他笑,“这样,你帮从我身上拔一根毫毛下来。”我依然照做。
他对那毫毛吹了一口气,竟将其变成一把锋利的刀。
我将那绳子一把割断,把刀丢给悟空,自寻了个宽敞地方躺倒睡觉。
那猴子伶伶俐俐地落了地,又施法术让八戒和悟净落了地。
八戒本被吊在那晃荡,不料这绳子猛地一松,他整个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好一声响,地面都震了三震。
我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望过去,就见那两家伙正你追我赶的打闹。
“师傅可是困了。”猴子玩够了,凑过来问我。
我按着他的脸给他推到一边去:“乖,自己玩去,一会咱们上路。”
他拉了个毯子给我盖上,掖好:“师傅可别着凉了。”
我闻着那毯子上的腌肉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毯子哪来的?”
“应该是那银角的。”猴子答道。
原来是那个喜欢腌肉的邋遢小孩,啧。
我嫌弃地将毯子往下拉了一点,让它远离我的脸和我的脖子,真是糟糕,这味儿还是太重。
我一想到自己会变成个浑身散发着腌肉味的唐僧,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于是忍者困意,奋力挣扎着把那毯子掀翻。
“师傅,你说菩萨为什么老派人试炼我们?”那猴子一边问,一边贴心地将那被子给我盖上,似是铁了心要把我捂成一个腌肉唐僧。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无非就是吃饱了撑的呗。
“因为他们笨。”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那猴子似是没想到我嘴里会蹦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一时间来了精神,扯着我的袖子,死活要我说清楚。
“这世间的忠诚从来都只有建立起来的。”我蠕动着从毯子里爬出来,让悟空给我倒杯水。
“试探这种行为本身就充满和不信任和不确定。”咱们活这么多年也不曾听说有忠诚和坚定是试探出来的。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菩萨既然选择了我等,就不应试探。
“师傅你就这样背后说菩萨坏话。”那猴子坏笑。
我戳了他一击,又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困惑——这样浅显的道理,菩萨难道不懂?
若是依我上辈子的脾气,怕是直接一甩袖子不干了。只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里,又怎好半途而废。
试探从来都不是助力,它通常代表着怀疑,以及不信任。
为什么不信任?
这些妖怪们都说,唐僧是金蝉子转世,金蝉子是佛祖的二弟子。而西去取经,一是为了弘扬佛法,二则是为了给金蝉子一个重塑金身的机会。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不是金蝉子。
既然我不是金蝉子,那真正的金蝉子去哪了?我又为何会成为玄奘代替金蝉子转世去西天取经?
那菩萨呢,菩萨知道了什么吗?他如此试探,可是在怀疑我?
我突然有些不安,万一有人知道我不是金蝉子转世……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浑身发凉。
“悟空。”我忍不住叫他。
“嗯,师傅?”那猴子跑过来。
“你为何助我西行?”是因为菩萨指点?是为金身正果?还是……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脑中惶恐不安地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什么可以依仗?又有谁可以依靠?万一被发现我是个冒牌的……
那猴子难得正经:“师傅替我揭了帖子,救我出五行山,大恩无以为报。”
我长出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本绷紧的神经这一放松就觉得有些困倦,我眯着眼睛,靠石壁打起了瞌睡。
再醒来时,就见悟空气鼓鼓地跟太上老君理论。
那猴子振振有词:“你纵容家属祸害我师傅,这宝贝自当送我,权作赔偿。”
太上老君慢吞吞道:“葫芦是我盛丹的,净瓶是我盛水的,宝剑是我炼魔的,扇子是我搧火的,绳子是我一根勒袍的腰带。”说着一挥手,就将那宝贝收了回去。
到手的宝贝就这么飞了,猴子气个半死,一路上在我耳边嘀嘀咕咕:“我说那两个小童怎么管那狐狸老太叫干娘呢,老君的腰带都到了那狐狸手里,可不是得叫干娘么。”
我哭笑不得,敲了敲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呢,上路吧。”
☆、第11章 乌鸡国
“徒弟,我记得离长安之后,这一路春去秋来,已有四五个年头,怎还不到西天?”我骑在马上,举目四望,之间西方山连着山,一眼望去莽莽苍苍,不见尽头。
悟空倒挂在前方的树枝上,回头嬉笑道:“还早着啊师傅,咱们这还没出大门呢。”
八戒道:“猴哥又在胡说,世间有这样大的门?”
那猴子道:“依俺老孙看,把这青天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
我笑着摇摇头,这猴头,好大的口气。
行到半路,天色突然转暗,暗云翻涌,一道闪电横空劈过,随着一声惊雷炸响,霎那间,大雨倾盆。
我忙把三宝塞进担子里,那小家伙倒也乖巧,小爪子扒着竹篾,睁着大眼睛也不乱动。
悟空连忙跳下来,从行李里翻出一把油纸伞给我打上。
那伞还是四年前我从长安出发时买的,没有保管好,现如今伞面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伞骨横七竖八地支愣着。
我因念着是旧物,一直没舍得扔,只打算到集市再买一把,结果事情一多倒是忘了。我那几个徒弟又都不是细心的,也不曾提醒我。
这伞,有跟没有差距确实不大。不一会,我已是浑身湿透,从上身到裤腿湿了个全,我无奈,干脆将那伞推开,淋着雨往前走。
山路本就崎岖,这一下雨,更是泥泞难行,我慢吞吞的走着,尽量走得稳些,以免跌跤。
谁知纵是如此小心,在下一处小坡时,依旧遇着土石松动,我脚下一滑,整个人仰倒在地,顺着那泥地就飙了过去,好险没滚下山崖。
“师傅!”悟空连忙上来扶我,他本是个浑身长毛的猴子,这么一瓢泼大雨浇下来,瞬间成了个水里捞出来的猴子。毛发一缕一缕